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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赋,莲倾-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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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碧衫男子,一如当初清雅宜人,却消瘦了不少。云翎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歉疚,犹如饮下一盏苦酿,直入心肺,酸涩苦楚简直无法形容。好半天,她鼓起勇气道:“对不起……”
  回首相识十余载,他从来便待她一往情深,而她终是负了他,这三个字,便是讲上千百遍,也于事无补。
  仿佛早已猜到这句话,颜惜晃着杯中的茶汁,笑了笑,道:“翎儿,你我之间,有两句话,永远不必说。第一句是谢谢,而第二句,便是对不起。”
  “颜惜。”云翎低下头;不敢瞧他含笑的眸子,他习惯用笑来掩饰一切,哪怕是再深的痛苦。她吸吸鼻子,一时歉疚心酸交织无度,却仍只能重申那三个字:“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颜惜笑的风轻云淡:“我今天来,就是瞧瞧你。见你过的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不待她答话,他已然起身向外走去。屋外的雪迎风飞舞,下的越发肆虐,将他来时的路尽数淹没,她撑着伞木讷地跟在后面,不知道是该礼貌的送别,还是该客气的挽留,最后居然就在那样的纠结中,一个字都没说,眼睁睁瞧他走远,直到出了院门。
  跨过门槛之时,飞雪连天的朦胧中,他突然顿住脚步,扭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唇齿间吐出的口气却极轻,“星空。”
  那一声呼唤低如呢喃,落入飘摇的雪中,转瞬即逝。仿佛还是半年之前,坠崖重伤的她,夜里偶尔疼的难以入睡,他便陪在她床边,拍着她的背脊轻轻哄道:“星空,星空……”
  往昔的柔软让她的心微微一悸,却见碧衣一晃,他的手已轻轻抚过她的刘海,约摸是怕她抗拒,他的掌心只虚虚地触在了刘海之上,玉白的指尖,将一朵飘落于青丝上的雪花,轻轻拂开。
  旋即他又一声笑,声音似叹息:“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有我。”
  他话落离开,青衫渐去,一步一个脚印,云翎怔怔站在雪地,脑中反复盘旋着一句话——与最爱的人相濡以沫,与次爱的人相忘于江湖……
  “对不起……”无边的风雪中,她第三次重申这三个字,自语道:“我已选择了他,不能再有你。”
  “颜惜,我愿用下半生的寿命,换你……遇见更好的人……”
  这句呢喃说出口的时候,颜惜已经走远。苍茫的雪林之中,小书童撑着伞跺着脚迎上来,惊讶地道:“少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夫人呢?您不接她一起走?”
  颜惜望向山峦之间的小屋,春水荡漾的瞳中,含着从未有过的怜悯与哀忧,半晌,他低声道:“他时日无多,我又何必争这一时?”
  离年关只剩不到一个月了,夫妻俩开始忙碌过年的事宜。两人驾车去赶集,买了好些年货,回家又腌了肉,酿了果酒,做了蜜饯,还炒了一些干货,看着丰盛的食材满满地铺在院子里,云翎满意极了。
  虽然过年的气氛越发热闹,可天气也越发的冷,今年的大雪似乎格外的多,一场接一场,连绵不断,整个茫茫苍山银装素裹。
  有一日大雪足足下到了膝盖那么深,云翎穿着厚皮裘,带着毛茸茸的帽子,全副武装,拉上云舒打雪仗,两人屋前屋后的跑,浑身沾满了雪渣子,最后云翎跑不动了,往厚厚的雪地里一仰:“我不来了,莲初你太坏了,哪有相公都不让子自家娘子的!”
  “好了好了,下次让你。”因着这一剧烈的奔跑,云舒玉白的脸颊显出一丝红晕,眸光闪烁着,那一瞬的笑意居然像个单纯的孩童。
  “快起来。”他伸出手去拉云翎。
  “不起来!”云翎却不依,仗着自己穿得厚,外套又是防水的料子,于是在雪地里滚了两滚,气哼哼地道:“我就不起来,我要在雪地里冻冻自己!我冻死你娘子!让你心疼心疼!”
  云舒哑然失笑。
  云翎仍在雪地里呆着,过了半晌,身边没了声响,云舒竟不见了,她嘟囔道:“这家伙还真的把我丢在雪地呀!”
  她麻溜地爬起来,气鼓鼓地去找云舒。
  前院子里没有,她绕到后院,那个颀长的白色身影果然在,她佯装生气地道:“哥哥还真的舍得把自己娘子丢在雪地里,今晚不做饭给你……”
  最后一个吃字还未说完,突然愣住了:“哇!好美的雪人!”
  她两眼放光的走过去,发现这个雪人是个女娃娃,黑葡萄做的眼睛,花瓣做的嘴唇,面部五官十分漂亮,竟有几分像她,她顿时眉开眼笑,方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上前搂住云舒:“莲初莲初,这个是我么?”
  云舒指尖点点她的额:“你说呢?”
  “作为回报,我也去堆一个像莲初的雪人!”她踮脚,啪地亲了云舒一口,跑进了深雪里,一边扒雪一边挥手:“你先回去,不许偷看,半个小时后再来看我的杰作!”
  半个时辰后,云舒站在院门外。
  茫茫的雪地上,两个雪人娃娃并排在一起,漫天的风雪中,它们手牵着手,嘴角齐齐上扬,露出微笑,仿佛在憧憬地看着远方。
  雪地上还有一行字——“莲生,要与莲初,永远在一起。”
  云舒动容,俯身搂住了云翎。一阵幸福,一阵痛楚。
  幸福,为着她的心意。
  痛楚,因为永远,已快到尽头。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天气太过酷寒,云翎越来越贪恋温暖的被窝。往往一上床就睡着,睡到太阳晒屁股还醒不来,睡眠质量好的惊人。
  这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除了惊讶,还有些别的不同寻常。譬如近来夜半,她经常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并非被褥里那种温度的暖和,而是四肢百骸的温暖,仿佛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像柔润的温泉水泽一般,沿着筋脉注入周身,在体内缓缓流淌滋润,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一丝地修复她这伤痕累累的躯壳。
  每每这个时候,她便觉得蹊跷,想要醒过来,可眼皮却重的跟涂了胶似的,如何都打不开。
  清醒的时候,她曾跟云舒描述过这种感受,云舒抚着她的发,道:“你不是一直在吃陶夫子的药么?或许这便是药的神奇。”
  云翎想想,觉得有些道理,便没再细想。
  本以为此事便这样过了,谁知十来天后的某一个夜里,云翎终于知晓真相。纵然它心酸而残酷。
  那一夜,云翎晚饭吃的太饱,上床睡去没多久胃便绞痛阵阵,她被疼痛催醒,本想喊云舒给她端杯茶,可一摸枕头,居然是空的。
  她一惊,睡意全无,张口唤了一声莲初,好久却没人答。她披着外套起身,刚要推门去找,眼光却不小心扫到了窗外,视线就此停顿。
  落雪的院内,一个白色身影立在深雪之中,借着荧荧的雪光,那人脸色苍白,一手紧捂住唇,一手抵着心肺之处,仿佛在拼命压抑着什么。然而忍了很久,他还是咳出声来,这一咳之下,他迅速扭头看看卧室的方向,生怕吵醒了屋里的人。见屋内并无异常,他扶着墙,继续向前走,然而还未走出几步,他突然一躬身,一大口血吐在雪中,白茫茫雪地上,那血红的近乎狰狞,艳丽如朱色蜀葵。
  雪还在下,院里的人还在试图掩饰,而房里的人一动不动地站着。那搭在轩窗上的指尖紧紧地扣进了木质的窗框,痛苦与绝望铺天盖地而来,那一日陶夫子的话在云翎耳边惊雷似的闪过。
  ——“我这药可以减缓他的痛苦,也会抑制住他的咳血症状,但效果只能持续两三个月,而一旦再次出现咳血情况——那这药,也无须再吃了。死亡也许就是下一瞬间的事……”
  云翎紧紧捂住了唇,脚步踉跄的后退,凄怆与无望如浪潮般强力席卷了她,她一屁股瘫在地上,想哭,却发现哭不出来。
  直到楼下传来轻轻推门声,她才如梦初醒,强行收起悲痛翻身上床,闭眼装睡——他既然不想让她知晓,那她就装作不知晓。
  黑暗中,云舒慢慢走了过来,云翎躺在床上,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呼吸看起来更平稳一些。下一刻,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他俯下身在夜色中端详着她。见她睡的安稳,他很是欣慰,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莲生,每晚点了你的睡穴,希望你不要生气。”
  他话落,并未上床,就那样坐在床榻旁瞧了她好一会,然后将手伸进被褥里,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立刻感受到一股热潮,暖烘烘地顺着血脉往身体涌,四肢百骸里那股温暖而熟悉的舒适感重新来临。
  云翎纹丝不动地躺着,紧闭的眸子渐渐有水汽上涌。
  这一切,根本不是药丸的功效——而是他,是他每夜都以内力修复她的体质。而她之所以这么困,是因为他为了瞒住她,点了她的昏睡穴。
  漆黑的夜中,她阖着双眼,哪怕再心酸再痛苦,都只能将眼泪逼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亲爱的圣诞节快乐!

☆、第一百四十三话 守岁

  自从那夜吐血事件之后,云翎的日子过得愈发提心吊胆。表面上虽与往常无异,可云舒去哪,她都得寸步不离的跟着,生怕稍一眨眼,便是永别。
  而云舒的病情,果然也如陶夫子所预料的一样,一天不复一天。
  虽然白日里他同往常一样吃饭活动,但她知道,那都是他勉强装出来的太平景象。夜深人静之时,床的另一半经常空空如也,而院落外的某个隐蔽角落,第二天总会多出新的血色痕迹。
  更多的夜里,她睡在云舒的怀里,感受到他强忍着咳嗽,一手捂着唇,一手攥着床单,拼命也不发出任何声响。
  而她,明明心如刀绞,却还要做出呼吸平和,睡态香甜的模样。
  岑寂的夜,这幸福日趋穷途末路的时刻,彼此都将自己的忍耐力发挥到极限,他忍耐着躯体上一波又一波钻心的痛楚,将极致的病痛忍成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而她无法体会他承受着怎样决裂的疼痛,但他那一声声忍耐压抑在咽喉深处,每一次捏紧床单布料的剧烈力度,都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刃,贯穿她的皮肉,一刀刀剜下,再一刀刀剜下,这简直是凌迟!……可纵然千刀万剐,她依旧紧闭着双眼,不发一声,唯有一次次因痛苦的颤栗,在缄默中无声咬破下唇,鲜血合着泪流入口中,分不清是苦还是涩。
  但无论如何,她都会装作不知情。
  他千方百计瞒着她,他忍的如此艰辛,他不希望她担心,他用心良苦,她怎能揭穿。
  如履薄冰的日子终于来到了除夕。
  时间这个词,真的很难说。在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云舒的恐惧里,每一个瞬间都是提心吊胆,漫长的煎熬。但而对于无力回天的命运来说,云舒所剩的时间又显得那样短暂与奢侈。
  好在他撑到了除夕,她与他起码可以在一起团圆的过一个年。
  除夕那日,夫妻俩一起贴对联,挂福字,对联跟福字都是云舒亲自写的,除此之外,云翎还特意从集市上买了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口,衬托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十分喜气。
  忙活完一切便是年夜饭,云翎烧了一桌子的菜,还同云舒一起包了一大盘饺子,当锅里的水连着饺子一道咕嘟咕嘟地沸腾后,云翎拿着勺子敲碗:“铛铛铛,莲初相公,这世上最好最帅的夫君,开饭啦!”
  两人围着桌子坐下,火锅里的汤腾起袅袅的热气,彼此的脸都洋溢着欢喜与幸福。
  “哎哟。”忙着吃饺子的云翎突然一惊,捂住了腮帮子,吐出一枚铜钱。
  “恭喜。”云舒道:“吃到福气,快点许新年的愿望。”
  “各位天上的菩萨娘娘!”云翎捧着喜钱,闭上眼郑重其事地道:“我要莲初的病快快好起来。我要和莲初永远在一起。我要给他生一窝胖娃娃……嗯,就这三个,求您大发慈悲,成全我。”
  云舒笑,夹了一块烧鸭翅给她:“一枚喜钱,要三个愿,你不怕菩萨们嫌你太贪心?”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雪花纷飞,室内炉火融融,温暖如春。
  吃过除夕团圆饭,两人又去院子里放焰火,那焰火是云舒命人从燕北运来,花样与大周的很有些不同,点燃后,一朵朵烟花自夜幕中重重绽放,璀璨缤纷,瑰丽不可方物。云翎靠在云舒肩上,仰着头,乌黑的瞳中倒映着焰火的流光溢彩,都看痴了去。
  盛景不断变幻的惊艳中,云舒吻她的鬓发:“好看吗?”
  “好看。”她点头,又道:“这同小金的那场,是我看过最美的焰火!”
  烟花还在怒放,无论未来如何痛彻心扉,她会永远记得,这一生中,曾经有两个人,给过她这世上,最美的焰火,及,最纯挚的心。
  吃过玩过,两人回屋围着火炉守岁。远处噼啪的鞭炮声还在继续,可两人心中却异常的平和温暖。
  云翎边拨弄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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