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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影睡醒时,觉得头疼欲裂,但是这些天缠绵体内的那种倦怠乏力感,却消退了很多。扬起眼帘,看到流云俊美的脸型,低垂着靠在她的脸颊上,双手还牢牢地抱着她的身体。
“云……”她推推流云,但他没有反应。
流云向来睡得很浅,这些日子他们同住一屋,流云总是比她先醒。若是她夜晚睡得不好,睁开眼时,流云也会守候在她身边。
“云!”她再推推他,他依然没有反应。
她大惊,直起身时,才发现两个人的手被绑在一起,手背上还各有一条短小的伤口。
难道他为她吸毒血了?!
其实龙涎草是真是假,琴影吃下去的第二天,便已经分辨出了。但她不想让流云为了解药再去涉险。若承影剑真的不祥,就让这不祥印证在自己身上吧。能被他的爱环抱着死去,也是她最心满意足的事。
这几天她苦心伪装,为的就是不让他看穿而担心。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吸毒血是最危险的事,也是逼不得已之举。要一命换一命,才能救得中毒者的性命。但是,她怎么忍心让流云以自己的命去换她的?他为她牺牲了这么多,她又为他做了什么?
“你若死了,我怎能独活?”琴影握紧流云的箫剑,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你们这两个娃儿,大清早的跑到我老人家的山上做什么?”一个气呼呼的老者声音打断了琴影的思绪。
她扬起眸,看到不远处一个身背药篓、白发童颜的老者,正皱着眉看着她。
百草仙?她惊喜非常,“你是百草仙?”
那老者挑挑长眉,“百草仙?什么百草仙,是个死不了,招人烦的老头罢了。这世上哪来的仙?!哼哼。”
这么说来便是默认了。
百草仙凑近看了看流云的气色,问道:“他中毒了?”
“是。”琴影立刻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求你救他。”
百草仙皱皱鼻子,“我为什么要救他?他是我什么人啊?再说,人死有什么不好?干什么都贪恋红尘?越活越没意思。”
他的歪理让琴影有些怒了,“这世上有人是为别人而活,有人是为自己而活。活的有没有意思,只有活着的时候才知道。你身为医者,怎能见死不救?”
百草仙瞥了她一眼,“这么说来,你是为这个人而活,而这个人也心甘情愿为你而死?
我老人家生平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痴男怨女,整天悲悲切切、哭哭啼啼,死啊活的,好像除了情爱,便没有别的事可做了。“他如同躲避瘟疫一样的背起药篓逃走。
琴影情急之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昏迷的流云背在自己背上,一路紧紧尾随。
百草仙跑来跑去见甩不掉,回身大喊:“唉呀,别再跟着我了!你年轻,跑得比我快,是欺负我老人家年纪大了是不是?”他说着说着,忽然哇呀一声,咧开嘴大哭起来。
琴影登时愣住,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胡子、眉毛都快揉到一起去了。
百草仙哭了半天,见她还是不走,只好把药篓一摔,没好气的说道:“好吧好吧,怕了你这个丫头了,把那小子背过来我瞧瞧。”
琴影喜得赶快将流云放到他眼前。
百草仙凑过来摸了摸脉,又看了看流云的气色,下了断语:“是十日香。”
“是!”琴影瞪着他,“有救吗?”
百草仙回瞪回去,“我若说没救,你这个丫头是不是立刻要杀了我给他陪葬啊?”他哼着声从自己随身的药瓶里,拿出一粒药塞进流云的嘴里,“这药也不能解毒,只是暂时抑制他体内的毒性。他的毒虽然是新添的,但是来得太厉害,是从你体内转渡过来的吧?”
琴影点点头。
百草仙嘿嘿笑道:“真是个大傻瓜,不知道这样一来,毒性会发作的更厉害吗?本来是十日发作,这下他恐怕撑不过今天子时了。”
“你说什么?”琴影一跃而起,抓住百草仙的衣服,吓得老人倒退几步。
“人还没救,你就要杀生啊?”
琴影急切的问:“你有没有龙涎草?”
老人挑着眉毛,“我号称百草仙,怎么会没有?”
“那你还不救他?”老头不慌不忙的神情快把琴影急疯了。
老人用手一指山顶,“龙涎草向来长在悬崖峭壁,老头我年纪大了,身手不好,爬不上去,你若想救他,自己去找吧。”
琴影遥望着藏在云雾中的悬崖,问道:“龙涎草长什么样子?”
“三叶两花,花分红黄两色。”百草仙话没说完,琴影已经向着悬崖顶奔了过去。
老头捻着胡须,自言自语道:“真是个火爆脾气。”低头看着还在昏迷的流云,又笑道:“你们俩倒是情深意重,这次之劫,也是上天对你们的考验,就看你们有没有福气熬得过去了。”
他弯下腰,一只手拽起流云的肩膀,轻轻松松的搭在肩上,转身朝另一处山峰走去。
琴影仰望着百余丈高的悬崖,上半端因为藏在云雾中,所以根本看不清龙涎草的实际位置。
这些天,她的功力恢复了五六成,但是依然不能轻易运功。所以要爬悬崖,只能全凭手脚力气。
她深吸一口气,承影剑的剑尖牢牢刺进头顶一处,身子一提,爬上两尺多,左手扣在峭壁的坑洼之处,抽出剑,又刺向头顶的山壁,再往上爬。如此反复,不一会儿,她的左手指尖已在山壁上磨出了血泡。
但她浑然不觉,脑海中只有采药这一个念头。
终于,爬到半山腰时,在距离自己右侧四、五丈外的地方,她看到一株龙涎草,那红黄相间的小花正在山壁上摇曳,显得脆弱无依。
但她所在的方向和龙涎草距离太远,她只有将身子贴在山壁上,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以剑尖横向滑出山缝,一点一点挨蹭过去,触摸到了草根,轻轻一揪,连根拔起。
琴影按捺下心头的喜悦,将草衔在嘴里,左手背后,右手暗暗灌注了三成真力于剑尖,使了个千斤坠的手法。
承影剑本来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在她真力的压迫下,在山壁上迅速拖延出一道长长的剑光,她借力下坠,带着药草平安落于地面。
跑回她刚刚离开的地方,百草仙和流云都已经不见去向。琴影惊惶的欲要去寻找,一个药童从山丛中走出,对她说道:“姑娘,师尊请你到药圃说话。”
琴影跟随那名药童,在弯弯曲曲的山问小路上转了几个圈,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小巧的药圃搭在四面环水的药园中。
走过一座小桥,药圃内已经传来草药的香气。
百草仙坐在煎炉旁,流云就躺在他身侧的床榻上。
琴影几步奔到流云身前,只觉他的鼻息越来越微弱。
百草仙一掀药锅,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倒药!”
琴影将龙涎草放入锅中,百草仙重新盖上盖子,看着她。
“有了龙涎草,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他一身功力也会散尽,如废人一样。”
琴影心碎如裂,掐紧自己的手指,问道:“没办法救吗?”
“有啊!”百草仙淡淡道:“要你拿你最珍贵的一件东西来换。”
琴影沉默一瞬,将承影剑缓缓放到他身前。
百草仙只是瞥了一眼,耻笑道:“我要剑做什么?我又不杀人!一柄承影剑我还不会放在眼里。”
他果然认出了承影剑。但他要的竟然不是承影剑?那又是什么?
琴影说道:“我珍视的东西只有这把剑,若能救他,我愿舍弃一切。”
百草仙似笑非笑道:“若要你散尽一身功力呢?”
琴影再度一愣,困惑的望着百草仙,但她咬咬牙,说:“好!要我怎么做?”
“把你的功力过渡给他,帮他喝下这碗药,五脏六腑都贯注真气,让功力推动药性在体内化开,你若有一刻的停顿,他就会毒发身亡。”
百草仙看看药锅的热气,说道:“药煎好了。”而后起身走出房间,将房门合上了。
琴影倒出一碗浓浓的药汁,自己先含住一口,贴在流云的唇上,以舌尖抵开他的唇齿,将药汁缓缓注入。
一碗药液饮尽,琴影双掌抵在流云的背心。这样的情形以往曾出现无数次,只是每次被救的人都是自己,付出的是流云。终于等到她回报的这一天了。
“云,你要好好的活着。”她微笑着,蒸腾的内气与满室的药雾如云霭交融,白茫茫的世界中,只有她真切爱他的心,坚定而有力的跳动。
这一次先醒来的是流云,他感觉到有人伏在他身后睡着,而清冷的气息顺着脖颈浮到鼻翼前,让他有一瞬的错愕。
“影?”他回过身抱住她的身子。怎么?他没有解毒成功吗?可是为什么两个人会睡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
“那个女孩子把功力都给了你,估计她是要多睡一会儿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流云这才注意到那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你是百草仙?”满屋的药香和药罐,足以昭示他的猜测属实。
百草仙哼了一声。“你们俩的毒都解了,可以下山了。”
流云一探琴影的脉象,果然体内毒性都已尽除,但是,她的功力也已荡然无存。
“为什么会这样?”他惊问。
百草仙道:“她为了救你,自愿散功。”
眼看流云呆呆的抱着琴影,从外而入的药童噘起小嘴道:“师尊也真是,明明是好心想救他们两个,还故意折磨人家,不说出真相。”
“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百草仙挑起眉毛,顺手扔过去一个药勺。
药童身手敏捷地窜了出去,药勺未打中便掉在地上。
流云听明白了几分,郑重道:“老前辈若是真心救我夫妻二人,可否告知详情?”
琴影此时悠悠转醒,听他自称他们是“夫妻”,双颊红晕,用手抓住他的衣袖,“云,你都好了吗?”
百草仙见他们又是你侬我侬的样子,大叫着摀起眼睛,“行啦行啦,你们两个都不会死,别再云啊影啊问候个没完。”
“那影的功力……”流云现在只关心这件事。
百草仙咳了一声,正色道:“她从小修习的天霜功太伤身体,在体内多留一分对她就多伤害一分。若是练到三十岁,将会心脉断裂,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现在她将功力都过给你,你体内的天阳功可以将其中的寒气全数化解,对你自身的修为是受用无穷。”
他看向琴影,“你虽然暂时没有了内力,但也不用着急。无影子那个小家伙当年苦练什么琴剑合一,结果把老婆练死。哼哼,愚蠢,真是愚蠢!他只知照本宣科的一味练功,连『变通』两个字都不会。”
“不许你侮辱我恩师!”琴影变了脸色,握剑的手已经蓄势待发。
百草仙冷笑道:“就知道救你这丫头,也听不到你说几句好听的。无影子当年混江湖的时候,也要管我老人家喊一声『前辈』,我骂他两句,他在地下都要老老实实听着。更何况他那个练功方法大错特错,凭什么不许我说?”
流云按住气白了脸的琴影,诚心诚意向百草仙道歉:“我妻子性情冷僻,得罪了前辈,请你见谅。若你知道如何转圜练功的谬误,晚辈泣血感激。”
“少来这文诌诌的,还泣血?我这里可不留死人,损了我百草仙的名号。”百草仙哼笑着。“不过你也算懂礼,当年我要指点无影子的时候,他和这丫头一样的倔脾气,一句都听不进去,结果还不是落到夫妻双双丧命的地步?”
他唠唠叨叨说了大半天,说的琴影心浮气躁,一拉流云,“咱们走,不听这老头儿胡言乱语,大不了这辈子我都不动武了。”
流云一心想听百草仙说破解之法,当然不肯走。
百草仙站在那里古怪的一笑,“要走就走吧,看在你我有缘,我再送你几句话:剑本无魔,魔自心生。万泉归海,实亦是空。有便是无,无便是有,不需执着。”
流云尚在参悟,琴影则冷哼道:“谁要听他打禅机。既然不愿意说明,还不如不说。故弄玄虚而已。”
两人离开药圃,走出百余步。当流云再回头时,身后已是树丛密布,云雾缭绕,恍似一片如梦幻境。
第十章
试剑池中的水,依然是那么清澈如镜。没有了承影剑雪银的亮色,魔魅的氛围也像被风洗涤清净。
流云坐在池畔翻看着承影剑谱,悠然出神。一双玉手从他身后环住,放在他的肩膀上。
“不要看了,你都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了。”轻嗔伴随着冷幽的香气,搔弄着他的脖颈。
他将身后人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偷吻一记,笑道:“当初在这里一坐看一天的人又是谁?”
琴影的面容上不再是苍白的雪色,红晕的双颊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