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呼延赤广被轻易点破身份,眉头动了动,说:“放了我哥哥以及乾部族众,我饶她不死。”
楚正越说:“与其让我放他,倒不如你坐了他的位子,我倒愿意与你交晤。”
真够可以的,人家都逼上门来了,还拿权势诱惑呢。
呼延赤广冷哼:“你不放人,我拧断她的脖子。”
他直接勒着叶凝欢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叶凝欢一条腿僵得跟棍一样,另一条不受控地乱扭,话都说不出。
楚灏指节咯咯作响,强行忍住冲顶的脑血,死死掐住手指逼自己平静。他轻吐了一口气,扬声缓缓道:“我不知个中内情。只是你这个计划有始无终,我看你早就知道你哥哥已死了吧?”
别说楚正越暗骇,呼延赤广更吃惊不小,一双眸子睁得奇大无比。额头青筋暴起,手眼看就要加力当场掐死叶凝欢。在这个时候,叶凝欢反着掀起左腿来,大裙子呼地一掀直接蒙了他一头。
楚灏瞅准时机,身体一纵数丈,身姿曼妙宛若惊鸿。楚正越斜斜荡起,向着另一侧的树顶探去。两人动作极其突然,以至隐于树上布暗箭的人搭弓欲射已来不及。楚灏一脚将人踹了下去,听楚正越在他身后嚷:“拿来!”
楚灏抢过他的弓箭看也不看向后扔去。楚正越挂到边侧的树杈间,隐在树上的人被他死死踩在脚下,那人原本拿在手里的弓已跌下地,难怪要向楚灏要。
楚正越探手接过,搭弓就射。这一通变故之下,呼延赤广方将裙子掀开露出脸,身后所潜的人亦扑出来好几个,抄着弯刀利剑围抄过来。
他反应也不慢,见两人上了树,本能地将叶凝欢举上头当肉盾,在这个时候,嗖嗖几道冷光依旧毫不留情破空而来。他心知不好,急忙高举叶凝欢,另一只手则悄悄横在胸口,做了一准备夹箭的动作。
他这是在挡住自己的同时,以免羽箭穿透了叶凝欢再穿了他。
这个动作让他分了力,数道冷光有如流星坠世,更似生了眼。看似急坠,却在至面前余力又起。带着巨大力量,直接挂了叶凝欢往后狠狠一带,他虎口剧痛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数支羽箭像是生了翅,带着叶凝欢直向后飞去,噗噗几声闷响,将她牢牢钉在一株巨大的银杉树上。
叶凝欢后脑勺被磕得生疼,却让她从被勒脖的痛楚中缓过闷来。一回神吓了一跳,发现自己悬在高高半空,腋下、两肩、腰侧皆钉了箭,将她固定在树上,只剩长发与裙裾纷纷摆,活像个吊死鬼。这要是来个过路的瞧见,非得活活吓死不可!
好个楚正越啊,又把她钉树上了。不过,这次是为了救她。
下面打成一团。楚正越猴似的在树上跳来跳去,就是不下地。不时放冷箭。加上他穿黑衣服不明显,整得下面鬼哭狼号。
楚灏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这身衣服不好,穿了银丝锦太明显以至追他的人更多。楚灏上下翻飞,忽远忽近,身后拉出一大串。嘴里还嚷着:“看好她!”
有几个想过来上树抓叶凝欢,都让楚正越滴水不漏地镖下去。到后来都没箭了,他拿什么扔什么,破树枝子、冰棱子,什么都能放箭。
叶凝欢感慨,他们什么时候这么配合无间了?
呼延赤广失了手,死盯着楚正越不放。此人力大无穷,所到之处树倒枝倾,开山似的要弄死楚正越。其余的人像是知道了他的意图,赶着送死般地往叶凝欢这边来,就要借她牵制楚正越。
楚正越没有箭了,其他的东西准头明显不足。靠近叶凝欢不敢再射了,只得跃过去亲自拦人。这一下地马上陷入包围圈,楚正越应付得十分忙乱。呼延赤广瞪红了一双眼,快步冲上前大吼:“死吧!”
叶凝欢大骇,忍不住尖叫:“小心身后。”
楚正越眼角余光睨到,却也来不及了。强行将所有力气顶在背后准备硬接,就在这个时候,银光一闪,楚灏飞扑下来。借着身体与坠力猛的将呼延赤广顶得歪了一歪,拳头失了准星,险险擦过楚正越的肩。
楚灏也陷入阵中,乱刀晃着向他劈去。楚正越探手将腰带抽出来,宛如灵蛇狂舞,抽绕着挡开纷纷刀影。
叶凝欢不敢再看了,她闭了闭眼睛。只这片刻的工夫,局势由危转安又由安转危……这些人如楚灏所说,计划有始无终,摆明了就不想活了!什么威胁,什么谈条件,不过是想引过来同归于尽。难怪听说多了个王爷,他会说那倒好!
恰在此时,叶凝欢听到马嘶声,接着是乒乒乓乓的乱斗声。她微微睁了眼,看到大胡子卢树凛率着一队亲随杀入战团。
楚灏趁机脱了身,飞快地攀上树来,眼里这才溢出惶怕。他点出那帮人的真实意图,其实就是告诉叶凝欢,这帮人不是来谈条件的,而是来要命的,必须找机会拼。但是她断了一条腿,他又很害怕说出来叶凝欢动作不及。
他并不担心叶凝欢不能理解,是怕她伤上加伤。
楚灏一边拔下箭,一边安慰她,声音都有些打哆嗦:“腿还疼吗?忍忍啊……”
叶凝欢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现在她总算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有那种可怕的心理素质了,就是因为有他呀!
“还笑!”
楚正越跟了过来,帮着一起拔箭。拔箭的时候,他不由又想到原都的事,忍不住嘴角挂笑。叶凝欢知道他笑什么,狠狠瞪他。楚正越瞄见她眼神不善,忙移开视眼,装出一副无辜样儿。
两人一起将叶凝欢放下来,楚灏背起叶凝欢,楚正越跟在侧,扬了声与众人吩咐:“这里交与你们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掉,身后传来凄厉的声音:“楚正越,你杀我乾部,呼延氏做鬼也要缠着你!”
叶凝欢听得胆寒,楚灏托了托她:“不要怕……”
楚正越解了外袍说:“这个给婶婶披上吧,别冻坏了。”
叶凝欢抖着牙关说:“不、不用……”
楚灏点头。见他应了,楚正越兜头将叶凝欢给包裹住,淡淡冷香的气息罩了叶凝欢满身,将那凄吼声隔于冷香绵柔之外。
叶凝欢闷在里面,刀兵声渐远,两人闲谈的声音却渐渐清晰。听着两人说话,她有些昏昏欲睡的安定恬静。一时楚正越主动说起这批杀手的事,他们是敌国呼延族的余党。楚正越曾与之交战,生擒了乾部首领。但那人不肯和谈,楚正越将他杀了且并未宣之于众。他的弟弟当时在战场逃生,却一直心念其兄。引至今天的惨烈!
楚正越说着又问楚灏是如何猜到他个中内情的?楚灏也不瞒他,说这里是北海东南界,他们这些人就算谈成了,也难以脱身。显然不是来谈的,不过是借机引楚正越来同归于尽。
两人聊着聊着,从这桩事又说到两地大局,愈发亲近起来。是啊,一起经历这一场,配合无间且又彼此周全照顾,自然因小看大。
楚正越箭术超群,但若非楚灏信他的本事,也绝不可能任他用这种方法救人。危急关头,两人彼此托付身后,相互照应,如此才能等到强援。
毕竟血脉相亲,就算之前虚与委蛇,各自计算。此时却灵犀全有,宛如天生。不对,自是天生。他们皆承先帝一脉,腔内横流皆是楚氏鲜血。
两人穿林过山,行府近在眼前。
在这个时候,楚正越放缓了脚步,听了一会儿才轻声问:“叔叔,婶婶可睡实了?”
楚灏愣了一下,知道他有话要说。他微微侧了头听了她的呼吸,道:“你有话直接说吧?”
楚正越没再掩藏:“有件事,叔叔别怪侄儿放肆……婶婶可曾用过影月门的蚀骨延筋?还有那个云栖蓝,她与其手下,皆是影月门的人吧?”
楚灏看着楚正越,眼眸有些发凝。楚正越坦然道:“今日与叔叔同历一场,亦早看出叔叔是个有胆有谋的人,侄儿若仍有芥蒂,或是因影月门所引的旧案又生了猜忌,今日断不会与叔叔这样说!”
楚正越缓了缓,又说:“此事涉及婶婶。便是叔叔有心想告诉侄儿,到底是碍于婶婶而难以开口。叔叔着云栖蓝来,是想给侄儿一点线索。本是不想提的,只是看出婶婶的伤有些不同。侄儿真心想帮忙,再不能装傻了。若叔叔有什么想要的药材,不必遮掩,直管跟侄儿说便是,也省得云栖蓝往返卢松误了伤情。”
楚灏的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欣喜,楚正越有敏慧有机谋有胆识,最重要的是,亦有包容的心胸。
他轻声道:“你何时发现的,那天在山顶上?”
楚正越说:“还有今日婶婶动作,就算再常练筋体的人也是做不到的。影月门有秘药蚀骨延筋,听闻用之可易改筋骨将断未断,以至绵软无双。但其药阴毒无比,只能女人用。并要配合她们的独门心法方可借其力而化其毒。婶婶并无内功,体质却异。可见事出有因……”
他又说:“至于云栖蓝,她一直掩藏得很好。那日为了寻找婶婶迷了路,也故意弄出些伤病来没露出真底。只是有一样她疏忽了,自打将她找回来,举凡大夫开的药方皆过她的手,七改八改倒占了大夫的活计。叔叔都没这样不信任侄儿,如何她一个卢松王的奴才先尽了这种心?况且她武功高当是过来做保镖,如何又当上大夫了?除非,她医术高明却又不想告诉我们,且又深知婶婶的体质,这里的大夫倒是不及她了!”
他看看楚灏,又笑着说:“叔叔是个谨慎人,况且这几天叔叔牵挂婶婶,都不愿意出凌霜阁,举凡议事都在阁内。云栖蓝当着侄儿的面这样遍审医药,十成的不信任这府里的人。叔叔亦不提醒,显然是不想藏的。”
楚灏见他坦荡从容,亦也欣悦:“恰如你说的,我有不能明说的缘故,却也不想瞒着你,只由你去查清楚,心下明白了就好!”
若他是做大事的,不会拘小节。若他是个猜忌挟仇没气度的,楚灏亦不会坐以待毙。叫云栖蓝来,一给他线索,二给自己保证。同时,郁林也有守军驻于北围界口。就算有突变,也能全身为退。
不过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错。楚正越值得一晤,棋逢对手,不管是友是敌,都让人开怀!
影月门是去年旧案的关键,而去年的旧案,恰又是成全楚灏归藩的关键。
章合十年八月十六,居留于京的楚灏在自己的静园里被刺客袭击。而这些刺客,皆是出于宗室永成王楚正遥的雅乐居,是楚正遥以美人的名义送给楚灏的。
皇上彻查雅乐居,不仅翻出楚正遥许多不臣的证据,更翻出个惊骇的秘密。江湖上的恶名昭彰的杀手组织影月门,背后的主人竟然是永成王楚正遥。此事震惊朝野,楚正遥惧罪潜逃。楚灏奉命追查,最后是与卢松王合力找到了楚正遥的踪迹。而找到的地方,偏偏就是北海的青马关。
章合十年十一月,楚正遥在青马畏罪自尽,尸体被送回京城。皇上褫夺楚正遥永成王爵位,将其贬为庶人,却没有杀他三个儿子。楚正遥的妻族范氏、母族冯氏皆没有受到牵连,天下皆称皇上仁爱。
东临、卢松二王立下大功。皇上今年四月放东临王楚灏归藩。至八月,又将卢松王世子楚正逸放离京城回到卢松。
楚正越的北海却被此事连累,成了诸藩首恶。楚正越并不笨,当然看得出当中的玄机,事发后一直着人暗查此事,不想今日与楚灏坦白言明。
楚正越说:“此事之后,我一怒之下关了青马只留空中栈道。皇上召我入京,我亦称病未去。事后觉得有些不妥,此次才会急于见叔叔以图后事!”
楚灏说:“皇上肯放我,也是因正越事后种种表现。说来说去,到底是你助我在先,我方可回来。”
楚正越笑:“往日叔叔委居在朝,想来有许多不得已。侄儿若连这些都不能体会,哪能镇藩到今日?”
这话是真心的,时局瞬息万变,成大事者必要先有容纳心胸。楚灏心思缜密,有胆有谋,与他为敌,必要殚精竭虑方可应付。与他为友,必可全权托付高枕无忧。不管是友是敌,都让人快慰。
若真与他成臂膀,北海亦安。若与他为敌,纵死在他手上,也绝不委屈。
楚灏莞尔:“正越敏慧非常,些许端倪便可尽知根底。我当真喜欢!”
楚正越也笑了:“侄儿与叔叔相见恨晚!婶婶的伤,侄儿必全力相辅,如今说开了最好,不管什么药只管开口,若云栖蓝那边有短缺,只管在侄儿这填补!”
楚灏点头,两人说着相视而笑,直把之前未能尽兴的竭尽倾吐。回了行府,凌霜阁破了墙住不得,楚正越索性将自己的蕴雪阁主院让出来,自己住进了另一侧的小阁楼里。楚灏也不客气,倒是真的亲近起来了。
沈雅言见三人平安归来,心里大石头总算放下,忙着又帮着安顿了一场,至三更方才睡去。
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