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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正越娶了自己的婶子,叶凝欢嫁给自己的侄儿,一起遗臭万年!
叶凝欢穿着大红色的皇后吉服,民间嫁娶,多喜大红色。亦也由后服正红而来,凤衣如血,边缀龙凤和鸣。招展妖艳,裙裾开九袂相连,直将喜床绣毯皆尽铺满。
眼尾饰金彩,嘴唇点红胭。在这红灯暖照之下,宛如精心修饰的瓷娃娃。她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床上撒着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圆溜溜地滚满龙凤褥上。并有一方雪白的绢帕垫在下面,以备承新嫁娘的初红。真是讽刺至极!
她是媚颜祸主的狐狸精,勾搭了侄子怀了孽种。诈死在东临,又矫饰身份回到宫廷,好与侄儿双宿双栖。
他是逼害两位叔叔的窃国诸侯,与艳媚的婶子联手夺取天下。
东临王尸骨未寒,暴君与妖后就迫不及待地凑成了一双。
这是近来朝野盛传的奇闻!天下人说天下事,嘴长在别人身上,如何杀得光?
刻意做宽大的裙裾掩住了叶凝欢圆滚滚的肚皮,这肚皮下跃动的另一颗心脏,支撑着她活到今天。
楚正越亦穿着红色的吉服,帝服的服制分得详细,有明黄、有玄紫亦有红、白等色,以配不同的场合。这身红色缀龙,边缀龙凤双舞的吉服。为皇帝大婚时所穿,若皇帝登基前即经过婚礼,则一生也不会穿。不过他在北海未娶嫡妻,封后当以大婚仪操办。于是,他今日穿了这身龙袍。
依旧肤如玉,双眼媚如狐。秀美而妖冶,冷冽与温柔在眸光中交叠流转,残酷与阴郁尽渗在眼底深处,不见分毫。
楚正越拿过两杯酒来,像摆弄一个木偶一般掰开她的嘴,硬灌了一半进去。接着又抬起她的手,连同她的手一起捏着半杯残酒,完成了合卺礼。
自始至终,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楚正越扔了酒杯。她的身子这才微微震了震,喘了口气,捧着肚子站了起来,蹒跚着往外走。
他将她扯回来,让她直接跌进他的怀中:“哪也不许去。”
她轻声说:“我要回雁栖宫。”
他的手掌准确无误地摁在她的肚子上,毫不意外地感觉到她颤抖起来。
她半掀了睫毛,竭力忍着不与他厮打:“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完成大婚,就许我回去住。”
“今晚不可以。”楚正越将一床的圆溜溜拨到一边,抱着她笨重的身子,“明早要与我一起祭太庙,受百官朝贺。待过完祭礼再让你回去。”
叶凝欢直直地看着前方:“瑞娘和冯涛呢?何时让他们回来?”
“你们凑在一起,只会想着如何弑君。”楚正越懒洋洋道,“我将冯涛调入司掌局,简芳瑞入六尚司,让他们俱享高位!只消你在我手上,他们连死都不敢。”
“弑君的是我,不干他们的事。”
楚正越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你老实些。就不干他们的事。”他将下巴挂在她的肩上,似如呓语。
叶凝欢歪在他的怀里,倒真像一对亲昵的夫妇,她淡淡地说:“你带我回来,立我为后,是拿我腹中的骨肉让太皇太后继续为你撑下去。”
楚正越笑:“是啊,你教得好。一个任迤让太皇太后甘愿为我宣旨,眼下多一个,还有可能成为嫡长子呢。她如何不撑下去?”
“可近来人人都说,这孩子……”
楚正越揽着她,说:“太皇太后不会信的,你这般频频要我的命,她还如何相信?”
叶凝欢闭上了眼睛,话也懒得多说一句。门轻轻响动,大太监张莹亲自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张莹是北海人,早年家贫进宫。后来入了司掌局当差,辗转跟北海在京的探子套上关系,近年也给了不少消息。宫变那天,他出了力,楚正越提了他为都太监。
奴才和官儿不一样,不分直隶的还是藩地的。宫里挑奴才,会首选直隶的,但也会往各地召。实际上,这样也的确给了各地往朝廷安探子的机会。不过像这种情况,朝廷也早清楚,对藩镇来的很是提防。只是奴才需求量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此,就看攻防间,谁更胜一筹了。
而张莹,算是最成功的一个。虽然一直地位不高,有时也能给些有用的消息,也说明这人有眼色知轻重时局。楚正越觉得此人可用,抬了居安府总管并领都太监职。
张莹赌成功了,一朝腾达。太监做到他这个位置就到头了,要保住他这个位置,只有一个前提,就是尽快培养与楚正越的关系。成为不可替代的唯一!
他是因功得提拔的,但不是早年服侍楚正越的旧人。说白了,张莹现在唯一可凭的价值只有当初的功劳。若楚正越用不习惯,他再是积功有为也不行,必要让楚正越事事舒坦,离不开他才行。
张莹事事尽心,想楚正越所想,忧楚正越所忧,且不让他厌烦。这几个月下来,楚正越对他颇满意。
楚正越接过来,将药递到她面前:“该吃安胎药了。”
叶凝欢微张了眼,嗅到药汤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她抖出一丝笑容来,每当她这般笑,都让他的眉头锁紧起来。他不耐烦地又送了送:“快些。”
叶凝欢撩起宽大的袖子,露出手来捧着药碗,乖乖饮了下去。道:“每每饮你的血,我都十分快慰。看来你的断金花毒是真治不好了,新进宫的嫔妃真可怜,跟着你没指望了!”
她十月里到了京城,肚子显了形。因为身体太弱,楚正越最初将她安置在启元殿,十月底挪到了雁栖宫。
宫里人由此知道她是内定的皇后人选,居安府遂按皇后俸例给她拨东西和人。
楚正越没替她改姓,还是姓叶。且是祭完东临后带回来的,加上又有双身子。这一下流言四起,说东临王妃早与楚正越勾搭上了并怀了孽种。联手害死了楚灏,现在又诈死回来当皇后云云。
叶凝欢得知,想到楚正越纳她为后,并借她肚子里的胎让她不能求死,委屈苟且痛不欲生。如今流言四起,连同楚灏都声名狼藉,死不瞑目。叶凝欢怒不可遏,借着领皇后例的便利,三番四次差不同的人往御药房拿药,并且借着人多化整为零。
今天弄一味甘草让人煎,明天弄一味琼花让人煮。众人也不明白,只当听命。结果三弄两不弄成了毒药,又想毒死他,巧夺名目往启元殿送,把楚正越搞得断金花毒再度发作,且这次十分厉害,连续十日高热不退,几次濒死。
得知楚正越垂死,叶凝欢在宫里摆宴相庆,高兴得手舞足蹈。
太医院的勒蛮尼急了,跑来割她的血来给楚正越当药引。他们两人俱中过断金花的毒,叶凝欢体内也残留了少量毒性,而两人阴阳有别。勒蛮尼是用蛊术以毒引毒来彼此制约。楚正越极少用叶凝欢的血来入药,但当时他病得快死了,勒蛮尼急得没办法才跑去的。
叶凝欢拼死不给,生让四五个仆妇给摁住,被勒蛮尼得了手。也就是那次,叶凝欢得知,因楚正越食毒培血,断金花入体之后与体内蛰伏的毒性相冲发生异变。毒性积存得太深不可拔除,坏了他的阳本,以后不能生育。
叶凝欢虽然未能再次将他弄死,但得知他从此绝后,也高兴得继续庆祝,搞得宫里上下都觉得这个东临来的叶氏是疯婆娘!
楚正越醒过来以后,二话不说就将她宫里的人全遣走了,又调来两个新人给她。名贵摆器全部搬空,并且还夺了她的月例,只让她领最低的充侍例,又拿瑞娘和冯涛来威胁她。
叶凝欢没钱又没人,空顶个未来皇后的名头只能乖乖当穷光蛋,再没办法兴风作浪。楚正越也没少收拾她,料理卢松王的时候,故意将她拎到启元殿看他下旨,并大赞东临襄助有功,大肆封赏东临群臣,将东临牢牢攥在他手心里。
之后诸如放广成王楚任迦归藩,以及重新启用昌益郡王以及南安郡王,并且允准兴成王呈请世子的要求……他或是料理或是笼络,比先帝高明百倍,来证明他和楚澜的截然不同。
就算娶了婶子闹得人尽皆知,也不能撼动他的皇权,把叶凝欢气得口眼歪斜。
近来两人交锋得少了,一则是叶凝欢月份大了,身子笨重且精神也愈发不济。
二则是楚正越新元也忙得很,开春有采选,各地秀女也将入宫。不过他的妃嫔人选基本上都定好了,无一不是世家之女,帮助他稳固朝廷。有些家里在京的,过完年提前进来了。楚正越忙着应付新人,疏通朝廷诸党巩固权势,也就没再来折腾她。
今天是大婚,叶凝欢又开始扑腾起来,死不肯上轿过三门,非要砸楚正越的场子。楚正越知道她的目的,就答应她来日仍让她住在雁栖宫。她达到目的也见好就收,闹急了真让绑着过仪也一样,勉强挺着肚子完成了大半典仪。
就是不想住在中宫那里。一是离乾元宫太近,就算自己宫里没人,往来还是人太多,不方便她搞小九九。
二是雁栖宫曾是太皇太后封夫人住过的地方,遭遇过一场大火,宫中残剩的檀木雕了一根簪子。也就是楚灏送她的这根。楚灏幼年的时候,雁栖宫也重新修缮好了,那里靠近御花园比较幽静。当时楚灏体弱多病,王氏怕人害他,将他移出专育皇子公主的凤仪殿而养在雁栖宫这里。她就是听楚灏说过这些,对这里极为偏执。
从此以后,她即为嘉顺帝皇后,连腹中的骨血也被认定是楚正越所出。她没资格再祭楚灏,不能替他守节,无法替他报仇,甚至连死也不行。她要保护的人越多,被禁锢得越牢,除了雁栖宫,她哪也不想去!
今日见她又露出那种巴不得他早死的诡笑样,楚正越气不打一处来,手掌顺着她的肚子往上抚,放在她因怀孕异常丰满的胸部上。
只消他不往她肚子上摁,她的反应都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死猪样。之前肚子没这么大,她还有些力气的时候,会张牙舞爪地挠他咬他,拿簪子捅他之类的。现在肚子沉得很,她也懒得理他了。
楚正越轻声说:“你黔驴技穷,再也料理不了我了。只会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她轻声说:“我料理不了你了,会陪着你的。”
他微悸了一下,不由看着她。
叶凝欢漠然道:“你一日不杀我,我陪你一日。你一世不杀我,我陪你一辈子。”
楚正越露出笑容:“这样可真好!但愿你生的是个儿子,我将江山也给他。连名字都起好了,就叫元桢,桢,刚木也,栋梁也。若是女儿,亦叫元贞,坚贞不二。好不好?”
叶凝欢战栗起来,咬牙切齿:“他是楚灏的孩子,与你同辈!”
楚正越再度将手掌放在她的肚子上,眼波迷离。看在叶凝欢的眼里古怪至极,好像肚子里这个,真是他的孩子似的,弄得叶凝欢一阵毛骨悚然:“楚正越,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就算你将江山给他,仍然是他的杀父仇人!”
楚正越说:“现在你是我的皇后,你还怀着我的孩子……”
叶凝欢颤抖更剧,怒视他:“他是楚灏的孩子,不然我何须在此受你的威胁摆布?”
楚正越的脸色发白,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怨毒的神情,冷言道:“有你在我宫里,我便知如何警惕天下,日日都不放松。是你没本事弄死我,又怪得了谁?”
叶凝欢的眼微微闭了闭,胸口起伏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厥过去。
楚正越微喟了声:“好了,我不说了,你也累了,早些更衣歇了吧!”
楚正越示意张莹去唤人。一会儿工夫,宫婢鱼贯而入,扶着叶凝欢往偏殿去更衣沐浴。
叶凝欢双腿直打晃,由着人扶下大床去。
楚正越犹自歪在床边,张莹这才悄悄凑过来,低声说:“皇上,郑大人从东临回来了,现在在启元殿候着呢。”
楚正越说:“今日朕大婚,要他回府休息去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是,那奴才也伺候皇上去更衣吧?”张莹说着,扶了楚正越起身,边上侍立的宫女这才开始整理床铺,以待两人安置。
夜色渐浓,殿内灯盏灭了大半。叶凝欢着轻薄的小衣,睡在楚正越的身旁,肚子高高地隆起,将被子也撑成一个圆弧状。她近来月份大了,睡也睡不安生,怎么卧着都不适,各处的毛病也都显出来了。
楚正越歪在床外侧,借着床头的灯光看着折子。叶凝欢在身后动了动,楚正越本能回身一捞,握住她的手。回头看了看她,额上的血管异常的清晰,蜿蜒着泛着青光。他半俯了身子在她额间轻吻了一下。
微凉的触感带来丝丝火电,朝思暮想与咫尺天涯生成强烈的碰撞,身体总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贲张,形成攻击掠夺的姿态。她是丑是美,对他的诱惑总是不减。奢望在心底深处焚了许久,短兵相接时,总是这般战火熊熊。
他的唇在她额上变得火烫,亦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