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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姐你搬回来吧,帮忙分散一下爸的注意力,你都不知道我跟黎苹有多可怜。”
停顿了一下,喝了口饮料,才想要继续,就被另一个小女生给抢走了发言权。
“是啊,自从爸退休之后,他整天没什么事可做,也没人可管,一天到晚光是盯着我们两个,穿着也要管,交什么朋友也要管,去哪里也要管,总有一天我跟黎诗一定会受不了这种生活而离家出走的。”
哀怨的口气加上生动的表情,把一个如坐苦牢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我说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布料少到连屁股都快要遮不住了。我是没钱让你们买衣服吗?还是钱只够买这么少的布料!”小女生演上了瘾,直接模仿起父亲平时教训她们的口吻。
“还有你,剪的这是什么发型!是被狗啃的吗?乱七八糟这样子还想出去见人,可别跟人家说你是我黎治国的女儿,我这张老脸可是丢不起的。”
写实的对白,相差无几的口吻,表情动作跟自己父亲如出一辙,连百年难得一笑的古卓也被逗笑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才刚说完,仿佛要证明两个小女生的指控似的,黎治国不满意的挑剔道:“我说得不对吗?看看你们两个,书也不好好念,一天到晚给我搞什么联谊网路交友的。小小年纪学人家化什么妆,把一张清水脸化得像乌青凝血一样……”
两个小女生双手一摆,一副“你看吧,我们没有说错吧”,搞得黎治国不知该继续还是干脆直接放弃算了。
“我知道了,那就搬回来吧。”
既然家人都这么放不下心,那搬回来也未尝不可;而且就如卓也所说,爸的身体确实不如以往来得硬朗,才几个月不见的他,头发几乎全白了,如果父亲希望她回来,那她就回台北吧。
“很好。还有你,也太久没去看你妈妈了,改天去看看她。”
讲得好像她很不孝似的。“知道了。”
“再来,你们结婚也两年多了,也该生个孩子了。”
这是他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刚开始不想催促他们,是想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生小孩的事倒也不那么急;但过一次心脏大手术后,黎治国感到人生真的太无常、也太短暂了,所以希望他们早日生个孙子给他抱。虽然说男孩女孩一样好,但是家中没有男丁,还是让他有一些遗憾;连大女儿生的都是女儿,所以他只能寄望这两个年轻人了。
“爸……”
她没想到父亲会提出这种要求。他不是答应过她三年后要放她自己吗?难道他忘了?还是他认为他们两个是相爱的?他们是吗?
“这件事我会跟黎好好讨论一下的,爸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古卓也的回答,黎恩差点被入口的牛奶给呛到,只见他眼神带着少见的灼热看着她,让她的脸有些发热。
“我赞成!”
“我也赞成!”
黎苹跟黎诗纷纷举手表示赞成,还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
“二姐你跟姐夫要好好加油,我跟黎诗的自由就靠你们两个了。”
“你们两个的自由关我们什么事啊?”黎恩有些不解。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二姐你真不够意思,自己一个人在外逍遥自在了那么久,根本完全无法体会我跟黎苹现在的心情、只要你生了小宝宝,而且最好是男宝宝,那爸爸一定会开心到不行;只要他的注意力一放在金孙身上,就没空管我们,那这样我们不就自由了吗?”
什么歪理啊!而且为了这种理由要她生小孩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但是……刚卓也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想要有个孩子吗?
她的脑袋因他的那句话到现在还有些混乱不清。
“好啦,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吧?黎老,你可以送我跟黎苹去参加聚会了吧?”
小女生很麻吉的拍了拍自己父亲的肩,为自己惹来一记白眼,习以为常的她们一点都不以为意,嘻嘻哈哈的扶起了父亲。
“卓也,你要好好盯住她,不要让她胡乱来。”临走前不忘叮咛女婿管好自己的老婆,以免野马脱了缰再到处乱跑。
“我哪里胡乱来了。”
抗议的话才一出口,又被父亲瞪了一眼。
送走了三人后,黎恩一转身,差点撞上身后那堵肉墙,让她重心有些不稳的往后倒了下去,幸好他及时伸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身,而她则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臂。
才想要跟他道声谢,一抬眼,见到他的眼神,让她蜜唇微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形同邀约的氛围让他终于忍不住做了一件从今早就一直很想要做的事——
吻她。
第4章(1)
“总裁,这份是您要的第二季各相关企业的业绩报告,还有刚刚林经理来电话说香港方面正在洽谈的事宜有些更动,要延迟个几天才能回台湾,晚一点他会亲自打电话跟您解释原因……”
古卓也一边翻阅秘书先帮他整理的各大财经报纸的重点新闻,一边听取她的报告。
进到宽合集团核心已经两年多了,一开始大家对于他的能力、年龄有颇多的怀疑跟不信任,外界似也都等着看好戏。
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真有本事经营如此庞大的事业集团?甚至还要带领一群早已在公司卖命多年的老员工?不要说什么施展抱负了,该不会一上阵就阵亡了吧。
不过,让很多人失望了,到目前为止,他不但稳坐总裁的位置,还为宽合注入了很多新血,让宽合的运作跟国际接上了轨道。
一开始的不顺利当然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是一个无血缘的半子,尽管是董事长亲自任命授权的,但那又如何?老员工自视为公司卖命多年,劳苦功高,对公司的了解程度,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不过待在集团下一间小小企管顾问公司的年轻人;对于他的领导,摆明了不信任,且常阳奉阴违,以至于营运的成效受到很大的挫败。
古卓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明着说是因为他尚不够成熟,需要董事长在公司给他一些经验上的指导,而将董事长请回公司坐镇;除了安抚股东们不满的情绪外,实际上是为了汰旧换新做准备。透过董事长对老员工的劝导,并传达希望他们优退的想法;一开始当然引起很多反对声浪,甚至还有人想发动工会罢工抗议。
为了安抚这些员工,公司不再提优退的事,只是设立了所谓内部绩效评估小组。
第一步就是对于各公司的营运设立了目标值,于每个月月会时提出报告,解释并分析未达成的原因。
未达成目标者,除了需提出改善方案外,还需缮写日报告以记录客户访谈的内容及执行的结果。一向只管执行、不擅文书的老员工光是写那一连串的报告及数据分析就忙到晕头转向哀嚎不已,到最后,甚至自行提出想优退的请求。
过程其实并没有如外界所想像的那么血腥。公司其实非常顾念老员工的贡献,也不否认他们对公司的付出,提供给他们优于相关规定的退休给付,因此并没有所谓的决裂或是过于强悍的逼退手段。
身为经营者的第一考量,无非是如何让公司在竞争日益白热化的情况下,将公司的营运设定在不只是维持,而是跟上时代的脚步,甚至创新带领新风潮。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适时的人员汰换是必要的,注入新血才能免于公司停滞而呈现衰退。
达成第一步的老员工优退计划后,古卓也再以重金从各行业挖来优异的人才进驻各关系企业,短短的两年间,就为公司的营运创下了另一个高峰。
口袋满满的股东们笑得合不拢嘴,再也没有人提什么年轻人行事作风太毛躁、不懂得应对进退等等的言词,事实证明黎老的眼光是准确的,而古卓也的能力也间接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同。
“陈秘书,庆华总经理的孙子十二号满月,记得帮我挑一份礼物送过去。还有,你请总管理处的刘组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
一连回应总裁的交付,一边记录着交办事项,陈秘书迅速而有效率的执行着每一项工作。从古卓也进到宽合开始,陈秘书就是他的专任秘书,对于他的脾性喜好已经能够完全掌握,也就因为有这样的默契在,所以才会一直在这个号称最难伺候的总裁身边这么久。
其实与其说他难伺候,不如说他要求很高。他是一个自律甚严的人,相对的,也会以同等的标准来要求下属;但他在薪酬的给付上却是大方的,而且只要够努力、表现突出,有能力者即使只是一个基层员工,公司也不排除直接晋升主管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只要你有能力,不怕没有机会;就怕你没能力,又不能承受压力;因此在宽合的内部有一股无形的制衡力量在,在位的主管绝对不能是草包,不然总有一天会被下属给超越,那只能很抱歉的说主管换人做了。
有竞争,相对压力也很大,但奖金更诱人,因此宽合内部流传一句话——“只要你有能力,不怕被挑战,那永远不缺表现的舞台。”这也就是为什么宽合能够留住、并吸引人才的原因之一。
“总裁您找我?”
一个头发微秃、戴着一副眼镜、身材稍胖的男子走进古卓也的办公室。这个人就是宽合人称“笑面虎”的总管理处刘组长,是公司推行人事政策及培训新人的最大推托,也是古卓也在宽合的得力助手之一。
“坐吧。”
等刘组长坐定后,古卓也拿出一份人事计划执行书放在刘组长面前。
“我打算今年度要和各大学院校合作,提供所谓的工读机会给各所大学院所成绩优异的学生;与其从各大企业挖角,不如公司自行培养人才。”
从各大企业挖角是短期内不得不采取的作法,如果可以,公司自行培训人才,不但没有所谓企业文化磨合的问题,而且商场的竞争就是这样,如果你能挖别人的人才,别人也可能来挖你的墙角,所以储备人才是公司现今必需推行的工作之一。
“我知道了,我会先从集团内部调查一下各事业部对于工读的需求;再者因为公司最近业绩成长快速,人员的增补培训有些赶不上人事的需求,我还在想公司是不是短期内先以工读的方式处理一些比较枝节的工作,没想到总裁居然就跟我提了这项计划。”
“那你就放手去执行吧。”
在工作上,古卓也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赢得他的信任,很多事他都会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他尊重专业、看重专长,所以自然有人愿意为他效命。
“还有一件事想请总裁裁示。企划部的李经理最近常无故缺勤,虽然他对企划案的执行没什么太大的贡献,但总是领了一份不薄的薪水,要求他准时出动应该不为过;如果他再这样下去,无可避免的将会引起其他员工的不满。”
企划部的李河新是黎老正妻的弟弟,进公司十几年,工作能力一般,却挂了一个企划部经理职位,领一份相当可观的薪水跟奖金。
能力不好就算了,还常无故缺席,而且打着公司名义在外花天酒地,早就引起很多人不满,但碍于他的身份,大家皆是敢怒不敢言。
古卓也其实并不排斥养一些能力普通的皇亲国戚,毕竟他身为人家的晚辈也不便去说些什么,但前提是他们要够安分。
“这件事我会处理、如果他再继续缺勤,那就按实际出席的天数给付薪资。他要有任何意见,就请他直接来找我。”
“是,我知道了。”
此时内部专线响起,古卓也顺手接起了电话。
“总裁,一线是黎苹小姐,她说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您,请问您要接吗?”陈秘书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
“接进来吧。”
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示意刘组长自行离去。
“二姐夫,我是黎苹,你现在很忙吗?”
“还好。有什么事你说吧。”讲着电话,还一心二用的签写陈秘书早上呈给他的待处理急件。
“现在是暑假期间,我跟黎诗想趁放假去峇里岛度个假,可是爸爸他不让我们去,你也知道我跟黎诗压力真的很大……”
高中小女生说什么压力很大,他真的有些不太能理解小女生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后呢?”所谓很重要的事,应该不是指这个吧?
“唉!我们家都是女生,只有爸爸一个是男生,沟通上总是话不投机。男生跟女生的认知根本就差很多,更何况爸是个老古董,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请姐夫帮我们去说服爸爸?你们都是男生,频率应该比较相近,你说的话他应该比较听得进去。”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很重要的事,他不应该太期待小女生对于“重要”两字会有多成熟的定义。说起来也奇怪,黎家的女生们不论什么大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