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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湛青一惊,天生的正义感又燃烧起来,“大哥,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最近还真是经常让你失望呢。”尹蔚蓝冷哼。
那不以为然的态度对他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大哥,我一直敬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谁料你今日竟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举来!”
“愿闻其详。”
“你……”尹湛青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兄长的回覆,“我之前只知道你与苏大夫性格不和而已,没想到你卑鄙至此,竟趁人之危做出坏她名节之事,你这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枉我还以为你这些年来一直对文姐姐痴心不悔,结果你……”
“二庄主……”苏清妙的声音无论何时总让人如沐春风,可惜尹湛青此时听不进任何声音。
“苏大夫,你不用为他说话,我知道你对他有意,可这等不义之人真的值得你托付吗?这事是晓剑山庄愧对你,我必然要大哥给你一个交代!”他显然是真动了怒,脸色微红,义愤填膺。
她无奈,瞪了尹蔚蓝一眼,“解释。”这家伙根本是在记仇,就因为上次湛青背着他“毛遂自荐更优秀的男人”给她。
“他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尹湛青不禁替她抱不平,“为今之计,大哥,你立刻娶苏大夫过门,这个责任你必须得负!”
好一身凛然正气!
苏清妙简直要为尹湛青竖指喝采了。
实在难以想像,尹蔚蓝这种内在懒散到极致的人,竟然有这么一个骨子里正义感十足的二弟!深受尹湛青激昂情绪所感染,她不由得随之起舞赞了声“好”,然后不意外地换来尹蔚蓝的一记白眼。
放下茶杯,他沉稳地道:“湛青,你到底是在为你文姐姐抱不平,还是为苏大夫?”
尹湛青一怔,刚要说话却又被兄长打断,“无论是哪一个,你的心意都已传达到了,而且对方还感动得不得了。”他瞟了眼一脸看热闹的某人。
“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尹湛青皱眉。
“很简单,”尹蔚蓝很优雅地笑了笑,旋即转身面向苏清妙,“苏大夫,麻烦告诉我二弟,你平时怎么称呼我的?”
“『庄主』呀!”她笑吟吟地回答,惹来他的一瞪。呃……好,不闹了。“叫『大哥』啦。”
咦?尹湛青怔仲。
为什么苏大夫也称他大哥为“大哥”?
尹蔚蓝有几分满意地点点头,“我说过,如今我听了这两个字就爱感慨,我还说过我喜欢你用另一个称呼。”
苏清妙知道他又要玩人了,心中叹息之余,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甜甜地叫了声——“相公。”
尹湛青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她依旧笑吟吟的,开口却是惊天的真相。
“二庄主,我与我家相公,也就是你大哥尹蔚蓝,已经成亲快五年了。”
五年。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悬崖边惊心动魄的一幕一晃眼都快十年前的事了,她依稀记得那夜的风和月夜下的大哥痛不欲生的神情。
够了,真的够了!大哥带她逃出这么远,背负这么多,这份情谊已让她不枉此生了。就算他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又怎样?她始终是他珍若生命的宝贝;只能是“妹妹”又怎样?至少他心里有她。
寒风凛冽刮得她脸颊生疼,原来这就是自由,飞翔的感觉并不如想像中美好,又或者只是因为没了那个挡风的怀抱。
事实上,她并没有机会感觉到任何撞击,她人在半空时久已昏迷。
不过,梦中,她痛不欲生。
再度醒来时是被痛醒的,似乎浑身的骨头都断了。
人死后都是这么痛苦的吗,
那么,大哥,你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好半晌,她才慢慢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似乎身处一间木屋里。
竟然没死?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她,有一瞬间怔忡。
“你醒了?”一个漂亮得像搪瓷娃娃的女孩探头过来,四目相对,文湘芸直觉地露出警惕,而女孩的眼里却只有兴奋。
“师姐,她是人,不是鸟儿,不会像小羽一样第一眼看到你就认你做娘的。”她身后的蓝衫少年对着小美人无奈叹气。
盯着那蓝衫,文湘芸有些出神。
大哥也爱穿蓝色的农眼。只是大哥的蓝,纯然中带着厚重,透着让人信赖的气息。而这个少年的蓝,太过澄净又太过纯粹,不适合这个浑浊的尘世。
“无极,我看起来真像这么没常识吗?”漂亮的小姑娘跟她年纪不相上下,眸底不经意间流露的淡漠让她熟悉,不过大哥倒是鲜少用冷然的一面面对她。
“这是哪儿?”她听到自己声音沙哑得厉害。
“藏云峰。”素雅的少年连声音也温润如春风,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藏云峰?她似乎听过这个地方。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本以为那位小美人性格会眼看上去一样冷漠,想不到一开口竟是这样一句关心的话语。
“痛。”她实话实说。
“喝药吧。”少年从桌上端了碗药走过来,“师父说,你醒了必然会十分难受,喝了这个会好许多。”
“嗯。”第一次,向来疑心重的她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两个同龄陌生人的关心。也许是因为伤重索性豁了出去;也许是缘份,让她一眼便相信自己这回交了好运,遇见了好人,反正后来,这两人一个成了她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师姐,一个则成豆腐嘴也豆腐心的二师兄。
“你叫什么名字?”蓝衫少年问道。
她看见屋外老树叶间洒下的光线,丝丝缕缕像最纤细秀丽的琴弦,随着树叶的摇摆波动着无声的旋律。阳光温和而宁静,那是最她喜欢的颜色,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样美丽的事物,这算是老天给了她新的开始吗?
然而……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想忘了大哥。
“……没有。”
但她却必须忘记,如果她的存在只是给他带来无尽的灾厄。
“什么?”
她抬起头,轻声道:“没有,我没有名字,没有过去。”
“嗄?”
于是,十二岁,文湘芸死,苏清妙生,名字是二师兄慕无极依她的生辰八字帮她取的,她并成为无尘子座下专攻岐黄之术的三弟子,江湖人口中菩萨心肠的“芙蓉医仙”。
她没想到的是,四年后,她又见到了尹蔚蓝。
第5章(1)
一晃眼,四年春秋流逝,苏清妙十六岁。
医术不比其他,需要更多的经验,因此她虽然入门最晚,却成为三个师兄妹中第一个下山游历的人,悬壶济世,磨练医术,如今已小有名气。
“苏大夫,真多亏了你,否则犬子必定性命不保。”
“是啊苏大夫,你的恩情咱们没齿难忘。”
高升客栈的掌柜夫妇拉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谢。
苏清妙无奈。果然刚才她不该顾及礼貌留下的。
“卫掌柜,卫夫人,我说过,这多亏了令公子福大命大,求医及时,若是再晚个一时三刻,清妙也无能为力,你们该答谢的是那位送他回来的侠士。”
高升客栈掌柜独子路过抢匪,多亏一名侠士搭救,又将卫公子送回家中,这才让她这个投宿在此家客栈的大夫有了用武之地。只不过,卫公子被送回来时,已经重伤得只剩下一口气,那位侠士十之八九也是当作屍体送回来的,若非她在,恐怕回天乏术。
于是掌柜夫妇说什么也要报答她的恩情,如今卫公子已无大碍,对方却执意留她不肯放人。
“苏大夫,那位侠士的恩情我们自然不会忘记,今晚我一家三口置办了一桌薄酒款待二位,聊表心意,你可一定要来啊。”
苏清妙几不可闻的叹气,但笑容却不改,“好的,清妙必然准时赴宴。”
既然盛情难却,就当开开眼界,见见什么叫“江湖侠士”吧。
她虽然身世复杂,但与真正的江湖之人却鲜少有机会接触。儿时在月魔殿的记虑早模糊不清,后来到了晓剑山庄,周围的人形形色色,除了老庄主和尹家两位少爷,其余都是杂役女眷,也算不得什么江湖人。不过依她看,大哥本性中倒是透着几分“侠气”的,只是伪装得太好,人人都觉得他面冷心也冷罢了。
当晚,苏清妙如约赴宴,在店小二的引领下,进入平日自己一向敬而远之的天字房,却在门口时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摄去了魂魄。
“卫掌柜,令公子乃是那位妙手回春的苏大夫所救,在下实在不敢居功。”
“不不,”卫掌柜忙道。“我知道二位都是谦逊之人,只是今日小犬能侥幸活命,二位实在是缺一不可。尹公子和苏大夫都是老夫一家的恩人,区区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
尹公子?
苏清妙面色微变,她第一个反应竟是——
“欸?苏大夫,你上哪儿去啊?”店小二吓了一跳。
逃,逃得远远的,不能见他!就算听到那声音的刹那想推开门冲进去,想抱着他大哭,就算每逃一步都心如刀割,难受得快要窒息,也不、能、回、头!
她已经拖累他太多,兄妹缘尽,对他是只有好处。
想着,她情急之下竟脚下打滑,眼看整个人就要跌下楼梯。
失去平衡的下一刻,她猛地撞进一堵怀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逼得她落泪。
方才稳住身形,魂牵梦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你还好吗?”
听到门外的骚动声,他才想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结果却眼见一个姑娘滑落楼梯。多亏他轻功够火候,这才搭救及时。
只是,这气息……尹蔚蓝身体慢慢僵硬。
“多、多谢公子,我没事了。”苏清妙料想,他不至于一眼就认出她来。四年了,她身形、样貌都有了改变,嗓音也有轻微的变化,加上如今她改名换姓,只要她小心点,应该不会……
她抬头的一瞬间,就彻底跃进那两泓深潭之中。
四年了,他竟没什么变化,连那袭蓝衫都没有变,依旧是当初那副看似冷漠,却又在不经意间眼中流露玩味的模样,只是成熟了,更像个男人了。
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痛楚,她回过神,故作冷漠道:“公子,你该放手了。”
尹蔚蓝怔忡之后,却破天荒地笑了,然后,他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抱住了她。
“不放,这一次,谁也休想让我放手!”
她料想的没错,他们到底分离了四年,他一眼难以认出她也是正常,可是……第二眼呢?她长大了,更漂亮了,可那一抹神韵却未有丝毫变化。
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尹蔚蓝心跳几乎停止。
他一手呵护的小花儿,让他足足找了四年。期间,他历经愤怒、绝望、伤痛,是一遍遍告诉自己生要见人、死要见屍,才支撑下来,如今亲眼看见她好端端的出现在眼前,教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苏清妙僵住,又感觉到他淩乱的呼吸,知道他已是认定了她,她再狡辩也是徒然,唯有叹息,“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就是不放!”尹蔚蓝竟像孩子般要起脾气,“我找了你四年,我找了你四年,我一放手,你又要走了,消失了,我又要上哪里去找!”
他就知道,若她死了,四年来不可能吝啬得连梦中都不来见他一面,他的湘儿活着,好好的活着,今年十六岁了,长成了美丽的大姑娘。
但苏清妙闻言,却是惊讶不已。
他一直在找她?
文湘芸的死讯不是已经昭告江湖了吗?怕敌人疑窦,也替自己博得一个美名,尹俊甚至还煞有介事的替她办了个丧礼,怎么……
苏清妙随即明了。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众人说她死了,他不信,没见到她屍体,他不接受,别人劝他,他也不听。于是,他抛下一切来找她,也不管她是生是死……傻瓜,若是她真的已死呢?难道他要这样找一辈子?
就像当年他不顾一切地救她,不顾一切地带着她逃走,那时,她便很想问他。你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妹妹做到这样,值得吗?
“大哥……”她忍不住出声安慰。对方似乎因为这一声叫唤而浑身僵了一下,随即将她拥得更紧。
小时候,大哥常常拿个性单纯的湛青寻乐子,偏偏湛青被整得完全没意识到,还对他敬畏有加,有时候连只想独善其身的她都会看不下去,几次喑里帮着湛青反击,她和大哥越走越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在她眼里,大哥性格闲散,却老用冷漠掩饰自己,他没什么野心,却也绝不是什么心胸豁达以德报怨之人;分明是修练成精的狐狸一只。
谈起虚伪,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受谁的影响。
可是现在的他却毫不掩饰,在他脸上,慌乱、狂喜、不安、难以置信……种种情绪清晰可辨,她的出现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