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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也不行、那也不通,这下子就连阿济格这个旁观者也得跟着他一起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不可了!
就在玄骥与阿济格陷于苦恼之际,倏然一名男子闯了进来,只听他一开口即大言不惭地道:
“玄骥贝勒的难题,在下有自信可以帮得上忙。”
听!这话说有多狂妄就有多狂妄!
瞧他年纪轻轻,身子又比一般男子来得纤细弱小,巴掌大的一张脸黑得像木炭般,简直就是其貌不扬,这样的一个人,说他有多大能耐,任是谁也不会相信。
当然,玄骥与阿济格更是不可能把他的话当真。
阿济格不等玄骥开口,直接一声冷嗤,脸上净是不屑,“你这小子也未免太过自大了点,凭你……哼!能帮得上什么忙?”连向来自认聪明过人的他,都不敢有此自信,这小子有何能耐,胆敢在此大放厥词!
“你不信我无妨。”反正他今日的目的不是他,管他信还不信,他针对的是另外一个人。“你呢?你可信我?”
“我信或不信,暂且不谈。”玄骥心里在乎的不是他的能耐,而是这陌生男子的来历。“小兄弟若真有心帮我,为何不先表明你的身分与来意?”
会有此疑问,说到底,他终归是不信任他。
对玄骥的不信任,他只是冷漠一笑,“想知道我的身分与来意?可以!只要他离开,我就说。”年轻狂妄的他一点也不在意惹恼庆亲王府的二贝勒,手里的纸扇朝他一指,清楚明白的指出该退场的对象。
“你……”想他阿济格是什么身分,怎肯吞下这口怨气,身子一站正想出手好好教训这目中无人的狂妄小子……
“稍安勿躁,阿济格。”玄骥适时劝阻好友发飙的怒火,再暗中以眼神示意请他先行离去。
“算了!我走就是。”既然自己的好友都同意那小子的话了,阿济格也不好再继续留在此地自找无趣,索性袖子一甩,悻悻然离去。
看那碍事的第三者已离去,男子不等玄骥招呼,直接往阿济格方才的位置大方坐下,眼神一瞟,示意他一起坐下。
“现下这里就只剩你我二人,阁下总可以开口把话说清楚了吧?”他就等着看他葫芦里卖些什么药。
是该说话,不过在开口之前,他得先跟他确定一件事,“在下想先听听贝勒爷对琉璃公主的看法。”知晓他的看法后,他方可决定自己能对他坦白多少,又该帮他多少。
剑眉冷淡的一挑,玄骥聪明的听出这黑脸小子在套他话,只是不知他目的何在。
“貌似无盐,性子难缠,心肠狠毒,坏事做尽。”这些全都是道听涂说,他信或不信姑且不谈。
真是难听啊!万万没想到她在外的名声竟如此不堪,不过……这对他来说倒也算是好事一件。“既然如此,我想玄骥贝勒应该非常不屑娶这位琉璃公主才是。”
“哈哈!”这问题能回答吗?
说是,乃亵渎公主的重罪;说不是,又未免太过牵强,玄骥索性狡猾的回个四两拨千斤的答案:“时势所逼,我必须娶。”
聪明!对他的聪明,他不得不另眼相看。“倘若没有所谓的时势逼迫,你是否依旧愿意娶琉璃公主?”
“既是皇上圣谕,岂容玄骥说个不字?”皇命难违,违者罪及九族,这可不是能拿来当玩笑话的。
“错!”一个字,他说得断然笃定,自信得好像还知道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这件婚事全看双方自愿,就是皇上也无法强迫你同意,所以……”话说到此,黑脸少年停顿了会儿,以一双异常犀利的眼眸直盯着玄骥贝勒不放,跟着勾唇一笑,笑得邪佞且颇富深意,“我俩就干脆点,把话给说白了,其实玄骥贝勒心底是万分不愿娶那坏心狠毒、容貌不堪的琉璃公主,对吧?”
可疑,这小子确实可疑!
“既然小兄弟执意要求我把话说白了,那敢问你呢?”要人坦白,自己却连名字也不肯吐露,这小子未免也太狂妄霸道了吧!
“我?”今日有问题的是他,干他底事?“我有什么好说的?”
“有!而且好多,譬如你的名字、你的来历,还有你帮我的目的何在等等,这些你总该先说清楚,要不我如何信你,如何把话说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道理他该明白才是。
“原来你终究是不信我。”想想,这也难怪,算了!“好吧!你想知道,我说便是。在下世居京城,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也非官家子弟,只是一介默默无名的生意人,名唤裴兰。至于想帮你的理由是……朋友。”
第2章(1)
朋友有难理当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玄骥与这名唤裴兰的黑脸小子并无任何交情,昔日也不曾见过一面,他这朋友二字未免用得太过牵强了点。
“你误会了。”这误会不用玄骥亲自开口,单从他脸上的神色自可明白,“裴兰所说的朋友不是指你我之间,而是我与琉璃公主之间的交情。贝勒爷不想娶,同样公主也未必肯嫁,因此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
公主不想嫁?玄骥不信。“既然公主不想嫁,皇上为何要赖大学士向我阿玛询问这桩婚事?”
“同你一般,身不由己啊!”看他依旧满脸疑虑,裴兰更进一步指出:“倘若贝勒爷依旧不肯信我,不妨把这事从头再想清楚。你阿玛都已经亲口允婚许久,皇上为何至今仍迟迟不肯下诏,其中道理何在?”
经他一说,玄骥方才顿悟,对啊!依循前例,皇上若有意赐婚,根本连问都不用,直接一道圣旨不就了事。
可这件婚事却悬宕至今还了无音讯,可想而知其中定遇有阻碍,而且那阻碍不是别人,正是公主本人。
意外!实在太让人意外了!玄骥怎么都想不到,原来琉璃公主也无成亲之意,这让他心里不由得对那位公主诸多好奇,“公主是个怎样的女子?”倘若可以,他更想亲自会会那奇特的公主,听听她不想嫁的原因。
危险!玄骥突然而来的问题,让裴兰隐约嗅出一股危险的味道,他神情一凛,不答反问:“贝勒爷怎会突然对琉璃公主有了兴趣?”他既然不想娶她,又何必在意她是个怎样的女人?
玄骥看他防得如此紧,也不道破。反正只要巴住这小子,他不信自己没机会见那琉璃公主一面。
“甭紧张,我不问这话就是了。”打定主意后,玄骥索性换个话题,“那我总可以知道你究竟想到什么法子来帮我吧?”
太好了!只要不谈公主的话题,裴兰心里也轻松许多。“简单!裴兰只要帮贝勒爷消弭所有不得不的因素即可。”权势、利禄,所有一切,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想尽办法给他,让他有足够的后盾可以拒绝这门亲事,这样一来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简单?”看这黑脸小子说得自信满满,玄骥心中可不这么以为。“说得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看你年纪轻轻,能有何作为?”
年纪轻轻能有何作为?哈!若无三两三,他岂敢在玄骥贝勒面前说大话?
在要来见他之前,裴兰早打听出瓜尔佳一族因鳌拜之故,原本享有的俸禄早被皇上削减了一大半,再加上豫亲王个性怯懦又不识生财之道,生活早面临拮据困境。
“裴兰虽不敢说自己会有多大作为,不过我却清楚的认识这世上是钱在做人的残酷,只要能帮你们豫亲王府解决金钱上的困境,相信其他的也就容易许多,不是吗?”他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玄骥贝勒并非无能,只是太过墨守成规,不懂得穷则变、变则通的道理。
他只求能有个好时机,好再争取皇上的注意,寻回瓜尔佳氏往昔的风采,却完全不懂官场也是个现实的社会。
单单有好才能是不够的,除此之外还要有万贯家财做后盾,这样一来不用他求,自然多的是奉承阿谀之徒,甘愿拜倒于金钱的力量下,受他摆布、受他驱使,如此一来他索求的目的不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吗?
“哈!听你把话说得如此简单,那敢问……钱从何来?难道要本贝勒去偷、去抢,还是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丑事不成?”
“错、错、错!”连三错,裴兰说得摇头晃脑,跟着才一脸严肃的订正他的错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裴兰想向贝勒爷建议的取财之道乃为经商,而且不是做普通的商人,而是走海上经商这条路线。敢问,贝勒爷可有这个胆子试试?”
就算他问得极为挑衅,就算他精明的想以激将法逼他听从,玄骥贝勒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我不是不敢,更非无胆,而是不想。”不想让豫亲王府因他而蒙上半点污尘,更不愿无端落了个话柄在外人手上。
穷就该穷得有志气、穷得有节操,这样一来就算真穷得三餐不继,倒也能心安理得,不是吗?他最不喜欢商人的市侩和见钱眼开的模样。
“老冬烘!”哼!这人还真是死脑筋,竟一点弯也不会转。咬了咬牙,裴兰看他如此不知变通,索性开口:“这样好了!在外头经商时就用我裴兰之名,你玄骥贝勒干脆就做个幕后老板;有钱赚时,你一半我一半,万一不幸蚀了本,就全由我裴兰一人承担,这样总行了吧?”这样优渥的条件,他若再不知好歹拒绝的话,他可就真的没辙了。
听完他所谓的合作条件后,玄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小子的脑袋瓜子肯定异于常人。
一般的生意人不都该把“利”字摆在前头,就算真有心为朋友两肋插刀,也该有个底限才是。
反观眼前这名叫裴兰的黑脸小子,竟甘愿为琉璃公主不计代价、不计酬劳的付出一切。
“我想……你跟琉璃公主的交情定然不浅。”不只如此,玄骥甚至还怀疑眼前这小子跟琉璃公主之间的感情绝非三言两语就能道尽,讲难听点,这小子也许还是琉璃公主的入幕之宾。
要不,他为何肯为那个女人付出这么多?
“哼!”不用问,单看他脸上的表情,裴兰也能看出他把自己与琉璃之间的关系想得如何不堪。不过这对公主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所以辩解就免了,省得浪费唇舌,眼前他最该在意的还是他的答案。“你毋需管我与公主之间的关系,只要给我你的回答,要或不要?”
“要。”不用出钱,又不会玷污豫亲王府的名声,另外还有利可图,这等好事他为什么要拒绝?
“好,这件事就此说定,不过……”这不过可让他难以启齿,“裴兰在京城里并无熟稔到可以打扰多日的朋友,倘若府上许可,可否为我安排个住处?”
浓眉往上一挑,玄骥对他这个要求还真感到意外。“怎么,你不是跟公主交情不错?难道这点小问题也能难倒那位皇室骄女?”
这人说话可真是毒啊!因此,裴兰心里对他的评价更是差了。今日若不是为了她,他又何须在此受他这般冷嘲热讽?
“你是真蠢想不通,还是在用话糗我、气我?也不想想,那皇宫内苑岂是一般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寻常地方,我要真住了进去,还脱得了身吗?”
以牙还牙,有来有往,他能用话来奚落他,难道他就不会吗?要比毒舌,论他的道行还早得很呢!
可恶!这小子竟敢在言语间暗示他愚不可及,当真是胆大妄为。“哼哼,我想往后我俩定会相处得非常愉快。”
才怪!以他俩现下这种唇枪舌剑的对话方式,将来若能别不欢而散就该抚掌称幸,哪还有愉快可言?
“嘿嘿。”言不由衷谁不会,笑里藏刀的功夫他同样了得,“是啊!同感,同感。”
于焉,心思各异的两人开始了合作计划,玄骥心中自有打算,裴兰心里也有所求,这场游戏还真是颇有看头呢!
裴兰是谁?他身分不清、来历不明,可说是个极具神秘感的年轻人;但真要说穿了,也不怎么神秘就是。
对着铜镜,他看着镜里装扮好的自己——一顶瓜皮帽遮盖住顶上的毛发,全身上下涂满的黑色颜料,适当的遮掩她一身白皙细嫩的雪肤;一身宽松的衣袍将玲珑有致的曲线完全掩饰,这样的装扮虽比平时来得丑些,却恰巧合她的需求,让她颇感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开一张巧装的黑脸。
呵呵!这样完美的装扮,任谁看了,也万万想不到她竟然是个女人,更不可能把她与琉璃公主联想在一块儿。
没错!裴兰不只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还是当今皇帝的掌上明珠,大清皇朝的金枝玉叶,那个貌似无盐、心肠狠毒、坏事做尽的琉璃公主。
想到外界对她的评语,爱新觉罗裴兰不由得调皮的对镜子吐了吐粉舌,至今她才了解流言的可怕,真是应验了那句“积非成是、众口铄金”。
想她这辈子不曾害过任何人,平日在宫中也少与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