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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家失火了?
一想到这里,他连睡衣都来不及披上,就半裸着身子冲出去。
他急奔到声音的来源处。
是那小鬼的房门口。
他又气又恼的瞪着这扇门。
如果这小鬼又想玩甚么花招,他发誓他会把她吊起来,痛打一顿。
他想推开门,发现门锁住了。
尖叫声持续不断,弄得他心烦意乱。
他急忙找来鑰匙开了门进去。
然后地看见她犹在睡梦中,却已两颊濡湿,显然深陷噩梦里。
他的气消了,走过去轻柔的摇着她的肩。
“小鬼,没事的,你在作噩梦。”他低沉的声音很快就起了效果。
因为他看见她突然睁开眼睛瞪着他,他还来不及搭上一句话,他的左颊就被她扬起的手狠狠的打了一下,他还反应不过来,她就朝着地又踢又咬。
“喂!小鬼,你到底在搞甚么?想谋杀我吗?”他必须抓着她的头发,才能让她的利齒远离他。
但她的拳头还是愤怒的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他翻翻白眼,干脆毫不留情的一手扯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抓住她愤怒的拳头,以半个身体压住她的挣扎,避免她再做不利于他的攻击。
“我警告你,你要再敢碰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她狠狠的喊道,拚命的想挣脱他。
“我说过我对你这个洗衣板没兴趣。”他回吼她,必须用全部的力量压住她,她才不至于乱动。
她狂笑一声,一头短发散乱在她脸上。“没兴趣,你会在半夜偷进我房里?没兴趣,你会裸着身进来?我警告你……”
“你的警告,我已经听得够多了。”他不耐烦的说道:“我再重新声明一次,我对你这个小洗衣板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之所以来你房间,是因为我听到你在作噩梦发出的尖叫声。”
“好一个理由。”她瞪着他的眼睛十足地忿恨,不禁让高杰怀疑是谁曾让她害怕到这种地步。
他叹口气。“如果我放开你,你可以保证你不再咬人吗?”他的语气显然柔和很多。
她想了想,点点头,狂乱的眼神稍減。
他小心翼翼的放开她,然后站起来。“你瞧,我们和平相处也不是不可能……”他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跳起来用力的以头撞向他的肚子,然后冲向房门口。
他痛得呻吟一声,见她要逃出去,勉强忍住疼痛从她背后揪住她的头发。
他靠着墙站着,嘴唇发白,但他并不打算松手。
“看来,我们还没达到共识。”他愤怒的说道。
“共识?”她两眼几乎喷出火来。“如果要跟你取得共识,我宁可跳楼。”她发狠的说道。
“听起来似乎是不错的主意,但我可不打算背上杀人的罪名。你以为我们之间的共识是甚么?”
“你我心知肚明。”她想扑向他,却因头皮的一阵发麻阻止了她。
“你我心知肚明﹖”他轻快的点点头,彷彿是在聊天似的。“我能请你说出来吗?在某些时候,我必须听我肚里的蛔虫说话,我才知道我心底到底在想甚么。”
“强暴。”她毫不犹豫的说出口,让他震惊好一会。她继续说道:“如果你以为我乖乖跟你回家,就是想跟你睡觉,那你就错了!我还以为这世界上总算有个好男人,没想到天下乌鴉一样早,我发誓如果你敢碰我,我会咬掉你的舌头,让你永远也没有办法……”
他干脆捂住她的嘴。“你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让我没办法思考。”他皱起眉头。“你真以为有人会强暴你,是不是?”
她一直挣扎,发出不连貫的声音。
他笑了。“你想说话?”
她气恼的点头。
“你保证不咬断我的舌头?”他摇摇头。“你的保证很明显的根本无效,我可不想失去我的舌头。”他看着她漲红的脸蛋。“不过,我可以好心的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他稍松手。
“你这个下三濫……”她才骂一句,又被他捂住嘴。
高杰的眼底有丝怒意。“我高杰在商场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人敢如此恼怒我,即使对方是个小丫头。这是我最后一次说,我不可能会对一个洗衣板感兴趣,多少成熟漂亮的女人等着我的寵幸,我根本对会反抗我的女人没兴趣,更何況是像你这样泼辣的黄毛小丫头!”蓦地,他松开她的手。
她立刻扭动门把,想夺门而逃。
“你想整晚睡在公园里﹖最近天气不好,小心晚上下雨。”他轻松自若的说道:“想想看﹐感冒生病可不是件好事,尤其你又身无分文,想看个医生都没办法﹐祇好等死啦﹗”
“等死总比被强暴好。”她低声说道。
他脸色柔和不少。“你这年纪应该是跟同学在一起逛街、看电影的青春时期,而不是老把不洁的字眼挂在嘴上。”
“我说甚么、做甚么都不关你的事。”她抬起头,小小的脸上有强裝出来的坚强。“如果你没像小偷似的进来,还裸着身……”
“我祇是半裸。”他强调。“而且我不是甚么变态狂、强暴犯,我祇是听到你的叫声,来不及披件衣服。如果你很在意﹐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乖乖的穿上睡衣﹐我甚至还能穿上大衣睡觉。”他突然把成串鑰匙中的其中一支拔下来送到她面前。“这是你房间的鑰匙,以后除非你开门,否则没人能进得了你房间﹐包括我。”
她怀疑的看着他。“你会这么好心?”
“就当我做善事吧。反正我打算明天替你报名烹飪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先学最基本的料理,我会感激不尽。”
她还是一副怀疑的脸色,但明显地已软化不少。“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备用鑰匙?”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还有一副。”他马上看见她脸上鄙夷的表倩,赶紧补充道:“是在我好兄弟那里,不过最近他忙着订婚的事,也没时间来。如果你愿意,他们订婚那天,是可以带你去瞧瞧。”他显然认为她会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
“结婚并不见得就会美满幸福,很多男人都会有婚外情。”她突然冒出一句。
“很多﹐但不是全部。”他微笑道:“像我,虽然顶着花花公子的名号,一旦我结婚,我会全心全意顾家,爱我的妻子。”
“大话谁都会说。”
“端看能不能做到而已。”他流利的接道:“而祇有我未来的妻子才能得到我唯一的爱,无论你信不信。”他突然一愣,“我在这里跟你谈这些做甚么?”
“我不知道。”她小声说道,垂下的眼睛里露出嚮往之色。
他耸耸肩。“算了,折腾大半夜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他说完,就走出去轻轻地关上房门。
她困惑的站在原地。
许久。
“大麥﹗”高杰一进茶屋,就看见麥世毓。“我还以为在订婚前都见不到你了。怎样?听说你最近连小女佣都见不到。”
麥世毓微微一笑。“显然我妈是个广播器。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没几天就可以见到天爱了。”他一副神闲气定的模样。
高杰扬扬眉。“我没听错吧?我以为在订婚前几天你应该守着她﹐以免她溜之大吉。”他对天爱是“扫巴星”的事,也略知一二。
“她不会溜之大吉。我想我必须感激那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混混。”
“听起来似乎是个很冗长的故事。”高杰突然无缘无故地叹口气。
麥世毓看在眼底。“你这找我,不是祇来闲聊的吧?发生甚么难解決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大麥,我就知道你够义气……你认为我老吗﹖”他突然坐在他面前问道。
“甚么?”麥世毓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我认识的那个花花公子高杰吗?”
“不要跟我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不过三十二岁,但在某些人眼里已经是老头级的人物了。”他不满的抱怨。
“显然某些人是指某个女人。”麥世毓推理道。
“大麥,如果……我是指如果,天爱是个小你十三岁的女孩,你会接受吗?”他不安的补上一句:“她的年纪几乎快可以当你的女儿了。”
麥世毓忍不住笑了。“你有对象了?”
高杰瞪他一眼。“没有。我祇是好奇。”他强调道:“而且她是个又泼辣又不諳家事的黄毛丫头,我根本对她不感兴趣。”
“她?”麥世毓哈哈大笑。“你真有对象了。高杰,那么我真的恭喜你。而且如果你愿意,还可以跟我们一起举行婚礼。”
“你少开玩笑了!我会对那种小丫头动情?”他嗤之以鼻。“我开始跟女人约会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牙牙学语呢!”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大麥,你是甚么意思?”高杰有些恼怒,显然说中他的心事。
麥世毓祇是耸耸肩。“你在想,当你五十岁的时候,她才不过三十多岁,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你怕那时候你会失去吸引力,所以你一直躊躇不前。”
高杰闷不吭声。
麥世毓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该发生的事,想挡也挡不住。就像我对天爱的感情,我从不刻意去拒绝它,虽然刚开始吃尽苦头。不过,至少我是苦尽甘来了。而你,我希望你也跟我一样遇上个好女孩。”
“她恨男人。”高杰突然说道:“她总是认为男人就代表‘淫穢'两个字。”
“别忘了天爱起先也拒绝我的追求。”
“她甚至不会煮饭。”
“记得我第一次吻她,被她狠狠的摔到地上,几乎爬不起来。”
“她竟然认为我会非礼她,也不想想她是个洗衣板。”
“我还曾眼睁睁的看着天爱跟我的情敌到河堤看星星,从没有一个女孩敢如此忽视我的存在。”麥世毓说道。
高杰注视着麥世毓含笑的眼神,说道:“女人真是难缠的动物,不是吗?”
“我完全赞同你的话。”
高杰突然起了惺惺相借之感。“大麥,既然没几天你就要订婚了,不如我们去慶祝慶祝,痛快喝个两杯如何?”
“我奉陪到底。”
孟明珠连夜赶到台北。
她直闯麥家夫妇的家。
“姐,”天爱一看见孟明珠,满脸喜悅。“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到,还有阿硕。”她朝始终站在孟明珠身后的杨硕点头微笑。
孟明珠连理都不理她,直接走到麥世毓面前。
“你是甚么意思﹖”她双手叉腰,凶狠的问道。
“姐!”
麥世毓站起来。“我祇是希望天爱的父母来参加他们女儿的订婚典礼。”他平静的说道。
“世毓!”天爱困惑的看着他。“你见过我父母?”
“他没有。”孟明珠怒气腾腾地抢过话。“他寄了张邀请卡到爸的公司,然后在各大报的广告栏上登了爸妈的名字,要他们参加二十几年不见的女儿的订婚宴会。我想想上头是怎么说的?根本把爸说得一文不值,好像他多对不起他亲生女儿似的,要爸以后怎么做人?”
“阿珠!”杨硕赶忙安抚她。
“世毓,是真的吗?”天爱蹙着眉。
“是真的。”他慢吞吞的回答。
“你总算承认了。我要你向我父母慎重道歉,还有登道歉启事。”
“不可能。”麥世毓说道:“我登的全是事实。孟大小姐对其中详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孟家夫妇的确拋弃天爱二十多年。如今我祇不过为天爱索回一些应有的补偿。”。
“但你不该让爸无法做人,你知道现在所有认识爸的人都怎么想吗?他还要面子呀!”
“天爱也需要亲情。”麥世毓不平的说:“而你们孟家忽略了她二十多年。”
“阿珠,麥先生说得没错。我爱你,但我并不苟同你父母的作法。阿爱或许是‘扫把星',但她也是孟家女儿,如果你是阿爱,你的感受如何?”
“我……”孟明珠哑口无言。
“我不指望他们祝福我和天爱,但起码我希望他们能到场看着他们的女儿得到幸福。”麥世毓看着天爱。“你反对我的做法﹖”他柔声道。
她摇摇头,眼里有着感动。“我一直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祝福,让他们知道我找到个好男人。”
麥世毓笑了,因为她的话而甜蜜的笑了。
他们的眼里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孟明珠挥挥手。“算了,算了。就当这是爸妈二十几年来给天爱的补偿。”
“这还不够。”麥世毓一谈到孟家夫妇就不悅。
“或许不够,但你希望爸做出甚么举动呢?跪在天爱面前,向她懺悔?他和妈肯来参加就已经不错了,你知道的……他们担心一接近天爱,災难就会跟着来,躲都来不及哩!”
“阿珠!”
“我说的不是我,是我爸妈。我就看不出接近天爱会让我有甚么損失,其实我还应该谢谢天爱,否则我也不会碰上你。”
“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