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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爱卿可知其姓名?家境?”
“臣不知。”
为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就这么拒绝安庆公主,在皇室的脸上打上一巴掌!
皇上掩盖心头的怒火,但脸色只能假装平静,继续说下去:“爱卿为了一名不知姓名的女子苦寻七年,此情可动天地,必定能寻得,朕今日便下旨,在天下为你寻找那名女子的下落。”
“不必了。”上官轩的语气突然又冰冷下来,满含杀气的双眼让皇上连动都不敢动,“臣寻找七年,而在前不久,因为皇上您的恩威已经见过一面。而且臣相信,以臣的能力一定能再次寻得其下落。”
上官轩的语气十分可怕,“恩威”两个字更是咬得十分重,满朝的大臣都能听出其中的愤怒与恨意,皇上掩盖住心头的恐惧,连声说道:“如此甚好、甚好。”
下朝的时候,上官轩碰见了安庆公主,对于上官轩的拒婚,安庆公主没有一丝怒气,有的只是失落,她早已爱慕上官轩多年,愿下嫁与他,但知道上官轩心有所属,加上皇上阻扰一直没能达成心愿,而今日更是明白了上官轩的决心。
“安庆祝将军您能早日与那名女子相聚。”安庆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与不舍,“但以后如果将军没能寻得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放弃了,那请将军一定记得,安庆会一直等您的。”
以公主之傲说出这句实属不易,说完,她便不待上官轩回答,跑着离开了那里。
听了这些话,说不动容是假的,但只是动容而已,对上官轩而言,他的心只为蝶刹而跳动,而且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蝶刹的。
与此同时,本该静心修炼的蝶刹眼前总是莫名浮现上官轩那日的眼神,蝶刹花了很久,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不了那人的眼神,忘不了那日的情形。
终于有一日,她不得不面对自己动了凡心的事实。千年的修行,蝶刹早就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既然动了凡心,那不妨去看看好了,她也想看看那个人值不值得自己动这个心。
于是她开始知道,有一个人叫上官轩,他寻找了自己七年,只因为一个连自己都已不记得的一面。
整个临安城甚至天下都知道,威震八方的上官将军得了一种病,此病名为相思,只有自己能医治好。
现在的上官轩手握重权,势力越来越大,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性格也开始变得嗜血、冰冷,但唯一不变的是对自己的寻找。
蝶刹本想找个理由停止自己的凡心,但似乎知道这些并不能做到,于是,她去了上官将军府,一连十天都潜在暗处观察上官轩。
她觉得这上官轩似乎成了两个人,有时冷漠无比,血腥残忍,但有时会含情脉脉,令自己这个已经千岁的老人都忍不住恶寒一下。
后来她便化成原形,静静停在窗框上,看上官轩执笔作画,毫无意外,他画的是自己,一连几天他一直在画自己,但场景不外乎两个。
一个是临安相遇,一个是自己承受天劫,也多亏那幅画,蝶刹想起了自己初见到上官轩的场景,没想到当日的相遇竟给这个人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上官轩也注意到这只经常看自己作画的蝴蝶,于是他画好画,也会给这只蝴蝶看一下,同时诉说自己的心意。
“她很美,容颜倾城,对吧?我想这个世间肯定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子了。”
蝶刹冷笑:原来只是看中自己的美貌。
蝶翼扇了扇,准备飞走的时候上官轩接着说:“但女子总会老的,听说越是美的女子越在乎自己的容颜,所以我为她寻得一千颗养颜的珍珠,你说她会喜欢吗?其实我不在乎她的容貌,我曾发过誓,如果我能寻找到她,哪怕她老了,毁容了,我也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绝不离弃。”
扇动的蝶翼落下了。
“对了,她好像不是凡人,应该是天上的仙女吧。”
蝶刹嘴角冰冷:很可惜,我是妖,就算成仙女,那也是以后的事。
蝶翼扇了扇,蝶刹又准备飞走。
“也许她是妖,很有可能就是妖,因为我查了一些古书,与她的情况很符合,可是你知道吗?很奇怪,我知道她是妖,可是一点也不害怕她,还想着见到她。”
上官轩的目光温和而宁静,没有平日一点嗜血的模样,而且因为想起蝶刹,反而露出一丝柔情。
对着上官轩的目光,蝶刹想了想,展开翅膀,飞进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上官轩的指尖上。
上官轩温和地笑笑:“你飞过很多地方,那有没有见过她,我真的很想找到她,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我就在这里,你也认不出?
蝶刹没有理睬上官轩,径直飞出了屋子,而上官轩竟然还真的追了出来,蝶刹只好越飞越高,躲了起来,她看到上官轩站在她消失的地方,寻找了许久,最后只能失望地回了屋子。
蝶刹回到山上,花了几天去思考自己的凡心,却依旧毫无结果,等它再飞回去的那天,书房里没有发现上官轩的身影,于是她化成人形落在了书房里。
目光悠悠转了一圈,蝶刹发现桌上铺着一副画像,是临安相遇的场景,蝶刹将画举起,仔细瞧着,发现旁边还写了一句话,便悄声念了出来:
“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卿相思意。”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接着便是上官轩颤抖的声音:“是你吗?”
蝶刹没有回头,倒是上官轩立马走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想抱住蝶刹,但觉得此举十分唐突,只好站在那里,目光紧紧锁住蝶刹。
仿佛不知道上官轩就在身边一样,蝶刹一边平静地将画卷起,重新放在桌上,一边问:“你画的是我吗?”
“是的。”上官轩点点头。
“那你可知道——”蝶刹转身看上官轩,双眼含笑,吐出的话语却带着冰冷,“七年前的那场见面我早就忘记了。”
☆、蝶轩篇(七)
“那你可知道,七年前的那场见面我早就忘记了。”
说这话的时候,蝶刹一直盯着上官轩,她能明显感觉到上官轩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不知为何,她心一动,接着说下去:“不过,看见你这幅画,我又有点印象了。”
上官轩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透露出狂喜的神色,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蝶刹的名字。
“蝶刹,我的名字。”似乎看出上官轩的心思,蝶刹自己先报了名字,说完,她将桌上那副画像卷了起来,眉头微皱,“你不用再画这些睹物思人了,以后我会呆在你的身边,而且你似乎将我画的有些难看。”
上官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他痴痴望着蝶刹,反应过来,立马说道:“我立刻去安排房间。”说完,没有等蝶刹再开口,便慌忙出了屋子。
千年来,蝶刹很少留在凡间,可是这次她选择留下,因为她明白凡心不止,自己永远不可能修炼成仙,更重要的是——
蝶刹目光落在上官轩消失的门外,再次轻笑起来。
她喜欢这种被人重视、被人珍惜的感觉,这是千年来,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的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
蝶刹留了下来,这令上官轩一直感觉是做梦,可是他知道这不是梦,他寻了七年的女子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要抬头便可以看见。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有时会一起坐在屋顶赏月,有时一起在花园里观赏百花,他可以给蝶刹讲一些行军的见闻,告诉她一些人间的故事,可是那些埋在心底的话语却似乎真的只能埋在心底,不敢吐露。
上官轩为了蝶刹,不远万里去寻找最名贵的花卉,冒死去寻找传说中能永葆青春的冰魄珠,对于外界“妖女”的传言,更是不留余力地打压。
一日,当他掩盖满身伤痕,将费劲万苦找来的冰魄珠交给蝶刹的时候,蝶刹没有去接,反而看着他,嘴角带着讥讽:“你以为我需要这个?”
上官轩将冰魄珠握在手心,慢慢碾成粉末,“其实我知道,它只是普通的珠子,那些不过是传言罢了。”
“知道,你还为了它弄了一身伤回来?”看到上官轩苍白的脸色,蝶刹就知道他受了伤,心里忍不住动怒。
上官轩将粉末扬在地上,静静说道:“我以为你会喜欢。”
也在这个时候,蝶刹突然记起自己似乎曾说过:“传言你们人间有一颗冰魄珠,能永葆青春,不知真假,真想见识一下。”
蝶刹的每一句话,上官轩都记在心底,蝶刹想要的东西,他会用尽一切办法去寻找,只因为那个人是蝶刹。
蝶刹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
“不错。”上官轩语气认真而且坚定。
“我要。”蝶刹目光在上官轩脸上转了转,移到了上官轩的手上,然后说道:“你手上那枚青铜戒指。”
似乎没想到蝶刹竟会要这枚戒指,上官轩稍稍愣了一下,继而将戒指取下,交给蝶刹。
蝶刹将那枚戒指戴着手指上,对着日光看了看,然后将手放下,再次开口:“上官轩,总有一日我会离开,所以这枚戒指就给我做纪念的吧。”
蝶刹要走的事实,上官轩心里一直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不敢吐露自己的心意,才拼命完成蝶刹的每一个要求,想着在她心里留下一点印象,好让她在接下的千年岁月里记住有一个曾叫上官轩的人。
现在听了蝶刹的话,上官轩心里不知什么滋味,默然许久终于吐出一个字:“好。”
晚上的时候,蝶刹忍不住进了上官轩的屋子,为他治伤,听见他在梦里叫着自己的名字,苦求自己不要离开。
犹豫一会,蝶刹握住上官轩的手,轻轻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爱是不是真的,但我放不下你。”
回屋后,蝶刹沉默了许久,其实她早就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受控制,疯狂地为那个名为上官轩的人跳动。蝶刹从来就不是个不敢承认的女子,爱便是爱了,她也想说出自己的心意,可是她不能那么自私。
人妖结合,天地不容,上官轩会因此遭受天谴。
一个月后,雪山之灵将会出现,妖可以借助净化之力修炼成人,但为了上官轩舍弃千年修行,放弃这成仙的最后一步,是否值得?
天亮的时候,蝶刹出了门,闲逛在临安街道上,走着不知怎么便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小巷里,忽然传来幼儿的哭声,妇人轻轻摇晃着孩子,念叨着不哭,而旁边的男子则拿着拨浪鼓在孩子面前摇晃,做着各种可笑的动作,孩子终于不哭了,等蝶刹走进的时候,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突然盯着蝶刹,嘴角忽然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蝶刹看着这个孩子,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
“我可以抱一抱吗?”话一说出口,蝶刹自己都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妇人就将孩子递了过来:“可以的,你抱住她这里,对,就是这……”
孩子很小,很轻,在蝶刹的怀里咯咯地笑着。
妇人也忍不住说道:“姑娘,你瞧我家的孩子可真喜欢你呢。”
蝶刹愣了一下,继而将孩子还给妇人,离开了那里。
回去的时候,上官轩在院子里饮酒,蝶刹很远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蝶刹走到上官轩面前,看见他大醉的模样,眉头有些皱了起来,“怎么了?”
上官轩手一顿,酒坛应声而碎,他站起身来,盯着蝶刹的眼神十分可怕,仿佛要将蝶刹吞了一般,然后突然上前,将蝶刹搂在怀里,这还是那次天劫之后,上官轩第一次抱住蝶刹,平日里他连蝶刹的手都不敢牵。
“我还以为你走了。”说着,上官轩双手抱得更紧了一些。
而蝶刹则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你没醉?”
上官轩苦笑:“我也想醉,可是喝得越多,脑袋反而越清醒,脑海里全是你。”
☆、蝶轩篇(八)
“那好。”蝶刹从上官轩的怀里脱身,“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好。”对于蝶刹,上官轩说的最多的一个字似乎就是这个。
蝶刹很认真地问:“上官轩,你真的是爱我吗?”
上官轩立刻竖起两根手指起誓:“碟刹,我爱你,天地可鉴。”
“你可知道,我是妖?”
上官轩点头,然后说道:“你是人是妖,我不在乎,我想要的只是跟你在一起。”
蝶刹又问:“如果我离开了,你可能记住我?”
上官轩十分肯定的回答:“当然。”
“能记多久。”
“一生一世。”
“可我想要的是你生生世世都能记得住我。”
“那我便记上个生生世世,生死不忘。”
一阵微风吹过,满树的桂花在两人之间纷纷而落,却遮挡不住上官轩深情而坚定的目光,他说:“碟刹,你把心给我,我绝不会负你。”
在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