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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面对父亲的苦苦哀求,我有些动摇,但师父那次发了火,是我这辈子见过他发的最大的火,所以我留下了。毕竟与那个哀求我的人相比,其实师父才真正算是我的父亲。那个男人劝我无果,只好离开,但给我在平阳城留了一间屋子与许多银两,并且告诉我随时都能回去。”
“我知道我不应该要的,但我欠了师父许多,不想再这样下去,而且那时我认为魏家的钱不花白不花。我想用这笔钱完成自己的愿望,可是我真没用……”罗玉停了一下,摇摇头,声音悲伤,“师父肯定也对我很失望吧。”
我立马反驳:“不,你师父很看重你的,不然也不会让我把那本典籍交给你。”
罗玉没有转身,也没有接这个话题下去,而是忽然说到上次回来的事,“师父身体明明很好的,虽然那段时间精神不佳,但我上次回来,他已经好了许多,还将……”
说到这,罗玉突然停顿下来,身体僵硬在那里,就在我准备询问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跑到书房最里面,在一个书架前翻找起来。
“不是,不是。”罗玉嘴里念念有词,双眼睁得很大,目光匆匆扫过手上的书籍,立刻转向下一本,整个人显得有些慌乱。
罗玉的样子,令我有些害怕,我担心他受不了刺激导致精神变得混乱了。于是我连忙走上去,尽量平和语气,问他:“罗玉,你在找什么?”
罗玉头也没抬地回答:“师父上次已经将有关巫疆的资料都给我了,我就是在这里拿的。可是他说有东西给我,肯定是留了一些线索。”
我知道罗玉放不下他师父的死,怀疑有人加害,可是老大夫的年纪有点大了,一时搞混了也是有可能,想到这我说道:“也许你师父只是一时糊涂了。”
“不可能。”罗玉继续手中的动作,回了我这一句,便没有再理睬我。
“没有,没有……”罗玉将最后一本看完,脸色有些茫然,又突然想起什么,立马将刚刚那些书全部扔在地上,努力将手伸到书架最里面,把挡板取了下来。
我惊讶地发现挡板竟然是空心的,罗玉从里面取出一张叠好的书信,展开发现没有任何痕迹,他愣了一会,转身对我说:“你去帮我打盆水来。”
我大概明白罗玉要做什么了,立马奔出去给他打了盆水,罗玉将那张白纸放进水里,然后洒上一些药粉,纸上便慢慢现出了字。
我凑近一看,是一个“乌”字,疑惑地去看罗玉,只见罗玉将纸捞出来,翻了一面,我们发现反面还有一个字,是一个“云”字。
两个字写得很乱,勉强能认出来,可见老大夫写的匆忙。
乌云?
老大夫留下这两个字干什么?
“乌是指巫疆的巫,那云就是指——”罗玉仔细看着那两个字,眉头皱得很厉害,同时脸色大变,“初若云是巫疆之人!”
“是她对皇上下的毒。”罗玉脸色愤怒,“也是她害死了我的师父。”
“嗯?”罗玉的话令我大吃一惊,我想反驳,可是将一些细节联系起来,竟发现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如果说一开始初若云便给皇上下了毒,再装出一副孝女的模样,笼络民心,后来发现老大夫或许能解这个毒,便杀了老大夫。这种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不对啊,如果是这样,那皇上下诏几个月后她就可以杀了皇上自己登基,何必等这么久,而且比起不肯离开平阳城的老大夫,初若云除掉身处皇宫的罗玉不是更省事些。
“这件事我们还不能确定。”我看见情绪激动的罗玉,生怕他会做出点什么,“你先不要冲动,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
罗玉深吸几口气,压抑住心头的起伏,开口说道:“我不会冲动的,我会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听见罗玉的话,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我看见他将那张纸仿佛要捏碎一般死死攥在手心,眼睛也是红的可怕。
——
我们找到家在平阳城的伙计,再次跟他询问老大夫去世的情形,得到的与那日听见的差不多。
罗玉不死心,对每个人都会追问一番:“真的没有其他的了?”
伙计摇摇头,“真的没什么了。”
看见罗玉又要失望地转身,我心中一动,突然问道:“对了,那前几日,或者几个月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老大夫有没有说过奇怪的话?”
“奇怪的事?”小伙计想了想,不太肯定地开口:“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
罗玉立刻上前一步,“什么事?”
“师父曾经问过我几次同一个问题。”小伙计有些郁闷地开口,“他问我有没有闻见一股味道。”
罗玉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味道?”
“我也没闻到过,每回问师父,师父都摇摇头说,没闻到就算了。”
看见罗玉在深思,我便对小伙计表示感谢,“嗯,我们清楚了,谢谢你。”
“不过——”小伙计眉头全都纠结在一起,很是犹豫地开口,“但是师父走的那日,我们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好像闻到了,有些苦,又有点像动物腐烂的味道,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师父说的那种味道。”
☆、第二十五章 一张折纸
我又问:“那时屋子的窗户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开着的。”小伙子很肯定地回答,“那个时候我还感受到一股冷风。”
待小伙计离开,罗玉抬起头,忽然对我说道:“是巫疆人身上的味道。”
“巫疆人?”
“是的。”罗玉向我解释,“有些巫疆人喜欢拿毒蛇蜈蚣等毒物的腐尸炼毒,而且巫疆人可以使用巫术致人死亡,不被发现。”
“你相信巫术?”说完我想起连妖都存在了,巫术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所以我立即换了一个问题:“你怀疑是初若云跑到你是师父的屋子里害死了他?”
“就算不是初若云,也是她手下的人。”罗玉肯定地对着我说道:“我师父的死与她肯定有关系。”
看见罗玉的样子,我心中有种不好地预感,“你接下想做什么?”
罗玉目光坚定,“我要回临安,调查清楚这件事。”
我拦住他,大声喊道:“你疯了,如果一切真是她做的,你这样不是很危险!”
“我会很小心的,一定不让她发现,如果有机会我会皇上面前揭发她。”罗玉语气带着商量,但透着一股坚定。
知道我改变不了他的决定,我只好同意,“那我陪……”
“我一个人去。”罗玉打断我,“没有必要把你牵扯进来,我师父的仇,我自己报。”
我很愤怒地盯着罗玉,质问他:“可是你与老大夫帮了我那么多,你现在让我袖手旁观?”
“你不是还有你师父的仇要报吗?”罗玉突然问我,“如果你的命丢在那里,你该怎么为你师父报仇?”
罗玉的一句话让我彻底失去了反驳的力气,心忽然又痛了起来。我好像告诉罗玉一切,可是我该怎么说?
告诉他我现在报不了仇,也有可能是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了?
罗玉至少还坚定着,不顾一切地为他师父报仇,可是我呢?
我发觉一刹那我已经不敢对上罗玉的双眼,甚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罗玉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转身离去。
第二天,我便送罗玉离开,他依旧什么也没说,我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却在他沉默中化为虚无。
“小子,你要回来啊。”见罗玉已经骑马转身,我忍不住大喊:“我帮你守着济春堂,你一定要回来啊。”
罗玉似乎没有听见,没有应答,呵斥着马前行,望着他渐远的背影,我忽然有种无力的沧桑。
我很怀念当初那个骄傲自满,喜欢讽刺损人,偶尔还撒个娇的罗玉。
罗玉变了,我变了,慕容逸变了,一切都变了。
命运在前行,我们想阻拦,却触碰不到它的一丝一角,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走向宿命的港湾。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济春堂帮老大夫整理以前的东西,在一个抽屉的暗隔里发现了一副已经发黄的画。
画纸很随意,只是普通的画纸,画的也很随意,一眼便看得出来笔法很生疏。但这张纸被珍藏的很好。只有一道折痕,除了泛黄,其他没有一点损坏。
画上只有一只展翅的蝴蝶,黑色的蝴蝶。
我抿着嘴唇,不知心里是何感想,然后我看见了画旁边的日期,竟然有两个。
因为不清楚老大夫的实际年龄,我只能简单推算个大概。
一个是老大夫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一个是老大夫大概三十五六的时候。
当初的少年无财无势,偶遇倾城女子,倾心爱慕,却不敢道与他人,又因没有生花妙笔,只能用此方法一寄相思。在后来的岁月默默相等,但当有一日年华不再,迟暮来临,他便心意暗藏,情愫深埋,自此没有了奢望,有的只是再见一面的期盼。
看见折痕的时候,我有些奇怪,明明抽屉很大,平放也是可以的,为何要偏偏多上这一笔,但现在我明白了。
折的是他的心,当初那颗盼祈相守的心;折的是他的情,曾经爱慕萌动的情。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任凭初若云那般苦苦哀求,老大夫也不肯离开平阳城的原因了。
也许他是知道自己所剩的岁月不多,想留在这里,守着年少时的梦,落得最后一个圆满。
☆、番外 济春堂的老大夫
济春堂的大夫是一位大概七十多的老大夫,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只知道他在这平阳城住了很久、很久。有人说,看见他,便好像看见了平阳城几十年的沧桑。
济春堂名气很响,平阳城几乎人人都知道,也知道老大夫医术精湛,有些怪癖,脾气也不好,但其实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些年来,平阳城有许多人走了,还有一些人在瘟疫中死了,只有他一直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除了他自己。
他想见一个人。
那一年他不过十二岁,母亲死后,他被赶出魏府,来到了平阳城,为了生计,他踏入了药草丰富却危险至极的雪山,没想到迷了路,遭到了雪狼的攻击。他使劲全身力气逃跑,但孩子的他怎么会逃得过一头壮年的雪狼。终于雪狼锋利的牙齿只要再近一点点便可以咬断自己的脖子。
忽然一只黑色的蝴蝶围绕着雪狼飞舞起来而那只雪狼仿佛受了很大惊吓,连已经到嘴的猎物也不管,飞快地逃了。
反应过来,他已是一身冷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很奇怪,雪山竟然会有黑色的蝴蝶,还有,那么凶猛的雪狼竟然害怕这只小小的蝴蝶。
他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想去触碰那小小的生灵,但蝴蝶飞走了,他抬起头,追寻蝴蝶的踪迹,发现蝴蝶落在了一个人的指尖。
也是那个时候,他见到了蝶刹。
他无法用任何词来形容眼前的女子,那么美的女子,仿佛是从九天之上而来,美得惊心动魄。
他的心疯狂地跳动,控制不住地向蝶刹走了几步,更是不由自主地问道:“姐姐,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蝶刹终于抬头去看眼前那个的孩子,紧张还带着胆怯,是被雪狼吓坏了吧。
她笑了一下,想用笑去平复这个孩子的心,却没想到这一笑,颠覆了这孩子的一生。
“我在等一个人,已经等了将近两百年。”
他听了没有一点害怕,反而觉得应该,同时也很想弄明白让这位如画一般的女子等待的是何人。
“姐姐,你等的是谁?”
“乔靖。”
他发现当蝶刹提起乔靖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仿佛是从心底发出的那样,温暖而美丽。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他好想能帮上蝶刹的忙,可是他却只能摇摇头,“我没有听过。”
“将来你会听见的,将来有一日,乔靖的名字将会响彻整个天下。”蝶刹说完,轻轻吹了一下指尖,停留的蝴蝶立刻飞舞起来,“它会带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带你离开雪山,跟着它便好。”
心中纵使万般不舍,他也无法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蝶刹消失。
跟着黑蝶采到草药,快要踏出雪山的时候,他看着往回飞的蝴蝶,突然对着雪山大喊:“姐姐,我叫魏天,将来我会在平阳城开一家医馆叫作济春堂,它一定会很有名,你一找就会找到的。”
可是后来,不管济春堂的名声再怎么响,他也没有再见过蝶刹。为了再见蝶刹一面,他又去了雪山很多次,可是哪怕就要死了,也没再遇见过蝶刹。
再后来他便不去了。
不是怕死,而是因为这条命是蝶刹救的,他不能轻易舍弃,同时也为了能再遇见她。
于是他开始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