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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别再说了,朕已决定将钱朵朵凌迟处死,并下诏将皇位让给皇叔。”朱桓杨在心中快速的思量着,朱守镇若真的爱上钱朵朵,那么他必输无疑。
朱守镇面无表情的回道:“皇上,此等大事岂能如儿戏?”
朱桓杨看他举止淡然,忍不住心生猜疑。莫非他对钱朵朵根本没有感情?
“皇叔,好歹你和钱朵朵也做了半年的夫妻,朕今日若杀了他,不晓得皇叔会不会舍不得?”朱桓杨试探的问。
“皇上觉得本侯会不舍吗?一个没才没貌的女贼,又怎么配得上本侯呢?”朱守镇语调冰冷,眉目无情,但藏在赤袖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朱桓杨虽有些讶异,但反正他本来也没对这枚棋子抱太大希望,朱守镇若是对她有感情,自是可以借此打击他,即使没有,也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而已,他没什么损失。
钱朵朵望着疏离冷淡的朱守镇,心像被人割去一块,不停滴着血,原来与她山盟海誓的男人,竟然自始至终都在骗她?
珍太妃不屑的瞥了钱朵朵一眼,难掩得意。
第8章(2)
“皇上,不如将钱朵朵拉至宫门外凌迟处死,以昭告天下,也给冬楚皇朝的百姓们一个交代。”朱守镇出人意表的说道。
“何必劳师动众。”朱桓杨不以为然。
“皇上,若不如此,实在难堵天下悠悠之众口,再说,要不是皇上的疏忽,本侯哪会娶到一个贼婆子?”
朱守镇踱步上前,优雅地与朱桓杨对视,两人之间涌起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强烈紧张感,压得旁观众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皇叔说得有理,那就照你说的做吧!来人,将钱朵朵拉至宫门外,午时三刻行刑。”朱桓杨笑容诡异,他倒要看看朱守镇要怎么走完这一局。
命令一下,内廷侍卫毫不客气的拉起钱朵朵,将她拖离御书房。
瞄了一眼屋外的日晷,朱守镇懒散地说道:“还有两个时辰,本侯先回府歇息,到时宫门外见。”说完,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他一走,众人也随即告退离去。
“皇上,老奴不懂。”等众人散去,穆公公摇头问道。
“穆公公,我们来赌一把,朕赌皇叔绝对会回来救他的娘子!总算被我等到了,穆公公,你说接下来会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掀起龙袍,坐回宽大的龙椅,朱桓杨兴奋道:“看来皇叔想跟朕摊牌,他在帝京毫无兵力,要拿什么跟朕斗?厉王为了心爱的女人抛下朕,眼下皇叔又为了钱朵朵要跟朕翻脸……”
原本他还真以为朱守镇对钱朵朵无意,直到他提出要将她拉至宫门外处死的要求,他才确定他一定有什么计划要进行,否则以朱守镇的性格根本不会这么说。
朱桓杨喜孜孜的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穆公公深知主子的性子,静立一旁不再多言。
“唉!谁叫皇叔你一直阻碍我毁掉冬楚皇朝,我只好对不起你了。”朱桓杨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钱朵朵被押出御书房后,随即被关入天牢,等待被处死,透过小小的窗户,十二月天微弱的阳光落在她惨白的小脸上。
离午时三刻还有一段时间,却没有人来看她,她忍不住落泪,想起朱守镇刚才无情的一番话,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突地,牢房外响起一阵疾速的脚步声,一张令她心痛的俊颜带着愧疚的神情出现在她眼前。
他的身后跟着一队人,个个黑衣黑裤,腰间插着三四把短刀。其中有些人看起来好面熟,像是她曾经救过的海上难民。
“快把夫人救出来。”
众人合力拆了牢房的门,朱守镇走进去,深情的看着止不住泪的钱朵朵,两指一点,解开她的哑穴,而后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大掌来回轻抚着她的背。
“你赶快离开帝京。”他沙哑地说道。
钱朵朵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现在明白了,朱守镇不是不要她,而是这是保全她最好的办法。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朵朵,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不顾那些追随我的人。”
“我不走我也不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一起。”
“我不允!”他轻轻一笑,蛮横地吻住她的樱唇。
他的吻好沉重,充满着怜惜与不舍,一直吻到钱朵朵快要无法呼吸,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朱守镇,你这是在告别吗?”她感觉到他的异样。
“风及川,带夫人走。”
“遵命。”风及川听命来到钱朵朵身旁。
“豆沙包,你敢!”
“带她到我们约定的地方,不可有闪失。”
“没问题!”风及川丢给朱守镇一个放心的微笑。
他这位老友,不但生财有道,还相当讲义气,这也是为什么他十几年来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愿意。
“你们敢!”钱朵朵放声尖叫,可是没有人理她。
“禀侯爷,袁都督带兵来助,所有狱中人犯都已放出,江爷正带他们杀来这里。”
朱守镇想出奇招,赏狱中囚犯万金,将他们集结在一起,协助直捣皇庭,再加上风及川带回来的难民,他手下的人马已小有规模。
“是时候了。”朱守镇淡淡一叹。
“风及川,你放我下来!”
钱朵朵死赖着不肯走,风及川只好一肩扛起她。
“快带她走!”朱守镇心一横,转过身去,厉喝。
“朱守镇,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们说好不分开的,你凭什么赶我走?你这个混蛋……我就算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钱朵朵怒极攻心,拼命的挣扎。
风及川没有办法,只好掏出准备好的迷药,捂住钱朵朵的口鼻,让她安静下来。
她那令人揪心的叫喊终于停歇,朱守镇深深吸了一口气,步出天牢,他仰头向天,阵阵雨丝落到他的脸上。
“侯爷,人我都带来了。”江仲宁一身劲装,身后领了五千人。
“你们分别从东西两翼杀进宫,本侯去会会朱桓杨,这张图是宫中布防图,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朱守镇给江仲宁一张地图,再交代一些事后,便带着贴身护卫,直奔金殿。
朱守镇不畏重重阻拦,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朱桓杨的面前。
两方人马在殿外拼个你死我活,唯独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朱守镇与朱桓杨两人冷然相对。
“想不到你竟然有本事在朕的眼皮底下招兵买马。”他真的没想到朱守镇会利用囚犯来对付他。
“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朱守镇冷静地扫过朱桓杨脚边昏迷的侍卫,每个侍卫的额角,都有枣核一般大小的青紫,皆是被他手中的算珠所伤。
“皇叔,冬楚江山我是毁定了,你又何必硬要跟我作对?”朱桓杨毫无惧色的说道。
“本侯一直猜不透,你明明就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为何偏偏要毁掉自己的家园?”朱守镇平静地问道。
“哈!想知道吗?朕会把这个秘密一起带入坟墓。”朱桓杨笑弯的眼中有说不尽的怨愤。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动手吧!”
“你来找朕,并不是想杀了朕。”朱桓杨说得自信十足。
“何以见得?”
“朕知道你最大的弱点!”
“不就是银子吗?”不知道朵朵安全了没?风及川有按照计划执行吗?
“是爱钱……”
“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我还没说完呢,是爱钱……朵朵,朱守镇,你当朕是傻子吗?你会来找朕,不就是想拖延时间,让钱朵朵可以顺利脱逃吗?”
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他向来冷情的十四皇叔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她,朱桓杨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今天话很多!”朱守镇不耐的回答。
看似闲适放松的两人,默默对峙着看来僵持已久的权力斗争,今日非得分出个胜负不可!
第9章(1)
钱朵朵听见马蹄声,可是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全身虚软,脸上似乎还被人盖着一块薄布。
她在心中不停咒骂着朱守镇,他怎么可以在最危急之时推开她,难道他不知道与其她一人独活,不如同死的决心吗?
她不怕死,只要有他在就好。
意识混沌之间,她好像又听到另一个狂奔的马蹄声加入同行。
“混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家朵朵?”
她听得出来,是蛤蟆哥的声音。
“废话,以她的性子,你以为她会留下朱守镇一个人吗?如果不把她迷昏,我们根本没办法在约定的时间前上船,只要错过一个时辰,就会有更多牺牲。”
没想到平日古怪的风及川,一旦正经起来,也有股慑人的魅力。
蛤蟆这下无言以对。
钱朵朵眼角噙着泪,耳边只剩下马蹄声回荡,整个人再次坠入黑暗中。
当她再次醒来时,她听到了海潮声,而且终于有办法睁开眼睛了,她最先看到的是蛤蟆哥担心的面容。
“朵朵?你醒了。”蛤蟆小心翼翼的唤道。
钱朵朵不理会他,面无表情的四处张望,然后推开关心她的蛤蟆哥,冲出舱房。
散乱的发丝在海风里扬起,她舔舔干裂的唇瓣,似乎尝到了血腥味。
她仰头看向天空,任凭雪花落在脸上,厚重的乌云似乎就压在船头上,仿佛会有更大的风雪来袭。
船?这表示她离朱守镇越来越远,一想到这,她像发了疯似地直奔船舱,眺望着早已看不清楚的陆地。
“不,我要回去!”钱朵朵提气奔向船尾,就算用游的,她也要游回去找相公。
“朵朵!”蛤蟆不放心地追了出来。
“钱朵朵!”风及川厉喝。
他们两个合力将钱朵朵即将跳船的身子给抓了回来。
“你疯了不成!”
“你们才疯了!难道没办法救相公吗?你们跟我一同回去。”
“我只信守与侯爷的约定。”风及川忧虑地看向远方,他也不确定朱守镇与江仲宁是否能顺利逃出来。
狂风大作,雪下得更急。他们的船向北方前进,冬楚离他们越来越远。
“调转船头,快回去!”钱朵朵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不可能。”风及川懒得陪她胡闹。
“你疯了吗?相公在帝京没有兵力,仅靠都督帮忙,他们会死的!”钱朵朵揪住风及川的前襟,失控的哭喊。
风及川额角青筋暴起,不发一语。
“你就这么冷血吗?要不你让我回去,我一定要跟相公在一起,你听到了吗?”
“你被打入天牢时,侯爷回府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将你托付给我,你若死,我便没命。所以,就算杀了我,这里也没有人会带你回去。”
“蛤蟆哥,带我回去,我要回去。”
蛤蟆于心不忍的看着亲如妹妹的钱朵朵痛苦哀求,但他真的没有办法让她冒这个险。
“蛤蟆哥,连你也不肯帮我?”钱朵朵血红的双眼透出一股绝望。
“我要是你,一定会好好留住这条命,因为你的命,是侯爷用自己的命换来的。”风及川沉声说道。
船越往北驶,风雪越大,天气也益发寒冷。
破浪前行的大船上,已铺满一层薄雪,仿佛将尘世的一切全都冻结起来。
钱朵朵突地停止哭泣,恍惚间,她好似看见朱守镇就在她面前对她温柔的笑,仿佛还能听到他用低沉的嗓音喊她小笼包。
望着眼前苍茫一片,钱朵朵蓦地暴出惨烈绝望的哭声。
在海上浮浮沉沉过了十天,这段期间钱朵朵不言不语,只是呆望着海面,终日以泪洗面。
就连蛤蟆强行喂给她的粥,也全都被她吐了出来,本来圆润可爱的身形,如今被折磨得形销骨立。
第十一天,船终于停了。
钱朵朵踏上天极岛的土地,无力且茫然的看着四周,自从知道回不去之后,她有如行尸走肉,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安置在这栋气势宏伟的宫殿里。
“朵朵,这是朱守镇半年前偷偷派人修筑的,连我们都不晓得呢!你瞧瞧,不比侯府差,说不定和冬楚的皇宫不相上下。”蛤蟆牵着她在宫殿里四处观看,想尽办法要逗她开心。
钱朵朵知道蛤蟆对她的关心,但她真的无法放宽心,朱守镇私下为她计划好逃亡的路,而他自己却……一想到他,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蛤蟆忍不住叹气。
他们站在长长的回廊尽头,看着廊外白茫茫的天地,忽地,他们同时听到另外一头有三个人在交谈。
“不好了,风爷,行程太仓促,我们带的药草不够,船工和妇孺都得了严重的风寒,怎么办?”侯府的下人们也一起来到天极岛避难。
“风寒只是小问题,但若无法及时治疗,等到病况加重,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府中大夫的声音。
“天降大雪,时值深冬,上哪去找草药?”风及川苦恼的道。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