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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
钱朵朵到帐房领完钱,便和蛤蟆到府外找其他兄弟,请他们帮忙送回家。
办好正事,钱朵朵和蛤蟆来到街角的一间汤饼店,时值正午,店里生意太好,冒着白烟的汤锅不断飘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两个人决定饱餐一顿再回侯府。
挤开众多食客,两人找到一张小桌坐定,等着小二过来招呼,只是没想到,竟会等来一尊大瘟神。
钱朵朵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身穿月牙白绸袍的男子,她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睛,浑身直打颤。
蛤蟆一见挂着邪笑的娃娃脸,随即头一垂,双膝一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家汤饼远近驰名,不如今日就由我作东,让两位好好尝尝帝京美食。”微服出宫的朱桓杨和气地挨近钱朵朵,扬扬手,示意身后两名太监去拿汤饼,两位年老的太监交换眼神,缓步离去。
“我……皇……”钱朵朵心虚地连话都说不好。
“最近做得不错,你交来的银两数目我相当满意,再接再励,不要让我失望!听说你还把侯府搞得乌烟瘴气,做得好!”朱桓杨带着浅笑,把玩着手里一枝普通的簪子。
他还不知道运往宫中的银子,正是朱守镇拿出来给她的,更不知道那些消息,都是朱守镇命下人散播出去的。
“民女一定不负所望。”钱朵朵很上道,马上明白朱守镇的确帮她掩饰得很好,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想要好好活下去,想和朱守镇过一辈子。
“我知道对付朱守镇有多困难,你要竭尽全力,把他的银子全挖出来。”
“可是皇……”堂堂一国之君,难道也缺钱不成?
“除了银子和朱守镇,我不想听到别的事。”朱桓杨虽然是在跟她说话,可是目光始终盯着手中的簪子,冷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民女明白。”这个邪气的皇上还真难伺候,钱朵朵满腹苦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逃出魔掌。
钱朵朵勉强稳住心绪,开口说道:“不过民女……民女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指点。”
“说吧。”朱桓杨也想知道她想问什么,大发慈悲地让她发问。
“皇上为何一定要为难自己的皇叔?”
“你想知道吗?”朱桓杨这才把头抬起来,直视着她,“因为皇叔处处与朕这个皇上过不去。”他小心地将簪子收进怀里。
“朱守镇一直试图保住冬楚皇朝和那些老臣,我朱桓杨最讨厌有人日子过得太惬意,而且皇叔也偏心得很,他从不曾阻挡厉王杀人,却偏偏看联不顺眼。”朱桓杨冷冷一笑,害他不能随便找人开刀,这个皇上做得真不顺心。
“民女明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可怕邪气,钱朵朵不敢再多言,只是点点小脑袋。
“明白就好,别忘了你该做的事,做的好联自然有赏,做不好的话……哼!”
朱桓杨冷酷的说完便扬长而去。
两人都不知道,这是因为朱守镇身为长辈,对从小即被自己兄长遗弃的朱桓隐有着极深的愧疚,所以不管朱桓隐受封为厉王后是如何残暴,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朱守镇觉得厉王并不像朱桓杨魔性难驯,他的冷血只是保护自己的方式罢了。
“吓死蛤蟆了……”
蛤蟆好不容易恢复语言能力,缓缓站起来,见她还僵在椅子上,便摇摇她的肩膀,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走了走了。”蛤蟆压低声音,紧张地提醒她。
“真走了!”钱朵朵终于放松地吐了一口气,她觉得朱桓杨可能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她,还好朱守镇制造的假象没有破绽。
“我们赶快回府吧,太阳就要下山了。”
“嗯!可是……我腿麻了,好难受,呜……走不动了。”
“什么?你腿麻了?我带你去医馆。”蛤蟆担心她的身子,背着她就往街东的医馆跑去。
第4章(2)
没多久,两人便已进了医馆。
“蛤蟆哥,又不是什么大事,做啥来医馆!”蛤蟆哥就是容易紧张。
“看看也好。”
话音刚落,就看见大夫在跟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对话。
“昌哥,拿这么多迷药去干么?”大夫面有难色。
油头粉面,笑得极为下流的中年男子道:“今日我们醉红楼有大买卖。”
一听到“买卖”两个字,钱朵朵好奇地拉长了耳朵。
“又是哪家贵公子要栽在你家头牌身上?”
两声俗气的狂笑后,男人神秘兮兮地道:“今日塞北商行的鱼老板在醉红楼设宴款待榆林侯朱守镇,侯爷不但是天生贵胄,人又生得俊俏,就是倒贴钱,我家那几个花娘也心甘情愿。”
“侯爷不是第一次上醉红楼,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急什么?”
“我不急,可我家那些浪蹄子急。”醉红楼的花娘一听榆林侯今晚造访,连忙推他出来买上等迷药,想勾引财色兼备的榆林侯。
“难道,他们今夜想……”
醉红楼的龟奴下流又淫荡地笑了,用意相当明显。
“喂!姑娘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就走了?回来啊,我这就给你看诊。”大夫这才发现一个纤细的身影急急忙忙冲出医馆,还撞倒了一个药柜。
钱朵朵怒不可遏地冲出去,留下蛤蟆和大夫尴尬的对望。
醉红楼富丽堂皇,楼顶上薄纱似云,轻垂绣楼,是男人寻花问柳的绝佳胜地,帝京的达官贵人宁可不养侍妾,也要来醉红楼走一遭。
朱守镇气定神闲地坐在罩纱暖阁内,与塞北来的鱼老板谈笑风生,共商“钱途”。开席之前,妖艳婀娜的花娘们纷纷簇拥到朱守镇面前搔首弄姿,只求他能多看她们一眼。
朱守镇不直接拒绝,在外人眼中,还以为他正享受美人在抱,但其实他此时想到的,只有他那圆润可爱的小笼包。
“侯爷,你对奴家好无情……一年前,你说会常来看奴家,原来只是说说而已。”一名玉肌赛雪的花娘酥胸半露,贴在他耳边娇嗔道。
“本侯是怕耽误你的生意。”啜了一口浓茶,朱守镇不为所动,他早已习惯这种场面,每次应酬总是这样。
“侯爷——你根本不是为了奴家,你完全没将奴家放在心里,害奴家还每日每夜的牵挂着你。”娇艳动人的女子楚楚可怜地伏在朱守镇的怀里,低声饮泣。
这些花娘们除了逢场作戏,对朱守镇其实多少带有几分情谊,毕竟帝京是长得好看的通常是穷光蛋,家财万贯的却又脑满肠肥,唯有他可以满足她们这些花娘对夫君的想像。
“玉盈,鱼老板千里迢迢来到帝京,你是不是该替本侯好好伺候他,尽尽地主之谊?”他淡淡的说道,不着痕迹的推开她不断钻入他怀中的身子。
“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侯爷对玉盈来说,便是。”
此等纠缠不清,坏了朱守镇喝酒听琴的雅兴不说,茶中的迷药更是倒尽他的胃口,席间他还得调运内力,以抵挡药效发作。
才开席不久,他便对这此莺莺燕燕感到厌烦,要不是为了和鱼老板谈生意,他早就回家抱他清新可人的小娘子了。
“哈!应是黄金白银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吧!”
上天仿佛感受到他的思念,他再熟悉不过的娇嫩嗓音自罩纱外传了进来。
“谁?谁在那里?”突然传出的人声,让阁内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霎时,一个黑影身顶上翻身而下,冲破罩纱,飞身入屋,一脚踩在布满了酒菜的桌上。
“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玉盈回过神,不悦的指责,认为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我知道,反正不是好人该来的地方。”钱朵朵双手擦腰,辣劲十足的吼回去。
“这里可是男人们梦寐以求想要进来的温柔乡,能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无论相貌、才艺无一不是上选之流,小丫头还是快点回家,别坏了我们醉红楼的名声。”
玉盈哪会把她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冷冷地嘲笑她的外表。
“朵朵,你虽已是侯爷夫人,也不必如此居高临下,下来说话。”听见玉盈的嘲讽,朱守镇挂起一抹冷笑,愠怒的眼神直瞪着她。
“啊?她就是皇上指给侯爷的新娘?”醉红楼的花娘们不敢相信,这个乳臭未干又粗鲁的小丫头,居然是侯爷的正妻?
玉盈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有哪一点比不过这个小丫头?她不甘心!
“你不必这么嚣张,以侯爷的身份,三妻四妾并不过分,你迟早会被其他女人取代。”玉盈被嫉妒冲昏了头,没有注意到朱守镇隐藏起来的厉色。
“哈!是吗?你是想说取代我的人就是你吧!你是想入侯府想疯了,让我送你一点小礼物吧!”钱朵朵从桌上跳下来的同时,顺手从袖袋里掏出一些小虫子,她很不客气的把小虫丢到这引起打扮夸张的女人身上。
色彩斑斓的虫子如同雨丝落下,吓死人的鬼叫此起彼落。
“对了,我还找了几只蝎子当赠品,好好享受!”她平常很少这么恶劣的整人,就连小时候东水村的张二强抢走她的小黄狗她都没这么生气过。
笑弯了眼的朱守镇安稳地坐在椅上,宠溺的看着导致一切乱源的钱朵朵,一边顺手拍掉那些不长眼睛乱飞的毛毛虫。
花娘们不顾得仪态,纷纷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始终镇定喝着酒的鱼老板与朱守镇交换了个视线,便心领神会的掩笑而去。看来侯爷和他的夫人,不只是皇上指婚那么简单。
众人离去后,原本浓艳的脂粉味也慢慢散开,此时阵阵晚风,从破了的罩纱拂进屋内,清新芳甜的青草香中带着淡淡水气,夜,突然变得悠闲。
“哼!”一见人都吓跑了,钱朵朵才气呼呼地趴在地上,把毛毛虫一条条塞回袖袋里。
“原来是面粉做成的虫,谁这么好手艺?”朱守镇好心情的逗着她。
“恶心!”她气愤的咬着牙,完全不想搭理他。
“啧!藐视皇族,这可是大不敬哦!”
“敬你个头,你跑来寻花问柳,还说我大不敬?要人尊敬,你好歹也要做个样子吧!”
“本侯到此,全是为了生意。”
“哼!男人都一样。”钱朵朵迈步转身,准备离去。
“头好晕……好热……”撑守镇未上前阻拦,反而假装不舒服的撑着头。
一听到他不舒服,她不自觉在门槛前停下脚步,踌躇半晌,才又转身回到他面前,扶住他摇晃晃的身子。
“你也有今天?她们对你下药,不要被人吞了都还不知道。”她的心里满满都是他,绝不允许其他女人碰他。
“你怎么知道?”他早就用内力把大部分的迷药逼出体外,此时吹着凉风,已无大碍。
“路过医馆听到龟奴在买药,你还好吗?要不要躺一会?”钱朵朵越过他的肩,看见屏风后有一张软榻。
“本侯果然不胜药力,还是暂时歇会儿再回去吧……”朱守镇故意将身体重量全压在她的肩上,暗自好笑地看着她认真守护他的模样。
“慢一点,头是不是还很晕?”她一心只想让他舒服些,根本没发现他是装的。
“朵朵,我不太舒服……”软玉温香在抱,再加上她无限的关怀和担忧,他整个人晕晕的,既然如此,他就再装一下吧!
“在这里躺好。”钱朵朵小心的让他躺在软榻上,再用冰凉的小手放在他的额际。“你的额头好烫。”
她发现他体温高得吓人,连忙起身找了条布巾,打湿盖在他的额头上。
“朵朵,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他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与其担心我生气,你还不如快点恢复。”
“她们下了什么迷药?”他继续装傻。
“我没仔细听,不过我听蛤蟆哥说,只要是迷药,都会损人身子,这些可恶的女人!”她最气的就是这个,以往她爹也会上青楼谈买卖,她早就见怪不怪,可对人下迷药,就真的太过分了!
“迷药让我的身体变得好奇怪。”
“相公?你怎么了?”
“朵朵,你别管我了,先出去……”朱守镇冒着火花的眼神,露骨地扫过她娇俏的容颜。
“你……”钱朵朵有些懂了,他这种热切的眼神,在两人欢好时常常出现。
“朵朵,你快走!我怕我会伤了你。”朱守镇忍住笑意,看着她瞬间了然的表情。
钱朵朵僵在榻旁,双颊透着红晕。
“我……”他看起来好痛苦,她是不是该留下来,为他“解毒”一下?虽然早有肌肤之亲,可她还是难掩别扭。
“哈哈哈哈!”朱守镇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突然爆出一阵开朗的大笑,随即将她整个人拉上软榻,翻身压住她。
钱朵朵终于发现自己被耍了,气得火冒三丈。
“你这个大骗子,走开!别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