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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你,我会闭上嘴巴,反省自己是不是管太多。”
“你要相信我,这是为你好。”
“喔,等我智商减少二十岁,我也许会相信。”
赫密不悦。“无论如何你都得搬走,这里是我的住处,只提供给我的员工住宿,凯索雇用的人不能住在这里。”无论如何,要隔离她和凯索。
凯索耸肩。“那她睡我房间好了,我房间很大,加张床、多个人睡没问题。我的房间是我的地盘,还是你要把我房间收回?”
赫密冷冰冰道:“你猜对了。”
“好吧,那我只好带贝小姐去住饭店,我对女性一向非常礼遇和呵护,我会订最高级的总统套房,可以欣赏夜景,有King size双人床,还有按摩浴缸,每晚要有九十九朵红玫瑰送进房间,灯光美气氛佳,在浪漫的气氛里工作,相信会事半功倍——”
“她可以继续住。”赫密咬牙,不得不让步,要是弟弟带着她离开,更难监控他的行为,不如把他们留在他眼皮下。
“给我等一下,你要我滚就滚,要我住就住,我是篮球吗?随便你扔过来扔过去?”贝苹叉腰。“我、不、住、这、里!”
“那你是不愿意当我的经纪人喽?”凯索可怜兮兮地问。
“我愿意。”她对凯索说话,炯炯眸光却噍向赫密。“会长希望我协助你们,但他没指定我得听谁吩咐,跟你相处很愉快,我喜欢你,不论公或私的理由,我都很愿意帮你,也很乐意。我先去收拾行李,稍后再来听你解释工作内容,好吗?”语毕,她昂首离去。
凯索懒洋洋地觑向脸色难看的兄长。“真感谢你,你知道我急需帮手,开除了她好让我录用,她犹豫不决时,你又跳出来扮演蛮不讲理的混蛋,推她一把,有你这样有义气的大哥,我真是太幸运了。”
“我不会让你动她一根寒毛。”赫密沉声警告。
“别大惊小怪,我只是想咬她一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你对贝小姐的反应这么大?”凯索步步进逼,意图逼出兄长的真心话。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为什么非得阻止我碰她?你想要她吧?只要承认你想要她,我就不碰她,如何?”
赫密下颔抽紧,脸色阴郁。“我一向反对你直接吸食人类的血,跟对象是谁无关。”
“好吧,既然你是为反对而反对,我一向不把你的反对当一回事,没共识就不需要再谈了。你说对象是谁无关嘛,那很好,我对贝小姐更不必客气了。”凯索咧开笑,笑靥灿烂如天使,尖锐的犬牙闪闪发亮。“总之还是感谢你,让我得到一个好帮手和一份美味宵夜,谢啦!”
“凯索!”弟弟不理会他,迳自走了。
赫密的双手愠怒地紧握成拳。若非亲兄弟,他真想扭掉弟弟的脑袋。
赫密非常不高兴。
最后贝苹被凯索说服,还是留下了。接下来的三天,天一黑,凯索起床,两人就关进起居室讨论。
起居室就在赫密的工作室隔壁。
他喜欢安静,所以每个房间都做了完善的隔音处理,现在他却后悔隔音隔得太彻底,他敏锐的听力最多只听到他们的笑声。笑声像针,不时刺他一记,教他心神不宁,无心工作。
他知道弟弟不会硬来,他会引诱猎物,让对方心甘情愿献身,因此贝苹暂时安全无虞。他打算监视两人,弟弟一采取行动就阻止他,除非别无选择,他不会让贝苹知道弟弟打什么主意,他不想吓坏她。
但是,可恶……他瞪着墙,又一波笑声传未,哪来那么多好笑的事?他们究竟是在认真工作,还是聊天讲笑话?
他很清楚,弟弟富有魅力也善于运用,而贝苹活泼爽朗,他们马上就会熟稔。她充满惊奇与趣味,让人如沐春风,她让他感到快乐,仿佛没有止境。他总是感到一种澎湃,一种温暖炙热的感觉,仿佛他的感官吸收了她每个表情和嗓音,心中波涛汹涌,都因为她。
他也许爱上她了……陷入爱情,他轻蔑且不愿招惹的爱情。
是爱情吗?他不确定,他只看过别人陷入爱里。但要如何解释,为何他一直想把弟弟踢回欧陆老家,赶走他,夺回她?
这就是嫉妒吧?爱情没有理性,嫉妒也是。
又是笑声。他皱眉,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他们笑不停?他走到墙边,隐约听见彼端的贝苹边笑边问:“真的吗?他真的会那样?”
凯索也在笑。“是真的,他就是那么奇怪……”
接下来的内容就听不清楚了,他们在谈他吗?他把耳朵贴在墙面,凝神细听,谈话声变得闷而模糊,他仔细听,全神贯注……
第4章(2)
一股被注视的感觉传来,他回头,只见虚掩的门外,伊凡瞠目结舌站在那儿。
赫密僵住,主仆两人面面相觑,一个趴在墙上,一个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
伊凡咳嗽一声。“主人,您在研究壁虎的生态吗?”请原谅他只能想到这么逊的下台阶,谁要墙角正好有只壁虎,姿势跟主人很像,他就脱口而出了。
什么见鬼的壁虎?不管了,有台阶就要赶快下。赫密强装镇定。“嗯,突然想研究一下。”他离开墙面,若无其事地理理袖口。“有事吗?”
伊凡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刚收到的传真,客户对您的设计有些意见。”
“我等等处理。”他注意到管家捧着装食物的托盘。“那是什么?”
“是给贝小姐的宵夜,凯索主人要我准备的,怕她饿。”
“嗯。”他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里头没有下药吧?”也许二弟为了让她快快屈服,想使点小手段。
“这是我亲手准备的,绝对没有。”伊凡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凯索主人说,您要是问食物有没有下药,要我替他转达:‘你以为我需要靠这种肮脏伎俩?我又不是你,没有魅力,搞不定女人,活了两千年还是’原装货‘,床上没有睡过半个女人,真是男性之耻,吸血族的大笑话……’”
伊凡倒退一步,他侍奉主人四十年,没见过他脸色这么阴森。“我只是传话,这些是凯索主人说的,不是我。”
“嗯,你出去吧……等等。”赫密口气严肃,俊脸微红。“不准告诉别人我在研究壁虎。”
“当然,我不会说。”伊凡转身快快离去,生怕忍不住笑出来。
弟弟一再激他,他不回敬一下,他会越未越放肆。赫密找出纸笔,写下几道咒语,听见脚步声接近,他头也不抬道:“伊凡,你还要送东西给凯索吗?”
来人没回答,他抬头,看见贝苹站在门边。
她穿短袖衬衫搭长裤,刘海斜斜扎着水钻发夹,夹脚凉鞋露出白皙的脚丫子,整个人清新甜美,像刚采下的草莓。
她望着他,表情谨慎,不像前几天那么轻松自然。
她拿着文件夹。“我可以进去吗?”
赫密点头。她气色好多了,双腕的瘀青消褪了些,是因为几天没见到她,觉得她格外陌生,却更美丽?她走向他,脚步轻盈,宛如落叶飘过水面,他的心悸动着,无法移开目光。
“凯索设计了一些表演服装,但没办法决定哪一套好,他想听听你的意见。”她将文件夹交给他。
她直呼弟弟的名字,两人关系何时这么亲密了?赫密不是滋味,脸上却无动于衷,翻开文件夹。“你帮他找到场地了吗?”
“有找到几个地点,还在考虑,不过因为是户外演出,我想找一天把所有的场地都看过一遍,才能确定。”她这几天都没出门,靠电话连络事情,凯索无法在白天外出,得靠她去探勘场地了。
“如果太辛苦,就多休息,不必勉强。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她神色平静,一副公事口吻,看不出心情好坏。
“不会,只是打几个电话而已。凯索还希望我到时候帮忙化妆,我对化妆是懂不少,但是没试过舞台妆。”
“你愿意就做,不想做就拒绝他。”不,他不想谈这些,他想问别的,她伤处还痛吗?还生他的气吗?他在她镜子般明亮的瞳仁里看见自己冷谈的表情,她和他都脸色无波,内心是否也同样暗潮汹涌?
“我想帮忙,只是怕搞砸……”她迟疑了下。“他一直保证舞台妆很容易,你觉得我该答应吗?”
“他的舞团的事,我不懂,也从不过问。你现在是他的人,有疑问就跟他讨论,想做什么就做,不需要问我。”
“也对,我应该问他……所以你觉得哪两件好?”
他随意指了两套,把写好咒语的纸放进文件夹。“这张纸转交给他。还有别的事吗?我今晚很忙,得赶工。”
“没了。”她明亮眼眸瑟缩了下。“打扰了。”她收起文件夹,走开。
别走,他不是有意赶她,他只是不知如何处理,这陌生炙热的感情烫着他胸膛,教他慌了,忽然间想不顾一切拉回她、留下她,不管结局如何,不管会不会失去她,此刻除了她,什么都不重要,别的他都不想要……
但他终究忍住冲动,望着她离开,带上门,门扉掩去她背影。
他疲惫合眸,仿佛刚打完一场仗,攻击与守备的都是自己。
几百年后回苜,也许他会嘲笑自己,在这时竟傻得被莫名的情动困住,即使心底隐隐有种感觉,他活了两千年是为了这一刻、为了她、为了相遇。
只是他什么也不会做。爱是激情,也许炽烈难挡,但短暂,他要等感情平静,它终究会平静,不会折磨他太久。
但此刻巨大的失落,又该怎么填补?
贝苹回到起居室,凯索兴冲冲地问:“怎么样?他说什么?”
“他挑了这两个设计。”她打开文件夹,指出赫密的选择。
“其他的呢?他还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她摇摇头,很气馁,因为凯索出主意,说服她两天别见赫密,再去试探他的反应,结果让她好心寒,他看她的眼神甚至比初见面时更冷,最后还赶她走。
她一开始很气他,但冷静后想想,他当然有权利要她走人,而她还跟他大小声吵,一定惹恼他了吧?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不容许别人反抗的强势个性,现在大概觉得她不可理喻又很烦,还赖着不走,唉,全是她自找的。
“别沮丧,我说过要慢慢来,他封闭很久了,不是一天、两天能化解,你要有耐心。”
“我觉得是你想像力太丰富了,他对我根本没那种意思。”什么假装两人一起工作,让赫密吃醋,他吃是吃啦,是吃干冰,眼神冷死人。
“他有。”凯索坚持。“你要相信我的判断,坚持下去,他早晚会屈服。”
“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热心帮她出主意。
“他压抑太久了,我希望他失控一次。”
她一脸茫然,不懂他意思。“你可以放火烧房子,保证他马上失控。”
凯索大笑。“不是那种失控。眼前摆着快乐的可能,为什么不追求?偏要沉溺在过去?我想逼他正视内心的感觉,不要逃避……”他边讲边翻文件夹,翻到赫密夹进去的纸。“这什么?”
“他要我带回来给你的。”
凯索拿起纸张。“他要你拿白纸给我?做什么用?”
“不是白纸吧?我记得上头写了很多我看不懂的字——”忽然一股浓烈臭味窜出,贝苹骇然掩鼻。“好臭!什么味道?!”
“哪有?我什么都没闻到。”
“有啊,好臭!这什么味道?好像是垃圾堆的臭味……”臭得她五宫皱在一起,她奔去打开窗子,但还没走到窗边,味道就消失了。她走回来,离凯索还有几步,臭味又出现了。“味道好像是你身上来的。”
“没有啊?哪有什么味道?”凯索嗅嗅自己,什么味道都没有。
“有!恶~~真的好臭!”受不了,她退到窗边,呼吸新鲜空气,突然一阵天摇地晃,她脱口叫道:“地震!”立刻躲到梁柱边。
“哪有地震?”
“有啊,摇好大,这个应该有五级……”贝苹紧挨着梁柱,见凯索兀自四平八稳坐着。“你还发呆?赶快躲好啊!”
“根本没有地震,你是不是嗑药,产生幻觉了?”
“我才没嗑药!真的在摇啊,摇这么大,你怎么会没感觉?!”明明在晃,晃得她头都晕了,怎么可能他感觉不到?
忽然凯索惊叫,一跃而起,跳到桌上,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异常敏捷。
“那、那、那……”他面色如见鬼魅,颤抖的食指指向空无一物的墙角。“有怪物……”
“什么怪物?”能把一千多岁的吸血鬼吓成这样,她也慌了,瞪大眼瞧,但墙角明明就空的啊?
“在那边,扁扁的、长长的,从墙角涌进来了,成群结队……喔天啊,它们过来了!它们包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