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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说请。”他可不想让这丫头这么霸道,毕竟他才是主人。她得先习惯这一点,并且学着对她的主人恭敬。
说请?
这是什么道理呀?这一群坏人果然脑袋都有毛病,先是莫名其妙的追打她,又把她准的七荤八素的,然后是监禁她,现在她连要走出门口还得说请?
这是哪里?牢狱吗?她又不是犯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明显感觉的出她在压抑怒气。
“请让开,我要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顺着这个疯子,要报仇还怕没机会吗?
“很好。”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让这个丫头低头的感觉,莫名其妙的让他觉得很舒服。
廉语洁哼了一声,从他身旁擦了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怀里取了一份东西。
谁要他刚刚说要看她的“本事”,这可怪不得她,况且她刚刚被他抓的又青又紫,还受了不少冤枉气,不在他身上讨点便宜,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招妙手空空,是她那不成材的师父教的,她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当初觉得练这扒窃之术很有意思,还特地花了时间苦练。这几年下来也颇有成绩,她已经有了二十四铃的实力了,要从一个人身上摸走一些东西,而不使人发觉,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戏。
果然今日一试,一举成功。
邢欲风轻松的拎着她,在屋瓦之间纵跳飞越,廉语洁心里一边佩服他的轻功高明,一边又恼怒他的举动。
他凭什么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她?
“喂!放开我。谁准你抓着我?”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倒怕他真的放手,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他一个转折,稳稳的从屋脊上落下,一手顺势捂住了她的嘴巴。
廉语洁瞪大了眼,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该死。”竟然有一大群的官兵守着城门盘查,这下子他得另外想个办法出城了。
奇怪?这时候应该是关城门的时间了,怎么还会有官兵驻守?
廉语洁拿下他的大手,低声的说:“糟了。”
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喊什么糟了?他才是糟了。
她气愤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家伙抓着她不放,耽误了时间,她早就跑出城了。
这下她要出城是没指望了。那片广阔的草原离她又远一步了,亏她好不容易才甩掉那些跟班的呢!
“都是你害的。看吧,现在官兵守着城门,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别说我了!被你害死了。”她低声骂道,不敢太大声,免得被发现抓回相府,下次要偷跑就没那么容易了。
难道他们是得到消息,专门来抓他的?可是看起来却又不像。邢欲风思索了一下,决定硬闯。
“你合作一点,要出城不难。”
出城!?她的双眼马上发亮,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很听话,很乖的。
邢欲风满意的点点头,大掌在她头顶上轻拍了拍,“乖。”
廉语洁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拜托,她又不是小狗!
城门有两道,分为内外,只要由城墙上飞跃而过,应该不会惊动城下守卫才是。于是他横抱起语洁,悄然无声的往前急掠。
第一道墙颇高,她看他只是轻轻一纵,便越过了高墙,轻轻的跃下了地,心里不由得佩服他的轻功造诣。
廉语洁贴着他,隐约嗅到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心里有如小鹿乱撞,脸上燥热的有如火烧,还好黑暗中看不太出来,否则真是羞死人了。
她干嘛脸红?等一下他要是以为她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她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邢欲风贴墙而立,不远处走过一队手持火把的铁甲兵,正不断的来回找寻什么似的。
“奇怪?”出动这么多人马,不像在追捕钦犯或是反抗分子,反而像在找东西。
廉语洁听他老是奇怪来奇怪去,有点不耐烦的说:“别奇怪了。他们一定在找人,被抓到就完了。”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她吐吐舌头道,“因为他们要抓我嘛!”
“抓你?为什么?”抓这个青楼的女子?为什么?
说话间,八抹黑影从西面掠过,跟着又是八抹黑影从东面掠过,看他们的身手就知道是一流的高手。
“别那么好奇好不好?快点走,再不走我就惨了。”她比他还急着出城。
“先告诉我。”
“好,我偷了一样东西,要是被逮回去了,就玩完了。”她“偷”溜嘛,也算是偷的一种,她也不算说谎。
邢欲风点点头,提了一口气,又跃上第二道高墙,他足尖轻点正要借力再往上跃时。廉语洁突然一声轻呼。
“等等,我的玉掉了。”
“什么?”
“我的玉掉了,快点下去捡。”
有没有弄错呀?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这时候掉?
“不行。
廉语洁瞪大了眼,“不行说不行。那是我的宝贝,不能掉的。”
开玩笑,那是娘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怎么能够弄掉了?
他决定不去理她。谁管玉掉到哪去了,现在躲过守卫出城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一声发喊,出现了一群手持火炬的官兵侍卫,将四下照耀的有如白日一般明亮。
原来那块玉落地声音虽轻,但高手耳朵极灵,一点声响就能察觉异常,终于让他们发现城墙上有人。
“找到了。”
“惨了。”语洁若着脸,低叹一声。
邢欲风见官兵已经团团围住了自己,慢慢的放下了语洁,全神戒备,打算奋力突围。
只是,这个小姑娘该怎么办?他有办法在这么多高手的包围下,保护她的周全,然后自己也能顺利脱困吗?
他握紧了拳头,屏气凝神蓄势待发。
“还是被你们找到了。”她泄气的说。
“邢欲风。”侍卫队长冷笑道:“真是意外呀!”
没想到寻获相国千金之际,还加送这个反贼头子,这下大家不要升官也难了。
“拿下了。”
他一发喊,人人奋勇攻向邢欲风,打死反贼有赏,活抓也有赏。
邢欲风冷哼一声,出手如风,很快的打倒几名侍卫,拉过了语洁让她躲在自己身后,低声道,“跟紧。”
廉语洁大奇,怎么这些人净跟这家伙为难?难道他们误以为是他诱拐她的吗?这下可惨了。
她虽然顽皮,可是却也善良。邢欲凤身手虽好,但双拳难敌四手,官兵又众多,他怎么打得过?
她急忙大喊道:“快住手,跟他没关系。”
大伙打得乒乒乓乓的,呼喊声和怒骂声早就把她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邢欲风抢过一名官兵的大刀,有如鬼魅般的转到他身后,一掌击在他背心,一手引着长剑刺入了他的小腹。
再拔回他的长剑,剑锋一转,将一名大汉连肩带刀的给斩落了下来。
他招式凌厉有如鬼魅,忽远倏近,寻常的官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侍卫队手一挥,命官兵退下,众高手团团的围住了邢欲风。
“好身手。”他拍拍手,冷笑道:“不过,斗不过我们。”
说话间,他突然右手急扬,冷不防放出三枝袖箭。
邢欲风仗剑击飞两校,另一枝无论如何避不过,眼看袖箭当胸飞来他连忙使出一招“铁板桥”,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左肩仍是中箭。
侍卫队长左手一挥,众人纷纷拔剑,或左或右,或前或后的结成一个剑阵,看似杂乱,其实暗藏着杀机。
邢欲凤脸色一沉,左肩伤势甚重而且麻痒难当,可见这些小人的暗器均淬了毒。
队长一声冷笑,催动剑阵将邢欲风围住。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廉语洁见他负伤,连忙拦在他身前,保护着他,“我都说不关他的事了,干嘛还出手伤人!”
侍卫队长还以为语洁受邢欲风所挟持,急道:“快把反贼击毙。”
“把小姐带走。”
小洁?还是小节?那是她的名字吗?
击毙?有那么严重吗?廉语洁得愣的看着刀光剑影,一点都不知道情势凶险,一名侍卫飞跃过来将她拉走。
邢欲风见她被侍卫所擒,分神关心了一下,马上后背中刀。
他咬牙苦撑,岂知他却越来越支持不住了。他的左肩肿胀,而且随着激斗令血气运行加快,毒气越快攻心,已是满脸黑气了。
廉语洁看他摇摇欲坠,用力甩开抓住她的侍卫,冲进剑阵里。
侍卫们一见她猛然冲了进来,生怕误伤她,纷纷停手。
“快走呀!”她可不希望这家伙因为她的胡闹而送命。
侍卫们连忙冲上前来抓住她。
语洁一边挣扎,一边喊:“快走呀!”
邢欲风一咬牙,矮身一窜,飞快的掠出了剑阵,纵身往墙下一跃。
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救她的,一定!
“快追。”侍卫队长见他逃走,连忙大喊。
“不许追。”语洁双手叉腰怒道:“谁去追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就是跟相爷过不去,谁要是嫌脑袋放在脖子上不安稳的,尽管去追。”
“小姐……那人是反贼呀!”
“反你的大头鬼。快点去帮我找玉佩,找不到你们就倒大霉了。”语洁盛气凌人的说。
像这种时候,她就觉得当个相府千金也不错!
她朝深沉的夜色望去,那个人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她的一个偷跑计划竟会害到别人,真是没想到呀!
希望他不要有事才好,虽然他是个霸道又不讲理的疯子,可是她还是希望他安好无恙。
第三章
“闷死人啦!”廉语洁懊恼的对着高墙吼,有点想念那个人。
他轻功那么好,轻轻一跃就飞上去了,改天要是能再见到他的话,一定要缠着他,要他教她这门功夫。
她颇为怀念那一晚,真是刺激好玩,她有很久没有笑的那么开心了。
虽然玩得很开心,但回府后也被爹爹骂的狗血淋头,真是气煞她了。
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臭男人,害她没有及时跑出城去。
更气人的是,她从他身上摸来的东西,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看他很谨慎的包了几层油布,没想到一打开居然是块破烂的羊皮,还画了一些古怪的符号,她嫌肮脏就顺手丢到炉灶里烧了。
“很闷吗?”廉希宪捻着胡子笑道:“不是请了戏班子回来给你解闷了吗?”
“那有什么意思?看来看去都是那些同样的人,一点都不好玩。况且那些人画的花花绿绿,嘴里呜呜啊啊的,谁知道在说些什么。”
廉语洁嘟着嘴,一脸的不悦。
“这么说,闹闹失踪记,让满城的官兵追着跑,让一等侍卫在城门下找东西,比较好玩啰?”他越说越严厉,语气也变得严肃。
“我又不是故意的。”的确比较好玩,可是看爹好像蛮生气的,还是别说出来好了。
“语洁,你别胡闹了。你娘过世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念以前的日子。但是,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呀!”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
“我知道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可是却不是我想要的。爹,你知道我尊重你、景仰你,你是我最亲的人,但如果连你都不了解我的话,过这种日子有什么意义?”
“我的确是不了解你,我只是想爱护你。”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女儿爱冒险、爱刺激的个性跟她娘亲年轻的时候,简直像了个十足十。
想起已逝的爱妻,他的眼眶就有些湿润,对语洁的胡闹也就不忍心苛责了。
“爹,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你要我待在府里,我能做什么事呢?”她泄气的说。
“如果你这么有空,陪陪玉楼去,她……很寂寞。”
“陪!?”语洁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爹竟然要她去陪陪他的新夫人。
她想逃离这里的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李玉楼,爹现在竟然叫她去陪她说话解闷!?实在是太讽刺了!
“语洁,我知道你对爹有些不谅解。但是玉楼她善良真挚,聪明而美丽,或许你能试着接受她。”
“爹,我知道她很好。光看你对她有多用心,我就知道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可是,我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你别勉强我,否则万一我胡说八道,伤了她的心,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语洁,你是个乖女孩,迟早你会想明白的。”廉希宪幽幽的说。
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一旦动了情,就无法自拔了,他不是忘了亡妻,他甚至想念她,但毕竟她已经过世了,而他有机会拥有另一个人生,她也会替他高兴的。
“我不是个乖女儿。”她有点惭愧的说,她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逃离这个地方,回到草原去,那里还有她娘亲的亲人。
“乖女儿。”他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黑发,“你当然是我的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