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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安看着她,眼中怜色更深:“做母亲的总是不忍心相信这样残忍的事实。”
周惜若苦笑:“是啊。怎么能相信呢?他明明那么乖,那么听话……”眼泪禁不住簌簌滚落:“我还未看着他长大,他怎么就可以这样离开我这个做娘的?”
温景安看着她流泪,上前扶起她安慰道:“如今安王已死,安王府风光不如当年,阿宝的仇也算是报了一半了。”
周惜若擦干眼泪,轻笑:“可是仇未报完,我却已泥沼深陷。”
她遂把今早楚太后对她所说的一切说给了温景安听。温景安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末了,他道:“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今早向皇上请旨出宫的时候就该把这些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周惜若摇头:“告诉皇上他又能做什么呢?只会让太后与皇上之间的嫌隙更深。此时的太后急于再找靠山,安王一死,她苦无出路,若是皇上再逼紧了她,指不定她还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之事。”
“那你怎么办?”温景安眼中皆是不赞同。
“我?”周惜若上前轻抚那小小的牌位,美眸神色幽幽:“我进宫一切都是为了阿宝。如今仇人已死,我便只剩下报恩。我不会按照太后所说的去媚惑皇上更改主意,而且皇上也不会为谁更改心意。所以若是太后要因此针对了我,那便来吧。”
温景安顿时无言以对。殿中寂静,他看着她的侧面,清冷傲然,看着面前的佛像眼神坚定。
她的倔强和骄傲,终究还是在的。
……
上林苑马场中,马儿嘶腾,马鼻中喷着热气,御苑中的内侍们累得满头大汗,追着马儿。龙越离看着眼前的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眼中皆是赞许。身旁的宁嫔爱不释手,不顾天寒,脱下袖笼上前抚着马鬃毛,满心欢喜:“皇上,这是正宗的大宛国的骏马呢!”
龙越离哈哈一笑,拉过内侍手中的缰绳翻身而上,马儿受惊长嘶一声高高立起。左右内侍们都纷纷变色,唯有宁嫔脸上皆是羡慕与惊叹。
龙越离薄唇轻勾,向她伸手,深眸皆是慑人的魅惑,含笑道:“上来吧!朕带你跑一圈。”
宁嫔大喜过望,拉了他的手越上马背。龙越离便带着她在御苑马场中绕着疾驰起来。远远的,走来两道修长挺秀的身影。当先一人是温景安,另一个是许久不见的邵云和。
御前内侍们见他们两位前来,连忙前去迎接。
温景安看着马场中马背上的两人,眉头微微拧紧,道:“去跟皇上说一声,说我等有事求见。”
邵云和眼眸一眯,似笑非笑道:“皇上正在陪了美人,温相与下官何必这么不识趣?何不等皇上尽兴了再来?”
温景安看了他一眼,语带不悦:“国事重要。”
御前内侍见温景安脸色不豫,连忙前去禀报。龙越离带了宁嫔骑马前来,见左右两相都来这才笑着下了马儿,随意问道:“今日是有何重要的事?”
温景安看了他身后满面通红的宁嫔,欲言又止,这才道:“郁老将军不日将回京了。”
宁嫔一听欢喜得一把握住龙越离的手,眼中泪光闪动:“皇上!我父亲要回来了!”
龙越离见她欢喜,笑着道:“是啊,你前些日子不是在念叨着这事么,如今你父亲终于回来了,朕准你出宫三日回家看望父亲。”
宁嫔欢喜不禁,连忙跪下谢恩这才高高兴兴地退下。
邵云和上前禀报:“还有一事,骁风骑已召齐五千人,左右两锋营各两千五,每个士兵皆是微臣精挑细选,堪可以一当十。微臣终不负皇上的使命。”
龙越离一听哈哈一笑,拍了两人的肩头,眸光熠熠:“朕有左右两相就如多了左膀右臂,何愁齐国不兴盛!”
温景安闻言不由看了一眼邵云和,邵云和冷峻的面上掠过似笑非笑,含义深深。他心中的忧虑更深了。
两人禀报之后,温景安借故留下,等眼看着邵云和渐渐走了,这才对龙越离问道:“皇上是因为郁老将军才宠幸宁嫔,还是因为别的?”
龙越离闻言回头看着他,眸色深沉:“这好像不是温相应该插手的事。”
温景安迎上他锐利的目光,神色不变:“皇上应该还记得宫中还有一位女子在默默守候皇上。”
龙越离忽地觉得心中有个地方闷闷的,他不禁烦躁道:“朕自然知道,不需你提醒。难道朕对她不好吗?”
温景安顿了顿道:“她要的不是宠,而是爱。皇上只宠不爱,她与笼中的金丝鸟雀又有何异?皇上……”
“不必再说了。”龙越离面上不悦,掉了马头转身就走。
“皇上!”温景安唤住他。
龙越离面色不耐,冷冷道:“景安,你要知道你我虽是朋友,但是终究是君臣。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朕宠幸宁嫔自然有别的深意……”
“皇上宠幸谁,微臣自然没有办法管。”温景安道:“但是皇上可知道,太后为了左右皇上的决定,逼迫威胁了莲妃娘娘。”
龙越离一惊,怒道:“那个老妖妇当真是这么做的?”温景安神色复杂:“皇上应该知道莲妃娘娘怎么可能因此去左右皇上的决定?她决意一人挡下,皇上……”
他还未说完,龙越离已一勒马头,飞快疾驰而去。
……
春寒料峭,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任烧了多少炭火都驱不散殿中的湿冷。周惜若煮了一壶清茶,慢慢地品着。林嬷嬷见她无眠,上前劝道:“娘娘早点安歇吧,茶喝多了伤胃。”
周惜若看着孤寂的寒夜,轻轻笑了笑:“李嬷嬷教我茶艺的时候说过茶才能平复心境。可是如今我才发现,不是茶能平复心境,心若要静,只能靠自己。”
林嬷嬷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叹了一口气:“太后咄咄逼人,实在是难办。”
周惜若笑了笑,眼中皆是轻蔑:“她越是气势凌人,证明她已无法可想。如今皇上一日日掌握朝政,她开始慌了。”
林嬷嬷看着周惜若清丽素雅的面容,忽地深深叹了一口气:“娘娘,有件事我发现我错了。”
周惜若从未听过林嬷嬷这么自责过,不禁诧异问道:“母亲,你说什么错了?”
林嬷嬷神色黯然:“我曾信心满满地告诉你,当有一日皇上的成就越大,娘娘的前途才会越好。可是,如今的皇上……”她忽的说不下去。龙越离对她的宠爱如今看来就如镜花水月,一闪而过。他宠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宠冠六宫。
原来是这事。周惜若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正是因为他是皇上,所以才不会肆意妄为。”
“可是娘娘,你这样委屈了。”林嬷嬷眼中皆是怜惜。
周惜若正要说什么,忽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周惜若抬头看去,只见一抹明黄快步走来,两旁宫人纷纷跪地。周惜若还未回神,他已带着一片湿冷的寒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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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抱歉,冰刚回厦门,很累,而且朋友拜访,就先欠一更。明天努力补上。
第二百三十六章 雄心伟业
更新时间:2012…10…5 16:51:22 本章字数:3170
“惜若!”他唤道,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急切。
周惜若心中莫名地热了起来,她走到殿门边,还未开口就被他搂入怀中。
“惜若。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他俊魅的眉眼被冻得青白,却越发显得十分清晰生动。
周惜若被他的表情所感染,不由笑了起来,她问道:“是什么?”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袱,递到了她的跟前。周惜若打开,不禁又惊又喜。只见在包袱中静静放着一个食盒,打开食盒,里面是白白胖胖犹冒着热气的糕点样的小圆球悛。
“这……”周惜若看着龙越离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家乡曲州过年要吃的桂花糕,里面可是包了各色果脯蜜饯,还洒了桂花糖。朕曾听你说过你喜欢吃。”龙越离拖着食盒,眉眼间皆是深深的笑意。
周惜若接过,低了头许久才问道:“皇上是亲自去了曲州?镡”
从曲州到京城也不远,可是快马来回也要一天。他难道真的为了讨自己欢喜特地去了一趟曲州?周惜若轻抚食盒,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董记”熟悉得令她眼眶发热。当真是曲州有名的董记糕点铺。
龙越离见她眸色隐隐有水光,耳边一热,轻咳一声:“朕今日在马场试了一匹大宛国的千里马,所以就去了一趟。”
周惜若心中轻叹,合上食盒,淡淡一笑:“皇上何必这样辛苦呢?”
龙越离看着她眉眼间的萧索,正要再说什么,左右内侍已上前为他脱下披风,脱下脚上沾满泥点的长靴。
云水殿温暖依旧,只是方才的静谧早就不见。龙越离与周惜若两相对视,忽地无言。周惜若看着食盒,拿了银筷子夹了一个桂花糕递到了他的面前。
“皇上尝尝。”她笑道。
龙越离看着桂花糕放在了自己的唇边,忽地按下她的手,狭长深眸中皆是复杂之色:“惜若……”
周惜若脸上的笑意渐渐隐退,她放下筷子,自嘲一笑:“臣妾这个人总是有些蠢笨的地方无法改变,而且性子固执得很。好的坏的,总相信有好的。皇上对臣妾已经很好,实在不必因为心中愧疚所以这么大费周章补偿了臣妾。”
她看着桂花糕,夹起吃了一块,对龙越离嫣然一笑:“皇上,这桂花糕真的很好吃。”
龙越离心中恸,一把把她搂在怀中。他搂得很紧,声音闷闷传来:“惜若,你为什么不争不闹呢。你这样朕看了心里觉得很疼。朕看着你总想起自己的母亲,安安静静,最后孤寂地死去。”
他说道这里打了个寒颤。周惜若长叹一声,慢慢道:“皇上放心,臣妾不会有这样的结果。臣妾不争,只是因为知道皇上有必做的事。臣妾不闹,是因为皇上已给得够多了。”
“当真够多了吗?”龙越离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真的。”周惜若嫣然一笑,认真点了点头。
“真的多到可以让你为了朕去违逆了太后?”他再问。
周惜若眼中的笑意渐隐没,她叹道:“温相大人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皇上的。”
龙越离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不赞同道:“惜若,为什么不告诉朕?太后不是你可以吃罪得起的。万一她要在宫中把怒火发泄到了你的身上,朕也无法及时救你。”
周惜若笑了笑,反问道:“若臣妾告诉皇上,皇上会更改心意吗?”
龙越离眸色沉了沉,最后慢慢道:“自然不能。朕不能把兵权再交给了南宫庆。”
“既然不能,臣妾自然不会说,而且臣妾也不会帮助太后和安王府。”周惜若脸色平静如水。
龙越离顿时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许久才道:“可这件事终究是让你为难了。”
周惜若心中轻叹一声,把脸伏在了他的手心上,道:“臣妾不为难。只要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龙越离看着乌沉沉的夜,低头轻抚她长长的黑发,道:“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后宫中也只有你最懂得朕。惜若,等到那一天朕真正君临天下,朕要让你亲眼看看这一片盛世江山。”
……
楚太后的算盘终究是落了空。龙越离借口南宫庆去年的不战而逃之罪,把曾经安王麾下的几路兵权分别交给了朝中几位将军。南宫庆成了个有名无实的闲散异姓王。曾今安王府的辉煌到此终结,楚太后依仗轰然倒塌,她的震怒可想而知。
她怒气冲冲前去御书房质问龙越离,道:“皇上不顾军心所向,把安王底下的将士这般安置,这叫哀家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安王?”
龙越离冷笑:“安王虽然战功赫赫,但是如今已病逝。这十几万的兵权难道不该慎重?再说安王若泉下有知,也知道母后对得起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先帝,还轮不到他!”
这一句暗藏讥讽的话把楚太后气得几乎要昏过去。她指着龙越离,声音颤抖:“哀家竟看走了眼,没想到如今你翅膀硬了,竟然会违逆了哀家!”
龙越离深眸掠过厌恶:“母后想说的其实应该是,以为自己养了一条听话的狗,没想到却是一匹不听话的狼是吧?”
他傲然看着面前的楚太后,一字一顿道:“母后年事已高,难道还要来插手朝政不成?还是祖宗的家法,后宫不得干政,母后都忘了?”
楚太后见他翻脸,被他的气势所慑,只能恨恨回到了永寿宫。
到了永寿宫,楚太后气愤难平,唤来越卿卿。越卿卿神色却十分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失意。
楚太后心中掠过一抹疑惑,但是来不及细想,皱眉道:“你回王府中告诉庆儿这事,看看他有没有好的办法。若是他还能借着安王生前结交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