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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去找一个像他这样了解她的人?
“倘若没有遇见你,我可能要等到三十五岁才会考虑自己的人生是否需要找个人作伴,你是我生涯规画中最具影响力的变因。”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你会决定收手。”内心深处,他一直有份不安。“你离开明达时的果决,让我担心是否有天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也会用同样的果决离开我──莞儿,我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有自信。”
“你又以为我多有自信?”天,他以为她真的攻无不克,对什么事都自信满满?“我担心你又作一次不懂拒绝的滥好人,怕我伤心难过才愿意留在我身边;但矛盾的是,如果你出自真心,我又担心自己会造成你的压力,怕到最后你受下了无谓的流言离开我。追求我的男人不在少数,但他们别有用心的成份高过真心,没有人像你,只是单纯地对我好、无条件包容我,在你眼里,向莞只是向莞。”
“原来……”低笑地压低脸,额贴着她的。“在我们心里都藏着一份恐惧。”
向莞看见一张泛红的男性脸孔?“早点说就不必闷在心里,偏都在逞强,真是笨蛋两个。”
他没有意见。“是有点笨。”
相视而笑,二○○二年的最后一天,惊讶地发现他们竟有一个共通点──
彼此都是逞强的人。
“程式叫不出来?”
明达科技的系统部门因为公司内线的询问,陷入紧绷局面。
系统主任摸摸发汗的秃顶,咬牙发令:“你们两个负责找出原因!你到研发部门看看状况,其他人设法把程式叫出来!”
“主任,问题出在主电脑。”吴量率先提出报告:“有人把主电脑里的程式全部删除了。”
主电脑的程式!十五名系统工程师面面相觑。
一旦主电脑程式被删,与公司有往来的客户资料和内部文件,等同付之一炬,还有明达旗下子公司的资料也──这损失就算把计算机打烂也算不出确切的数字。
“老天!”主任拍桌跳脚。“是哪个白痴删除主电脑程式!”
“是──”吴量的眼光游移,一脸担忧地扫往某个方向。
单行书盯住自己的电脑萤幕,眉宇紧锁,双唇抿成严肃的一条线。
“程式是经由我的电脑进入主电脑删除,但不是我。”
这是什么说法?“除了你自己,有谁会没事碰你的电脑!”主任摆明不信。
“我说的是事实。”单行书冷静道。
“你──OK,我不管你有没有删掉程式,既然是你的电脑,你就要给我想办法救回所有程式;另外,如果真像你说的有人搅鬼,就把人给我揪出来!但如果没有,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这件事我要往上报!”
平静扫过同事,单行书收拢焦距投向上司。
“我知道了。”幸好他一向有backup的习惯,要救回程式并不困难。
只是,谁用他的电脑做这种事?目的何在?
单行书陷入沉思,神色凝重。
十指在键盘上敲了近四个小时,斗大的汗连擦的空闲都没有,单行书一个下午眼睛直盯在萤幕上,敲进一个又一个旁人眼里复杂难懂的程式语言。
直到下班时间,他仍然忙着抢救,孤军奋战。
“你怎么还没回去?”
“再忙也要跟你喝杯咖啡。”吴量将咖啡放在他手边。
扫了眼咖啡,非单行书所好,只能望之兴叹。“谢谢。”
“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忙了一个下午。”
“早点完成,我也可以早点下班。”
“抱歉,没有办法帮你。”主任交代下去,这件事由他一人负全部责任。
“无妨。”十指仍然忙碌。
眼角余光注意到吴量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有事?”
“你跟向小姐──是玩真的?”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
“你──跟在竹科的时候一样没变,表面上和气,其实跟谁都不轻易深交,我怀疑你交得到朋友。”
单行书微笑。“你不就是?”
吴量愣了下。“台北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怎么说?”一心二用仍游刃有余。
“像个大熔炉,把不一样的人事物熔在一起搅和,搅得稀巴烂的,再也看不清楚搅拌前原先的模样,你不像你、我不像我、他不像他的,谁都不像谁,又谁看起来都很像谁──每天早上起床就是洗脸刷牙,赶捷运上班打卡、下班回家,日复一日,有时候一觉醒来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机器,每天的生活固定得像钟摆,死板得让人想起来都会不寒而栗。”
“这就是上班族。”
“对,再平凡普通不过的上班族,但是你──你过得不一样,虽然都靠公司吃饭,你好像跟我活在不一样的世界,每天轻松自在,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看起来很──”
“孤僻古怪?”单行书替他接下去。“茶水间是个流通消息的好地方,我听过不少人这么形容我。”
“你有没有脾气啊?”这样都不生气!还有──“能一边分心跟我聊天一边修补程式──足见你能力不差,干嘛故意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的样子?”以前在竹科他只知道有单行书这个同事,但不见他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上来台北,同待在一个部门,还是觉得他没什么。
直到向莞与他传出八卦消息,他才觉得这个同事不简单。
“我能力平平,没什么藏不藏的问题,你多心了。”
“不,你有实力。”一个下午的时间救回大半主程式,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为什么不力求表现?这样说不定能攀到机会往上爬。”
“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生错时代了。”
乾渴的唇抿起浅笑,想起向莞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吴量瞧着他表情,忍不住又问:“你跟向小姐是认真的?别这样,我真的很好奇,她天生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强人,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被她比下去,不觉得有压力?”
“能帮我倒杯温开水吗?”
“你啊──”吴量摇头离去,不一会去而复返。“哪。”
“谢谢。”这回很真心,咕噜几口润喉,继续忙。
“这年头,要有钱有地位才能尽情享受,做自己想做的事。”
“也许吧。”他没有太多意见。
吴量彷佛再也找不到话,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单行书忙个下停的十指上下。
分针在不知不觉问绕了钟面一圈半,单行书关闭作业系统,结束工作。
“好、好了?”不会吧?才七点半?
吴量看着单行书收拾的动作,一举一动都很优闲,跟平常一样。
单行书笑了笑。“我不是没脾气,只是不容易生气。”
“什么?”没头没尾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backup的习惯。”
“咦?”
“替我跟李总说一声,从明天起,我不来上班了。”笑容依旧,风轻云淡。“这是你往上爬的机会,好好把握。”
吴量闻言,瞬间一脸惨白,瘫软在椅子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单行书走出明达科技的总公司大楼,托向来轻便的习惯,并没有多少私人物品放在公司;因此,就算辞职他也和平常一般,只有一个手提公事包陪衬。
被多年的同事构陷,没有人不气忿伤心的。
他不是不想报复。
说穿了,他大可继续装傻下去,可是他却选择说破。让相处多年的同事脸上无光,这已经是最大的报复。
拳脚相向不如在对方心版划上一记更刻骨铭心──他深谙此理。
沿着人行道走,此刻心情是轻松的。
一辆跑车在他没发觉的时候,缓缓滑向人行道,靠近他,摇下车窗。
“嘿,先生,你一个人吗?”很流里流气的搭讪,出自驾驶座上的美女口中。
莞儿!“你怎么来了?”
今天下午李成禄打电话到她公司说了些令人气恼的疯话──她来,是想向他求证的。
但不知为何,在话出口前变了:“想你,就来了。”
她在他面前似乎不擅说谎哪。“你可以打电话找我。”
“我打了,你的手机没回应,家里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我猜想你大概还在公司,上车吧。”跑车停了会,再度驶进快车道,成为车水马龙的一份子。
“我辞职了。”
“因为李成禄的缘故?”
“不,我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想到李成禄会──”
“什么?”
温和的眸闪过瞬间黯然的失意。“没什么。”
台北是个大熔炉……但他并没有被熔蚀,可见生活并不是那么无可奈何,只能随波逐流,他为相处多年的同事感到惋惜。
向莞难得地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今后有什么打算?”
“也许──回乡下种田。”
回乡种田?向莞的脸色黯了下来。“你要离开台北?”
“也许吧。”
“你的意思是──离开我?”
向莞转了方向盘,车靠边停,熄了引擎,表情却添了火。
居然还笑得出来!“你刚是骗我的吧?说真的,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找工作,你能提供我一份工作吗?”
“我得想想──”
她有往来的公司里有哪家缺系统工程师的?嗯……向莞认真地思考着。
单行书瞧看她忧虑的俏脸,淡淡笑了。
目前好像没有……“除了SE之外,还有什么工作是你想做的?”
“是有一个,不过我没有经验。”
“想转换跑道吗?哪方面?”也许她可以帮上点忙──
“向莞的丈夫。”
“嗯……那简单──什、你说什么?”
叭──刺耳的喇叭声响彻云霄,代替车主发出错愕的尖叫。
尾声
二○○三年才刚开始,就注定是纷扰不断的一年。
政治在时合时离、时好时坏中,继续不清不楚地闹扰;经济在红蓝绿的警示灯色间,暧昧不明地闪烁:然后中东危机、石油涨价、八寸晶元是否登陆中国等等议题,变成最热门的严肃话题。
虽然现实如此铜臭又正经,但人们苦中作乐的天性不减,还是能找到运动嘴皮子的娱乐,好比听说了吗?梁老和展老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据说那个女人还是向莞的母亲……女儿这么漂亮,生她的人一定不会差到哪去,不过──向莞到底是谁的女儿?梁老的?展老的?还是别人的?
再说到向莞,天知道她哪根筋不对劲,哪个豪门大户公子哥儿不嫁,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听说家里还是种田的……
听说──她丈夫还靠她养呢!作生意那么精明,没想到在感情……这么笨,好端端的少奶奶不作,去挑一个端不上台面的人作丈夫,还要赚钱养他,其是可惜啊……欸欸欸,张大人,你家公子,还是单身吗?我家女儿也是啊……
茶余饭后,八卦依旧,只有真实被人遗忘在角落──
叮咚──
咚咚咚咚……小小的、笨拙的脚步声在前院踏着,嘻嘻直笑:
“妈、妈,回来!”
“我回来了。”打扮入时的职业妇女拖着一身疲惫,见到宝贝儿子一脸神清气爽──顿感哀怨。只有她累得像条狗。
事业到达理想中的规模,原来代价是让自己像个不停打转的陀螺。
她的丈夫却只要在网路世界下下棋,钱就自动送到他面前。
这个世界多不公平啊!
从屋里出来的男人腰间系着朴素的围裙,上一刻显然还在厨房忙着──
“欢迎回家。”丈夫笑着这么说。
每天都是同样一句话,但幸福的感觉一直不减。听不腻啊,丈夫话里的温柔呵宠,沁人心肺,总能提醒她幸福就在手边。
她伸出双手,让体贴的丈夫将她打横抱起。
“我、也要!”三岁的孩子学母亲伸长白胖的臂膀。“爸爸抱!”
“不行。”作妈的说话了,死抱着丈夫不放,战斗本能因为儿子的挑釁重新扬起,一反三秒钟前的颓态,精神奕奕。“这是我的,不能抢。”
“我的!爸爸抱我!”
“不行!”死都不放手。“你在家里让爸爸抱一天了,现在换我。”不肖子,让她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不要!”小男孩很固执。
“你看你,把儿子教成这样,专抢我的丈夫。”怨怼的表情让抱着她的丈夫笑出声。“还笑!都是你,怎么可以让孩子那么黏你?”
丈夫笑得很是无辜。
“爸爸抱抱!”不死心,小男孩巴上爸爸的腿,像无尾熊攀紧。“抱抱!”
进屋的脚步踉跄,如此受妻儿欢迎,身为丈夫的他很难不得意。
谁知怀中妻子醋劲大发:“快点下去,你这样子我老公不好走路。”
“不要!爸爸抱!”
“不可以!”一千一万个不,就算是母子也没情面好讲,不让就是不让!
“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