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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离从西站商场的免费停车处牵回他的爱车,把散落了一地的饰品包进黑色绒布中,然后塞进车篮子里面。
走到黎紫面前,李离把车子扎住,小心地搀扶起她:“嗯,我先送你到医院看看身上的伤怎么样。”
黎紫举起右手,舔了舔手臂内侧的擦伤:“不用不用,这种伤不算什么。只是脚扭到了,幸运的是骨头没事,贴贴药膏就可以了。”
见黎紫坚持,李离也不好说什么。他扶好电动自行车,让黎紫坐上去。她坐上后一个不小心、没有掌握到平衡,扭到的左脚碰了一下地,当下疼得连惨叫都叫不出来。李离看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感同身受地连自己的脸都皱成一小把。
等李离发动车子在非机动车道行驶了一阵过后,黎紫才想起来问李离给她找哪个地方休息。
“是你大学同学家里吗?”
李离摇摇头,车速平缓得很容易就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不是,是月翡翠屋。”
“月翡翠?是学生宿舍?”
“不是不是,很有历史的建筑哦。据说里面曾经住过某国的公主呢。”
“公主?”黎紫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这么一幅画面——那座房子一定有着尖尖的塔楼和红色的屋顶,雪白得不染一丝尘埃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绕过半开的、有着彩绘玻璃的高大窗户,在翠绿肥大的叶子间可以看到棕色的、布满沧桑刻痕的长茎。
房子周围种满了妖红、月白、亮紫的玫瑰、月季和蔷薇花,如绒毛般轻柔的草地被鹅卵石小径分为不规则的几块绿地。高大的松柏和梧桐零落地种在小径旁和绿地上,悠闲而随意。远远看去,是如云般的草绿、淡绿和浅棕的色彩。
粉白、粉黄和粉绿的蝴蝶在盛开的花朵间嬉戏,宝石红的蜻蜓停在细细的青草尖上,颤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翅膀上经络分明,宛如金线烙刻一般。
房子后面有溪水蜿蜒流过,仿佛银色飘逸的缎带,在太阳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茫。
走上十二阶的汉白玉台阶,推开雕花的大门,展现在眼前的是从遥远的中东运来的艳丽地毯。壁炉里烧着炭火,发出“噼啪”的细微的响声,壁炉上摆放着来自瑰丽东方的精美瓷壶和英国瓷盘。壁炉旁边、镶着象牙琥珀彩贝的木椅上,斜放着蓝色丝绸做的圆枕。木椅前摆放着小巧的圆桌,上面堆了三四本用金银线编织而成的精美书册,其中一本还翻开来,露出夹在书页中黄金制作的书签。
公主就住在最高的塔楼上,金黄色的长长发辫垂在地上,身上穿着轻纱蕾丝和银线做成的裙子,裙摆上缀满了圆润的珍珠。她坐在塔楼的窗子前,眺望着远方,等待着梦中的王子骑着白马而来。
虽说长这么大以来,别说公主王子、连白马也难得见一只,不过幸亏书本和电视拓展了黎紫的想象力,让她得以继续做梦,虽然一想到公主就是蓬蓬裙,一想到王子就是白马… …|||李离一边骑着电动车,一边向黎紫介绍他们现在走的是什么路,附近有什么有名的建筑。黎紫只到过宛西市一次,还是在接到宛科大录取通知书后、她为了弄清楚宛科大的位置和大学的硬件配置才来的。李离所说的那些有名的建筑物,她只知道一个宛西市最高建筑的宛西大厦。至于路名,她更是听过就忘。不过她还是很感激李离的热心的。
李离驶进一条街道,路面原本很宽,却因为路两旁的小商店堆积的商品货物占道,只剩下一个车身的宽度,行人也多起来,李离好几次都是单脚支地地小心绕过挡路的行人,才能继续骑过去。
向右拐进一条小巷,是近几年才开发的住宅楼群,见到的人也多是挎着菜篮子去买菜的中年妇女和在楼洞口玩耍的小孩子。
再往里去好像是别墅区,两层三层的小白楼,有一个小小的庭院,院子里种满了牵牛花木棉花蔷薇花,延着墙开满了白的紫的红的花朵,娇俏可爱。
但是月翡翠并不在这些房屋之中,李离又绕了好几条小巷,多是住宅楼和平房的后墙,有的窄的只能挤过去一个人。黎紫早就弄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只觉得越往前路颠簸得越来越厉害,身子控制不住地一跳一跳,扯痛了身上的伤口。
等李离终于开口说“到了”的时候,黎紫竟有着酷刑终于结束的轻松感觉。
看了看腕表,从西站广场到这里竟然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其中十多分钟至少用来在巷子里绕来绕去了。
黎紫扶着李离的腰、小心地跨下电动车,注意左脚不要碰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似乎有时光交错的感觉,脚下是青石板路,两边的房子是古朴的木质房和白墙黑瓦的砖房。这里的住户有安静地坐在高高的门槛上刺绣的老婆婆,还有热闹的端着矮桌和小凳到门外吃饭的一家老小,那种平和温和的气氛令一直住在市中心的黎紫很不习惯。
踏在被雨水冲刷得干净整洁的石板路上,最相称的应该是白色短褂黑色百褶裙和画着梅兰竹君的竹伞吧。在这里,她和李离就像个误闯到古代的异类。
不过李离好像没有她那种违和的感觉。他神态自然地推着电动车,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对方也对他报以微笑,淡定而从容。
“呼,这次是真的到了呢。”
平缓的地势向前延伸,形成了一个长长的斜坡,在斜坡的尽头耸立着一个灰色的小楼,隐藏在绿树之间。
李离停下车,指着小楼骄傲地说道:“你看,是不是很有震憾的感觉?!”
黎紫震惊在当场,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建筑,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这……你确定这不是鬼屋吗。”
“什么鬼屋,你难道没有感受到那种历史的沧桑感和时光烙刻的美丽吗?”
简而言之就是残破不堪吧。童话般的小红房子和美丽的金发公主就在眼前碎裂成碎片。
黎紫用打量历史遗迹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小楼。她对建筑不在行,分不清这幢楼是法式英式还是西班牙式,是哥特式巴洛克式还是洛可可式,只是知道无论什么样式的房子,眼前的房子现在只能用幽灵式来形容。
李离推开只到胸口的院子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他微微皱眉:“才半个月没有上油,怎么又锈得这么厉害?”
黎紫跟随李离走进院子里,才发现院子还满大的,不过因为里面长满了杂草而显得幽郁。树木只有两三棵,却都是生长了好多年的榕树,树干粗得一人伸展双臂才能抱过来,郁郁葱葱的树冠环绕着小楼,树枝几乎要伸到二楼半开的窗子里去了。
从院子铁门处到小楼门厅前是明显人为地踩出的一条路,小楼的墙壁早已看不到以前是什么颜色,灰蒙蒙的,还有几道因为雨水冲刷而留下土黄色的印痕。楼顶坡度颇为陡峭,房瓦并不是纯黑色,也许是深蓝色或墨绿色,在太阳光下泛着奇妙的光晕,但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颜色。
楼顶上有两个烟囱,左侧小屋应该是厨房,但上面的烟囱早已被绿树的枝干压塌了半截,露出碎裂的砖石。而主屋上的烟囱大概通向客厅壁炉吧,不论那一个都废弃很久了。
小楼窗户也是现在很少见的木框窗户,窗框已经发黑,上面布满灰尘,连窗户上原来的雕花玻璃现在也变得黑成一团,而且窗户还有明显的落扇痕迹,打开会向外倾斜,关上又关不严。
黎紫随便看了看,发现房屋左边似乎有点不对劲,“看那个,屋顶左边好像塌下去一块,不太自然的样子。”
“哦,那个呀,听说三几年战争的时候,曾经失火烧了半间房子,后来的住户又自己盖了屋顶。那里靠近厨房,现在当阁楼使用,正屋的房间就够人住的了,不用管那些小事啦。”
“三几年?这个房子民国时期就有了吗?”自动过滤掉失火那一段,黎紫吃惊于这幢楼房的房龄。
“嘿嘿,比那个更早哦,这是清末年间的房屋呢。这一片有好多老房子,延着这条石板路往下走还有一处是南宋时期的祠堂呢,哪天带你去看看。”
李离把电动车放在院子里,踏上吱吱作响的木阶梯,随手推开房门。黎紫看得很清楚,李离走的时候一定没有锁门。不过也是,谁会胆大偷这个鬼屋的东西呢。
出乎意料之外的,房间里并没有难闻的气味,不过却意外的昏暗。李离在墙上“啪”地拍了一下,按开电灯。原本应该是悬挂着水晶吊灯的地方,现在却挂着一个六十瓦的小灯泡。客厅目测起来很是宽敞,但是杂乱的摆设让客厅根本体现不出这个优点。而且在小灯泡的照射下,暗影好像比光亮还多。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套布艺沙发,看样子是有一些年日了,一个三人沙发和两个单人沙发上都放满了东西,计有书本零食袋和揉成一团的衣物若干。茶几上也摆满了东西,饮料瓶、茶杯、咖啡罐、吃了一半的干馍、饭盒等等。
看到黎紫尴尬地站在沙发前,李离的脸难得地红了一下,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收拾一下。”
而他所谓的收拾就是——把单人沙发上的东西全都堆放到三人沙发上面,腾出一个地方让黎紫好休息一下。黎紫在内心衡量了一下,如果她现在说嫌沙发上有零食屑太脏不坐,会不会被这个热心的少年扫地出门呢……想了想,她还是很有风度地保持了沉默。
黎紫把背上的背包解下、放到沙发边,这时李离已经到外面把她的行李箱拿了进来。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茶?”李离又走回沙发处,把茶几上的东西拨了拨,露出已经冷凉的半杯水。黎紫看了看水杯内可疑的漂浮物,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微笑地谢绝了李离的好意。
“哦,那我不客气了。”在黎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李离已经举起水杯“咕噜咕噜”一口气把半杯水喝干了!
黎紫僵直在沙发中无法动作,嘴张了几次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他玻璃杯里好像加了料。
这时一阵悠扬的和弦铃声响起,音乐是某个极为熟悉的动漫插曲,但猛然间却想不起来是哪首歌。
李离连忙放下玻璃杯、撩起格子裙,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只银色手机,翻盖才按下通话键,就听到对方怒斥的声音:“混蛋,你在哪里?”声音大得连沙发上的黎紫都听得见。
“咦?咦?”李离慢慢张大双眼,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还舅呢!你该死的呆在哪里,我到广场找了三圈了都没有见你的人影!”
“哈哈哈哈。”李离抓着后脑勺干笑:“我,我回家了啦。”
“……”
这时四周一片寂静,连空气都沉淀下来的感觉。黎紫慢慢朝沙发里缩了缩,明显地感觉到危险。
“那个……你坐公车回来好不好,顶多转五站路,或者叫出租车也可以,该花的钱就要花嘛,我会到巷口去接你的”
“李离……”剧烈的喘息过后是阴测测的声音,李离表示正在听地“喔”了一声。
对方的嗓音猛然高昂起来:“我限你三十分钟之内过来接我。要不,我会让你后悔一个学期!”
不等李离答话,对方已经重重挂下电话。而被对方高分贝的噪音所伤害,李离的耳朵至少有两分钟听不到声音。
捂住嗡嗡作响的耳朵、对上黎紫好奇的目光,李离苦笑着说:“嘿嘿,刚才讲电话的也是住在月翡翠的室友。我呆在广场摆地摊,就是要接他的,结果一打岔就忘了。”“
“那、那个,你不用管我,再去接他好了,我在这里等你。”黎紫大方地说道。
“对不起哦,我一定尽快回来的。”
李离抓起才扔到茶几上的钥匙,急急地冲到门外。不一会,黎紫就听到电动车远去的声音。
又等了几分钟,确定李离真的走远了,黎紫连忙弯下腰把脚上的皮鞋脱掉,动了动左脚脚踝。疼痛麻痹了她半边身子,脚踝也肿得高高的,泛着一层油光。
黎紫把沙发旁边的背包拉到身前,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压在底层的药盒。没有水,消炎药是硬吞下去的,再用酒精棉球擦了擦蹭破皮的手肘和膝盖,然后贴上创可贴,而左脚的脚踝也贴了活血止疼膏,希望能够尽快消肿。做了这些事后,黎紫累得气喘吁吁,没什么形象地瘫坐在沙发上。
呆在屋里没有什么事,黎紫顺便打量着她身处的地方。客厅很大,家具却不多。只有房屋中间的一套沙发,靠近东边临窗的地方放了一套餐桌和四把木椅,东边墙角放了一个柜子,以及大壁炉前的一把摇椅。其中餐桌、柜子和摇椅都可以看出来有许多年头了,因为还经常使用的关系,木头泛着棕黑色的光泽。不过桌椅和柜子的腿脚都不尽相同,看起来也不是同一时期的家具。
客厅里除了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