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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抚他两句,两人正要走出巷子时,前面的路却被人堵住了,有个彪形大汉拦在巷口,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姐弟两人。
乔淇当即转身,拉着八儿往回跑,不想跑没多远,就见前方有道人影截住去路。
他们身处小巷子里,路的两头都被堵住了,犹同瓮中之鳖。
这下子不妙了,乔淇不得已停下脚步,揽着吓得发抖的八儿,安抚他别哭别嚷,这种情形下最好不要引起骚动,若呼救能因此无事是侥幸,如果这两个坏蛋起了杀心就不妙了。
看着两人嘴边的那抹坏笑,乔淇认出是赌坊里的打手,心里暗暗叫糟,她以为自己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人看穿。
“两、两位大哥……有事?”尽管慌得心若击鼓,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其中一人对她笑道:“小兄弟,你今日赢得很多嘛……”
“没、没有,这不是都输光了才赶着回家吗?输了这么多,回去准被我爹骂死……”
她还想假装,哪知话说到一半,对方重重“呸”了一声,上前要来拉她,她敏捷闪躲开,另一人却转眼间抓住八儿。
那恶汉凶巴巴的一吼,“把钱交出来,不然今天别想走!”
乔淇害怕万分,八儿被逮住了,她必然走不了,她不可能丢下八儿,两人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感情形同真正的姐弟,八儿是那样乖巧体贴,即便愚笨,还是努力帮忙减轻她的负担,在她受伤时也是他殷勤的照顾她,因此她没多想就把手摸向怀兜,牙一咬,想把钱交出来,只是又怕对方不肯轻易放人。
“我认了,两位大哥,我将钱交出来,但请两位放了我弟弟。”
两个大汉见她识相,点点头略松了松手。
乔淇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别心存侥幸来赌坊赌博,这种地方向来牛鬼蛇神群聚,最容易滋事,这回她是被赚钱的念头冲昏脑袋了,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她拿出装着钱一坨鼓鼓的帕子,递了出去,没想到那大汉竟用力的一推八儿,奸笑地道:“小子,虽然我想放你一马,但你这种赢了钱就想走的态度可是不对,人家让我教训你呢。”
“你、你们想干么?我已经把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我求求你……”
乔淇一紧张,忘了压低声音说话,那两人一听她的声音顿时笑得更加诡异。
“原来是个女的啊,女娃跟着人上赌坊做什么?”
“是啊,如果想要钱,不如陪陪我们兄弟,包准比你赌来的多!”
两个大汉越说越兴奋,一步步逼近乔淇。
“你们这两个畜生,拿了钱还不走……”乔淇此时已不顾一切,大声喊了起来,刚刚是担心对方起杀心,但现在的情况变得更为严重,她只得指望能有路见不平、仗义勇为的救星出现了!
“臭丫头,谁让你叫这么大声的!”
大汉怒咒一声,两三下就抓住乔淇,八儿嚎啕大哭,那抓住他的人啐了一声,抓起他敲了一记,可怜的八儿当场软倒,晕厥过去。
“八儿!你们干么伤害我弟弟……”乔淇恶狠狠地瞪着那大汉,恨不得痛扁他一顿,只可惜无能为力,她此刻连挣脱箝制住自己的那个男人的桎梏都是艰难。
“闭嘴,你也给我安分点!”
那大汉扇了她两巴掌,乔淇被打得眼冒金星,另一人竟要动手脱她的衣服,她又惊又怒的手脚乱挥乱蹬,口中放声大喊,“放开我!来人啊——”
眼中越来越绝望,难道自己今日就要毁在这两个恶汉手上?
“闭嘴,臭丫头……谁打我!”
那大汉正要再赏她巴掌,忽地被一颗石子打中了脑袋,他立即东张西望,乔淇本想趁机大叫却被捂住了嘴,再也发不出声音。
这时,有道纤瘦的人影出现在屋檐,虽然光线晦暗,看不清容貌,但显然是个男子。
“臭小子,给我下来,站在那种地方算什么英雄好汉!”大汉破口大骂。
那人朗亮的声音嗤笑道:“怪了,那你们趁着夜色欺侮女子幼童,又是哪门子的英雄好汉?”
“少管闲事!敢坏我的好事,还不快下来让我教训你一顿,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笑话,我若下去,你们这两个龟孙子就要给我磕头,喊一声好爷爷!”
“少说大话,你下来才该给我磕头喊爷爷!”
那男子一听嘴角噙起一抹笑,身姿俐落的跳了下来,乔淇感觉好像只是眨眼之间,他就来到另一个大汉面前,出拳如风的一拳袭向大汉,大汉吃了这一记重拳,毫无招架余地,砰然倒地。
“现在又如何?”男子轻笑两声,踹了踹那个已昏迷不醒的汉子,又看向抓着乔淇的恶汉,声音里带着张狂的笑意,乔淇只听见他问道——
“那你呢,承不承认你也是龟孙子?”
第四章 买下莲香楼
天还没亮乔淇就醒了,瞧见窗外仍是黑漆漆一片,她猜现在约是……寅时?反正应是凌晨三四点钟左右吧。
她从没这么早起过,看见身旁的八儿睡得沉,不忍吵醒他,便又躺回去想再睡一会。
昨夜里的那番惊魂,她作了恶梦,梦见自己和八儿被那两个恶汉追赶,那条不过几公尺的小巷子怎么也跑不到尽头,还衍生出许多小岔路,几次惊险时她避入岔路中,又见其中还有无数支道,岔路越来越多,她的心也就越乱,最后都快被那股压力逼疯了。
两个恶汉在后头拚命追,却始终没追上他们,即使如此,唯恐被追赶上的恐惧依旧盘绕在她心头。对她来说,这种不见结果的恶梦格外折磨人,一颗心在被抓与逃脱的惶恐情绪之间不断摆荡,没能安定,与其这样,她反而希望干脆点给个痛快,大不了一死。
昨夜那见义勇为的男子击退了恶汉,又将钱讨要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没问候也没接受她的道谢,一如电视剧里那些刻意耍酷的大侠,然而乔淇心灵上可是个成熟女子,自然不会像年轻小妹妹一样,觉得这种行径很帅,而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很感激他就是。
实在躺不住了,她索性起来,轻手轻脚的怕扰了八儿的好梦,这孩子昨日被人敲了颈后晕过去,被她又推又拍脸的折腾半天,好不容易醒来,哇哇大哭个不停,乔淇费力安抚后他才恢复平静,半扶半拉的带他回家,一段半小时的路程,硬是拖了快一个时辰到家。
想到因为自己鲁莽的决定,让八儿和她一同经历危险,乔淇不禁心疼的抚摸着他的头。八儿黑黑的细发像春天新生的草一般柔软,总角的发型最初看见时乔淇还觉得好笑,现在看久了倒觉可爱非常。
套了外衫,她步出房门后,转到厨房舀水洗漱,之后绕到外头去给先前从野外移植回来的菜蔬洒水。
古代的生活真的很不容易,凡事得靠自己动手做,不像现代有许多科技能够减轻负担,现在家里的用水也是她和八儿去河边合力挑回来的,这种苦差事以前的她难以想象,本来很不习惯,时不时妄想着能回到现代,好从这种天天为柴米油盐愁苦的日子里解脱。
不过自从与八儿熟稔,产生感情,她渐渐发现这种单纯的生活也有优点,加上前几天遇见的那个和晨风有着相同面貌的男子,她忍不住想,或许自己会穿越到这时代是命运的安排,为的是和早逝的恋人再续前缘。
想到晨风,想到那男子,她心中顿时充满企盼,很想尽早再见到他……
等乔淇打理好,天光已是大亮,八儿也起床整顿好了,姐弟俩准备再到街上揽活儿,可临出门时,阿龙来了。
他今日身边只带着两个乞儿,一进门就笑咧了嘴问好,“七儿、八儿早啊,看来我来得不巧,你们正要出门?”
“正要上街揽活儿呢,你今天来,难道是那事情有着落了?”
自从帮朱角做饭后,阿龙那一群小乞儿就和乔淇姐弟常有来往,虽然双方都穷成鬼不理了,但有好东西还是会互通有——只是这种机会其实极少,大多他们分享的还是无形的资产,比如一些小道消息,八卦一下排解排解生活苦闷。
上回乔淇把遭到一品香羞辱的事情说了,小乞儿们知道后也气得不行,阿龙自告奋勇说要帮她的忙,号召来一众同伴,帮她想法子恶整一品香。
她觉得不妥,要挫挫一品香的锐气,还是得在生意上打败它才能够解气,便说出想开酒楼的想法。她自然知道做事要一步步来,现在没那么多钱去经营酒楼,她只想先找个地方做生意,让收入更多更快些,阿龙听了允诺会帮忙打听打听哪里有便宜的摊位要顶让。
“确实是那件事情,不过……”他突然支支吾吾,表情也变了。
阿龙一向快人快语,这会儿这样扭捏很不像他,乔淇问:“怎么啦?”
他跟着乔淇进屋后才道:“我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
乔淇见他表情凝重,态度也严肃起来。“先说坏的吧。”先苦后甘,她如今也只能如此苦中作乐了。
他叹口气道:“我看你想整垮一品香的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雄心壮志被人浇了冷水,乔淇很不满,语气也有些冷飕飕。
“不是我触你霉头,是那一品香金主的来头可大着呢,欸,这内情小三子知道,你听他细细说吧。”他把一旁的矮个子男孩推向前。
这小三子长得小鼻子、圆圆眼,两颗暴牙特别突出,看起来像只兔子,因咬合不正的关系,讲起话来稍微漏风,平时为人谄媚,尤其在乞讨时更是狗腿。
“嘶这样的七儿,那一品香背后的大金主可嘶靖王府啊,靖王爷嘶皇帝的亲兄弟,咱们跟他比起来就跟臭虫一样,他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咱们戳死……惹不起啊!”
“对啊,如果是这街面上的事情还好摆平,我不行还有老前辈在呢,可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最好别招惹,否则我看就算有十个老前辈出马也摆不平这事的。”
乔淇出身现代的平等社会,不如他们对阶级观念看重,虽然知道得罪皇亲贵胄下场凄惨,但还是觉得贵族们不过出身高贵些,终究是人,只要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
“你们别慌,我是想光明正大做生意赢过一品香,哪里算招惹他们了?他们要是不服,想办法赢我就是,难道靖王爷还鸡肠小肚的不准别人做生意太赚钱?”
阿龙等人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不过心里依然畏惧得很,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面面相觑。
“唉,我看你先把另一个消息也说了吧。”阿龙另一个高个子的同伴,名叫阿狗的开口道。
“是啊,另外的好消息是什么?”
阿龙吞了吞唾液,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口气道:“这消息其实算半好半坏,你不是想买酒楼吗?东城那边有家酒楼要以五百两便宜顶让,正常来说没个几千两怎么可能盘得下一家酒楼?这价格简直可以说是贱价了,但还是乏人问津,不过这价钱虽低,对我们来说还是天价就是了。”
“五百两啊……”乔淇忖度着,昨天侥幸得回来的赌资,加上先前卖食单、自己努力干活存下的钱,也不过逼近百两,这其余的四百多两,卖掉十个她都不够。
难怪阿龙要说这消息半好半坏,没有用的好消息,可不是当场变坏消息吗?
阿龙瞥了失望的她一眼,“其实我们也打听到,那家掌柜的好像挺好商量的,你钱如果还不够,可以和那掌柜的说说,他们的酒楼迟迟卖不出去,掌柜的也苦恼着呢,价钱应该好谈。”
喔,有这样的好事?天下没白吃的午餐,里头一定有问题。“既然掌柜的这么好商量,为什么还迟迟卖不出去?”
“阿龙,你话说得不清不楚,重点都没讲,我来说好了。”这消息是阿狗第一手听来的,他最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那家酒楼叫莲香楼,早年很有名气,生意兴隆,可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一品香,遭受打压,生意一落千丈。自从去年底老掌柜的死后,酒楼由他的独生女接管,老掌柜死前便欠下债务,酒楼的生意也始终没有起色,这才想卖了还债。”
乔淇略一想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因为莲香楼得罪了一品香,其他人怕得罪一品香背后的金主靖王府,所以价钱再怎么低也没人敢买?”
“就是这样,我听到风声说,靖王府是想给他们难看呢,要是盘下莲香楼,让掌柜的一家偿了债务,岂不是和靖王府作对吗?”
“那靖王府竟然这么恶劣,真是人渣!”乔淇气得忍不住低咒。
阿龙等人听到她这大不敬的话,吓得脸上变色,小三子还跑到门外去看有没有人。
阿狗吓白了脸,“小心隔墙有耳啊!”
“你这嘴巴怎么这么没遮拦呢,以往看你凶巴巴的,但骂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连靖王府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