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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章?”她迭声问道。
“前些日子游大哥上了一道奏折,请皇上赐婚。”
“赐婚?”木清欢脸色倏地变白,继而垂下头,赌气的瞪着自己的绣花鞋。
“是呀,他也老大不小了,偌大的司马府没个女主人也不是办法呀。”小雨趁着她不注意时,不落痕迹地把她的黯然神伤尽收眼抵。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负气说道。
“游大哥请求赐婚的对象是你啊,欢姐姐!”她兜了一大圈,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小雨从木清欢溢于娇容上欲拒还迎的羞赧表情中,明白了她当定红娘这件差事,郎有情,妹有意,再美好的事不过如此了。
“欢姐姐,恭喜你!”
木清欢朝她甜甜一笑,大大方方地道了声“谢”,一颗不安定的心终是妥贴平熨的沉淀下来,剩下的是满心欢喜。
“大事底定,我要回寝宫补眠去了。”大事办妥,接下来她只要候着,喜酒就会自动送上门来,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才想着,一股由四肢淹漫上来的疲累又令她哈欠连连。
木清欢大疑。“我泡杯雀舌给你提提神。”
“没有用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爱困,整天只想睡觉,连进膳都没劲。”
“你还没用早膳?”木清欢问道。
“不饿呀!”
“这怎么可以,要不请御医来瞧瞧?”
“笑话!”小雨嗤之以鼻,“我身强体健,又不是布缝的娃娃,动不动要看御医。”
从小到大,虽然没人照顾她,但是她的身体状况好得连伤风受寒都不曾,这也算天公疼歹命人的一种方法吧!
“要不,用点点心或时鲜水果也好。”她动手沏茶,端来几样小点心。
小雨攒起眉头,望了眼那些食物,嘴角不觉往下垂。“欢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只想回寝宫睡一大觉,这些东西——敬谢不敏啦!”
“既然如此——”她沉吟了一下,“咦?你又一个人出来,樱桃呢?要不然也该带着内侍太监或宫女,你呀——”她颦起柳眉,对小雨的不会照顾自己颇觉无奈。
“你还说呢,”小雨扁扁嘴,“都是拜上次出宫之赐,每天被十几个内侍太监盯梢,甩都甩不掉,你还要我把他们带在身边?那简直是噩梦!”
她一想到那些天天来来去去,寸步不离的内侍太监,俏生生的小脸马上皱成一团,活像个备受虐待的受气包,令人又爱又怜。
木清欢可想而知这绝对是段骁的意思,一天道晚被十几个人盯着,对着酷爱自由的小雨而言,的确难挨,难怪她委屈得想哭呢!
木清欢破天荒,不敢领教的吐了吐舌头。
“我送你回紫宸殿去。”
“欢姐姐,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她鸣声抗议。
“你趁我一没盯牢,你又到处乱跑!”说曹操,曹操便到,段骁那庞大的身躯冷不防的出现。
“段郎——”小雨怯怯喊了声。
她的脑袋正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快转着,回溯她刚刚有没有一时“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旦有话柄落在她夫婿手中,她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雨儿,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知妻莫若夫,打他一进门,就见小雨的眼珠子骨碌碌没停过,鬼灵精怪的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我在想,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她装傻,跟他笑。
“如果不是你到处乱跑,我的确不该在这里。”他会把她带上床,细细温存一番。
“你身为嗣君,负有重责大任,在这个时间里怎么可以不务正业到处乱跑?!”小雨公主理直气壮,猛揪他的小辫子。
对于这些天来,因为公务之多,不意而冷落小雨。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今天他急急把奏折批阅完毕,为的便是想早点回紫宸殿陪小雨,没想到扑了个空不说,寻到“潇湘馆”来居然又被她抢白了一顿。
“我来寻妻,怎能说我不务正业?”攘外必先安内啊!“来,回去啰。”他伸出手。
“我本来就打算回宫了。”她多此一举的解释。
段骁但笑不语,牵了小雨的手走出潇湘馆。
“为什么臭着一张脸,见到我不高兴吗?”他用食指扳起她不情不愿的脸。
“你骗人。”
“你答应我要把铃铛带在身上的,结果你没有!”
呵呵!这俏丫头还在因为他无声无息的出现而耿耿于怀呢!
“谁说我没有随身携带?”他手掌一翻,那只牛铃好端端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听到它的声音,你就出现了。”她娇嗔。
在暖暖的冬阳夏,小雨白嫩的皮肤更显白嫩晶莹,段骁忍不住在她那微翘的鼻尖印上一吻。
“讨厌!人家正在努力和你说正经事,你却胡来!”小雨整张俏脸泛红,不依的嚷嚷。
段骁邪邪一笑,在她还没能逃开之前把她搂入怀中,“我做的也是正经事。”
“你偷亲人家还说——”她的头有些晕,因为段骁用鼻尖正厮磨着她的鼻子,温暖的气息拂乱她自认条理分明的思绪。
“……我是正大光明的亲,你忘了你是我的爱妃……”他的唇摩挲过她的耳垂、脖子、继而轻啃她肩窝。
他吻得她每寸肌肤灼热起来,像要着火似——
“光天化日,你不能……”她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
“谁说不能!”他装凶,跟她吼。
小雨的心跳得奇快,恍惚的想甩掉脑袋那团迷雾,一低首却看见自己衣衫的前襟已被撩开来,正一吋一吋地往下移。
“段郎——”她全身又麻、又软,两个膝盖酸得像一滩软泥。
“嗯?”他搂紧她的蛮腰,将她压放在草坪上。
“会有人从——这里经过的!”
段骁重重的吻了她一下,才坏坏、贼贼地轻声低语:“没人敢来的——我现在就要你!”话毕,温润的唇已经贴向她那一大片雪白又人的胸脯——
月黑风高,一条幽忽忽的影子迅速穿过几道门,专挑僻静人少的路线走,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一间敝坏而杂草丛生的屋子里。
她把手中的包袱一解开,黄符、木剑、稻草人和许许多多零碎而诡异的东西一并露了出来。
她把一张写了生辰年月日和姓名的字条用一寸寸钉钉进那稻草人的心脏正中央,继而抛在破桌上。
她披头散发,美丽的脸上尽是怨毒。
那个可恶的女人竟敢抢走她心爱的男人,她不会轻饶她的,她要让那下贱的女人尝到肌肤破裂的痛苦,是她先对不起她的,别怪她心狠手辣。
只要七天,她的心头大患就会永远消失,到时候他将永远会是她的,哈哈哈……
一阵冷冷的阴风刮来,吹动了一幅幅高悬的朱砂咒布条。稻草人身上的字条也被掀起,“赵霓裳”三字清晰婉然……
催魂铃响,她明眸中的恨意变成了疯狂,木剑执起,剑尖直指稻草人的心窝——
“啊——啊——”
万籁俱寂,阗静幽谧紫宸殿骤然传出一声接一声凄厉的狂叫声。
段骁被突兀至极的嘶吼声一举惊醒,血液陡地往脑子冲去。
“雨儿——”
正抽搐瑟缩在床角声嘶力竭狂吼的不是别人,是方才还好端端睡在他身旁的小雨。
“好痛……我的胸……好痛……”
灯光微暗,段骁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是由她那断续呜咽的声息里,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迅速翻下床榻,点亮宫灯。
随着小雨一阵又一阵更凄厉的叫声传来,段骁点灯的动作竟因发颤的指头和纠结的心失败了好几次。
他把灼灼的宫灯移近,小雨那张铁青和汗水淋漓的脸,令他心痛如绞。
“我去请御医来,你忍着点。”他的声音里首次出现颤意。
小雨恶狠狠地咬住下唇,挫着牙的忍痛,短短的时间里,额头满是大汗。
“来人哪!御医!”段骁裸着上身,连件内衣都忘了加的赤足跑向寝宫大门。
小雨那苍白无告的脸仿佛在眼前飘,他在心痛和焦急之余,顾不得什么九五之尊的身分,跳脚咆哮的把所有人全吵醒了。
一柱香后,从被窝中被挖起来的老御医才匆匆赶来。
段骁虽然气急败坏,却也忍着不敢发怒,免了御医的礼,要他直接诊治因为一波接一波巨痛,以致于牙齿已咬破嘴唇,深深陷入肉里的小雨。
樱桃和闻声而来的段正棣夫妇、木清欢主仆全因为这样可怖的气氛噤若寒蝉。
“如何?”看着御医终于收手站起来,段骁代替满屋子的人问出这句话来。
“嗯——皇太子妃的病情太过诡异,小人只能说是喜忧参半。”老御医顺了顺他花白的胡须,支支吾吾说道。
“什么叫”喜忧参半“?”事关小雨的身体,段骁再跳脚也只得捺下性子。
“喜事吗,是皇太子妃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他温吞吞。
“真的!”段骁大喜,但继而想到她天天这样带着胎儿到处跑,不顾自己的健康安危,他又一身冷汗。
段正棣夫妇和众人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禁个个喜上眉梢。
皇太子妃怀了龙子,这是何等的大喜事!
“那另外一半又是什么?”段骁深情的凝望正阖着眼瘫在床上、弱不胜衣的爱妻。
老御医面色凝重。
“请恕小人学医不精,小人查不出太子妃身患何病!”
“什么?”段骁的声音像雷当头敲下。
“咚通”一声,老御医双膝跪下,叩头如捣蒜,“请皇上、皇太子饶命,小老儿能力有限……”
段骁心乱如麻,恐惧和无力感如海潮般一涌而上,他不理睬依旧跪在地上的御医,迳向段正棣说道:“父王,请你下圣旨,贴皇榜征求群医会诊。”
“我也正有此意。”段正棣和高皇后对觑一眼,做了这项决定。
“谢父皇!”
段正棣挥了挥手,示意御医起来。“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
老御医由鬼门关里抢回一条老命,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我们也走吧,折腾了半天,大家都累了,雨儿好不容易才入睡,把这里留给他们小俩口。”
段正棣轻搂高皇后的香肩,话却是对一干人说的。
所有人全识相的走了。
像打了场大战似,段骁乏力的踱到床榻,他痴痴望着含泪入睡的小雨。“雨儿,你一定要好起来!”
小雨没有回应他半句话,只是一迳夹紧了两道秀丽的黑眉。
这一夜,段骁就守在小雨的身畔。
然而黑夜过去,晨曦来了,黑夜又来了。
这一天里,段骁数不清有多少大夫、医师川流不息的来看过小雨,而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迳的沉重、无力。
小雨一天一夜没进食,段骁也一样,他不动,不进膳,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索性连话也不说了。
同样时间,小雨又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这一次,她痛得四肢抽搐,汗流浃背,动作粗暴得几乎连段骁都止不住。
在狂痛、剧痛、大痛后,小雨又筋疲力竭的睡去。
段骁见小雨昏昏沉沉睡去后,他温柔地拭去她漾满和水的额,经过两天的折腾,小雨那原来已经不丰润的颊变得更苍白、憔悴。
他缩回首,呆呆的瞪着小雨毫无血色的小脸,他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满心满眼,只有小雨。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第六天……,时间缓慢的过去,段骁变成了木头人。
一天天过去,揭榜的大夫愈见稀少,再没人敢去揭那贴在城门外的榜单。
小雨仿佛也被宣判了药石罔然的死刑。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不再有力气喊痛呼疼,每当大痛来袭,她仅能以十指将丝被攒得死紧,眼神逐渐涣散,连多看段骁一眼都成了奢侈。
“雨儿,你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他握紧小雨瘦骨嶙峋的手,沉痛、惨切的说道。
椎心刺骨的痛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弹跳起来,一拳对着墙壁便挥了过去,一拳又一拳,他丝毫感觉不到拳头碰上那坚硬墙土如撕裂般的痛楚和飞溅的血渍——
“雨儿,你太残忍……太残忍……你怎能舍我而去……”
泪,终于慢慢地涌出他的眼眶,滚落在衣襟上——
“唉!世间尽是痴儿女,常使英雄泪满襟——”一缕细若游丝,轻幽幽的声音钻进了段骁的耳朵。
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段骁睁大血红的眼睛,面色大变。
“她死不了的——”
余音袅袅,一样事物穿透纱窗而来,落在段骁脚下,然后一道青影如烟也似的掠过窗棂,消失不见了。
段骁捡起脚下那样事物。
它是一个约莫五吋大的稻草人,胸前胸后用红纸写着小雨的生辰八字和一撮头发,上头插着六根铁钉。
段骁瞪着那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