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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似海,君上你别猜-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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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她的嘴角扯了扯,轻咳了两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画符,我还真就画不出来。”低头看了眼已经被磨平了的毛笔,她手一颤毛笔跌落在地上,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看着点点那张无害却有超强破坏力的小脸儿,“你对它做了什么?”
    “没有啊,只是用它画这个鬼画符了呀。”点点眨巴了两下眼睛,弯腰将毛笔捡起来,指着地上的墨迹。
    女子长吐一口气,让自己淡定,撑着点点的肩膀站起来,将他手里的毛笔丢在地上,“既然它叫鬼画符,当然是鬼画的,你是小鬼么?”
    “爹爹常叫我小鬼的。”
    “……”女子无语地低头看了点点一眼,终于认输,跟他说话,真的是要把人气死!
    “娘亲,我们去哪里?”
    “画画。”
    “画什么?”
    “竹子。”
    “为什么要画竹子?”
    “简单。”
    “娘亲是喜欢竹子吗?”
    “喜欢。”
    “不许,娘亲只能喜欢我和爹爹!”
    “……”
    “娘亲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点点了吗?”
    “闭嘴。”
    “……”点点甩开女子的手,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干什么去!”女子伸手拉住点点的胳膊,却被他的牛劲儿拽得往前踉跄了一步,两手将他按在怀里。
    点点咬着牙,挣扎着要出去,剧烈地喘着粗气,“砍竹子!”
    “跟谁学得牛脾气!”她拧着眉看着点点倔强的小脸儿,“娘亲最喜欢的当然是点点了,那些竹子也只是寄居在这里的客人,你可不许无礼!”
    “哪有常住的客人,我要赶走他!”他可忘不了竹林里的那家伙,长了一副好皮囊,如果娘亲喜欢上了他,爹爹可怎么办!
    她拧紧了眉,表情严肃,“不许胡闹!”看点点被她吓得一颤,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温软细润,“他已经没有家了,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的美人呢。”
    “为什么?”
    “因为情吧,谁也逃不过情关呢。”
    

第九十七章:离别,十里红妆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去寻常百姓家】
    在白下城就连黄发垂髫牙牙学语的小儿都知道朱雀桥边那条窄窄的乌衣巷,知道那里住的是位高权重的贵人,知道不能随意踏进那看似偏僻的巷子,以免招来祸端。
    红绸铺地,绵延十里长街,谢家的门楣上高挂着两只大红的灯笼,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笑语欢颜。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却掩不住席间的欢声笑语,而那个在席间举着酒杯的新郎微微有些醉了,脚步踉跄,脸上堆积着笑意,一杯杯仰头饮下杯中几欲溢出的酒液,没有半点迟疑。
    没有人注意到,大门外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他不过二十来岁,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没有寻常男子的疏狂散漫,却多了一份清雅。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带着一丝凄然,秀挺的鼻梁下双唇紧抿着。他身材挺秀高颀,指节纤长的手中紧握着一把湘竹为骨的折扇,似乎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一个人呆站在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倚绿。”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低哑中带着一丝温暖,像是寒冬腊月的一抹暖阳。
    男子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眉宇之间只是淡然,全身上下像是包裹了一层薄薄的屏障,以冰冷抵抗着外界的一切,“桓将军,我们走吧。”
    桓煜看着一步步走下台阶的竺言乙,双拳紧握,黑衣包裹下的胸口微微起伏,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刀刻一般,幽暗深邃的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此时却又多了另一份灼灼。
    今天是谢家三公子谢忆大喜之日,也是桓煜出征的日子。
    桓煜乘骑在黑色的骏马上,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竺言乙,剑眉微挑轻轻一笑,“你……就这么走了,当真不与他告别?以我对谢忆的了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桓将军若真是了解忆深,就该知道他决计不会来找我,何苦非要逼我承认这个事实呢?”竺言乙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羞恼,眼睛依旧望着前方,双唇一张一合吐出清冷的字。
    “哈哈……”桓煜朗声笑了两声,马儿朝着言乙的方向走了两步,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他垂落而下的发丝,“倚绿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不怕我趁人之危,羊入虎口?我可不像谢忆,坐怀不乱,在美人面前还能强忍着做个柳下惠。”
    言乙轻轻瞟了他一眼,眉尖微蹙了一下缓缓松开,胸有成竹地微抬着下巴,“你不会。”
    看着如此淡然的言乙,桓煜有些挫败,松开手耸了耸肩,嘴角挑起,“谁知道呢?边关生活枯乏,酒后乱性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催马上前,看着集结完毕的队伍,“出发!”
    言乙回头又看了一眼,城门口没有那人,城墙上却站着一个女子,一身华裳,金簪绾发,那张姣好的面容与谢忆有三分相似,言乙眉尖微蹙,千婉小姐一个月前已经入宫,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来参加忆深的婚礼,毕竟她是他的妹妹,兄长大婚,她岂能不出席。
    他朝她点了点头,手里的马鞭打在马儿身上,追着桓煜而去。
    一年的时间对于花草精魂来说不过一瞬,可就是这么一瞬却能让一个人的世界颠覆。
    一年前,言乙在东山竹林刚刚修成人身,却发现自己的竹林不知何时被圈进了一处庭院,成了这园子主人的私有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谢忆,直到现在他依旧觉得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发生在昨日,那么清晰。院中的设计很精致,不像是三进三出的北方建筑,而秉承了当地特有的风格,屋舍亭榭错落有致,风景优美,环境清幽。
    白玉拱桥横贯在水面之上,九曲回廊上雕梁画栋画技精巧。言乙站在拱桥上看着平静的水面,玉容投映在水中,让他不禁微微一愣,这张脸确实是生得精致。远处突然慢悠悠游来几条锦鲤,在他的投影前停了一会儿,搅碎一池清水,从水中探出头来吐着泡泡。
    相貌美丑不过是皮下白骨,自己又何必纠结,他嘴角不自禁扬起,坐在桥栏上,看着下面自由自在的鱼儿,望着周围落入眼眸的风景。
    架起的高墙隔断了风景,那漏窗却再次将风景引入到游人的眸中,而且多了一份的雅意。
    这园子依山势而建,存原有之景,可见主人的用心良苦。
    

第九十八章:知音,山水皆喑声

    【我站在桥头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站在窗口看我。每个人都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那时候的言乙清透地像是阳光下的一滴露珠,轻而易举地就被人看透。谢忆站在漏窗后,看着桥头上的人微微发愣,一袭青衫的人儿脸上不经意挑起的微笑,干净地不沾染一点尘埃,他的心口噗通通跳动着,比意外捡到宝藏还要惊喜。
    他绕过漏窗,站到言乙面前的第一句话是,“看来这群胆小的锦鲤与公子相谈甚欢,只是不知道它们讲的是什么?是不是又是子非鱼安知鱼之苦乐的典故?”
    言乙看着眼前的人微微皱眉,来人身材高挑七尺有余,身着青蓝色丝织长衫,衣襟处绣着的雅致竹叶花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绾住了乌木一样的头发。唇角微挑,那浅浅的笑容里带着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手中湘竹为骨的折扇不急不躁地扇动,烘托出一个绝世佳公子的形象。
    “你是?”言乙站起身来,眉尖隆起,脸上被打扰的不高兴显露无疑。
    谢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笑,啪地一下收了扇子,朝着言乙做了个揖,“在下是这园子的主人,姓谢,单名一个忆,字忆深,阁下如何称呼?”
    园子的主人?这五个字让言乙眉毛微挑,眼前的人就是将自己的竹林化为私有的混蛋?可看他这样风流不失文雅的少年郎用混蛋来称呼似乎不太好,“竺言乙,字倚绿,擅闯入园中实在抱歉。”口中说着抱歉,却没有一份抱歉的模样,倨傲地抬着下巴。
    谢忆嘴角抽了抽,心中暗笑,这竺言乙品行高傲,孤冷,却让他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真没想到我这园子还能入别人的眼,我爹可一直说我不务正业呢!”
    “哦,我这院中有一处奇景,我带你去看。”谢忆看起来兴冲冲地很兴奋,不管不顾得就拉住了言乙的手,入手的沁凉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一块儿莹润的冰凌滑入喉咙,冷意掩盖了心口的悸动。
    言乙拧着眉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宽袖一拂,从他手里挣开。谢忆脚步僵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冲动鲁莽,平日他与那些权贵周旋的淡然不知道忘在了什么地方,更像是一个被自己情感控制的冲动的毛头小子。
    谢忆说的地方就是这园子背依的山脉,山上长满了蕨类植物,水从石缝中流出,倾泻而下,不似壮观的瀑布,更像是少女插在发鬓上的流苏玉簪,滴滴答答,细细簌簌的水流声像是敲击而响的磬石,迸溅水珠随着风飞洒下来,所有的一切都美得不真实。
    “怎么样?我这里不错吧!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里,还有不远处的那片竹林,天然去雕饰,让人无法抗拒。”谢忆扭头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言乙,眉毛皱了皱,为什么他给出的表情总是让人失落呢?自己现在的模样倒是显得少见多怪了!
    “我也不过是一年半载没有到这里来,这东山之上所有美景竟然都有主了。”他走到石边,抬手接住那滴答答往下落的水珠,身上的青衫因水的光顾颜色深了许多,这样才叫嫩得要滴出水儿来,“你这举动倒是跟拿下强取豪夺的人没什么两样。”
    谢忆眉毛挑了挑,眼角带笑,唇角微扬,耸了耸肩膀,“若无知音,再美的景也是俗了,所谓若无知音赏,山水皆喑声嘛。”
    

第九十九章:醉酒,瘦马啸西风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在此地思念着彼方的人,愿他一切安好。】
    边塞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残阳似血,角声震天。
    远处的军旗在风中飞扬发出扑啦啦的响声,夕阳为它涂抹了一层暖黄色,却还是除不掉那里的凄凉,堆起的篝火偶尔发出哔啵的炸裂声,伤兵营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和剧烈的咳嗽。
    竺言乙蜷膝坐在水边,头深埋在臂弯里,离开白下城已有半年,半年来他既害怕有期望着能有白下城送来的信,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现在已经不再期望。
    自己于他不过是一个外人,怕是此时在他面前提起这竺言乙的名字他都要挑眉想一会儿,才能想起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或者会在挑眉之后问一声,“竺言乙是谁?”
    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桓煜将披风搭在他的背上,弯腰在他身边坐下,长叹了一声,“哎,在这儿看了半年,还没有看腻啊!有没有找到那种残阳似血的感觉?”
    言乙没有说话,没有抬头,看不到他埋在臂弯里的表情。
    “倚绿你不会是哭了吧?为了谢忆?我告诉你不值得,已经半年了,他有写过一封信给你吗?想必现在那谢家夫人如此已经身怀六甲,谢忆就要当爹了!”桓煜的话永远这么尖锐,像是一根刺扎进胸口。
    言乙腾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颇有些狼狈。桓煜伸手扯住他的手腕儿,声音里海带着一丝嘲讽,眼角魅惑多情,“恼羞成怒了?”伸手一带将言乙拽到怀里,“坐下来陪我喝杯酒。”
    言乙推开他的胸膛,在一边坐下,看着下面从未停过的流水,心里也像是这江水一样翻腾,谢忆他有了自己的妻子,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些是早该想到的,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伸手抢过桓煜手中的酒囊,仰头就是一口,辛辣的酒灼烧着喉咙,呛得他的眼中涌出泪来,所有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桓煜夺过言乙手中的酒囊,宽大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脑勺上重重地揉了两下,“不会喝还要强灌!没有他你还有我嘛,他谢忆在乎世人眼光,我桓煜可不管,我喜欢的就一定会攥在自己手中,我会照顾好你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还是在白下城七品斋,我还说这是那家的小姑娘女扮男装跑出来耍,那时候……我就喜欢你。”
    “你的意思是我娘娘腔?”喝了两口酒,言乙有些醉,大着舌头瞪着桓煜,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两抹浅粉色的红晕,双眼迷离带着水光,微嘟的嘴唇满是不满,“我告诉你,我是个纯爷们儿,不信你摸摸!”说着抓过桓煜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怎么样,平的吧,你奶奶的别当小爷我是个女的!”
    看着这样小迷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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