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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找了人要在南蛮途中取我性命吗?不是你派人去火烧安信王府吗?这些事情,还要我多说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我找了人要取你性命,火烧安信王府又是什么意思?”他瞪起一双眼,眼眶红得几乎能让她信以为真。
倾城冷眼问道:“这些事,你一清二楚,何必再问我。”一甩袖子,她转身就准备要走。却没想到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问道:“讲清楚一点。”
对上他那双怒红的眼睛,倾城一时失语,半晌,才底气不足地说道:“去南蛮的路上,几个杀手声称要杀了我,难道这不是你得不到我,所以才想毁了我的做法吗?昨天安信王府和刚刚成为王妃的婠婠皆葬身于火海,难道这不是你为了怕半月抢你的皇位,所以才找人去火烧安信王府吗?”
倾城一通的指责令惜月顿在原地,只听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安信王府被烧了?连婠婠也葬身于火海?”
倾城又是一声冷笑:“不用在我面前装。”
“为什么,你会认定是我找人做了这些事?”他抓着她手腕的手没有一丝放松,反而是力道愈加地加重。
“那天我还给你的那块玉佩,就是在杀手组织的老大手中找到的。不是你,又会是谁?”
倾城的反问令惜月满眼的疑惑稍微缓减了些,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这两件事情,待我查清楚幕后凶手是谁后,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说罢,他便松开她的手,然后转身离开了司政殿。
经过这一次找惜月摊牌,更让倾城陷入迷惑,她本以为做这些事的会是惜月,原本就不太相信惜月会做这种事情,现在看来果然很复杂。离开皇宫,小昭驱车带倾城赶到安信王府,经过一夜的大火,这里已经认不出原本的样貎,只剩下被烧成焦碳的屋檐房梁。
和小昭在南山坡找到半月,他正跪在写有颜玉婠之墓的墓碑前,低头垂首一语不发。看到半月这个样子,连小昭都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倾城拍拍小昭的肩膀,示意她坚强一点,然后才走到半月身边。
“你葬了什么?”她跪在他身侧,低声问道。
“空冢。”他头也不抬地答道。
“空冢?为什么要葬空冢?人不是没找到吗?”倾城不解地追问道。
半月仍旧冷冷地答道:“既然婠婠与我成了亲,那我就有责任帮她立冢。”
倾城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看来挺大的。半月向来不轻易树敌,更别说是像这次能仇到大要以火烧王府来报复的敌人了。只希望如惜月所愿,尽快查出那幕后主使的到底是谁。
“王府重新修砌的这段时间,半月,你不如就先回御史府住好了。”见他垂头丧气的,倾城担心满满地建议道。
“御史府?”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可是那里……”
“我知道你现在会觉得不便,毕竟知道了爹爹是南蛮人,不过,他好歹也养育了我们二十年。而且,让你去御史府住,我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倾城一边说,一边以眼神暗示。虽然在这紧要关头,还要让半月忘记失去王妃的伤痛帮她的忙很残忍,可是到了绝路她也是没有办法。
站起身,回头望着那血红色的残阳,心中顿时一片荒凉。昨天的喜事,今天就变成了丧事。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大起大伏的波折呢。如果不是当初随着霄太师从御史府踏出那一步,就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一切。说到底,这个罪人,还是该由她来当啊。
“查到幕后凶手是谁了吗?”忽然,半月又问道。
倾城怔了怔,脑海里一片挣扎纠缠,半晌,才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若是查到了,你记得要第一个告诉我。若不为婠婠报这个仇,我就不是南宫半月。”他说着,又将拳头紧紧握起,语气间愤怒绝决。
看着半月这个样子,倾城的心里竟泛起越来越多的内疚感。看着即将要没入山头的夕阳,她忽然又想到婠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他跟我说过,他除了你之外,谁都不会爱的。”
婠婠,是不是到烈火燃起的那一刻,都在期待着半月能够说爱她呢?如果没有自己,半月能爱上她的机会,是不是就会更多几分呢?
☆、第四十九章 终散作云烟
回到上和殿时,殿内一片清静,惜月一身白袍立于窗前。听到倾城走进去时的脚步声,便连忙转过身来,说道:“等你很久了。”
经过这两天的事情,倾城觉得异常疲惫,即使是看到惜月,也再没了以前那么有生气。看着他焦急等待的眼神,她只以淡淡的口吻回道:“等我做什么?”
“我查过了,那块玉佩在你去南蛮之前就已经被我弄丢了。但不可置否的是,肯定是宫中的人拿了去。”他急着向她解释道。
“被宫中的人拿了去?会是谁?”能从他身上拿走玉佩的人会是谁呢?
头一个问题倾城还没弄清楚,又听见他继续解释道:“而且昨天王府被烧的事情也是因为没有人传报给我。”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一边又想着能从他身上拿走玉佩的人究竟会是谁。但是这些问题不可能由她想一想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突然,倾城又想到他刚刚说的话,于是追问道:“是什么人拦了没有呈报上来的消息?”
他侧首,略加思索一番,然后才答道:“听说就是上和殿前的小太监,但那小太监是听谁办事的,目前还不清楚。”
“谁?站住!”就在二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小昭的大喝。紧接着便是一阵紧促的脚步声。倾城和惜月也不敢在殿内多呆一刻,连忙转身便朝殿外跑去。出了殿门,便发现小昭擒了一个宫女朝这边走来。
到了他们面前,小昭才将那宫女使劲往地上一按:“跪下。”,待那宫女跪下之后,小昭才对倾城和惜月说道,“刚刚发现她在殿外偷听。”
惜月虽气不怒地问道:“谁让你来偷听的?”
那宫女嘴倒是挺严,看上去就是一模烈女模样,打死也不会将她家主子是谁给说出来。见状,惜月又说道,“你若说出是谁指使你来偷听的,我便饶了你一命。”
只见那宫女将头一撇,声音果断清脆:“不稀罕。”
“你……”纵使惜月脾气再好,可能一个君王能容下的限度,早已超过了限额。见他要发脾气,倾城连忙抓住他就要朝宫女挥上去的手,然后朝小昭吩咐道,“将她先关入天牢,择日再好好问问。”
“是。”小昭拉起宫女,应了吩咐离开了上和殿。
待那宫女离开后,惜月这才肯抱怨道:“看来这宫中,确实是有人已经开始不把朕当一个皇帝了。”
“这件事连眉目都不清楚,所以还要好好查查。能将宫女安排到你身边的人,在这宫中的地位,绝对不简单。”说完这番话,倾城当下便想到一个可疑的人。有些时候,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宫中呆久了,所以人也跟着变笨了。当初洛青阳不就是霄太师引荐进宫的么,如今皇宫里危机四伏,而洛青阳之前又与她交待了他的那番大计。就是不知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幕后主使是不是霄太师了?
“先进去休息吧。”扶过倾城,惜月便说道。
“今天,你去看过半月了吗?”倾城去撇开他的手,抬起眸问他。
沉默半是向,他答道:“还没有。”
倾城不解地追问道:“既然事情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他毫不避视她的目光,反问道:“那你呢?明明知道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不道歉?”
倾城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在计较这件事情,怀疑他又没道歉确实是她不对。有些内疚,她微微低头道:“那时候,我只是太着急了。”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解释,伸手将她搂进他的怀里,然后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以后你再有误会我的事,能够平心静气地跟我说清楚。”
倾城靠在他怀里,感受那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安全感,刚点了点头,正想说话,脑袋却一阵昏厥,然后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朦朦胧胧间,仿佛听到惜月也另一个人的对话,似乎连苏绮纱也在,只不过对话间她似乎满是不悦。屋子里太吵,她也睡不下去了,略略睁开眼,正发现惜月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一见到她醒来,连忙关问道:“璟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倾城一边摇头,一边半撑起身子,惜月体贴地拿个软枕给她靠着。她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了?”
倾城刚问,便看见惜月满脸溢满笑容,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御医抢先答道:“恭喜璟妃娘娘,您有身孕了。”
“身……身孕?”御医的一番话令倾城彻底怔住了,惜月又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苏绮纱倒抢先开口了。
只听她满是不屑与嫉妒地说道:“张御医,你有没有把错脉啊?”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苏绮纱的话音一落,惜月便打断她,然后以凌厉的声音让她离开。苏绮纱撇过目光愤怒地盯倾城一眼,那目光,像是想要将她千刀万剐。苏绮纱甩着袖子离开后,惜月才露出一脸温柔的笑意看着她。
“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宫中好生休养,不要再出去受寒受凉了。”
望着他温柔的笑颜,倾城狐疑地问道:“我真的……有身孕了?”
“张御医的诊断,不会错的。”
看他笑得幸福,倾城却安不起心来,一想到苏绮纱那想要报复的眼神,光是想着,就觉得寒心。但是有了身孕,苏绮纱就会更加视她为眼中钉,她这颗钉子一天拔,恐怕她的心一天都不会安的吧?六皇子的仇,她还没能得报,现下这个皇后的位置又几乎将她逼到了尽头。将来会做什么,恐怕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知道。
自从被张御医诊断有了身孕开始,惜月就不准倾城到外面去乱跑,整天除了上和殿就是宁清园,她却也越来越担忧了起来。‘血凤玉’也才找到一半,性命担忧的同时,还要担心霄太师和洛青阳的阴谋,半月最近的情况她也完全不清楚。
鸢鸢和温安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在宁清园无聊地看着书。鸢鸢捧着已经被她打理得茁壮的寒鸦春雪,看着倾城被宫女伺候得寸步不离的生活,忍不住笑了:
“姐姐,你现在可真成这笼中鸟了。”她将寒鸦春雪往石桌上一放,然后往倾城身边一坐。
倾城合上书,浅笑道:“既已成这宫中人,这一天是迟早都会到来的。”
“皇上呢?”鸢鸢追问道。
“大概*政务去了吧。”倾城看了看一旁的温安,问道,“云姨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温安坐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宫的人啊,嘴巴都不是一般的紧,给点儿银子能打发的,都是一些小宫女小太监,但问出来的,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了。”
“你不要着急,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帮你查查。”
“比起我娘的事情,我倒更担心你。”
看着她满脸焦虑,倾城知道她在与自己担心的事一样,但是也急不来,就在倾城和温安都心事重重的时候,鸢鸢突然说道:“但是,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奇怪了?”倾城追问道。
“半月哥哥的王府发生火灾那天,皇后也出去了。”鸢鸢一脸神秘地说道。
倾城疑惑地问道:“她也去参加半月的婚礼,有什么不对吗?”
一听倾城的话,鸢鸢连忙摇头道:“她要是真去王府参加婚礼,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了。可是她出去那天,正巧被我碰上,我记得,那天她穿的是素布黑衣,带了个随身丫环。总之,行为很诡异。”
听过鸢鸢的话,倾城也半眯起眸子,略加思索起来。半晌,又追问道:“皇后出宫,怎么着也该有个轿子马车什么的吧?你是怎么看见的?”
鸢鸢得意地笑道:“那天我刚好无聊,也想去王府玩,刚出门,就碰上皇后的马车,赶车的是她的贴身宫女,我也就正好看到马车里一身黑衣的皇后。”
听鸢鸢这么一说,倾城也觉得奇怪了。堂堂苏国皇后,母仪天下,回娘家,也不至于穿身黑衣裳才对。想到此,倾城便对身旁的小昭吩问道:“前几天抓到的那个偷听的宫女怎么样了?”
小昭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都关了三天了,滴水不进,粒米不沾,宁死都不开口,一个字都不说。”
倾城浅笑着端起茶小呡一口,又对小昭吩咐道:“准备一下,待会儿去见皇后。”
“皇后?”小昭、鸢鸢和温安都因为倾城的话惊诧不已。
“可是,皇上不是不让你出去么?要是让他知道你去见了皇后,一定会生气的。”小昭连忙劝道。
“别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倾城放下茶盅,在小昭和鸢鸢不安的神色中淡然自若地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
因为洛青阳和霄太师不为人知的阴谋,令倾城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苏绮纱的阴暗,想取她性命,又对半月恨之入骨的,除了苏绮纱,还会有谁呢?但即便是她查出真的是苏绮纱,找到了能证明她是幕后凶手的证据,她又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