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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杏仁露,好好的睡上一觉,等明天早上起来。气消了,再和大爷好好说道说道也不迟。”然后问道,“您看这样可好?”
谁愿意和丈夫置气。
范氏不由心动。
却又担心俞敬修去针匠胡同那边,不禁露出些许的迟疑,飞快地睃了俞敬修一眼。
费氏会意,笑盈盈地站了起来,柔声喊着“大爷”,道:“您今天也别出去了,就在家里好好和大奶奶说会话。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也就烟消云散了。”
俞敬修眉宇间却露出些许的踌躇。
范氏一看,心头的火苗腾地又烧了起来。
当着费氏和墨篆的面,她已经先低头了,他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让她以后在这些下人面前怎么做人啊!
心头又闪过墨篆的话:“……闵小姐身边只有一个乳娘,一个丫鬟。大爷每天下了衙都会去那个姓闵的小姐那里坐一会。有一次,还带了陈中铭陈大人过去……”
那醋意就像泉眼似的咕咚咕咚地往外直冒。
她再也忍不住,哽咽道:“我就知道,现在这屋里留不住你。你既然要去,我也不拦着你,留得住你的人,却是留不住你的心。”她说着,吩咐墨篆。“去,到马房说一声,大爷要出门,让他们备好车马……”
墨篆自然知道范氏这是说的气话,站在一旁不做声。
“胡说八道些什么!”反正费氏都已经知道了,俞敬修也不再掩饰。他眉头紧锁,眼角眉梢间透出几分恼意,“那闵小姐父亲受冤下狱,我好不容易帮她走通了刑部的路子,今天晚上要帮她润色一张状子,她明天好递去刑部……我要去书房写状子。”
官司竟然打动了刑陪,这位闵小姐恐怕出身不凡。
只是不知道为何身边只有一位乳娘一个丫鬟。
费氏在心底暗暗琢磨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劝着范氏:“大奶奶,大爷如今可是御史,代天巡视的御史!管的就是这冤假错案。若说大爷对那闵小姐有什么私心……”她笑道,“大爷哪里弄不到这两千两银子,何必要在大奶奶这里过明路。大爷这样,本就没准备瞒着大奶奶。”
范氏不由低头思索,想到俞敬修平日里拿在手里把玩的玉器,供在案头的前朝笔洗,还有大夫人和三夫人对俞敬修的溺爱,她不由咬了咬唇,道:“可两千两银子……”
“大奶奶恐怕在南京呆的时候不长吧?”费氏笑着,“大爷在南京的时候,曾有一次拿五千两银子买了鼎,把玩了几天之后,就一直放在了南京老家的库房。两千两银子,对大爷来说,不过是买个玩意儿的小钱而已。只怕大爷还没有放在心上。”她说着,笑吟吟地望着俞敬修,道:“是吧?大爷!”
※
⊙﹏⊙b汗……急赶慢赶,还是晚了一个小时。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走近
听了费氏的话,俞敬修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
那费氏都能想明白的事,妻子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
莫名的,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无心回答费氏的话,也无心再解释,他吩咐费氏:“你在这里陪陪大奶奶。”然后对范氏道,“我去书房了。有什么事,你差人给我带个话就是了。”说完,也不看屋里的众人一眼,转身就出了内室。
“你……”范氏望着俞敬修决然的背景心如刀绞,那样的冷淡漠然,是她从来不曾在俞敬修身上看到过的……何况还当着费氏的面。
她强忍着,眼泪才没有落下来,人却颓然地瘫坐在了炕上。
费氏就朝着墨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劝劝范氏,自己低声说一句:“大奶奶,我去给您做杏仁露去。”转身走了。
墨篆看着大怒,张嘴就想训斥她几句,转念想到大奶奶此时心里正不痛快,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上前低声劝着范氏:“大奶奶,大爷是有要紧的事……是公事。”心里却思忖着,这费氏惯会讨巧,哪天得找个机会在大奶奶面前告上她一状才好,也免得她在自己面前忘乎所以,自己没有点头就跑了……
范氏见屋里只有她和墨篆,心里一酸,这眼泪就忍不住簌簌落下。
墨篆忙拿了帕子给范氏擦眼泪。
范氏接过帕子却愣愣地问她:“你说,大爷真的只是想帮那个闵氏打官司?”
墨篆自然是不相信的。要不然。她早就劝解范氏了,范氏也不会和俞敬修争吵了,至少不会情绪这样激烈了。可望着范氏充满了期待的目光,她只能昧心道:“或许我们真的是错怪了大爷……那费氏不也说了吗,五千两银子的东西,大爷说不要就不要了……”
范氏默默地颔首。
想起费氏刚才那句“大奶奶恐怕在南京呆的时候不长”的话,心头顿时火冒三丈。问墨篆:“费姨娘呢?哪里去了?”
刚才她神情恍惚,并没有注意到费氏。
墨篆忙道:“她去给您做杏仁露去了。”
范氏“哦”了一声,想到刚才费氏在俞敬修面前说话时的那种镇定从容。想到自己的惊慌失措,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不想让费氏服侍她。想了想,道:“你去看看。要是她已经做过了,你就帮我端过来。要是还没有做好,你就吩咐灶上的婆子给我做好了。”
墨篆明白她的意思,应了一声,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静悄悄的,费氏站在灶边,正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杏仁露,她的小丫鬟采蓉正在帮她烧火。
听到响动,费氏笑着望过来。看见是墨篆。她有些惊讶,笑容里多了些亲切。
“墨篆姑娘怎么来了?”她热情地和墨篆打着招呼,“杏仁露马上就好了。热热的,我还加了些桂花进去,喝了睡的香一些……”
说话间。墨篆已走到了灶边,见那杏仁露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也不去喊灶上的婆子了,道:“大奶奶让我过来看看。你等会把这锅碗瓢盆收拾收拾,就回去歇了吧!”又见那费氏笑着点头,好像根本没有把刚才的那些风波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禁道:“今天的事,你不要到处乱嚷嚷……大爷拿了两千两银子出去乱花了,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墨篆姑娘放心,”费氏忙保证道,“这是我们屋里的事,外面的人知道大爷和大奶奶置气,我们这些人也跟着没脸。”
墨篆见她一脸的郑重,点了点头,端了杏仁露去了范氏的内室。
费氏不知从哪里翻了个霁红小碗,又盛了些杏仁露,然后用大红描金海棠花的托盘托了,吩咐采蓉:“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把这碗杏仁露给大爷送过去就回来。”
采蓉忙道:“我和您一起去吧!外面还下着雨呢!”
“不用了。”费氏笑道,“我去去就来,很快。你正好趁着这会儿帮着把厨房收拾干净,也免得灶上的婆子明天早上起来嘀嘀咕咕的。”
采蓉觉得有道理,连声应“是”。
费氏就一手打伞,一打端着着杏仁露去了俞敬修的书房。
俞敬修听说费氏来给他送杏仁露,犹豫了片刻,让小厮领了她进来。
费氏将杏仁露端放在了俞敬修的手边,笑道:“大奶奶的我已经送过去了,墨篆姑娘在那边服侍着。”说着,她打趣般的抿了嘴笑道,“您也别担心,大奶奶不过是一时心里发酸,这才脾气大了些。等明天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
但愿如此!
俞敬修在心里叹着,朝费氏胡乱点了点头,端起那杏仁露喝了一口。
甜甜的,还带着他很喜欢的桂花香味。
他不由的又喝了一大口。
费氏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笑着曲膝行了个礼,道:“时候不早了,大爷也早些歇了吧!这打官司的事最费心神不过。虽说大爷是为了打抱不平,可若是先抱不平没打成,先把自己给拖垮了,就是有心也无力可使了。闵小姐一个妇道人家,千里迢迢到京都来打官司,只怕大理寺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有多少的心酸事,好不容易遇到大爷是个侠肝义胆的,愿意指点她怎么办,只怕背地里不知道烧了多少炷香,求了多少次菩萨,全心全意指望着大爷,大爷要是管不上了,那闵小姐只怕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俞敬修想到闵小姐一见到他就明亮如晨星的眸子,想到每当他有点进度时闵小姐那感激的表情,不禁晒笑。道:“你走就走,怎么这么多的话?”
费氏见俞敬修语气很是亲切,紧绷着的心弦一松,大着胆子半是试探半是嗔怪地道:“大爷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说两句客套话也要点破,真真是没脸!”
俞敬修见她突然间变得如此幽默风趣,很是意外。再一细想,那费氏说的可不就是客气话,偏偏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叫他少废话……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费氏见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让冷清的屋子立刻有了几分热情。
费氏就问俞敬修:“闽姑娘的事,大爷准备怎么办?”
俞敬修闻言眉头微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语气有些不悦,却不像从前那样的带着几分怒意。
费氏放下心来。
她目光平静而又真诚的望着俞敬修:“今天的事,起因还是那两千两银子……”
俞敬修听着嘴角微翕,好像要说什么。
费氏却道:“大爷,您听我说完。”
俞敬修不再做声。
费氏就道:“两千两银子,对你来说可能就是一个买书书画的钱,可对寻常的人家来说,只怕合家底也就这么多银子。您纵然不放在心上,却不能代表别人也没有放在心上。你本意不过是想帮闵小姐,若是男子还好说。偏偏闵小姐是个女儿家,若是别人知道了,不免要往歪了想。若是因此传出个什么流言蜚语,不仅坏了您的名声,也让闵小姐不好做我。我有个念头。也不知道行不行,说出来大爷琢磨琢磨。若是能行,大爷不妨想想,若是不行,大爷就当我是痴人说梦话,你笑笑就过去了。”说完。也不待俞敬修说话,继续道,“这瓜田李下的,大爷常往针匠胡同跑也不是个事。最好莫过于托了夫人的名义,有什么事,让夫人派人人去跟闵小姐说,若是能把闵小姐接到家里来住,那就最后好不过,不仅堵了那些说是非人的嘴,闵小姐孤苦伶仃,也可以安安她的心。不过您先前没有商量夫人,这个时候大奶奶和你吵闹了一场,您再去请夫人出面,大奶奶会怎么想?我看,你不如请大奶奶出现,大张旗鼓地去看看闵小姐,隔三岔五的给闵小姐送些点心瓜果什么的,别人见了,也就不能说什么了……”她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就是不知道闵小姐的父亲犯的是什么事?若是牵扯颇大,我们这样行事不知道会不会受牵连?”说着,她呵呵地的一笑,道,“外面这些,妾身也不懂,还得大爷拿主意!”
俞敬修听着,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样一来,也免得范氏整天疑神疑鬼的。
他不由沉吟道:“闵小姐的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不过是受了上峰的牵连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闵小姐的父亲出身寒微,家里只出了闵小姐父亲这一个进士,又性情耿直,出事后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这才被当了替罪羊被押解进京。闵小姐的母亲听说丈夫下了狱,又惊又害,病倒了。只有一个弟弟,今天才六岁,不能顶事。她只好把家里给卖的全卖了,把母亲和弟弟托付给了舅舅,赶到京都想为父亲洗刷罪名……”他说着,苦笑道,“因为打点狱卒在钱,她为了省银子,舒不得吃东西,只靠喝碗冷水充饥,饥寒交迫地倒在了雪地里……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吧?”
费氏听着,宇间立刻露出同情之色,怏怏然地道:“我以为我过得苦,没想到还有比我更苦的人。”然后道:“大爷,你一定要救救闵小姐!要不然不仅是她日子不好过,就是闵小姐的母亲和弟弟,只怕也活不下去了。”她说着,眼角水光闪烁,“您是蜜罐里长大的,不知道……我却和闵小姐一样……那种滋味……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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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颈啊瓶颈……姊妹们,这两天更新时间会不稳定。
第二百八十七章 生病
费氏的一席话让俞敬修听得有些发愣,费氏却另过脸去擦了眼角的水光,再望过来的时,已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那妾身就先走了。”她曲膝给俞敬修礼了个福礼,道,“大爷早点歇了吧!”然后起身就退出了书房,一路疾行回了厨房。
厨房依旧如她走时一样静悄悄的,东西早已经收拾好了,采蓉正坐在厨房的小杌子上发着呆。
见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