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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雪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钟锐一震,有所醒悟,欲追晓雪,门砰地关上,钟锐面对门板呆立,许久。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响,他大步走到窗前,看到自己的妻子——前妻上了别人的车。车疾驶而去。
夕阳的金辉使钟锐的面孔看去像是一个无知无觉的铜塑。
晓雪泪眼婆娑。
“……到现在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还跟我说什么王纯,以为我对他们男人的那些破事儿就那么在乎,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不可救药!你说,妈妈,我是那种斤斤计较得理不让人的人么?让我心寒的不是你对别人怎么样,是你对我怎么样,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带孩子可以什么都不要你做,但我不可能爱一个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人啊,我有病啊……”
夏心玉把一条毛巾给晓雪,“擦擦你的鼻子!翻来覆去这几句话说多少遍了,才三十几岁的人就这么唠叨,老太婆似的!……瞧你哭得那样儿,待会怎么见人。”
晓雪被提醒,“他说他八点到。”看表,“我去洗把脸。”
晓雪进卫生间洗脸,边忍不住地说:“我不是唠叨,就是气!”
“待会儿就要跟别人商量结婚的事了,以后跟他就更没关系了,还气什么,这才叫有病呢!”
晓雪往脸上抹护肤霜,“话不能这么说啊,甭管怎么着,我们在一起也是七八年了,再加上还有了丁丁。”
“说你你还不爱听,晓雪,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晓雪停住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呆呆看。
夏心玉看她一眼:“既然他提出来想跟你谈谈,那就谈谈,谈一次怕什么?至少听听他的想法。”
晓雪拼命摇头:“不,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会叫我痛苦。我已经不是年轻小姑娘了,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我现在需要的是平静、安静。这点沈五一能够做到。”
“唉,晓雪!……沈五一是个好人,可是你们俩的这种结合,让我担心。”
“好了妈妈别说了。您是不是也稍微修饰一下?人家今天是正式上门。”拿梳子给妈妈梳头。
夏心玉躲着晓雪的手:“他来看你我修饰什么!”
晓雪故意大声开着玩笑,以赶走心中的忧郁:“常言说得好,要知道妻子将来什么样,先得看看丈母娘。妈,就是为了我您也得弄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让人对我的未来丧失信心。”
夏心玉无可奈何任晓雪给她梳理。
婚期定在了下月的十六号。下午登记,晚上举行一个小型婚礼。
沈五一走后,母女二人收拾茶杯果皮。钟锐从美国回来的第二天就把丁丁接回去了,这次晓雪没有坚持。结婚后,丁丁终归是要跟着她过。
“晓雪,你对自己这次的决定有把握吗?”夏心玉忍不住又说,不管跟谁,她的原则是,女儿不能再受伤害。
“看从哪个角度上讲了。从保险的角度上讲,是的。只有无爱的婚姻才可能恒久。”
“这么说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喽!”
“不结婚我就不会有一个伴儿。别的不说,我病了的时候,还有,老了的时候,身边没个人怎么行?丁丁长大了就会离开我。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太概念了!而且,陈旧。”
“嗬,比我还实际。……沈五一呢,他怎么想?”
“实话说吧,这是他的想法。这些年来他折腾苦了,折腾够了,被那些所谓的爱。他现在只想过一种平静、温馨、朴朴素素的日子,正是在这点上,我们彼此都认为对方是最合适的人选。”
夏心玉总算放了心,上床前,吃了两片安定,刚迷迷糊糊的要睡,晓雪穿着睡衣又过来了,“再聊五分钟!”说着,钻进妈妈的被窝,身子冰凉。
“妈妈,也许真的应该跟钟锐谈一次,就是说,也得说说他。要不我这心里总堵得慌。”
“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说什么了。说也得客观些,过去的事,他有责任,你也不是完全无辜。”
“我怎么了?我对他是仁至义尽!”
“什么叫仁至义尽?你为他做饭了洗衣服了带孩子了?可他结婚不是为了找保姆找妈!晓雪,你现在回过头去想想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除了你那个家,对什么都没兴趣,不关心,你以为夫妻之间仅有柴米油盐就够了?我这么说并不是反对女人做家庭妇女,家庭妇女也罢,职业妇女也罢,不论做什么都不能失去自己,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别人怎么会尊重你?”
晓雪又生气又委屈:“妈妈!”
“不是妈妈不会这么说你!……他现在又来找你,是你比以前年轻了还是漂亮了,啊?……晓雪,他现在看重你尊重你!”
晓雪低低道:“……其实我都明白。”
“我倒不明白了。钟锐对不起你,沈五一你不爱他,都是各有长短,你怎么就决定选择这个拒绝那个呢?”
晓雪半天没说话,后来慢慢道:“妈妈,大家都说你宽容,豁达,我也这么觉着。好多搁别的女人身上根本受不了的事你一点都无所谓。唯独对爸爸你不,离婚后他来找过你几次你都不肯接受他,而你心里明明是有他的啊。你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夏心玉想了想,“其实我呀,只对自己觉着无所谓的人、事儿才无所谓,而对我在意的看重的人,我的态度永远是,较真儿。”
晓雪的眼睛泪光闪闪:“我也是,妈妈!”
商场里,沈五一和晓雪来到一张儿童床前,这是一张童话里的木床,拙朴可爱,晓雪围着它转了好几个圈,舍不得走开。
“喜欢就买嘛。”
晓雪点点头,又道:“结婚后,丁丁先跟我睡,一开始,不能让他感到自己受了冷落,得让他有个习惯的过程。”
“知道。否则他会觉着我把他妈妈夺走了,就会有敌对情绪。”
“丁丁性格挺随和的,再加上还小,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信任你。”
“我喜欢孩子!”
停了停,晓雪说:“你,想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你的意见呢?”
这时一个售货员过来:“二位看看这床?别看价钱贵了点,正经纯桃木的。……看这床头,一点棱角没有,圆的,孩子磕一下碰一下不会出问题。长度两米,可以一直睡到成年。要不要?诚心要的话价钱上还可以商量。……宝宝多大了?”
沈五一不耐烦地:“我们先看看!”
售货员白了他一眼,走了。
“晓雪?”沈五一盯着晓雪的眼睛,要她回答问题。
“我不想再要孩子,主要还是为丁丁,不论怎么说,那都会分散我们对他的感情。”
“这也太绝对了,以前哪家不是至少俩仨孩子的?”
“那不一样!”沈五一不说话了。晓雪:“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我实在是怕委屈了丁丁。”
沈五一生硬地:“关键在大人,孩子没问题。”
晓雪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那么,过几年再要,等丁丁再大些,跟我们一起再习惯些,好不好?”
沈五一脸色豁然开朗:“那就这么说定了!”
晓雪点了下头。
沈五一回头招呼售货员:“哎,小姐,在哪交款?”
十五号了,明天是晓雪结婚的日子。钟锐为丁丁收拾衣物,一件一件,动作仔细得近乎缓慢。丁丁跑来。
“爸爸,妈妈几点来接我?”
“快了。”
“今天就要把我的东西都带走吗?”
“不!爸爸去的时间不会长,就是吃顿饭,一个叔叔要结婚,庆祝庆祝。告诉妈妈一定要把你送回来,今天你一定还跟爸爸住,明天早晨爸爸还要送你上幼儿园呢。”
“那以后呢,以后我就跟妈妈一块儿住了是吗?”
钟锐住了手,“丁丁,愿意跟妈妈住还是愿意跟爸爸住?”
“……随便。”
钟锐略有点失望,勉强笑着:“丁丁,带到妈妈新家去的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你看你还想带点什么?”
丁丁想了想:“说了也没用,肯定不行。”
“说!只要咱家有的,就行!”
丁丁小声地:“要是能把你也带去就好了。”
钟锐哑然。
丁丁小心地看着他的脸:“爸爸,你不高兴了?”
“没,没不高兴。”
丁丁安慰他:“没关系爸爸,我有时候交朋友也是交不结实。”
钟锐忧郁地笑了:“噢,是吗?你怎么交不结实了?”
“你就说陈辰吧,本来正跟我玩得好好的,刘子目一来,他就又跟刘子目玩去了,不理我了。”
看着儿子的小脸,听着他稚气的声音,钟锐的眼睛湿润了,他不想让儿子看到他的泪,起身,边走边道:“差点忘了,今天有个好电视,《 小兵张嘎 》。”
“是动画片吗?”
“不是,可是特有意思,讲一个小孩当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的故事。”
“我不想看。我对古代的事情没有兴趣。”
钟锐停住脚步,揽着儿子的肩坐下,“那就不看,跟爸爸一块儿坐会儿。”
父子二人并肩坐着,钟锐抱着儿子小小的肩,越抱越紧。
“记住,丁丁,爸爸是爱你的,永远永远爱你!”
话未说完,蓄积已久的男人的、父亲的泪终于涌出。
……
鱼在油里嗞啦,汤锅咕咕嘟嘟,许玲芳在菜板前当当地切着什么,老乔上下簇新、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老乔给客人们续茶。
“我说去饭店里订几桌,乔轩非要在家里,委屈大伙了。”
“还是在家好,说说话什么的。就是让您老受累了。”
许玲芳探进一张油汗脸:“钟总,我记得您好像不吃辣,是不是不吃辣?”
……
今儿乔轩结婚,请的全是“至爱亲朋”,总共七八个人,在他的新家相聚。新家是三室一厅的新房子。贷了一部分款,自己掏了一部分钱,公司出了一部分,就把这房子买下了。贷款部分占全房款的三分之一,乔轩目前月薪八千,每月还房款毫无问题。
谭马迟迟不到。一个人饿得肚子叫得别人都听到了,大概从早晨起就没有进食,仍是坚决不肯动一动茶几上的各色小吃。他要“节约用胃”,以对付晚上的结婚大餐。许玲芳的凉菜全部就绪,只等客人到齐,动手炒菜。
谭马为一件重要的事耽搁了。
当年他对钟锐信誓旦旦,“在你没有着落之前我决不嫁人!”现在不仅在钟锐之前嫁人而且嫁了出去,想想心里总是有点愧疚。今天又要携妻参加婚礼,看着年轻的朋友都成双成对了老钟能一点不受刺激?念及此事不由得心生踌躇。妻子在一边说:“要不咱给老钟介绍一个?我有现成的人选。”谭马一听来了精神,再问原来是个三十一了还没嫁过人的老姑娘。“别净弄些积压产品往人老钟那发!”“什么叫积压产品?人家正经是个硕士研究生呢!”于是马上打电话联系,按谭马的想法,双方要是都瞅着顺眼今天两对新人就一块儿办了。
他们就是为忙这事给耽搁了。
女硕士的长相比谭马预计的好得多,算得上一般人儿。一般的长相加出众的学历,平均下来就是中上。对得起老钟了。谭马开车,妻子和硕士坐在车后座里嘀嘀咕咕。
“……我们跟他还没说,你先看,你满意再跟他说。”
硕士不苟言笑地听,最后说:“也好,这样可看到他的最真实状态。”
“我觉着这样你们两个都可以松弛些。毕竟他是二婚,条件比你差……”
谭马侧头:“这个观点我不同意,二婚怎么就条件差了?二婚的男人只能是更加成熟……”
妻子顶他:“我们说话用不着你插嘴!”又对硕士,“这人就这样,从来都以他作为好坏标准。”
硕士捂嘴迎合的笑。谭马心想:倒还算得上识趣。
“说咱们的。……你如果看不上他,这事就当没有,他也不至于因此受到伤害。”
“对了,他有孩子没有?”
“有一个儿子,五六岁了好像。”
“是吗?”掩饰不住的失望。
“判给女方了!”
“……那还好,我可不想进门就给谁当妈。”停了停,“主要是我太忙。”
“判给女方这个孩子还是存在,就是说还有经济上啊感情上啊等等一系列问题,但话又说回来,万一你觉着他别的方面很好呢?这种事还是得看综合条件是不是?看看,先看看。”
“对,先看看,百闻不如一见。”
“到那后我指给你,如果你觉着还可以接触,我想法把你俩安排坐一起。要觉干脆不行,咱就闷头吃饭,吃完了各走各的谁也不认识谁。”
……
谭马的到来引起等候已久的全体的哄声。
“谭马,怎么这时候才来,罚酒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