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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墙外候着。这里景致又是不同,花径曲折幽静,石子路本窄,几乎被花丛淹没,一名侍女在前领路,另一名侍女在后三人依径婉延而行。花间亭台绛色纱蔓如海,随风翩翩起舞。便显闺闱气象,高长恭正自观望,走在前面的那名侍女却是越走越慢,渐渐只是轻摆柳腰,慢移莲步,款款而行,高长恭反正诸多不解,也不管她,走了一会儿,前面侍女忽地回首轻笑道:“兰陵王怎么不说话?”眼神瞟来,柔媚如丝,高长恭一怔,更是疑惑,只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
这侍女只媚眼斜瞟了他,纤纤手指点了花间纱蔓相遮亭台道:“兰陵王有什么不知道的,奴必定知无不言,不如让奴陪兰陵王去那边亭子里坐了细细说来,可好?”这话说来,更见柔媚入骨。又她本自美貌,便是浑身的娇媚,通体的风流,若是平时见到此番情景,高长恭也会觉有趣好笑,此时却是不耐,只问:“我不知道我来见谁?在哪里见?”前面这伺女尚未回答,又听身后侍女‘哎呀’一声,又被她从后贴近了,手抚了他腰肩,道:“兰陵王衣裳被这花枝勾破了,怎么办?”娇滴滴的声音正从他耳后传来。高长恭愈觉不耐,只是看在李穆份上,倒也饶她们一命。只抬脚暗暗凝了力便是一脚踏下,石子路登时抖了一抖,只把两名伺女震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又气血翻涌呕出鲜血来,高长恭便只令道:“快说。”两名伺女便是面面相觑,花容失色,只是喘息不止,却是害怕,勉力抬了手指着路径,道:“前面……第二进房子……进去。”
高长恭便不再理她们,只向前纵出,几起几落便出了这花丛,前面第二进房子果然大门洞开,远远瞧去里面似乎有些昏暗,又有闪闪金光透出。也不迟疑,只径直入内,却原来这个大殿布置成一座佛堂模样,正面塑金佛象巍然而立,座前烟火缭绕,铺有蒲团,四周墙上满绘众罗汉五彩壁画,并不输于一般寺庙佛殿,却静悄悄没有旁人。高长恭是来找人,本不信佛,此时见这佛象神色庄严饱满,栩栩如生,有慈悲持重之像。稍一迟疑,也不知为何,不由自主便上前拜了一拜,磕完头又觉有些不忿,只指了佛像道:“若是我所求之事不准,将你拆了铺我茅房的地。”话音刚落,便听一个女声接着道:“世上哪有这样求佛的?”徇声望去,佛像背后有一扇小门,垂了几重珠帘纱蔓遮挡,只听珠帘轻响,有丫环拂起珠帘纱蔓,便从后步出一个年少绛衣美妇,向他行礼道:“六姐夫,小妹有礼。”眉间一颗红痣,正是独孤伽罗。
高长恭方知这神秘人物原来是她,仍是有些疑惑,也抱拳还礼,只道:“杨夫人,是你。”
那丫环仍是在门侧打着珠帘,独孤伽罗又道一‘请’字,高长恭便随她走进佛堂后面小厅,上了茶,独孤伽罗方道:“我有要事与你相商,又不便去见你,只好出此下策,让李将军去请,请六姐夫恕小妹无礼。”又道:“在说正事前,还有一事希望六姐夫原谅小妹。”她身旁丫环便出去了,不多时回来,身后跟了刚才那两个伺女,战战兢兢进来行礼,伽罗令道:“给兰陵王磕头赔礼。”又向高长恭直道:“她们两个刚才的所为都是假装,是我指使她们故意如此。”高长恭只奇道:“假装?”却是不解伽罗这是何意,那她二人倒是无辜受伤了,两名伺女果然磕头。闻言俱是满脸通红,扭捏不安,全不似刚才形容。直到伽罗让她们退下方才垂首退出。高长恭便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伽罗道:“不怕姐夫见怪,现在六姐身处险境,急需人救援,可我不明姐夫心意,我这两个伺女都是绝色貌美之人,便叫她们试一试姐夫,瞧姐夫对我六姐和几位夫人的心意究竟如何。”顿了一顿,神色释然,道:“刚才姐夫没受她们所惑,又进来后见佛而拜,已可见姐夫心意,小妹方才彻底放下心来,便此向你赔罪。”原来她竟是信不过高长恭,以此试探。说完,果然也立起行礼赔罪,又自略有嘲讽道:“只是兰陵王终究是兰陵王,我看这两个丫头只怕不像是假装倒是真做了。”她虽然没有见到当时情形,但刚才高长恭问出‘假装’二字,两名伺女刹时羞红了脸便已猜到几分。
高长恭当真哭笑不得,也不多说,直问:“杨夫人此次找我,是否便是和我夫人子女有关?”
伽罗顿时微锁了愁眉道:“正是,六姐和你几位夫人大难临头了。”这话虽然似乎严重,但她也只不过眉头微皱,神色仍是不失庄重,语气也较为平静,高长恭看了她说话,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她静静回忆道:“十多天前,有个陈朝公主来见杨将军,说了姐夫一家被宇文护黑衣军所劫到武陶的情况,请求他救援。杨将军当时便要动手,只是,后来咱们经过商议,若是要截住他们十分容易,只是这样便得罪了宇文护,而咱们现在不能得罪宇文护,因此婉拒了陈朝公主。”其实这其中还有另一个原因伽罗不好明说,却是她生性颇有些性嫉好妒,不喜杨坚与其他女子结识,眼见找上门来的陈夜来、元思思两个都是天人之姿的年轻女子,便未免不快,只让杨坚推辞了事。只道:“你不要怪杨将军,我怕他意气用事,将兵符藏在我袖中,当时他也没有办法。况且,你们是结义兄弟,我们是亲姐妹,岂有不关心相助的?当时我们虽然当面婉拒了陈朝公主,却是在想另设一即不得罪宇文护,又能把六姐他们安然救出之计。”
高长恭微微点一点头,心里有些着急,伽罗述说却只是不急不缓,仍是瞧不出个所以然,又接下去说道:“若是在武陶境内行此事,恐怕杨将军总是脱不了干系,招宇文护生疑,因此咱们便是要把他们放出武陶,到江陵时再动手。”
却说江陵原属南梁国土,当时由于侯景的败亡,使北齐掌握江夏以东的长江以北的绝大部分的梁土,从而得以有较多的力量觊觎江淮以西之土。而北齐与北周(当时还是西魏,国力颇为薄弱)在义阳——安陆——长江之滨一线之地直接相邻,能够有力地影响江陵事态。又由于雍荆不睦,这使西魏担心失去对江陵朝廷(萧绎即梁元帝的‘后梁’)的控制能力,而江陵朝廷一旦完全投向北齐,那么西魏在山南即雍荆二地所作的种种努力都可能以毫无所获而告终,西魏已经取得的剑北剑南之地的稳定也可能受到影响。对西魏说来,这是一种可怕的后果。西魏只有消灭萧绎,才能彻底解决雍荆不睦问题;也只有彻底解决了雍荆不睦问题,才能集中力量在山南之地与北齐对峙,从而为更具远景意义的目标进行努力。这就是西魏要制造借口,出兵江陵,消灭梁元帝的真正原因。而消灭了梁元帝,纳雍荆之地入西魏版图,就是一个必然的步骤。所以收纳江陵对当时的西魏以至后来的北周的存亡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这是题外话。
江陵的情况高长恭自是知道,却见伽罗神色不动,继续说道:“你知道,江陵向为齐、周、陈争夺,算是三国轮属之地,又常陷入‘三不管’之境,一直较为自治,你恐怕并不知道的是,江陵守将徐世与地方官萧谱向来不合,积怨已深,咱们想的计策便在他们身上。”顿了一顿,道:“这计倒也简单易行,宇文护的人到了江陵定然要投萧谱,咱们只须先使人假作徐世的人向萧谱挑衅,再使人行刺徐世,使徐世部下生乱,自然会怪在萧谱头上,再趁机灭了萧谱一门,自然包括在萧谱府上的黑衣军,天下尽知是他二人相互残杀,没人会想到与咱们有关,更可神不知鬼不觉带出六姐她们,再掩饰身份持有令牌一路偷偷送入北齐交给姐夫。此计即救出六姐他们,且永远也不会有人疑心到杨将军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9 章
高长恭稍觉吃惊,不是此计不好,此计当然甚妙,只是却也过于阴毒,为救自己一家,杨坚又仅仅为了不太过张扬,竟使江陵无辜送掉数十甚至上百倍的人命,况且都死得稀里糊涂,还要枉担罪名,这些人都是杨坚的同僚,地方相近,想必平常都有来往交情。只问:“大哥同不同意?”
伽罗稍有不解神色,似是不明他为何如此相问,只道:“这计策便是他想出来的。”
高长恭方知如此,倒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便问:“然后怎样?”
伽罗道:“杨将军虽然声名不如姐夫显耀,只是行事倒也严谨,此计行来并无半分差错,萧谱一家大小包括四个尚在怀抱的婴儿,共二百九十七人,老蔡带的一支黑衣军五十二人,还有姐夫府里一同被劫的家将、丫环二十六人一夜之间尽皆被杀。”又向高长恭解释道:“为了不使消息走露,咱们一直是私底下悄悄进行,更不能留一个活口,因此连姐夫府上的人也只好一并除去。这事你夫人他们也不知道,咱们派去的人的身份便是连六姐也没透露。只杀了人悄悄将她们带出便是。”解释完,接着又道:“咱们顺利带出六姐他们,只冒充迁任赶路的官眷,遣一支卫队护送,一路有通行令牌,便可赶在宇文护发觉之前,将六姐她们安然送出。”
说到此处,仍是毫无破绽,并未出现问题。到了这一步,虽然中间又多出一个小插曲,也算是相愿的计策圆满完成,只是如今郑氏她们现在仍然未回,伽罗却又赶来相见,可见还是出了问题。果然便听伽罗微微一声叹息,道:“他们一行冒充了官眷赶路,谁知道此时竟早被另一队人盯上。此事我也是后来听败逃回来的人禀告方才知晓,当他们行到一处峡谷之时,便遭到这一队人的埋伏偷袭,这一队人都是年轻女子,却颇懂阵法,推了大石巨木封路,又有一对老翁老妇武艺高强,竟将咱们的一支经过挑选的精编卫队杀得死伤大半,六姐他们一行的马车也被她们从咱们手里生生截去。”
高长恭本来便静静听她说话,闻言更是目瞪口呆,一动也不动,只如入定了一般。
伽罗又道:“后来经过咱们查访,这一队人便是陈朝公主所率。咱们计划周详,所为目的便是为了隐秘二字,一直是暗地里进行。却没想被她大张旗鼓将人截去,又直带人杀出了江陵城,将这事情闹大,大到北周尽知。咱们费了这么些心机,做了这么些事,眼看计划便要完成却被她破坏。却不知这陈朝公主到底为何要这么做,如今宇文护、各地官府都在派人追杀围捕她们。”显然,伽罗对这横插一脚,突然冒出来的陈夜来百思不解,顿了一顿,伽罗又道:“事情紧急,本来杨将军应该援手才对,只是咱们本来目的便是为了不张扬,到了此时更不方便出面,这是我的主意,他已是羞于见你,现在正跟我呕气,不再同我说话,我来见你说清这事,你不要与你大哥生隙。”
高长恭恢复意识,忙问:“不妨事,那她们现在在哪里?”
伽罗道:“似乎还在江陵城外,如今之计,便是需姐夫让人领一支精兵去救,最好人数在五百人以内,便让李穆带你们入境,我会安排人暗地相助,只是我们有我们的苦衷,事情无论成败,请姐夫原谅这事我们不会再出面。”
高长恭忙起身道:“好,事不宜迟,我这便回去点齐人马,马上就动身。”
伽罗点头道是,行了一礼,高长恭抱一抱拳两人相互别过,出来与李穆赶回,召了呼延族、田弘等大将,只删去杨坚一节,简要说了夫人一行正在江陵城外被追杀之事,几位大将自是纷纷请命,都要往北周接出夫人公子,长恭便交给呼延族去办,也不让他尽死拼命,道:“你便带五百人随李将军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见机行事,此事只以稳妥为要,不以成败为重,能救则救,救不出来也不是你的责任。”呼延族只回:“请大人放心。”,即刻点兵随李穆过境。将这事交待完毕回到府里,第一件事便是问思思伤情。思思一个人负伤逃回,其她人却在哪里?又于昏迷中不停念及‘师父’,这当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早有阿九候了,道是思思已经醒转,也正要见他。便忙过去探视,走进房内,思思正自躺在床上抱了绸被掩面痛哭,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便更是心忧,只挥一挥手,让大夫丫环等人都出去了。有些心急,走上前去揭了绸被问:“怎么了?”
思思伤心泪眼中见到是他,怔了一怔,便要急着起来,张嘴想说话一时发不了声,高长恭倒怕她一激动又晕了过去,只道:“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说着,将她扶起靠住,手掌抵了她命门,缓缓输入内力,助她调息。问:“发生了什么事?”
思思恢复了些精神,又是悲怯大哭,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