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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氏闻言便也愁了眉叹气,还未说话却听宫女进来禀报,道皇上驾到,正是说起曹操,曹操便到。便见高洋醉熏熏的率了一队随从进来。连衣裳也没换,胸前仍是满满一片污红血迹。
娄氏正是发愁时,见他这个模样,便叹道:“你酒醉成狂,于国于己无利,你父亲打下的江山只怕便要毁在你的手里。”
高洋登时不耐烦起来,也不管什么亲娘,指了娄氏骂道:“你再多话,我把你嫁给奴隶。”说完这话,突然一滚身便钻入娄氏所坐的榻下,拼命使力,他醉酒之中力大,竟慢慢将娄氏连人带榻举起。也不知是发怒要摔娄氏,还是孝顺之心发作,后悔说了那话,要逗娄氏开心。
高肃多年得段韶教诲,深知君臣有别,眼见如此情景,也只能按捺,不敢向前,更不敢在皇上面前动武。眼见高洋把娄氏高高举起,想来只是要举了娄氏逗她开心,只是终是不稳,一不小心,娄氏从榻上摔下,便是头破血流。高肃忙过去相扶探视,却见高洋眼见摔了娄氏,扔开坐榻,抽出佩剑便要引颈自刎。
摔了母亲,愤而自尽这一事若是换做擅长作戏的六叔高演,自然只是假装,若是换做冷酷狠辣的九叔高湛,装也不装,早冷笑一声拂袖而去,然高洋却是纵情纵性,说动手便真动手,高肃不敢动武,只是和随从一起把高洋抱住,夺下剑来。高洋又令人仗打自己,需仗打出血,以示自惩,又说要戒酒。高肃扶起祖母,令人叫来太医徐之才诊治,倒是心喜,只想若是高洋能够因此戒酒倒不失为一件美事。只是高洋戒酒总共才忍耐了十天,对他来说已非易事,之后便更加变本加厉,薛家发丧薛贵嫔时,高洋跟随在后面,蓬头垢面,大声哭号。他又看李后之姐生得美貌,上门调戏。谁知李姐夫妇面露不悦之色,使他扫兴,便把李姐之夫元昂叫到皇宫,用百箭穿破皮肉,令他流血数斗,血尽而亡,又假装上门祭奠李姐亡夫,便在灵堂上将李姐奸污。致使朝廷命官吓得从此不敢蓄美纳艳,恐怕带来杀身之祸,有了美女也只送往宫中。这是后话不提。
却说高肃向祖母禀过婚事,便同亿罗回府,此时深秋已过,府中积满厚厚落叶,高肃回府便令阿七带人去洛阳寻访元罗,寻到人后不许惊动,只回来禀报,将亿罗暂时安置在王府住下,另拨了丫环伺侯。天色便已晚了,一路踩着落叶迎着初月回自己房间,如今诸事已毕,只待迎亲,因这些事情耽误,与陈夜来约好的三月之期早已过去,五月之期也将近,好在还赶得及,便觉心情舒畅。将下人遣退,只在灯下想念陈夜来。他自边境回后,段韶已将‘长卿战录’上卷交还给他,令他好好研读。此时便从柜中取出,正要展了观阅,忽地想起陈夜来曾说过要同他一起看,便只自己笑一笑,又将木盒收好,忽听柜中一声轻响,便问一声‘是谁?’,却又没有了动静,因府里树多,只怕是鹿、免、松鼠之类小动物闯进,便举了灯照去,只见灯光之下,现出一张端庄秀丽的美貌少女之面,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黄衣少女正抱成一团藏身柜中。便是糊涂,以为是府里的人,向她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少女出了柜,略有紧张,却是从容行礼,跪在地下相求道:“兰陵王救我。”
高肃瞧她服饰倒不像是府里丫环,只坐了问道:“你犯了什么事?”
少女回道:“小女名唤郑珍儿,家父是当朝尚书郑弘。”虽是紧张,却言词清晰。高肃听他便是郑尚书的女儿,却与今日宴上歌舞之人不是同一个人。稍是疑惑,先道:“起来说话。”郑珍儿谢了立起,知道高肃不解,又道:“席上舞者本是我的丫环,今日皇上派人来府中强请时,我在下人相助下从后门逃出。”只望了高肃,却是不羞不惧,道:“如今天下已无我立足之地,特来投奔兰陵王,求兰陵王庇护。”
高肃听了,便知大概,难怪席上郑尚书是那么一副神情,想必是见歌舞之人并非女儿而是丫环,便是且疑且惧。瞧这郑珍儿显然是不愿做皇宫后妃便逃了出来,只是天下之大,无处可逃,如今也只有段韶、斛律光和他高肃这三家是安全之地了。高洋再疯,总知道如今形势,北齐虽然壮大,却是南有南陈,西有北周,北有契丹、柔然、高丽等国虎视眈眈,不停来袭,少不了这三员大将抵抗镇守,且兵权掌在这三人手里,便连皇上也要忌惮。这郑珍儿虽小小年纪,却甚有见识胆识,她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私逃至陌生男子府里自是需要莫大勇气,高肃便也颇为欣赏。只问:“你不愿做皇妃?”
郑珍儿镇定道:“女子当嫁可靠夫君,皇上虽拥天下,却不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高肃想起惨死的薛贵嫔,亦觉有理,有心助她,只是如果皇上当真看上她,她在这里固然安全,自己却也不好无缘无故与皇上做对,恐怕惹皇上生疑,便一时沉吟。
郑珍儿虽是女子,却自有主见,她常听父亲众官员议论,知道兰陵王是少年英雄,国家柱梁,更难得的是性情随和,宽待下人,这在当时的皇室贵族便是罕见,能把下人当人,想必也不会轻视女子。又听说太后曾要了自己名字与兰陵王匹配算卦,早已芳心暗许,却想不到皇上抢先一步上门,从家里匆忙逃出,打定主意来投兰陵王,便是以身相许之意,此时见他无语,只道:“兰陵王是天下英雄,便是珍儿值得托付之人,珍儿愿追随伺候,纵然无能,亦可为兰陵王出征之前收拾行装,征战回来歌舞解乏。”她违抗圣命,抛却羞耻礼仪来到这里,便是已经退无可退,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见高肃只是不语,心里便有些惶急,又跪了下来,膝行向前,双手攀了高肃手道:“兰陵王有解救天下苍生的本事,难道便不愿救我一个弱小女子?”脸上眼中已经现出泪痕。
高肃反过手,将她手轻轻一握,以示安慰,便觉她的手纤巧柔软,好像没有骨头一般,不象陈夜来常年练武,握起来便比较结实有力。只道:“你先起来。”忽然想起小时候段韶给他说过的王翦将军的故事,王翦为了消除秦王顾忌,故意贪取钱财,好令秦王放心。便道:“我救你不难,你怎么谢我?”
郑珍儿反倒疑虑困惑起来,只道:“我即来投,便是兰陵王的人,我所有自然皆属兰陵王。”她有罕见美貌,又歌舞无双,现便自呈在高肃眼前,一时弄不明白高肃想要的是什么。
高肃摇一摇头,正色道:“我若留下你,必派人通知你父亲,接你奴仆来这单置院落住下,待事情过去之后再将你送回。”
郑珍儿又是一怔,也不知为何,心里便是觉得微是失望,忽见灯光之下高肃眼波流动,唇红肤白,自然蛾眉,天生令人痴迷心动的稀世美貌和非凡姿仪,她本是向来自负美貌,此时亦已瞧得忘我心折,又见高肃单身一人,未娶妻妾,便是一悟,疑声问道:“莫非兰陵王不喜女子?”
高肃闻言倒不由笑了,道:“我不好女色,更不好男色,只好黄白之物。”
郑珍儿方始明白高肃是要索取钱财,只道:“我多有珠宝首饰,不敢藏私,自当全部取来献给兰陵王。”站了起来,脸色羞红道:“只是,珍儿信兰陵王是可靠丈夫,仗着有几份姿容技艺前来投奔,莫非当真连为兰陵王磨墨执鞭也不堪?现兰陵王拒我一片真情,我还有何面目留下?”言辞恳恳,竟是诚心执意要与高肃成双作对。
高肃见她满脸粉红,眼中却有乞盼坚定之色,容貌美丽,神情动人,也不由得略是心慌脸红,忙道:“你若是真心不愿做皇妃,取来谢礼我这府里可供你暂避一时。休谈其他。”
郑珍儿眼见高肃拒绝,便低了头不语,若羞愤而去,难免遭皇上毒手,生死未卜,连累家人。如今高肃虽不肯接纳自己,却也能暂时收留避祸,且他作派正直,并无丝毫轻薄无礼之意,少不得含羞忍耻道:“即这样,我今夜便把谢礼奉上。”
高肃点一点头应下,如今皇上看上郑珍儿,他虽有心要救,却要想个因由,若是无端端与皇上做对,他又手掌兵权,岂非便是故意向皇上挑衅?自然不妥。如今收取钱财,因财成事,别人只道是他贪财,便也无话可说了。当晚安排郑珍儿在府里住下。又令人通知郑弘,连夜搬来郑珍儿的随身物品、一众奴从在王府里一处单独院落住下。
第二天一早,高肃早早去见相愿商议聘礼的事,一眼便见袁静一大早正在林前房后空地处挥掌练武,瞧见高肃便道:“肃哥哥,我总是练不好,你帮我瞧瞧。”高肃便走近站在一旁,观看袁静练习,只瞧了几招便明白问题所在。这编写凤舞九天谱的凤纲将军本是个奇人,用一生武学经验编出这本武谱。招式俱是化繁为简。但一般初学武艺的人总喜欢繁杂的套路,便与这武谱相背。走上前去负了一手,只用一手与袁静拆招,见袁静使丹凤朝阳,便也使出半招丹凤朝阳,拿住袁静肩膀,道:“你瞧,我跟你一样的招式,你还没有出招我已经攻到。”
袁静道:“因为你本领高强,自然要远胜过我。”
高肃摇头道:“这套武艺讲究的是快、准,招式便是胜在简单,你中间加了很多花巧,练得复杂便有违凤舞九天的宗旨了。”当下便一招一式演式给袁静瞧,袁静也十分好学,耐心照着比划学习。高肃见她学得认真刻苦,教得更是用心。又道:“女孩儿未免力小,若是真要跟人交手,最好借助剑、刺、勾等利刃,你平常可少练些掌法,多练习兵刃。”两人一教一学一气练了十余招,忽听一人道:“好了,今天先练到这里吧。”正是相愿手执一卷黄绢,含笑看了他们。袁静跑过去,道:“有肃哥哥教我,我学了好多。”相愿见她满头大汗,从袖里掏出帕子递过道:“你不用急,学武的事是循序渐进的,急不来。”又递了手中黄绢给高肃,道:“你瞧一瞧。”高肃便知是礼单了。展开瞧去,俱是珠宝珍器等物,因陈霸先简朴,因此聘礼不算太过厚重,却也不显单薄。只是瞧来瞧去,只觉件件都是俗物,竟是没有一样能配得上陈夜来的,均不合自己心意,恐怕也都不会被她瞧在眼里,一心只想送她一件能够令她惊奇心喜的礼物。想了一想,忽起想起她曾笑过自己不会吹箫,她又喜欢唱歌,这次若自己学会,到时与她唱合,便是一件最好之礼。主意打定,便问相愿道:“三叔父,我跟你学箫,多久可以学会?”
相愿怔了一怔,只一脸疑狐地瞧了高肃一眼,回道:“以你聪敏,又有我教,基本音律两、三日便可学会,三日以后便可吹奏,只是要学好便要勤加练习。”
高肃心下一喜,抓了相愿道:“咱们这就开始,不要耽搁。”相愿又是看了高肃一眼,眼神便似有些忧虑,却也细细讲解吹奏之法,又教了宫商等基本音律,让高肃练习。正练之时,有个丫环过来禀高肃道:“妙真仙人昨晚整晚立于园中,抬头看天,瞧她神情紧张,好像有什么事。”因时值深秋入冬,丫环见妙真一晚立于园中,恐怕夜寒受病,担不了责任,便来向高肃、相愿禀报。
高肃听了心想,亿罗是道家,夜观星象本来便是道家本事,或许真有什么事也未为可知,只点一点头,继续练箫,相愿便道:“知道了,你们小心伺侯便是。”丫环应了退下。
这一晚,便从高肃房里不停传出断断续续的箫声,相愿听见,便觉忧心,不由微叹一息,暗暗皱了眉头。正被袁静瞧见,问道:“相叔叔,你不高兴肃哥哥学箫?”
相愿心里略有担忧,只道:“我倒也没不高兴,只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以前未经过男女之事,又正处在这个少年转性的年纪,我怕他太过沉迷,不知将来如何。”
袁静便是听不懂,只道:“你是不是不愿肃哥哥太爱我家小姐?”
相愿倒笑了,摇一摇头道:“他文韬武略,当世之人也只聊聊无几,应该是有一番大作为的,若是重于儿女私情,恐怕便会轻了自身抱负。”只负手踱来踱去,走了两趟,又苦笑一声,道:“他有长卿战录在手,却仅仅为了学箫置长卿战录于一旁不顾,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以他的心性,便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令我无法想像。”又道:“当然,也不是说……”正说到此处,忽有丫环过来匆匆禀报,只神情惶急道:“晚上妙真在园中观星,突然惊呼一声便晕倒在地,人事不省了。”
相愿怔了一怔,他懂些医术,令人通知高肃,便忙赶过去瞧,到了亿罗房里,高肃也已听到消息赶来,亿罗此时已经醒转,只脸色惨白,望了高肃道:“兰陵王,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