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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点一点头,道:“这事自然秘密,到他临死也没有一个人知晓,他死前才告诉儿子。有一天,这个姓刘的小尉来见你祖父,献上一卷宝物。”
高肃见段韶停顿,好奇问:“便是你们所说那教人打胜仗的书,对不对?”
段韶见他聪明,点一点头,道:“那是一卷残破的竹简,穿简的麻绳已经腐烂,残缺不齐,只剩下一小部分。因此不知道叫做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是谁人所写。但是,从那部分里面所讲的内容来看,是详尽记录孙武一家战事的文字和图画。”
高肃又是‘啊’了一声,这孙武自然是他最崇敬的历史人物,便不由问道:“原来他除了孙子兵法,还另外做了更厉害的书。”
段韶摇一摇头,道:“从书内容来看,应该不是孙武所做,可能是他家奴或是门人、亲随,跟随他每一场战役,然后把每一场战役当时时间,天气,地势,敌我双方兵势,部署,胜负等详尽记录,并详尽绘出地形图,双方军阵部署图等。”
高肃呆呆听着,心想:原来这本书并不是教人怎么打胜仗,只是比教人打仗还要厉害得多。
段韶又道:“看了这半卷竹简的只有你祖父和我,以及后来把这半卷竹简偷走的宇文泰三人。我们看后知道其中厉害,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等至宝,只想找到全册。便问那刘姓小尉这残卷从何而来。这刘姓小尉却不管怎么许重金、高官都只说不知道,后来,你祖父,”段韶看了一眼高肃,顿了一顿,又道:“你祖父使了一些手段。”这后来手段自然是用刑,碍于高肃,不好明言,继续又道:“那刘姓小尉受不了,在狱中写下几字血书,咬碎自己的舌头自尽了。”
高肃心里充满了同情,只想这人好心把这书献出来,没想到却不能活命,却也可怜,只是事关自己祖父,自然不能说什么。又想这书果然厉害,段韶和宇文泰只看过残卷便是这么百战百胜。成了这天底下打仗最厉害的两个人。
段韶又道:“这人临死前却把这秘密用血字写出,原来这卷残简竟是从刘彻墓中而来。”
高肃也是吃惊,这盗墓的也太过大胆了,只问道:“他盗汉武帝刘彻的墓?”
段韶点一点头,道:“他虽然死了,仍是被诛了九族,还被刘姓后人聚集了上千人把尸首挖出,一块块切了当众生火煮了连骨头都食尽。”其时,挖祖坟是最令人发指之事。有此下场也是理所当然。顿了一顿,段韶又道:“这些年,你祖父一直在查这件事,有一个叫做信都芳的人精通各种算数、地理、量器等奇门异数,你知不知道?”
高肃想了一想,道:“是不是作了‘器准图’的那个信都芳?”
段韶又是点头,只想,这高肃虽只七岁,却是什么都懂,而且肯动脑去想,跟他说话便是十分轻松,又道:“他测出这卷残简也不是原作,乃是复制。”说着,缓缓说道:“这卷复制书简既然作为刘彻陪葬,那么皇家汉族应该是有留存原作的。”
高肃渐渐明白,道:“那么侯将军降南梁是为了这部书简?”却是不再称叛臣。
段韶道:“本来是有这个意思。你祖父多年努力查找,后来梁武帝之子萧综降魏,”段韶知道高肃对萧综这事却是知道得不清楚,便又说道:“这萧综的母亲是南前朝南齐先帝东昏侯的妃子,随了梁武帝萧衍后七个月便生下萧综,萧衍好脾性,并不计较,照样封王,并使其带兵,但萧综长大知道后只自认是东昏侯之子,因此降魏,从他口中你祖父才知道当年汉人被咱们驱逐南下,本来或许能一举歼灭,但因咱们自己内乱,使得他们能够在南面立足,才形成如今这个南北对恃局面,咱们虽占了半壁江山,却有两样一直藏身于皇宫秘室,只在历代皇帝手中流传的宝贝并没有得到。”
高肃问道:“是哪两样?”
段韶道:“一样是秦始皇所作的传国玉玺,一样便是这卷能夺天下的‘长卿战录’。”
高肃点了点头,算是有些明白了。但想起段韶和斛律光此行似乎颇为担忧侯景,便又问:“那是不是侯将军出什么事了?”
段韶道:“他性子急,降了近三年都没有得到这部书的消息,又举兵反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段韶、斛律光、高肃及充当车夫的大将王显一路向南,除路上偶作休整打尖,几乎日夜不停。不过四、五日四周景色渐变,青山绿水增多,山峦叠翠,连绵不绝。又浮屠庙宇增多,遍地都是。其时,佛教经过汉时的引进,三国两晋时若隐若现的持续萌芽发展,已经打破了道家一家独大的状况,甚至已经超过了道家,也许是几百年来人命危浅,朝不虑夕的乱世使人都更愿意信奉佛教的轮回之说,而开始不大愿意信奉道家的仙化之说。且道家重修行,佛家重在乞求神灵保佑,在心理上更能使人得到慰籍。因此,此时佛教盛行,连儒家学子也多有研究佛学佛经。南方尤其如此。
南梁自两晋‘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以后,汉人大举南迁,废东晋后,先后已历宋,齐(南齐),梁三朝。梁武帝萧衍是文人出身。乘南齐内乱时,发兵夺取了皇权。其时,不管南朝北朝,朝代虽然涣乱,但每一朝开国皇帝坐上龙椅的经历都差不了多少,萧衍也是如此,前朝(南齐)内乱,叔侄,兄弟互相残杀,至最后朝中竟然没有一个官员。萧衍先是起兵拥了一个傀儡帝南康王和帝灭了当时的东昏侯,自己掌权可以带剑入朝,以此来平定内乱,基本稳定后,送了锭生金给和帝,逼其吞金自尽,自立为帝,改朝梁。南朝虽已历三朝,但京都一直都定在建康这一点倒一直未变。
这萧衍自起兵到称帝如今已四十八年,八十五岁,他尤其信佛,吃素,研著经书,且几次舍身佛庙做住持,当然每次不久后又返回京城做皇帝。在他的倡导下,使得佛教愈加鼎盛。
也许跟信佛有关,也许是年事已高,也许他根本就是个光著作就有二百余卷的文人,他的脾性非常之好,好到什么地步?前面所说东昏侯的妃子随了他后七个月产子,他照样封王给权,在萧综叛去北魏后,他曾一度削了萧综的王位和萧综母亲的妃位,没过多久,气消之后又恢复了萧综和萧综生母的地位,还派人给萧综送去小时候的衣服。另举一例,他六弟窝藏杀人凶手,他并未追究,这个六弟又与他长女乱伦,并合谋篡位,他也没给出什么处罚措施,倒是被识破后六弟和他长女自觉无颜面世而自尽。
脾性好这对一个人来说或许是好事,但对一个国家来说,绝对是灾难。在他的纵容下,属下、朝野官员,国戚不受约束,横征暴敛,奢侈豪靡,百无禁忌,苦的都是百姓。有对这种情况上谏的,梁武帝从来都不理会,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当然他自己没有任何可指责之处,每日青菜白饭,生活简朴,有时甚至只吃一顿。衣冠被子可以一用几年,这样的皇帝也是少见的。
正是因为他这个脾性,侯景降梁时,朝中大臣多不同意,认为侯景来了‘乱事就要来了’,但梁武帝很高兴的接纳了侯景,封王封大将军,侯景并非乖顺的人,他降梁的方法用的是占领和夺权,先率兵占了寿阳,赶跑了寿阳监州事。这样便算是降了南梁,可见对萧衍是并无敬意的。换做其他皇帝定然要怒,萧衍不但不怒,反而顺势把这些封地都封给了侯景。难以理喻的是,侯景直接向梁武帝讨要一千匹锦为兵士做衣,又要求朝廷发兵器作为兵将配置。梁朝廷都一一照办,只是可能经费不足,把一千匹锦改成了一千匹青布。侯景还嫌朝廷给的兵器不好,要求京城的铁匠工匠都去寿阳打造兵器。梁朝廷也依言照办。于是在梁朝廷供给军需物资的帮助下,公元548年,侯景终于举兵返梁,史称‘侯景之乱’,‘侯景之乱’不仅活活饿死了八十五岁的梁武帝,还将整个南方陷入地狱,他行军的作风一向残暴,到了后来便越来越暴戾和猜疑,凡低声说话的都要连坐株连,用大舂碓舂死,纵兵抢掠,病者、伤者和死者堆到一起烧死等残酷暴行,数不胜数。至公元552年,侯景遇刺身死,无头尸身在建康示众的时候,片刻之间就被百姓撕成粉碎,‘侯景之乱’基本结束,虽历时不足四年,但使得江南经济文化遭到巨大损失。饿殍遍野。江南千里绝烟,人迹罕见,白骨成堆,一二十年后都没能恢复元气。文人学士丧命者甚多,大量藏书亦于战火中毁佚。江南士族被屠戮略尽。侥幸身免的士族逃往江陵投靠荆州刺史萧绎,喘息未定,又逢萧绎被宇文泰的西魏军击败,大批被掳入关,沦为仆隶。南朝士族自此一蹶不振。从两晋到南北朝,士族可以说是经受了从北方到南方的一次重创,这也许是为推进改革社会举官制度,由一直以来的士族世袭推荐制,到后来的不问出身考试制做出了残酷的牺牲,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却说这只是公元549年九月中旬,‘侯景之乱’虽然已经开始,但江南还是很美,高肃一行来到了建康。确实有些兵乱,各种服饰的兵士是多了一些,但建康显得繁华热闹,绿柳成荫之中酒肆林立,市集之上各种买卖,各样打扮的人都有,谁能预料得到即将而来的灾难呢?
到了建康,段韶、斛律光和高肃便先下了马车,王显自行驾车走开,也不知道他去哪儿,段韶、斛律光却没说。高肃便也不问,只随了他二人往前走,抬头一望,见到前面一家酒肆偌大的酒旗飘扬。便觉腹中空空,他也不提肚子饿,只是段韶、斛律光正是朝这酒家走去,进了酒家,有小二过来唱诺请进,段韶三人便登上半旧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这二楼四面通透无墙,只围有栏杆,倒是视野开阔,能够一眼望见市集中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段韶、斛律光捡了个靠栏杆的位置坐了,又点了酒菜米饭,饭菜来了,这南方碗碟菜肴更见精致,连酒壶酒杯也都秀气得多,筷子更长,与家里颇有不同。高肃自己慢慢习惯,只抱了饭碗大吃。此次出行,连段韶、斛律光也没带随从,一切饮食住行都是自己动手,段韶、斛律光都是久惯军旅的人,生死艰苦都多有经厉,并不在乎,高肃虽年纪小,又从小毕竟娇生惯养,却心里担心段韶、斛律光嫌弃自己,不肯带上自己,因此一路上暗暗留心,饮食住行也都自己办妥,不使段韶、斛律光、王显操心。但他本是心高气傲的人,因此只做自己的事,并不奉承段韶等人一分一毫,唯恐被人知道他想学斛律光的武艺。
正在专心吃饭吃菜,这时楼梯响起一片靴子重步之声,却又上来一行人,高肃是面对市集坐的,倒看不见来人,只是斛律光正端起酒杯欲饮,见了便停在半空,‘咦’了一声,似乎有甚奇怪。段韶坐在斛律光对面,也是背对楼梯,听了这一声便和高肃一起扭头去瞧。段韶像是认得,只看一眼便是脸色大变,回过了头神色凝重起来。高肃却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顾盯着瞧,这一行人有十余人,为首二人一个奇美一个貌丑却是有趣,形成鲜明对比,貌丑那个四十出头,身材高大,穿一件黑色绣金线的锦衣长袍,皮肤也黑,更加浓黑的眉发和胡子,便只有眼睛的眼白处在这一片黝黑里甚是显眼,相貌奇美那个应该年纪更大一些,可能有四十五六岁,身着一袭宽薄的白绸丝袍,只腰间衣带松松挽住,身形颀长,举止翩翩。容貌更是美极,入鬓的修长双眉,狭长流波的丹凤美目,挺直的鼻梁,线条优美的唇形,三缕飘逸的美须,竟是画也画不出来的容貌,令人见之便要忍不住惊叹世间竟有此等妙人。高肃出身一家都美,也见惯了俊美容颜,然竟是从未见过这么有逼人气势的美貌。便也是暗暗称奇,这二人身后其他人看起来也是个个英武,看这些人身形穿着打扮亦是从北方来,又显气派非凡,来头不小,斛律光却都不认得,因此才会觉得奇怪。
然高肃更感兴趣的是,在他们之中还有两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锦衣小孩,一个长得清秀,肤色略黄,另一个相貌平平,长着一张长脸,显得十分老成,小孩见到小孩自然更容易亲切熟络一些,高肃只盯着他们,等他们终于感觉到了望过来时便朝他们嘻嘻而笑,那清秀的也笑一笑,长脸那个却没什么表情。
这一行人上了二楼,先伺候那为首的黑男子和美男子在靠栏位置坐了,那黑男子便挥一挥手,余人自行到其他地方落座。
斛律光见了那美男子之貌,又见段韶神情异常,便小声问道:“莫非,独孤信?”这独孤信却是有西魏第一美男子之称的西魏车骑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