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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夏的脸不怎么好看。
“不会吧,我的地不可能不值几百块吧!”他又老调重弹。
她真受不了他。
拜托,他吃了那么多,才不只几百块就能打发的呢。
知夏只能再掏出钱包付帐,不发一语的跟着他南征北讨,最后她总共花了一千零四十块。
全是他吃的!她一点也没代劳到。
想想,他也真够厉害的了,胃口竟然那么好!
而这位大胃王,在吃光她皮包内所有的钞票之后,终于肯放她一马。
“走了,不吃了。”
“你别说你不吃了行不行?你分明就是吃饱了而且还撑着呢。”她不改律师本色,说没三句话,但字字句句都带枪。
可惜这种暗损人的话,对阿宽这种脸皮极厚的人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他嘻皮笑脸地道:“你也知道我吃撑了呀!”他把他的肚子给挺出来,原本平坦的一片,现在微微凸起。“我觉得我的胸口好难过。”他皱眉低喃。
知夏懒得理他,径自继续往前走。
“喂,你等一等!”他拉住她的手臂。
“你干么?别动手动脚的,”她嫌弃地甩开他的手。
她一向不喜欢轻浮的男人,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干么啦?”她瞪着眼带哀怨的他看。
“我很不舒服。”他皱着眉头,一副要死不活的可怜模样。
“你不舒服就赶快回家休息。”她一心一意只想赶快赶他走,不想陪他继续疯了。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刚刚吃下去的食物现在都堆在我的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他难过地捂着胸口。
“我好想吐哦——”话才说完,他已经蹲在地上。
知夏真想当场晕死给他看。
“你真的还假的?”她赶紧蹲下,想看他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他点头。“真的啦。”才说完,他就干呕起来。
有没有搞错啊!他在人家摊子前面吐!
知夏怕他吐到自己身上,急忙的跳开。
“哇,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啊!我才干呕,你就躲得这么远?”
“我怕你吐的东西溅到我身上嘛。”那样很脏耶。
她从包包里翻出一包面纸。
“喏,这给你。”她递给他,让他擦擦嘴。“而且你要吐到别的地方去。”她拉着他跑,不想再继续出丑。跟这样的人出门,她真是丢人现眼。长这么大,真没这么馍过。
她把他带到一条小巷子,好让他一次吐个够、吐个爽。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没有。”他摇头。“要不,你买胃散给我吃吧。”他蹲在地上,抬起脸来看她。
“什么!”她还要买胃散给他吃?
有没有搞错啊!
知夏的脸明显的摆着不愿意的表情。
阿宽自然看得出来。
“真的,我人很不舒服耶。”他企图引起她的同情心。
可是知夏却不领受他这一招。
“那是你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一下子吃那么多东西,他要是没吃撑了,那才有鬼。
“小姐,你若是要说教,可不可以等我人不这么痛苦的时候,再开始你的精神训话?”现在他只求她别说了。
“买胃散给我吃啦。”他孩子般求着她。
知夏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要无赖的。
“你连买个胃散的钱都要我帮你出!”这是什么道理?
“是你说今天晚上你请客的。”
“我请吃饭,可不请人吃药。”
“一样啦。”她干么那么斤斤计较。“哇,还是你真那么小气,连瓶胃散的钱都舍不得花,我的地……”
他又来了!
知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接着说:“我不是小气,只是我身上只剩两百块,我待会儿要坐计程车回去。”
“你可以刷卡。”
“先生,人家药局做的是小本生意,有哪家药局肯让人刷卡的?”
“要不,胃散的钱我自己出……”
这还像话。
她忍不住露了个微笑,欣喜他还懂得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但她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
“但是,下一次你得补请回来。”
“什么!补请!我为什么还得补请你一次!”她明明已经请过他了。
“因为我付了胃散的钱……”
“那也只是胃散的钱。”
“可今天明明都该你付帐的。”
换言之,也就是说如果今天他动到他皮夹里的一毛钱,日后,知夏就得再活受罪一次。
知夏才不要,所以她只好咬着牙根,咬牙切齿地说:“我去领钱。”她死都不要再跟他出来吃饭。
“等一下!”他又叫住她。
“你又要干么了?”她恨恨的转过头,瞪着他。
“我可不可以再叫一杯珍珠奶茶?”
她瞪着他没回答,眼神像在质问他,他不是已经吃得很撑了吗?怎么还会有那个肚量去装珍奶?
而阿宽也很神奇,居然看懂了她无言的质问。
他跟她解释,“我很怕吃药的,没有甜的东西配,我药吞不下去。”他给她一个理由。
她真想死给他看。
他——好,算他狠,她服了他,她会顺便帮他买珍奶。
知夏点买饮料时,原本难受得气虚人也虚的阿宽竟然尾随在她后头,随着她的话尾对老板说:“我要大杯的,珍珠多一点,冰块少一点……”
他真 唆,而她——
她头很痛啦。
“院长。”
拿到地契的隔天,知夏一大早就赶去芸生跟院长说这个好消息。“喏,这是芸生的地契。”
梁院长将文件接了过来,但还是不大敢相信事情会是如此圆满地结束。“这、这是怎么来的?听说,这附的地都卖给了一个大企业主,他们要在这里盖个结合商圈跟文教的高级社区,我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买得到这块地呢?”
知夏当日走的时候虽是信心满满,但她可不抱持太大的希望,没想到知夏真是好大的本领,真把地契给弄来了!
“你这孩子,真是有本事。”
“我光有本事可不够,也要人家地主好心才行。”知夏谦虚地不肯居功,毕竟这件事能办成,还得靠伍宽和好说话。
“那个地主没刁难你吗?”
“刁难!唔……”他硬要她请他吃饭,这算是刁难吗?“嗯,算是有一点点吧,但是没关系,不是很困难的要求,所以我答应他了。待会儿院长你开个收据给他,还有,院长,你得在这些文件上签字。”
知夏把手里的契约文件翻开来要梁院长签字。
梁院长拿起笔来就要签。
“嘿,院长,你看仔细了没有?”知夏提点她。
“你这孩子做事,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更何况芸生就几个孩子跟我这个老人,还怕你把我们给卖了吗?”
“可是这是契约,只要是白纸黑字的东西,院长你都得看清楚。”知夏不愿梁院长因为相信她而忽略了该有的程序。“人家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院长,你还是看清楚了再签。”
“唉,你这孩子。”
“看啦。”知夏朝着梁院长撒娇。
梁院长只好乖乖的看完。这下子,她才知道原来地主不是卖地。“他是把地捐给我们!”
“嗯哼。”知夏笑着点头。
“他真的一点条件都没有?”
“有啊,他要我陪他吃饭。”
“就这样?”
“对啊。”
“知夏,你说,那个地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染院长就怕知夏为了芸生,什么傻事都肯做。
“院长,你想哪去了,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
“可是他为何平白无故送咱们一块地?”
“那是因为他冲着我是知春的妹妹这层关系呀,她是我姐姐的男朋友,而且院长呀,你不知道这人有多凯呢,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拿了镶钻石的胸针要给我当见面礼,你说这人是不是有钱没处花的凯子?”
“人家做好事,倒被你这孩子说成什么样子了!”梁院长笑骂着知夏,要她嘴下留情,别得理不饶人。
“我不是得理不饶人,我只是想让院长你知道他是什么个性的人。哎呀,反正你别多想啦,他既是捐了地,你就收下吧,不要再胡乱猜想他跟我之间的关系了。”打死她,她都不信伍宽和对她有意思。
人家他喜欢的人是知春耶,院长她别学乔太守乱点鸳鸯谱了。
第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知夏忙着律师事务所的工作,所以好几天没去芸生,直到今天一早她接到梁院长的电话。
“什么!断水断电……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是,是……院长,你别着急,这事我会处理……是,我会去跟他们谈……找谁?这事还能找谁?当然是找龙成建设,那社区的开发计划是他们规画的,他们当然是最有可能使那种不入流手段的人……证据?院长,他们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留下证据什么的,等着让我们来揭穿?
“办法?办法我是没有,但我会去跟他们谈,他们一个大企业总不可能跟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是吧?好了、好了,院长,你先别担心,我事情处理好后就马上通知你,就这样了,再见。”
知夏匆匆的挂了电话,马上又打到龙成建设去。
“我要找你们总经理。”知夏的口吻不甚客气。
但接听的总机小姐还是很客气地问:“小姐,请问你是哪位?”
“芸生育幼院的代表律师。”知夏简单利落地表明身份。
总机小姐请她等一下,把电话转到十四楼,总经理办公室,由总经理机要秘书接听电话。
“芸生育幼院?”机要秘书一听就知道是害他们的收购计划出了问题的人,可是目前总经理人不在公司,或许转给副总应该也可以。
“你请她等等,我让副总跟她谈。”秘书将电话转到副总办公室,跟其机要秘书说明大概的状况。而知夏的电话就这么一转再转,最后转到了龙成建设副总阿宽的手里。
听着机要秘书的电话,阿宽挑起眉。“芸生育幼院的代表律师?”
“是。副总要接这通电话吗?”
阿宽没有考虑的就点头。“把电话接进来。”
“好。”
转接的电话才响一声,阿宽便接起“喂”了声。
知夏一听到那声“喂”,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
那分明是伍宽和的声音!
“你是伍宽和?”她问他,声音紧绷非常。
阿宽听出她的口气不对劲。
“你是知夏吗?”
知夏一听到他正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一把被欺骗、被要弄的怒火油然而生。“伍宽和,你等着,我立刻去找你。”
她连声再见也不说就挂了电话,且顺手抄起桌上的档案夹,像个火车头似的往龙成建设冲去。
而话筒这方的阿宽还不明所以。 怎么知夏会打电话来,却又不怎么有礼貌的挂了?
他不知道她在忙和什么,但他还是吩咐了秘书。“待会儿要是有位方知夏小姐来找我,直接带她来我办公室。”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地捐给了芸生,可是暗地里又让人切断他们的电源眼水,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你也做得出来?”知夏一进到阿宽的办公室就先数落他数落个没完。
“你先别急,喝口水之后再说。”阿宽让秘书进来。
“喝什么?”他问。
“不用。”她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
“两杯果汁。”阿宽给了秘书一个笑,像他们两人之间只是情侣在闹别扭,不用大惊小怪。
“是的,副总。”秘书懂事地没把自己好奇知夏是何身份的表情摆在脸上,只当她是上司的客人,识趣地退了下去。
见闲杂人等走了,知夏又剑拔弩张的像只小刺猬。“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做的?”她本来还不知道他就是龙成的人,现在知道了,倒觉得他的城府真的很深。
“我就觉得奇怪,你干么无缘无故把地捐给芸生啊,现在我知道了,你另有所图。”
“你一没给我钱,二没给我色,那我倒要请问你,我伍宽和是图你什么来了?”他反问她。
知夏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我只知道你这么好说话,准没安什么好心眼。”
“我把地给了芸生,断送了家族公司的开发计划,我这样做,你还说我不安好心眼!”这下阿宽真觉得好人做不得。
瞧瞧他的好心,最后倒是让她给当成驴肝肺了。
“事情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发毛、觉得怪;如果你不是龙成的人,不知道龙成的开发计划,那你还有理由把地捐出来,但……”
“但我是龙成的人,就没有理由拿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是不是这样?”
“对。”
“合该我现在是成了猪八戒了?”阿宽取笑自己。
“你知道自己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