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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痛……一瞬间,身子倒下去撞到某个东西,但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欵?她的身子撞到了地面,为何连她的唇也撞著了东西?这暖暖的触感是什么?
佟灵儿睁开不小心闭上的双眼,这一看——
喝!
她她她……居然又摔倒在他身上,这回还和那个害她摔倒的家伙大眼瞪著著小眼,鼻尖碰著鼻尖,重点是……连她的唇也紧贴著他……
老天!这……温温软软的竟是他的唇!
她瞠圆了大眼,人也忘了反应。
突然,一个湿湿热热的东西划过她的唇瓣,让她立刻吓得回过神,撑著他的两肩,火速的站了起来。
“灵儿姑娘,你还好吧?”
绿衣绕到两人身旁,分别搀起了他们。
佟灵儿羞愤的瞪著那个笑得好生得意的无赖男兼大色男,绯红的脸庞已分不清是羞还是怒。她捂著嘴没出声,但心中早巳骂他不下千百遍。
小骆骆更是故意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挤眉弄眼道:“娘子,这下我们扯平了吧!”
意思是她也沾了他的口水。
“怎么样,娘子,你尝了之后觉得如何?”他朝她眨眼。“应该不难吃吧!现在总该可以好好吃饭了!来,说了半天的话,娘子一定饿急了,反正你我已不分彼此了,就让相公我来喂你吧!”
“你……不准再靠过来了……”沿著桌缘移动,她闪避著拿著饭碗的他。
真可恶!她怎么会遇上这等无赖呢!
而且还是个她敌不过的武功好手!瞧他碗里的饭菜就知道了,完全没有因为他先前倒地而弄翻出来,还完好如初的盛在碗里。
“来嘛来嘛……娘子快吃一口嘛!”
“走开走开啦……”
被忽视得彻底的绿衣识相地摸摸鼻子,从吵闹声中默默退出了饭厅。
日正当中的烈阳顶在他头上,但他丝毫不觉得热,因为身后传来的阵阵男子嘻笑声,让他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他”能这么开心,他很高兴,真的为“他”感到高兴。
第四章
“相公相公,石头相公!”
每日清晨,当他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开始一天的画程时,就会有这么一道娇嫩刺耳的女音,大老远一路绕响著。
这么多日来,天天如此,男孩渐渐也习惯起来,至少,在她出没在自己身边时,他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了。
他用竹枝搅拌著小碗杯里,和著水的乾调色印,正进行调配颜色的工作,可不知怎么著,今天就是调不出理想中的颜色,他显得很不专心。
怎么回事呢?
原来是因为方才那声娇喊后,本该继续喳呼的烦人声音突然断了,应该要出现在身后抱住他的小人儿迟迟没有动作。
这就是男孩无法专心工作的原因。
奇怪?那小女孩呢?他记得明明有听见她的声音呀!
许久未曾出现的担心倏然窜起,男孩猛一回身。
“砰!”一个不明物体,在他转过身的同时,毫无预警的撞上了他。
“哎唷!相公,就算你这么欢迎我来,也用不著说转身就转身嘛!”小脸堆满了汗,她依旧笑著。
听见她的声音,他像是心安了,不过脸色仍没多大的起色。
“你没事躲在我身后做什么?”
“当然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喽!”
“惊喜?”他困惑,瞥了眼她两手拖著的重物,一个看似缝补过好几回的布袋,里头沉甸甸的不知装了啥。
“是呀是呀!”小女孩像献宝似的,七手八脚直接把布袋里的柬西统统倒出来。
果真是个惊喜,男孩因洒落一地的东西呆愣住了。
“你哪来这么多石头?”
“我昨个儿下午回大宅时,沿路捡的,怎么样?你娘子我厉不厉害?”
小女孩的表情显得极度兴奋,等著他开口称赞她。
男孩点了点头,难以想像这小小的身子,哪来这么大力气拖著这堆石头走上这么长的路来找他。
“这全都是要给我的?”
心中顿时有股热源沸腾起来,小女孩的傻劲感动了他。
“是呀!都是要给相公画画用的!不然我那么辛苦的扛过来做什么?你不知道,我为了快点把石头带来给你,跑得都快断气了,还有,路上还不小心摔了两次跤呢!”
小女孩一脸得意,还刻意走了几步颠簸的脚步。
男孩皱了眉,怒气渐生,拉著她坐下。
“快把鞋袜脱下,我替你揉揉扭伤的脚。”
见著红肿的脚踝,男孩生气道:“你怎么那么笨,脚都扭伤了还杠著这么重的东西跑步,你不怕更痛吗?”
“人家急嘛!想赶快拿给你看,也就忘了脚疼。”
他们俩都是孤儿,安姐姐说了,石头不喜欢亲近大家,是因为怕再次遭到遗弃,所以才将自己封闭起来。
虽然她不懂安姐姐的话,但是她会尽力带给石头快乐,陪著他说话、陪著他笑,让他不再孤单。
“笨蛋一个!”尽管男孩口中骂著,但他的手却小心温柔的替她揉捏著。
“呵呵,哎唷!好痛……轻一点啦!”
终于到了要见这位神秘谷主的一天!
来阎谷作客已过了三天,一直没见到绿衣口中那位生著病的谷主,她不明白,为何非得要挑今天才能和她见面,是因为他的病,让他见不得人?还是他性情乖僻,要见人还得选良辰吉时?
佟灵儿不禁猜想,这谷主应该是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相当严肃,不擅与人亲近,说不定还有张横胡纵须,布满麻子的脸,以至于不敢出来见人:又或许他又矮又胖,所以自卑的不敢跟器宇轩昂的绿衣站在一起,怕有碍观瞻。
她偷偷吃笑,惨了!自己被大嫂带坏了,居然在背地里嘲笑人家。
“灵儿姑娘,请在此处等候,我马上去请我们谷主出来。”
带头的绿衣将她领入一间非常宽大却显得极空荡的房里,放眼看去,除了张大桌和几张椅凳外,就只剩左方立著的巨大山水屏风,其他什么也没有,说不上素净,只觉得冷冷清清。
绿衣定入那屏风之后,看起来,后头连著一间房。
隔著屏风,佟灵儿从细缝中,隐约见著了有个人影坐在里头,想必就是那位谷主了。
这不会……就是他的房间?
看著一室冷清的摆设,果然如她所想,这谷主孤僻的很。
“谷主,我将灵儿姑娘请来了。”
里头传出绿衣的声音,佟灵儿竖起耳朵聆听。
好一会儿,才有道低沉的声音打破寂静。“灵儿姑娘?”
“是的,傲鹰堡的朱雀堂主,也是江湖上堪称医术一流的佟灵儿姑娘。”
绿衣补充完后,佟灵儿好半晌没再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
还以为他不开口了,哪知他接下来劈头就是一句——
“请她回去吧!”
佟灵儿当场愣在那儿。要她白白等了这么多天,忍受著被人纠缠的日子,得到的一句话,就是要她走,有没有搞错?
“可是,谷主——”
“你别再多说了,我知道你的用心,可是……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强留人家已经不对,快让那位姑娘回去吧!”
佟灵儿眼中透出迷惘,这回他的话倒像句人话了,还会懂得替她著想,或许他并不像她所想像那般严肃不亲近人的吧!
此时,绿衣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谷主,你当真要让她回去?”
得来的静默表示不容置疑,绿衣垂下双肩,暗叹道:“到时人真的走了,谷主你可别后悔喔。”
佟灵儿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人,更何况若绿衣所言无误,他家谷主真有什么恶疾缠身,身为一个医者,她岂能坐视不顾?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外头就传来一阵紊乱的脚步声。
“谷主,绿衣统领,不好了!咱们阎谷内好多兄弟都染上怪病了!谷主!”一名小厮在门外大喊。
“怎么回事?什么染上怪病?”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绿衣,眉头打上了好几个结。
他对佟灵儿致上一个抱歉的眼神,随后凛著声召唤门外的人进来。
“谷主有令,一般闲杂人等是不准靠近这里,这点规矩你不晓得吗?有什么大事胆敢在外头大声嚷嚷!”
小厮著急道:“绿衣统领,请你快想办法救救兄弟们!昨儿个晚上,与我同寝的小柱,突然肚痛去茅房,哪知我早上醒来,发现小柱竟然浑身冒著冷汗昏倒在茅房外,而且不仅仅是小柱,还有很多其他兄弟,都有一样的情况,唤也唤不醒。”
“有这等怪事?”绿衣凝重的神色像在沉思什么问题。“这些兄弟全都是今天早上发生这种症状的?”
“是的,统领大人,他们不但冒著冷汗,现在身子更是不停地抽搐发抖,谷主,请你们快点想些法子,晚了我怕——”
“带我去看他们。”
低沉的嗓音方歇,一条硕长的人影自屏风后步出,面无表情地朝传话的小厮下了道指示,要他带路。
仅匆匆的一瞥那名迅速离开房门的男子,竟让佟灵儿讶异得合不拢嘴。
这是……怎么回事?她眼花了吗?
那人……那人……
“灵儿姑娘,也劳烦你跟我去一趟。”绿衣做了个请的动作。
她一头雾水的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很自然地跟著移动了步伐。
“那人是?”她问著身旁的绿衣。
“阎谷谷主,阎骆。”他苦笑回答。
他就是谷主!佟灵儿小口微张。
骗人!
她怎么可能忘了他的长相,他明明是……等等!
阎骆?小骆骆?!
瞬间,佟灵儿脚步一顿,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股怒气开始聚积在胸口。
搞什么?这些人是联合起来要她的吗?
一脚踩进病人仰躺的木房,迎面而来的便是阵阵低喘呻吟,面容惨白的患者紧闭双目,额角鼻尖频频泛著冷汗,像是在抑制什么痛苦,浑身轻颤著。
一连探视了数个患者,每一个的情况都差不多,佟灵儿直觉有古怪,这绝非只是生病而已,反而更像……中毒。
“灵儿姑娘,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绿衣沉不住气的开口。
从开始把脉后,她一句话也不提,只是不停的压压兄弟们的腹部,掀开眼皮探目色,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佟灵儿将视线调到对面表情始终未曾变过的阎骆身上。“麻烦请人将昨夜这些人吃剩的残食拿来给我瞧瞧。”
“快去照做。”
下达命令后,阎骆仿佛木头般动也不动,继续维持他木然的表情,若非见到他两拳握得死紧,佟灵儿会误以为他身为谷主,一点也不关心下属的安危。
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阎骆对上她的眼,以近乎痛苦的口吻对她说道:“求求你,救救他们。”
他语气中的担忧与害怕传进了她的心,她很讶异这一张冷漠淡然的脸色,居然吐出这样的话语。
他是怎么了?明明这么担心,为什么他的表情却如此冰冷?
今天的他,显得陌生。
她还是比较习惯面对之前嘻笑的他。
想抚去他内心的不安,她轻道:“相信我,我会尽我的全力,请谷主稍安勿躁。”
她的话起了安心的作用,阎骆稍稍舒缓了紧绷的心情,将拳松开。
不一会儿,从外头进来的侍从端来尚未处理掉的馊食,佟灵儿拿著递到面前的竹筷,逐一翻遍这些混在一起,已看不清什么是什么的剩饭剩菜,一盘接过一盘。
终于,让她找著了她要见的东西。
“灵儿姑娘,这菜出了什么问题吗?莫非……兄弟们是吃了什么怪东西才变成这样。”
绿衣问的话,也正是阎骆心底的疑惑。
“你说得没错。”搁下筷,佟灵儿的表情开始凝重。“这菜里的确出现了不该有的东西。”
她指著当中几片绿中带红,短小似菜叶的某种杂叶。
“这东西叫『红花』,生长于苗疆,含有极高的腐毒性,一旦食入腹中,不出两个时辰,有如断肠般的腹痛便会让人受尽煎熬,疼得失去意识;只要一天的光景,五脏六腑便会干疮百孔,到那时,就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
语毕,阎骆冷不防冲上前猛攫住她的两肩,先前冷静的样子完全被撕毁,他剧烈摇晃她。
“救他们!我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活他们!”
“谷主,冷静点,你这么抓著灵儿姑娘,要她怎么救咱们兄弟?”绿衣赶紧上前要他放开手。
阎骆闻言,羞愧的松开手。
“对不起。”垂下眼睑,他试图冷静自己。
他太害怕了,害怕又会发生同样的事。
他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任何人了。
佟灵儿看著这样的他,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紧张与恐惧,还有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苦楚,顿时胸口有种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