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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么,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负过赵清,赵清,他也必定不会负我。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抓着赵清的衣襟,刚想为他包扎伤口,却听到门外“轰”的一声天摇地动的巨响,紧接着,房梁上的碎瓦、沙砾便淅淅沥沥洒了我一身。
“怎么了?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我抬头,疑惑不解地望向赵清,却见赵清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不甘之中又带着几分释然。
“是夜枭,他来了,夜府三千名守卫,居然拦不了他一天,夜枭,他已经来了。”
听到赵清说夜枭来了,我手上的天山雪莲“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来了,是么,夜枭来了。
他并没有丢下我不管。
我还以为,我和他怄气,不顾他的阻挠,跳进了夜睿的圈套,夜枭,他定然会气得不再来管我了。
自从他当了我的死侍,他还是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
不管他是像夜睿所说的,只是想利用我,亦或是有什么别的理由,不得不留在我身边,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来了就好,我早已不想再继续留在这儿了。
我抓着赵清的胳膊,想让他带我去见夜枭,赵清早已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包裹,按在了我怀里:“拿着这些,你路上会用到,我知道夜枭也会为你准备,但多备一些,总是好的,你可不要因为有了夜枭的,就不要我的。”
“我不会”我看着赵清,想起他刚刚对我说过,他不会跟我一起走,不由紧紧攥住了他:“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赵清?”
赵清只顾拖着我马不停蹄地往前走,他头也不回地对我道:“我不跟你走,我留在京城还有事要办。”
什么?他留在京城还有事有办?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他连命都不要了?
我不管,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夜枭把赵清也带走,我不能让赵清留下来送死。
我打定了主意,松开了一直抓在赵清胳膊上的右手,转而以十指相扣的方式,紧紧扣住了赵清的手。
赵清背对着我,身形突然僵了僵,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对我说,只是抓着我,愈来愈快地往前走。
走过长廊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洞口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缺胳膊少腿的尸体。
有一具,甚至被人从脑门一刀砍成了两半,肠子都拖到了地上。
我拼命忍着恶心,闭着眼睛跟着赵清往前走。
当赵清突然停下了脚步,我躲避不及,一头撞到了赵清背上。
我睁开眼睛,疑惑地四下望了望,当我的视线,扫过一地的残骸,停留在了庭院正中央,那张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我感觉到自己有一瞬间,心跳和呼吸都停了。
是夜枭,那将铃铛牢牢护着身后,杀气腾腾的男人,正是夜枭。
他虽然全身染血,身上却并未受伤,很显然,那些都是被他杀死的人流的血。
他便如一座雕像般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铃铛面前,当我和赵清出现在他的面前,我看到他染血的黑眸瞬间抬了起来,纹丝不动地对准了赵清。
“你刚才说,是他把你交给这些人的,是么?”夜枭紧紧盯着赵清,询问身后的铃铛之时,声音却是轻柔之极。
我和他相处了八年,从未听到他用这样的声音和人讲话,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充满了抚慰,那样的温柔。
他和铃铛说话的声音,就和刚才赵清把铃铛抱在躺椅上,哄铃铛假扮成我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就是他!!就是他!!!他是第一个扑上来的,他扑上来之后,又将许许多多人带了进来,杀了他!!杀了他!!!!”
铃铛满脸是泪,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厉鬼一般凄厉骇人,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指着赵清,不停地喊:“杀了他,杀了他!!!”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阻止夜枭,我看着铃铛衣衫不整的身体,看着她布满泪水的脸,我觉得,我能体会到,她心里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她就像当年我的母妃,那样相信父皇,那么一心一意地爱着父皇,结果,父皇却为了讨好他的新宠,将我的母妃杀了。
我这一犹豫,夜枭松开了一直抓在掌心,已经被他抓得腰都折成两截,血肉模糊的一名侍卫,形如闪电,在半空中闪了一闪,便如飞鹰捕食一般朝赵清扑了过去。
赵清在我面前晃了晃,拔地而起,跃到半空的时候,便已同夜枭交上了手。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我并没出声制止夜枭。
赵清,他受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看他在半空中左闪右避,身手那么灵活的样子,他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绕过满地的尸体,半蹲在了铃铛面前。
“给你,擦擦脸,没事的,没什么大不了,你就当是被几只野狗咬了,睡一觉就忘了。来,我扶你起来。”我抽了条丝巾,轻轻擦拭起了铃铛的脸,我想去扶她,但我万没有料到,我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铃铛的肩膀,铃铛居然抬起头来,大叫了一声,把我推向了庭院中央的湖泊。
在我倒向湖水之前,我看到夜枭被鲜血浸红的双眼,突然转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住了我。
当我的后背刚刚接触到冰冷的湖面,我看到夜枭弃了赵清,猛地转身,全身门户大开,毫无防备地朝我扑了过来。
赵清来不及收手,一掌打中了夜枭的后背,“啪”地一声,我第一次从夜枭身上听到了骨骼碎裂的脆响。
就连那一次,夜枭受了四叔一掌,我都没听到他身上发出过那么可怖的声音。
但夜枭,他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他跟着我一同跃入了湖泊,在我即将没顶之前,牢牢地抓住了我。
“抬头,张嘴,吸气,陈茜,抓着我。”
当我的全身都浸泡进冰冷的湖水,我只觉头晕恶心,喉咙口就像堵着什么东西,无论如何都无法呼吸。
我怕水,凡是没过我头顶的水,我都怕。
八岁那年,有一次,我被父皇当时最宠幸的刘美人推进湖里,差点淹死。
从那以后,我就不能浸泡在没过我头顶的水里,我会不能呼吸。
但是很奇怪,我以前掉到水里,都会头晕,心悸,无法呼吸,但这一次,感觉到夜枭强而有力的胳膊牢牢圈着我的腰,听到夜枭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回响,我只是窒息了一小会儿,便又能喘气了。
我紧紧抱着夜枭,照着他说的话,拼命抬头,拼命喘气,在夜枭带着我游上岸的时候,我看到夜枭抓过岸边的铃铛,反手一掌,打在了铃铛头顶。
他出手那样迅速,我根本就来不及阻止,铃铛便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夜枭抱着我,扶着我的双腿,出水之时,将我的两条腿紧紧地圈在了他的腰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抱着我,这样的姿势,让我很不自在,所以我便在夜枭身上使劲扭动了起来。
我刚一动,就听到夜枭的声音,冷冰冰地从我头顶传了过来:“你现在已经知道,赵清会武,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可以放心和我上路了么?”
夜枭话音刚落,我便抬起头来,万分错愕地望住了他。
他刚刚说什么?他问我可不可以放心上路?
难不成,他是故意放我回来,故意让我知道,赵清会武的?
所以他才迟迟不来救我,十年来第一次离开我身边超过了一个时辰??
我一时心里百味杂陈,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夜枭,他假装同那名小倌亲热,让我有机会一个人溜走,只是为了让我识破赵清的身份罢了。
说不定,他也知道刚才铃铛假扮成了我。
他同赵清交手,只是为了让我看到,赵清会武。
怪不得他刚才和铃铛说话的时候,声音和诱骗铃铛假扮成我时的赵清,一模一样。
或许这便是男人欺骗女人时特有的嗓音?
我正在胡思乱想,夜枭却抱着我,越走越快,当我看到我面前又出现了那面被人打出一个大洞的墙壁,我猛地抓住了夜枭,冲他喊道:“等会,赵清还在里面,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夜睿会杀了他。”
但夜枭却根本不理睬我,他只顾抱着我,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见夜枭不理我,我不禁有些恼怒,我抓着夜枭的衣襟,又对他重复了一遍:“停下,我说我要带赵清一起走!”
“你再提起赵清二字,我现在立刻回去杀了他。”我不知道夜枭为什么突然对我动了怒,但当我第二次提起赵清的时候,夜枭停下了脚步,那双冰冷阴鸷,依旧盈满了血光的黑眸,自上而下紧紧盯住了我。
我被他尖锐的目光吓了一跳,立即闭上了嘴,不敢再说。
我虽然不敢再提起赵清,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他,于是我便抓着夜枭的肩膀,拼命往后看。
我只是往后看了一眼,便被夜枭鲜血淋漓的双手遮住了眼睛,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夜枭,你放开我!!”我气不过,狠狠踹了夜枭一脚,那一脚刚刚落在夜枭身上,我便觉得后背一凉,唇上一暖,我整个人被夜枭猛地压在墙上,狠狠吻住。
15辜负(修文)
夜枭,你放开我,你混蛋!!混蛋!!
我在夜枭怀里胡乱蹬腿,拼命挣扎,我满脑子都在想,赵清会不会有危险,夜枭却偏偏拦着我,不让我回去救赵清。
自从我认识赵清,他一直都在为我出主意,帮我忙,他和赵家,一直是我在宫里,最强而有力,同时也是唯一可靠的臂膀。
我今日丢了赵清,明日,还有谁会背弃父皇,背弃夜睿,投靠于我?
我等夜枭一松开我,立即使劲推了他一把。
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真被我推开了。
我看到他把我放了下来,立即伸手抢走了他腰上的佩剑,转身就往回走。
我不过往前走了两三步,就听到前面不远处又是“碰”地一声巨响,像极了火药爆炸的声音。
我赶忙踮起脚尖往前看,果不其然,前面不远处,一座足足占了半条街的巨大的宅院着了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就是夜枭刚刚抱着我离开的宅院,赵清,他现在就在那座宅院里。
从夜枭出现,到他带我离开,夜睿一直没有出现,但据我所知,夜睿就在那宅院里。
夜睿到底上哪去了?
我隐约觉察到了赵清所谓的要事什么,不由得心急如焚。
赵清根本拖不住夜睿,他拖不住,他只有一个人,而夜睿有那么多人,夜睿有千千万万人,赵清若是硬要拖着夜睿,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明明看到满大街的官兵都在往前面的宅院跑,明明知道,自己脸上的妆容此刻极有可能早已花了,大街上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认出我,我却居然还跟着那些人,一起往前面的宅院跑。
但我只不过往前跑了三步,便被人从背后一把抓住。
是夜枭,奇怪,他刚刚抱着我的时候,全身上下分明烧起来一般炙热,才过了这么一小会儿,他抓在我胳膊上的右手,竟然变得像冰一样冷。
夜枭抓着我,声音依然和往常一样,既冰冷,又淡漠,只是这一次,我从他那冰冷的嗓音中,还听到了一丝沙哑。
一丝极不寻常,虚弱的沙哑。
“拿着这些。”我没有回头,所以看不见夜枭的脸,但我却能感觉到,夜枭一边说,一边往我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把钥匙,还有一块令牌:“往前走,穿过两条街,再往右走,路的尽头有座宅子,这是宅子的钥匙,你只要给宅院里的人看这块令牌,他们自然会听你的。”
我疑惑地回头,望住了夜枭,他的脸色白得极不自然,唇角,居然还滴着血。
他在我面前,用手扶着墙,然而却依然站不稳,我看到他扶在墙上的手,他全身上下,都在极不自然地震颤。
我以前从没见过夜枭这样,不由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夜枭,你怎么了?”我急急地抚摸夜枭的额头,急急地为他把脉,果不其然,夜枭的脉搏极其紊乱,时快时慢,有的时候,居然还停止了。
我心中焦急,不由半蹲下身子,把夜枭半边身子扶到了自己背上:“夜枭,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夜枭?”
相比我的慌乱,夜枭的脸上却依然无甚波澜,静静的,就和往常一样。
他握着我的手,把我的左手盖在右手上,让我用两只手紧紧握住了那把钥匙,还有那块令牌。
“走吧”夜枭看着我,淡淡地道:“我没办法带你走,你自己一个人走,若我三天之后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去西凉。”
夜枭说着,居然席地而坐,闭上了双眼。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现在这里官兵那么多,他居然还有闲工夫坐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