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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皓抬头见到她这样子也愣了一下,“宁秋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不用猜也知道他现在一定是满腹疑问,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选择了倾听而不是发问,倒让宁秋觉得有些意外。
真沉得住气,她想。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对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儿几乎就是宁秋的本能,她既然看出了几分这人的脾性,也就不再拐弯抹角,“有人托我传句话给公子,正好我也有点儿事想请公子提醒府上的三少,因此就冒昧地答应下来了。”
李明皓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毛,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半句话上,暗想李三这段时间不是一直躲在山里,能闯什么祸呢。
“那我就先说说三少的事。”宁秋自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微微地说道,“宁秋和三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对三少印象却是极深。因此听到有人谈论三少,自然而然地就留了心。”
李明皓微微一怔,“谁在谈论她?”
宁秋迟疑地摇了摇头,“这人我从未见过,不过在座的客人都称呼他‘席公子’。”
“席公子?”李明皓念叨着这个称呼,两道浓眉紧紧皱了起来,“宁秋姑娘是否记得当时都有谁在场?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宁秋凝神想了想,“人多,有些面生得很,我只记得有鹏盛酒坊的少东家、南城孙家的二位公子——这两位是淮湘楼的常客,宁秋记得自然清楚些,旁的人就记不大清楚了,他们当时在议论赛酒会,不知怎么就说到了三少的金盘露,然后席公子就开始打听三少的去向。”
李明皓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向下沉了沉,“都说了什么?”
“起初这位席公子说‘金盘露’这酒不错,不知道会不会参加赛酒会。后来又说三少是酒行年轻一辈中难得一见的人才,想认识认识。”
这话听起来倒也没有太出格的地方。李明皓暗想。
宁秋瞟了他一眼,又说:“原本这话平常,但是连着几次在场面上都见到这位席公子,就有些不同寻常了。不知是不是宁秋多心,总觉得这位席公子对三少的事未免太上心了些。倒不是仰慕,倒像是……在有意打探些什么。”
李明皓心里微微一动。就听宁秋轻声叹道;“也许是宁秋多心了。不过,宁秋也听说了最近一段时间酒行里事情……比较多,因此思想来去,觉得最好还是找个机会提醒三少一声,李公子别怪我多事。”
李明皓忙说:“宁秋姑娘太客气了,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姑娘多事。”
“公子这样想宁秋就放心了。”宁秋松了口气,“言归正传,有人托我传句话给公子,官府要插手了。”
李明皓的眼神微微一跳,“官府?”
宁秋点了点头。
李明皓低头沉思片刻,低声问道:“请姑娘传话的……是罗会长?”
宁秋抿嘴一笑,“李公子此话从何说起?”
“我会这样想也不奇怪。”李明皓总觉得从宁秋这里还能套出一些话来。既然想套话,自己当然得先说点儿什么,“纸条是从压纱帖上撕下来的,十有八九给我传信的是酒行的人。酒行里的人,有谁既关心这些又不方便出头?”
宁秋笑而不答。
李明皓又说:“我只是不解,这话说给我听又有什么用意呢?李家虽然薄有家产,但是官府……”
“真有什么变数的话,酒行里能指望得上的,恐怕也就是顾、李两家了。”宁秋轻声笑道:“我听说李家的小姐已经许给了顾家的璟霄少爷?”
李明皓瞬间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含糊地答道:“尚未下聘。”
宁秋点了点头,“俗话说得好,赶早不赶晚啊。”
李明皓觉得这女子言语之间似有所指,再想细问时宁秋却把话题拉扯到了时下流行的新曲上。这是一个暗示,宁秋不会再提起有关酒行的话题了。不过李明皓依然心存疑惑,他总觉得宁秋之所以会提起李三的事儿,就是为了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后面要说的那句话上去。
果真如此的话,这女人倒不像她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傻。
李明皓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他家的老幺来。那个傻乎乎的丫头现在恐怕是除了种葡萄之外什么都丢在脑后了。不过唐家酒坊已经不存在了,而时意坊……也才种下果苗,料想淮阳城里的这些事一时半会儿的,应该影响不到她吧。
沿着新修好的栅栏转了一圈,李新荷心里并没有觉得多高兴。也许是新修起来的栅栏让葡萄园的边界变得明确了起来,它看上去要比李新荷当初所憧憬的小了许多。
十亩地说少不少,说多却也不多,何况这里面有一多半是新扦的幼苗,三五年内是不能作什么指望了。今年秋天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葡萄树能挂果,而这三分之一的葡萄树到底有多少果实符合酿酒的标准,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李新荷在栅栏上轻轻拍了拍,木头在茬口还很新鲜,刺得掌心生疼。
李新荷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刚刚搭起的葡萄架子,她确实是有点儿心急了。就算知道这是短时间里看不出成效的事儿,她还是有些心急。两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啊,变数太多,由不得她不急。李家的事有大哥出头,李老爷还不至于把她困在家里,但是及笄之后顾家就会正式下聘,再以后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得不得及自己的夫家了。就算顾璟霄肯看在那份契约的份儿上纵容她,他上面毕竟还有长辈呢。葡萄园和时意坊能走到哪一步,她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李新荷拍了拍手下结石的木板,顺着栅栏又绕回到了葡萄园的正门。从这里可以看到果园的西侧,靠近树林的位置上特意预留出的一块空地。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房屋的轮廓已经初见端倪。
这是压榨坊,压榨房旁边的空地是预备开酒窖用的。再远一点儿的地方,向阳的山坡上,预备修建房屋的地方已经平了出来,乱七八糟的杂草灌木也都清理干净了。李新荷打算房屋建起来之后从村里移几株木梆过来,还要把房前屋后的空地都开出来,种点韭菜香葱什么的,边边角角的地方种上各种各样的花草,还要让青翠的藤蔓顺着篱笆一直爬到屋顶上去,再在大树下立一架秋千……以后看守葡萄园的事儿就交给她来做好了,嗯,如果顾璟霄愿意的话,也可以带着他。
李新荷还在出神,就听有人扯着嗓子喊:“三少!三少!”
声音是从修房子的人们扎堆吃饭的地方传过来的,李新荷连忙应了一声,走出去才看见喊她的人是小岫,他手里拿着一块什么东西,吃得满脸都是渣子,走近之后李新荷才看出那是一块芝麻糖。
“哪来的?”李新荷首先想到的是这小子藏私,随即才反应过来,“大哥派人过来了?”
小岫笑嘻嘻地指了指身后,“顾少过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
李新荷的眼睛立刻睁大了。这句话在她脑子里最先形成的画面不是顾璟霄的脸,而是一堆令人垂涎的美食:芝麻糖、核桃酥、酱猪蹄、卤鸭子……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句话的重点应该是:顾璟霄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有好吃的东西在等着她的缘故,李新荷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顺着小岫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李新荷一眼就看见在顾璟霄站在大树下东张西望,他身后的窝棚下面,刚吃过午饭的壮劳力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休息,青梅正带着几个村里的妇女收拾碗筷,窝棚外面还支这大锅,锅里正煮着绿豆汤。
看见李新荷,顾璟霄脸上露出笑容,抓着手里的包袱就迎了上来。
“青梅说你没有回来吃午饭,”顾璟霄上上下下打量她,表情活像个追着淘气孩子的老妈子,“你跑哪儿去啦?”
李新荷脑子里晃来晃去的都是小岫手里拿着的那块芝麻糖,倒也没有在意他的语气,“我围着果园转了转,你才到?”
“我先去了村子里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在郭婆婆家了,”顾璟霄说着把手里的小包袱递了过来,语气里微微透着几分嗔怪的意味“这个本来是带过来给你当点心的。”
李新荷已经闻到了包袱里传来的香香甜甜的味道,哪里还会在意他说话的语气。左右看了看,李新荷拽着包袱一溜烟走到了果园后面。等到顾璟霄追过去的时候,就见她坐在栅栏旁边的石头上,正手忙脚乱地解开包袱。
这是他临出门的时候从小厨房里顺出来的几只粽子。快到端午节了,家里原本就开始预备这些东西,正巧顾璟云又从书院托人带信回来,说想吃粽子,于是顾太太立刻就忙碌上了。顾璟霄觉得家里的女孩子们都很喜欢这种加了蜜枣和果脯的甜食,就顺手给李新荷带了几个。
顾璟霄刚出门的时候粽子还是热的,现在差不多已经凉透了,原本水嫩嫩的粽叶也变得干巴巴的。即便如此,李新荷还是吃得很香甜,就连黏在粽叶上的米粒她都没有放过,一粒一粒吃得干干净净。她早上起晚了,出门之前只吃了半个馒头一碗粥。这会儿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但是这副模样在顾璟霄看来就有点儿心酸了。他想起养在顾家深闺里的表妹惜媛,如果换成是她吃这个东西的话,会有丫鬟们替她剥好粽叶,放进细瓷碟子里,淋上上号的蜂蜜,和新沏的香茶一起送上来。
顾璟霄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李新荷的额发。
李新荷抬起头很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她嘴里还嚼着东西,两边脸颊鼓鼓的,活像一只正在啃松果的小松鼠。
顾璟霄的眼神柔和下来,“要不要茶水?”
李新荷连连点头。
顾璟霄解下腰带上的水囊递了过去,心想自已还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用餐……不过李家已经同意了他家的提亲,她不算别人。
顾璟霄又揉了揉她的脑门,柔声细气地说:“慢点吃。”
李新荷填饱了肚子,这才想起来要问候一下给她送口粮的好人,“顾少,别来无恙?”
顾璟霄被这句迟来的问候噎了一下,顿时有些恼火,“吃饱了才想起来说客气话?”
李新荷扁了扁嘴。刚才太饿,她确实没顾上……
顾璟霄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新荷察言观色,很自觉地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顾少白忙之中拨冗……”
顾璟霄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继续说客气话。他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给她制造一个气死自己的机会。
“酒行出了事,你大哥最近恐怕都忙得很,所以我带点东西过来看看你。”顾璟霄迟疑了一下,“这段时间恐怕连我也不能出来了,不过还好你要回城里去了,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让人到顾府来找我。”
“酒行?”李新荷愣了一下,“酒行又出了什么事?”
【第三十九章:及筓礼】
顺璟宵估计她还没有从鲁先生那里得到消息,便将酒行例会上的情形拣着紧要的讲了。
李新荷之前和李明皓、鲁先生已经猜到公孙羽在淮阳城会有些动作,此刻听到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酒行的总执事,倒也不觉得如何意外。何况早在宜阳楼开张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他与官府有交情,此刻在搬出贺前安贺大人来压场子,倒也不觉得有多么惊讶。跟这件事比起来,反倒是李明禧的出现更加让她觉得意外。
“真的是我二哥?”李新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没有看错?”
顾璟宵对她的质疑很是不以为然,“怎么会看错?我和他厮混那么久……”
李新荷瞪了他一眼。
顾璟宵立刻想起他之前跟李明禧混在一起搞的那些小动作,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明明充满歉意,可是细想起来去怎么也忍不住想笑的冲动,“那次你喝酒喝得豪气十足,喝完就……那什么了,还是我抱着你回去的。你的脸蛋靠在我胳膊上,红扑扑的。我当时还琢磨呢,小伙子家家的,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呢?”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李新荷再瞪他一眼,耳根处却微微有些发红,“要不是你搞鬼,我怎么会三杯酒就……”
顾璟宵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伸出手在李新荷脑门上揉了揉,“李三啊李三,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因祸得福啊。”
李新荷被他厚颜无耻的话给气乐了,“我说……要点儿脸吧。”
李新荷再山里开荒,风吹日晒,皮肤也有顾璟宵印象中凝脂般的白皙变成了一层浅浅的蜜色。这让顾璟宵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来,仿佛她的皮肤蒙上了一层叫不出名字的神秘物质,用力搓一搓就能露出下面隐藏着的腻白来。顾璟宵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她的额头蹭了蹭,黑是黑了点儿,但触感还是那么美好,柔滑得如同上好的丝绸。
李新荷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除了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