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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痴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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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我?”他心中一荡,恶恶的表情却依然如故,“不是应付我?”
  “你无聊呀?”她扔了一枚白眼给他,才不屑他脸上凶神恶煞,“你不是讲喜欢便是喜欢?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你喜欢我哪里?”他立刻开心得想飞。
  “反正从小到大,我看顺眼的男人也只有你这么一个,虽然整天骂我吼我啦,但总的来说,还算可以凑合,既然我习惯了这种生活,就没必要去自找苦吃,重找一个陌生男人过下半辈子。”她的小算盘拨得精着哩。
  “这样子?”他挑眉,“只因为你赖我赖惯了,所以只好认命?!”早知这小霸道女没有时下女子的扭捏作态,只要明白自身的心思,便会明白表示出来,虽然还是死鸭子嘴硬。
  “反正、反正我被你亲过了,又、又、又同床共枕过——我能怎么办!”她不认命也不行啊。
  “哇哈哈,阿棋呀阿棋,你也会奉节守礼?”他开心地笑,躲过恼羞成怒的一拳,“好了好了,咱们既然永结同心了,就不要再打闹,行不行?”才不管阿棋说什么呢,只要肯明白表示出喜欢他就好。
  “谁与你永结同心了?”阿棋嘟嘴睨他,“你是主子,我是丫头,三公子忘了?”
  “喂,麻烦你棋大姑娘扪心白问一问,咱们在家谁受欺,谁又最大?”他平日里是吼她骂她,可她还不是照样嚣张地骑在他头上?
  “你受欺,我最大?”她将怪笑丢回他脸上,“麻烦你尉迟公子扪心问上一问,咱们在家谁整天吼叫,谁又整天被骂得狗血淋头?”
  “是我骂你,那又怎样?!”他气昂昂地承认,“亏得我吼你骂你了,不然你不真踩到我头顶呀?”
  “就算是你受欺,我最大,那又怎样?!”她也哼哼地担起责任,“亏得我骑到你头顶了,不然我不真被你骂得狗血淋头呀?”
  两人谁也不肯示弱,更不想服输,圆圆的杏眸紧瞪住细长的风眼,甚有大打出手的意图。
  “算啦!”尉迟闻儒举手竖起白旗,不想挑起无谓之争,“谁叫我喜欢你喜欢得紧,让你一步又何妨?”现在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刻才对吧?
  “喂,输便是输了,少讲得这么冠冕堂皇。”圆圆的杏眸眯一眯,困意涌起,“算了,看在我喜欢你的分上,让你抱我回家好了。”打一个小小的呵欠,算是放过战败之人。
  “有没有……搞错。”抗议在杏眸的瞪视下转为小声地抱怨,“咱们才刚表白哎,你不要睡,好不好?”
  “谁叫你骗我喝酒的?”她才不理他,双手揽住他的颈肩,将圆脸贴上他暖暖的胸,“快走啦,我要回家去睡。”
  他能如何?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抱着他的小丫头重踏返家之路。
  唉,一辈子便被怀中的小小人儿捏在手中了,他只能认命喽。
  低首用凉凉的鼻尖碰一碰怀中已陷入梦乡的小女子,他缓缓漾起开心的笑来。
  十九岁,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抱住属于他的爱恋,再也不放。
  年轻的稚气俊容,却凝着用生命起誓的深情,超越了岁月的界限。
  幸福,该是他的,便是他的。
  第五章
  “不去。”拒绝得十分干脆。
  “喂,你给我专心一点!”警告似的用书卷敲一敲那颗埋首看账本的脑袋瓜子,尉迟闻儒学着她的样子,斜靠在坐榻一侧,眼含不满。
  “我很专心呀。”安抚地抬头瞅自家主子一眼,阿棋复又埋首账册中,“可你也要体谅我一下,眼看已经到岁尾了,书坊的事情多如牛毛,我查账没时间呢,哪里有时间陪你去尉迟府瞎逛。”她是苦命的丫环,可没他三公子的闲情逸致。
  “又在胡说!”索性伸臂夺了她手中的账册,尉迟闻儒叹一口气,“尉迟府也是咱们的家,回家一趟怎会没时间,又怎会是瞎逛?”
  “四年前便不再是你的家了。”阿棋小声咕噜一声,倾过身子想抢回账册。
  “又说什么呢?”伸臂格开阿棋的手,再一圈,便将小小的身子揽进怀间,“好了,咱们好好说话,不要再分心。”
  “一心二用也是很好啊。”无奈已身陷敌手,只能听从人家的命令。
  “自从四年前出府,你再没随我回府过。”尉迟闻儒将那颗左顾右盼的小脑袋安在自己的腿上,逼阿棋安安分分地躺好,与高高在上的他四日相对,“不管大哥二哥怎样对我们,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对他们不闻不问。”
  “是人家对咱们不闻不问吧?”翻一翻白眼,阿棋无力道,“三公子,请您老人家用一用脑子,四年前是谁被一脚踢出尉迟府门的?是尉迟望儒还是尉迟念儒?好像是您尉迟闻儒老人家吧!”
  “又皮痒了。”拍一拍乱挥的素手,被点名的人不在意地一笑,“什么叫被一脚踢出门?是我自愿搬到这里来的,与大哥他们无关。”毕竟是一母同胞,亲情总是有的。
  “嗤!”皱皱小圆子,阿棋哼一哼,“只可惜我是一个小心眼的小女子,没有您三公子的伟大襟怀,想不开的!”
  “又胡说!”好笑地低头啄那嘟起的红唇一记,在她瞪眼的同时又飞快地移开,“就算不去拜访他们,你也该去拜一拜爹娘吧?”
  “家里也有老爷夫人的灵位,我在这里拜也是一样。”自从四年前从那座尉迟府搬出,她这一辈子便不想再跨进去半步。
  “不一样。”他挑眉。
  “哪里不一样?”心诚便好。
  “尉迟历代祖先的祠堂设在哪里?”
  “尉迟府。”哪又怎样?她又不认识尉迟家的祖先们。
  “所以你要陪我去祭拜。”
  “为什么?”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也要拜一拜祖先吧?”小笨女一个!
  “丑……丑媳妇?!”杏眸一下子瞪圆,“你看我耳垂——”偏过头,摸摸圆圆的元宝耳,“又大又厚,是不是?”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是——”叹口气,知道祸从口出了。
  “这样的耳垂,很有福气吧旷很是得意。
  “福气多得不得了。”不然他怎会栽倒在这“厚耳垂”手里?
  “你再瞧我这宽宽的额头,圆圆的杏眼,圆圆的红唇——是不是也很有福气呀?”笑嘻嘻地。
  “是,阿棋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人了。”因为有他宠啊。
  “像我这样福气大到了不得的人,任哪一个捡到了,也会视若珍宝耶——怎会是‘丑’?”
  “是,是,不丑,不丑。”他安抚地刮刮她那皱起的小鼻头,“天底下我的阿棋最美丽了!”
  “你明白就好。”很开心地扳回了一城。
  “可就算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媳妇儿,也该去拜一拜夫婿家的先人,是不是?”话回前题。
  “啊……”圆圆的杏眸眨一眨,阿棋虽不甚心甘情愿,但还是举手同意,“仅此一次,下不违例。”
  “好了,只不过是回主府一趟而已,干吗要这般不情不愿?”他低首,吮住鼓起的红唇,将炙情尽悉注进心上人儿的胸腔,“等告之大哥他们,咱们便拜堂成亲。”
  “不、不急啦。”突如其来的无间亲密,依然在适应之中。
  “怎不急?急得我心都疼了。”绵绵密密的吮吻轻缓而有力,温炙的大掌紧拥住身前的人儿,一意要将他的阿棋带往爱的激情之中。
  ……唔,其实,成亲也不错啊。
  “棋姑娘?”
  她从账册中抬起头来,漾笑的杏眸对上桌前的男人,“齐先生,您好。”
  “看姑娘似乎很是春风满面。”齐先生仔细地瞄桌后的小女子几眼,语带探询。
  “真的吗?”笑溢得更开,阿棋站起身来,“齐先生,您请坐。”
  “多谢。”齐先生揖一揖,并未落座,而是上前一步,紧临书桌,手指一指桌上摊开的账册,“棋姑娘还真有法子,两万两银子说一说便轻松到手了。”
  “哈,阿棋有什么法子?不过是三公子的面子罢了。”有几个狐朋狗友,用处还是有的。
  “姑娘太自谦了。”齐先生眼中含有热切,“以前对姑娘有些不敬之处,还望姑娘勿怪。”两万两银子,天文一般的数字,可不是说借便借的。
  “齐先生哪里来的话。”圆圆的杏眸笑眯眯地,“阿棋也有冒犯先生之处,也望先生海涵。”虽与这位齐先生不太合得来,但终究是共事伙伴,人家今日这般主动示好,自己摆架子,便说不过去了。
  “姑娘客气了。”齐先生愣了片刻,忽又道:“齐某有几句心里话,今日想聊与姑娘听上一听,不知姑娘可有闲暇?”说得诚意甚足。
  “齐先生尽管道来,阿棋洗耳恭听。”虽不知平日这位看不起她的齐先生今日为何会这般不同与往,但依然爽快地应了声,“先生请坐着说。”
  “哦,好。”退了两步,坐在桌侧的大椅中,齐先生笑得不太自然,“若是唐突了姑娘,姑娘莫怪。”
  “怎会呢?”阿棋一笑,“先生有话尽管讲。”
  “那……”欲言又止了两次,终究放低声音说道:“恕齐某冒昧地问一句,姑娘已过二八年华了,是吧?”
  阿棋微一愣,虽不解这位齐先生为何突发此语,但依然立即作答:“过年该十八啦。”
  “姑娘也未曾婚配。”这回是肯定语气了。
  “身为人家的下人,哪里有暇管这事。”阿棋皱一皱眉,心生不悦。再怎样,一名年轻男子也不该如此对女孩儿家直言。不想再听齐先生说话,便笑了一笑,“时候不早了,阿棋该回府了,三公子还在等我回去呢。”
  草草收起账册锁回柜中,便要离开。
  “姑娘且慢广
  快走两步,齐先生站在门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齐先生还有事吗?”虽不耐,但终究还要共事,不能失了礼貌,“至于阿棋的私事,不劳齐先生挂心·了。”
  “此事齐某本不应插手,但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齐某身为大丈夫,自当尽力。”双手向后一甩,搁在背后,煞有其势。
  “齐先生到底还有何事?又何谓受人之托?受托又为何事?”被阻了去路,只得站定,耐心听他讲。
  “齐某今日受托为棋姑娘保媒来了。”略显尖瘦的脸往上一仰,似乎在授予阿棋恩惠,“前几日有一位老爷看上了姑娘,不嫌弃姑娘奴仆出身,愿意迎娶姑娘为继室,享受富贵荣华。”高高在上的语调,甚是瞧人不起。
  看上了她?
  好狗胆的口气!
  阿棋冷冷一哼,“不劳齐先生费心,阿棋暂时还不想嫁为人妇。”要嫁,人选早已有了。
  “可姑娘也该明白,你早已超了婚配之龄,出身又卑微,若无贵人出手相助,姑娘以后顶多是被主子许给下人小厮罢了,而今有位爷肯点头应允娶你,又是正室——这等天大的好事去哪里寻来?”谆谆教导之中,苦心十足。
  “出身卑微又如何?那些出身高贵的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棋姑娘真会说笑。”齐先生撇一撇唇,“其实姑娘的心思齐某明白得很。”
  “哦?”
  “姑娘是想攀上枝头做凤凰,对吧?”
  “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
  “对错与否管不着,齐某只想煞风景地泼一盆冷水给姑娘。”
  “尽管泼。”阿棋双手在袖笼中渐握成拳。
  “这几年来姑娘是风光得很,有三公子宠着,以一女子之身掌管尉迟书坊,高坐于我等男儿之上。可姑娘也该知道,奴才便是奴才,下人就是下人,这阶级之分是无法逾越的,即便三公子当下宠爱姑娘,将姑娘捧在手心之中,可又能宠你几时?再宠姑娘,也不会明媒正娶迎你人尉迟大门,最多看在你侍候他十几年的分上,纳你为妾——也就是一名小妾而已。齐某劝姑娘不要太过异想天开。”
  “是吗?”笑,只肯牵动唇角,不想多加一分。
  “齐某虽不才,但所读过的孔孟之书倒还有一些。”自负至极。
  “依齐先生所讲呢?”
  “而今有位爷恰巧看上了姑娘,他不嫌姑娘出身卑微也不在意姑娘抛头露面在外行商,愿意八抬大轿娶姑娘入门。”齐先生面带兴奋,“那位爷讲了过门后姑娘依旧可以女子身份打理一府产业,他决不阻挠。”
  “哦?”看上她的,不过是她的经营之道啊。
  “这等好事,天下绝没有第二遭,棋姑娘欣喜得很吧?”齐先生已自己欣喜起来了。
  “齐先生看不起女子。”
  “女子无才便是德,生来便是为我们男人服务的,在家相夫教子也就是了,有哪一个男应允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在外奔走呢?那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面!”女人嘛,草芥而已。
  “哦。”她频频点头。
  “所以啊,”齐先生目中精光四射,“而今好不容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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