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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教师?我!”这次秦甄听清楚了,也清醒了,还感到大大的错愕。
“你看过我满江红的成绩了。”赵子透淡淡一笑的收回手,“你想帮我考上大学的,不是吗?”
“可是——”她愕然的摇着头,“外面明明有那么多的补习班,你身边又有许多热心的老师,而且,我只是个心理辅导师……”
“我只要你!”一句话否决了所有的可能性,“这么多人,我只要你!”
她忽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异物压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只要你?她哪儿来这么大的影响力,戴邵恩是不是把她神化了?
“别拒绝我。”他以祈求的表情软化着她,“戴温哲会付你薪资,只要一个星期三天,六个小时,不会妨碍你太多的时间。”
“可是……”他的表情害得她不知说什么好。
“看看你对我的影响力,”赵子透指指自己的头和身上全新的装扮,刺激她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回复原样。”
“不!”秦甄冲口而出。
话一出口,就见他泛起了笑容,她实在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落进了某种邪恶的圈套。
她叹口气,默认了。
这招算什么呢?威胁?可是,举凡能被人威胁的原因,是因为太过在乎一些事物。
那么,她太过在乎的是什么?
秦甄不禁一怔,呆呆的注视面前俊朗的笑脸。
不!她立即在心头甩去这样的想法。
只是老师的责任感在作祟罢了,她不可能真的太在乎戴邵恩,不可能的!
“你答应了。”他在笑,笑得好不得意。
发觉自己真的拿他莫可奈何,她只得点点头,“我答应你,可是别忘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洗耳恭听。”赵子透的笑意咧到了耳根。
“我要你——”美眸的视线落到他的口袋,让他的笑颜为之一僵。“戒烟。”两个字如他所料的吐出。
不!将她拱手让人就够便宜戴温哲了!打死他也不愿为他再戒掉陪了他十几年的好朋友。
“我已经十九岁了,我有权……”
“你的确有权。”秦甄微微一笑,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戴邵恩足以勾起她性格中的邪恶本质,不,该说是这样的邪恶是会传染的。
她的方法奏效了,因为他在她身后立刻变脸。
“等等!”
她依言驻足,约莫过了一秒,才缓缓转身面对那张咬牙切齿的面孔。
“我戒!”不情愿的声音从他牙缝中迸出,像要杀人似的,“等这一包抽完。”
她知道这所贵族学校的学生家境优渥,不过,戴家的宅邸倒称不上豪华,只是宽敞明亮,简单的布置让人放松,唯一特殊的是那片广阔的前院,种植了四季如春的花花草草,放眼望去,犹如置身在大草原。
戴温哲停妥车,倾慕的眼光停伫在她被风吹起的乌亮秀发,“我母亲从前喜欢园艺,这些都是她的杰作。”
他已经依照邵恩教他的,到秦甄的住处去接她过来,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秦甄能感觉到,戴温哲即使说着母亲的事,那双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仍然是极其爱恋,叫她不由得感到窒息。
她不得不别过头,分散他的注意力,问道:“邵恩呢?”
“应该在书房等着了。”
“那……”她转身想走。
“秦甄!”戴温哲不经大脑,冲动的捉住她的手。
她震惊的转回头,发现那张斯文的脸孔红得像关公。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却无法不看着她,更无法压抑自己心中激荡的热情。
邵恩教过他一切要慢慢来,对秦甄这样的女人要温火慢炖,可是他忍不住。
“我喜欢你。”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冲动,也是第一次向喜欢的女人表白,“现在只是喜欢,但我知道很快就会变成爱了。”
“你……”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告白,叫秦甄无法招架的红了脸。
“别这么快拒绝我。”他激动的喘着气,双眸熠熠发亮,“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从来不曾对一个女人这样动心,给我一次机会,答应我你会考虑。”
“我——”
看出她眼中的惊惶,戴温哲蓦地清醒,知道自己吓坏她了。
他尴尬的迅速松开她的手,看着她往后倒退两步,很明显的摆出捍卫的姿态,不禁懊恼的伸手爬过自己的头发。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邵恩说过要慢慢来。”他开始自责自己没听戴邵恩的话。
“邵恩?!”
老实的戴温哲红着脸承认,“我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所以拜托邵恩当我的军师。”
“军师?!”秦甄愣愣的重复,忽然间弄明白这一切,两道怒焰即刻飞进她的眼帘。
一壶热玫瑰花茶,一盘厨子亲制的小西点,这是秦甄最喜欢的搭配。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赵子透敞开窗户,发现在楼下前院伫立的两人。
秦甄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她的背脊僵硬;而戴温哲不知在对她说些什么,表情十分的尴尬。
不一会儿,两人就一起走进宅邸。
发生了什么事?他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赵子透拧起眉,听着楼梯玄关传来的脚步声,那是他熟悉的,不过其中满含愠怒。
传来的轻轻叩门声,不知是不是他过分敏感,感觉上像是压抑着怒火。
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望着她冷静的面孔,不难察觉那双大眼中暗暗潜藏的汹涌,即使表面上一切平静无波。
“上数学还是英文?”他靠坐在椅子上,故做轻松的看她。
“国文。”秦甄走向窗口,望着窗外可见的青绿,试着平息内心的怒火。
“国文?”他不记得国文也在补习范围内。
“今天要上的这一课,叫做诚信的重要。”
“我不记得有这一课。”
“你最需要这一课。”她深吸口气,终究隐藏不住怒意,直呼他的全名,“戴邵恩,我不习惯暧昧不明的情势,更不希望有任何我不知情的计划在暗中进行。”
赵子透耸耸肩,“我不明白你的指控。”
秦甄气极的揭穿他,“你要我替你补习,不是真心为了考大学,而是替你大哥作嫁,让他有正当的名目来追求我。”
他早该想到那家伙沉不住气,他眯起眼。
“他向你表白了?”他知道他大可以撒谎,说这其实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但他不想。
“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你……”她一时语塞,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既忿怒又难过,还隐隐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背叛?为什么她会觉得被背叛?戴邵恩是她的什么人?他们的交情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
难道就为了他所说的我只要你吗?
“你认为我欺骗了你。”他替她接口。
“你承认了?”换她眯起眼质问他。
他冷笑起身,“我不认为我帮戴温哲追求你是卑劣的欺骗行为。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所以用尽各种方法进行追求,这原就是人类延续生命的进行曲。”
“你——”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你想说什么?该不是想说你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所以根本容不下戴温哲了?”
“你——”被识破心思的秦甄涨红了脸。
他在讥讽她,可恶!他明明知道透对她的重要性,明明知道她努力了三年的时间……
那双炯锐的视线忽然落在她的手腕上,“那是赵子透送你的手链吧?你一直戴在手上。”
秦甄下意识立刻将手放在身后,“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可是,他都死了三年了,不是吗?”他眼神批判的看着她,毫不留情的,“你周围的人是不是太保护你了?所以才让你到现在还看不清楚事实?”
“事实?”她微微变脸。
“没错!人家赵子透说不定早就在九泉下另结新欢,只有你这个呆子还在这儿眼巴巴的,希望回复对他的记忆,还把其他男人的追求视作蛇蝎,你说你是不是神经有毛病?”
“神经有毛病!”他竟敢这么说她。
“不仅有毛病,还非常的可笑。”
“可——笑?!”秦甄的双颊由红晕陡地转成苍白,被他逼退数步。
“不是吗?三年都戴着这条手链。”他冷酷的捉握住她的手腕讥讽道,“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陷在对死去爱人的追慕里,无法自拔,把自己当成悲剧女主角不说,竟然还说什么旁人无法了解的蠢话,简直可笑到极点了!”
“住口!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激动的红光再次冲刷秦甄的小脸,那双被他紧握的小手不知何时竟往他的脸上挥去——
他及时捉住她挥来的小手,不改嘲讽的冷笑出声,“恼羞成怒了就打人!到底是谁的心理才该受辅导?谁才是真正的迷途羔羊?老师。”
“放开我,”她过度气愤的挣脱他的掌握,不意却扯到手上的银链——
“含羞草……”秦甄不信的哑了嗓音,望着含羞草在半空中断裂成两半,有如慢动作的掉落在地板上。
“秦甄?发生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去!秦——”
秦甄红着眼眶冲出戴宅,完全对戴温哲置之不理,他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冲上楼去找戴邵恩。
“邵恩,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秦甄红着眼睛……”
“闭嘴!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赵子透的脾气远比他所想的暴躁,转过身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风雨欲来。
可恶!说什么她有毛病,真正有毛病的人是他才对。他根本不想伤害她的,但他就是做了。
而且想不伤害秦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要从过去的泥沼中拉她一把,而在那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还得伤害她几百次、几千次……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戴邵恩!”戴温哲被他的火气弄得怔愣,紧跟着心中也浮上难得暴涨的怒火,甚至还握起了拳头。
赵子透布满阴沉的双眼转向他,脸上忽地露出阴森的挑衅笑容,“怎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你想为她出气不成?”
“可恶!”戴温哲毫不考虑的就挥去一拳。
“正好一肚子气没处发!”赵子透冷笑一声,闪过他的拳头,回给他重重的一拳。
不擅打架的戴温哲身子摇了摇,突然大叫一声冲上前抱住他的身子,采取蛮干的方式。
两人随即就在地上摔扭成一团,拳头互相在对方的身上不停挥落……
好半晌,赵子透才气喘吁吁的直起身,瞪视着地上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戴温哲。
头一次他不得不承认爱情的力量太惊人,他竟然花了十分钟才制伏这个不会打架的疯子。
而戴温哲瘫平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忽然间发出怪怪的笑声,“这是我们第一次打架。”
“那又怎样?”赵子透悻悻地问。
“也许我们早该好好的打一架。”戴温哲闭上眼叹息,“这样才比较像兄弟。我觉得我们愈来愈像兄弟了,邵恩。”
兄弟……
赵子透冷冷的抹掉嘴角的血丝。
他明明讨厌这个名词的,为什么却愈来愈无法讨厌这个名义上的大哥?
为什么戴温哲不像他大伯那样狡狯?却像秦甄一样单纯得没有心机,也完全不需要防备,让他找不到理由憎厌他,更让他没有理由不把秦甄托付给他,简直可恶!
爬不起来的戴温哲,仍固执的追问究竟,“你说,我和秦甄……我是不是没希望了?邵恩。”
赵子透霎时阴沉了脸,“不,她只是需要时间。”
“时间……”
“没错。”他压低嗓音,不让心中莫名的痛楚外泄,“她一定会想清楚的,给她一点时间。”
也给他一点时间。
赵子透闭上眼睛。老天!现在的他愈来愈不冷静理性了,事情的发展也不如他先前所计划的那样顺遂,他到底是怎么了?
嫉妒就像蚂蚁咬啮着他的心,让他觉得苦不堪言。
难道,他在死去之后才爱上秦甄吗?
世事不可能会这么荒诞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无法了解她对透的眷恋!为什么就是不允许她这样专一的对透?为什么就连戴邵恩也……
秦甄拥着照片伤心落泪。
为什么她觉得戴邵恩应该是特别的,应该是要了解她的?所以,她才会觉得他背叛了她?背叛?她老是觉得他背叛了她。
泪水一波接一波,似乎永远没有干涸的时候。
她的含羞草再也连结不起来了!而且就算黏合了,也不再是它原来的模样。
都是戴邵恩害的!她再也不管那个问题学生的死活。
一阵风铃的轻摇惊动了她。
是谁?还没天亮就来找她?
秦甄抹去眼泪,走到大门前,从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