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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过深。
这不妥。
为帝王者,可以长情,然不必专情。
念颐被带入暖阁,室内焚香,馥郁的香气里皇后笑容慈和看着她,她也没有压力,只是须清和的事叫她无形之中头顶罩着一团阴霾。好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依然可以在皇后面前表现得端正大方。
聊了些琐碎的闲话,皇后道:“过些日子是嘉娴公主的生辰,这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打小儿她母妃便不在,怪可怜的。你如今也不是外人,有些事情,本宫也好同你通通气。”
念颐迟迟应了一声,心想嘉娴公主会与自己有什么联系,她的事,何须与自己通气?抬眼见皇后表情,她眉眼微扬仿佛大有深意,念颐垂下眼,忽然福至心灵。
怎么偏生忘了,是家中的六哥哥… …他曾冒犯过嘉娴公主,这事情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圣上还在朝堂上问及大伯此事。
现在皇后这样的态度,莫非——
念颐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再看皇后,她竟然微微颔首,附和着她的思路道:“公主年纪也是不小了,放眼京中青年才俊,本宫瞧着,还是你家六哥好。”
究竟是皇后瞧着六哥哥好,还是公主觉得好,这就耐人寻味了。念颐在这事上没有多言语的道理,只是抿着唇轻轻地笑,静待皇后下文。
“嘉娴公主此番十五岁生辰之日行及笄礼,到次日,本宫允她出宫到城外轻舟庵莲台赏莲,”皇后说完这一句忽然停顿良久,接着才慢慢道:“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愿,到底缠了本宫多时… …”
嘉娴公主的心愿想必不止是出宫赏莲这样简单,念颐基本上已经把皇后话里双层的意思咀嚼出来,她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除了待太子好,待不是自己亲生的嘉娴公主也能这般体贴,而且,皇后还曾收养过陆漪霜。
谜一样的大人物,和她理解中不尽相同。
念颐细思漫想着出了慕凰台,自己的事也不去理了,只想着探探顾之洲的口风,千万不要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到时候天家威严压下来,六哥哥还不是得乖乖当驸马,倒不如两情相悦来的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都是值得。
海兰被安排在前宫某个门房里,念颐距离她很有些距离,且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变成一个人走在这偌大的宫苑之中了,脚下不知踩了多少个积水的水塘,身上虽然干了,绣鞋却饱经风霜啊。
毕竟在皇宫住过一段时日,认路念颐还是可以的,不过眼下这个不急。她委实是受不了两只脚都湿答答的感觉,便探头张望了下,寻了个无人的角落突然扶着墙壁把一只鞋子脱了下来。
鞋头倒垂着,滴滴滴往下掉水,她仔细看,鞋子果然是湿了个透,怪不得她那么难受,往常下雨天她从不会在外乱走的,今日当真是个意外了。
脚上的白色绸袜也是湿漉漉的,风一吹觉得脚上冒寒气,恐怕都泡白了吧!这么想着,念颐就把白绸袜一扯脱了下来,人半倚着墙壁艰难地挤水,挤完甩了甩,觉得凑活着能够穿了才弯下腰。
可是就在弯腰的那一刹那她似乎看见了什么人,安安静静的人影,融于背景中一般,可能已经存在许久许久。
念颐心说不会是什么男人吧,她眼下脚丫子还露在外面呢… …白白的脚趾缩了缩,这念头只是一瞬之间,她马上就想到这是在皇宫禁院之中,除了宫女就是去了把的内监,即便是被瞧见了,至多觉得她形象上受损,名誉倒是无碍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念颐单脚跳了跳以便更稳地扶住前面的石柱,然后挨着石柱的边沿一点一点把目光延伸过去——
那里井边一袭轻纱广袖之人,安然端坐于轮椅间,不是须清和,却还能是谁?
念颐握拳在石柱上捶了捶,又把脚向后缩,浑然一副压根儿就不曾瞧见那里有个他的架势。
她装模作样起来很有一套,何况心里恼他喜欢的人分明是陆漪霜,偏生隐藏得如此之深,他对她好都是为着另一个人,她还傻呵呵当了真,真是越想越不值当。
念颐一跳一跳地去够自己起先放在墙根的鞋,她有个错觉,须清和坐在轮椅上他便真不能行走,她只要穿上鞋迅速走人就成,她不想再面对他,至少在近期。
手将要碰到鞋边时,身旁冷不防掠过一阵风,然后她的鞋就被须清和拿在手里了。
须清和好整以暇把绣鞋往腰间一别,抬眸时没多大意义地咧了咧嘴角,他并不是在笑,看在她眼中完全是相等于挑衅的表情。
“还给我!”
念颐手臂伸得直直的,恨不得手臂变长直接抓住他的腰带。她白绸袜还未来得及穿上,风吹在脚上虽说很舒服,但是那是在须清和不存在的前提下。
姑娘家的脚怎么能是外男随意瞧的呢?须清和却一副不打算搭理她要鞋这事的模样,脸上波光澜澜,对着她曲起的脚丫看了又看。
念颐扬声又叫他把鞋还给她,也实在是羞愤的不行,就把脚费劲地蜷起来缩进裙子里,只是这样会很辛苦,她又是单脚站着,一手扶着墙壁还要拿袜子,真真“苦不堪言”。
须清和看她辛苦他也不好受,然而她这样倔强,竖起浑身的刺像一只刺猬似的对着他,竟较之先前她进慕凰台尤甚。叫他很失望。
“念颐,”他不着痕迹向前进了一小步,“我们谈一谈。”
她显然没有发觉,兀自皱着眉尖,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要,我现在不要和你说话,我们无话可说——”
他脚下滞了滞,须臾耐心地道:“你乖乖的,我帮你穿鞋,嗯?”
指了指别在腰上的绣鞋,他肩膀线条流畅,轻轻耸了耸,“不穿也可以,那你便这样离开好了。我是不介意。”
念颐面上有顷刻间的松动,但她十分固执,用下巴指自己的鞋,“你给我,我自己穿。”
须清和当然不能同意,他堂堂一个王爷,难道这样和她磨缠当真只是为帮她穿鞋伺候她,他为的是多一点时间和她说话。念颐对他似乎有误会,便是没有,他也要消除她的疑虑,至少让她相信他有能力解决如今面临的问题。
“你不让我为你穿,我便不还你。”须清和道,笃定的视线把她笼罩着。念颐在心下计较,知道他的性子和手段,为了早点出宫不在此处耗费时光,看来只有同意他了。
“那好罢!”她现在和他说话时早便没有了最初的恭恭敬敬,非但如此,她还有些有恃无恐的“傲慢”凝固在微表情里,呼呼喝喝地道:“这么的,你…你过来,先借我扶一下,我穿绸袜。”
话毕,觑了他一眼,怕他以为她一个人在这里又脱鞋又脱袜的别是有什么怪癖,不禁就解释,“适才下雨下得很是突然,我不曾打伞,脚又踩进水里这才弄湿的,很不舒服… …不然不会躲在这儿脱。”
他没有说话,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一线灰暗的剪影,缓步过去任由她扶着。
念颐就这么低着头穿她半干不湿的白绸袜,原先是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的,后来发现一手穿袜子难度太高自己做不到,干脆就把他视作柱子墙壁似的倚着。须清和默不作声,她头顶绒绒的头发在他鼻间绕来绕去,弄得他有点痒。
抬袖揉了揉后,他问她道:“你今日进宫是面见皇后,如何会与太子在一处。”
念颐好容易在奇怪的姿势下穿好了袜子,直起腰来睨了睨他,信口胡言道:“我心慕太子殿下,我自己找他去的。”
“念颐… …”
他果然很不满意她的回复,一边长眉高高挑了起来,“你非要这么同我说话么,倘若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出来。”
她知道他不会信的,可是无形之中却想见到他为她吃味的样子。
须清和若是嫉妒她和太子,或许即使他心底深处的人仍旧是陆漪霜,她也能有点安慰,他对她应该也有些重视的罢。
然而要他因她这样一句话就变色是不可能的,她自己都不信,遑论他了。
念颐鼓了股腮帮子,反问道:“那你呢,做什么同你那表妹泛舟湖上?孤男寡女的,为了她的声名着想竟是快些娶了过门罢,反正,你母妃也中意她… …!”
他动了动唇,解释他会去完全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若然如此,怎么明知是梅初吟还要去。这个念颐是瞧得出来的,她其实不是闹这个,单纯是要拿话不停地噎他罢了,仿佛这样就可以好受些。
须清和把别在腰间精致的绣鞋拿在手上,见念颐静默了一会子后便微俯下。身拉她自己的衣角,左弄弄右抚抚,一时也闲不住。
他看的出神,一个不注意间她却倏地直起腰来,也不是要抢回鞋子,居然问他道:“我究竟像不像陆漪霜?”
她苹果似的小脸蛋靠的极近,两人鼻与鼻间不过两指宽的距离。
须清和如何晓得念颐因何又问起这个来,他记得他是答过的,想照旧说不像,眸子一动,却看向了那两瓣浅朱色的唇… …
作者有话要说:苹果脸 扔了一颗地雷,摸摸大 ~
感谢
……
须须 是男人你就么一个给念颐看看
☆、第41章
四下极是静谧,夏日雨后天色初霁,暗灰的云翳后绽出浅金色的光芒,水珠沿着树枝纵横的枝桠流到鲜绿的树叶上,树叶忽然受重,吃不住狠狠颤了颤,把水珠抛了下去。
滴答。
滴答——
须清和喉结处滚了滚,嗓音低弱地道:“不是问过了么,怎的又问起来。”
“我上一回没听清楚,”她大张着眼睛,表情也趋于平缓,语气却格外的严肃认真,“你仔细看着我,每一寸皮肤,每一个五官,不要眨眼,把陆漪霜的模样和我的叠一叠,然后说实话。”
念颐只想让他把自己的脸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根本不曾考虑两人之间的距离会否有些危险,她是真不愿意做一个什么所谓的替代品,如果只是太子那里还好,横竖她不中意太子,他要喜欢他的原配是他的自由。
面前这个男人不同… …他假使也是和太子一样的目的,且还成心掩藏得极深骗过了她,这会叫她在失望之余觉得伤感。
年轻轻的小姑娘,尚未及笄,正是青葱的年纪,他是头一个让她意识到男女之情的男人。无论未来如何,她是不是嫁给他,念颐自己知道,如须清和一般的人,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了。
这么想着,后知后觉才感觉到,似乎她和他靠得也是太过近了些,大约她自己一嘟嘴巴,他的唇就被要被碰上了,弄得她成心要轻薄他似的。
人都是这样,意识不到的时候都是傻大胆儿,好比武松过景阳冈打虎,喝得醉醺醺的烂醉如泥,还知道些什么,全是天然的意识催促他打虎罢了。
念颐现在头脑却清醒的很,就发觉到须清和的呼吸一下一下微微的缓缓的拂到自己脸上,每一回同他气息的接触皆是交锋,她溃不成军,面颊上浮起两抹粉红的晕泽,眼神也开始闪闪烁烁。
他却始终如一,看看她的唇,看看她的眼睛,因两人之间靠得这样近,视线难以长时间聚焦。他闭了闭眼,向后退了退倒也真应了她的要求凝目看起来。
“怎么样,像么?”念颐松了一口气,可是眉头皱巴巴的,另有几分微妙的忐忑,“你又要说不像了是不是?”
她一只手还扶着他的腕子,否则长时间一只脚站立定是站不稳的。须清和垂眸看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指尖,手腕上是她不算小的力道,抓得他吃痛。
他忽而扬了扬唇,“像,怎么不像——”
念颐急了,这才知道自己现在听他说“像”抑或“不像”,居然都是不乐意的。他说“像”她会不高兴,他若说“不像”,她又认为他不诚实。
须清和的话并没有说完,只是使坏地刻意停顿,望着念颐红泽扑扑的面颊,他惬意地拉长着语调道:“我看你的脸…约莫更像猴屁股罢,左边也红,右边也红,怎么回事?和我在一处仍旧不习惯,所以如此羞赧么?”
他不该点破她的,这么一说,念颐忙就两手捧脸,“你才是猴屁股,我这是被天气热的,你竟是…竟是没瞧见太阳出来啦… …!”
须清和抿着嘴角,唇际弧度有些许的上扬,念颐却因骤然松了手遮脸而失去重心,一只脚晃悠悠地原地跳了跳,然后便笔直往须清和身上栽去——
他老神在在,丝毫没有惊讶,在这种情形下还能优雅地张开双臂,只等着她“投怀送抱”,慢声慢气地道:“怎生连站也站不好了?真叫我挂心,来,我接着你。”
念颐紧闭着眼睛侧倒在他肩膀的位置,他的骨头硌着她了,她便把脸一仰恼羞成怒道:“谁叫你假好心接着我了,我甘愿倒在墙壁上的,走开,你走开!”
他嘴上一味敷衍她,说着“我走我走”,行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