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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怀楠笑道:“我以为你只有在跟德容谈恋爱的那段日子才写日记呢!”
杨适望着丁怀楠说:“这本日记,就是那段时间写的。”
丁怀楠的笑容顿时消失。这怎么可能?三年前他们是仓皇逃出北京的,别说是日记本,就连衣服也没多带。
“奇怪吧?它居然出现在我的桌上。”杨适若有所思的望着日记本。
丁怀楠不假思索的说:“一定是她!”
“你是说山口容子!?”其实杨适早有同样的假设。
“没错,我敢打包票容子就是德容,否则天底下哪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更何况她还知道你的过去。“丁怀楠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容子问个明白,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杨适心里也作如是想,如果她真的是德容,为何不直接找他说清楚?
第6章(1)
初春的雪未融,屋顶与树梢上都还覆着一层薄冰,山口容子从教堂里做完礼拜出来,她一个人缓缓的、孤单的走在群鸽飞舞过的马路上。
她的嘴抿成了一条线,两手插在长大衣的口袋里,双眼低垂,彷佛看着脚尖的石板就知道前面的路了。
忽然一个人影落入她的眼里,她抬起头一看竟是杨适。
这像是梦中的情景,瞬间却真实的落在眼前。来到上海,两人虽已见过无数次的面,但是每一次都有一群支不开的人在旁边。
当然,今天绝对不是偶遇,杨适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山口容子星期天早上会到这个教堂做礼拜。
“我是特地来跟你道谢的。”杨适的脸上带着和煦如阳光般的笑容。
“谢什么?”山口容子淡淡地问。
“你应该知道。”
两个人并肩走着。
山口容子仰着脸看他:“我不会猜谜,还是请你告诉我吧!”
“谢谢你把我的日记本带给我。”杨适定定的望着她。
山口容子笑道:“你怎么肯定是我?”
“德容——”杨适突然停下脚步。
山口容子的脸庞掠过一丝奇异的神情,但很快便隐去。“我叫山口容子。”
“你是德容,你一定是德容!否则你们为什么长得那么像?
你又为什么知道我们过去的事?“杨适激动的说道。
“你的日记本里写得很清楚。”她只是淡淡的回答。
杨适按住她的肩膀,认真的说:“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要不,我们千辛万苦、九死一生的才能在上海相会,你没有理由装作不认识我。”
山口容子甩开杨适的手:“那又怎么样呢?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卢璧人,沈德容对你而言还有任何意义吗?沈德容在三年前已经死了,你不是也一直认为沈德容死了吗?”
“可是你仍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当我看完日记时,我已经想起一切的事了,教我怎么还能够自欺欺人?”杨适苦恼的说:“你明明没死,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如果我知道你还活着,有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的,你知道吗?”
山口容子停了半晌才说:“山口藤平对你非常不满,你还是少管医院的事吧!”
“你为什么要帮日本人做事?”杨适质疑道。
“我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吗?”山口容子马上武装了起来。
“就算我不是杨适,我也不允许日本人假借医院之名谋害我们的同胞。”
“你的命不是也差点断送在军阀的手里吗?”山口容子盯着他又说:“救我的人,我就该回报他,不是吗?”
“但是你不应该帮助他们滥杀无辜。”杨适显得有点激动。
山口容子扬起下巴,淡淡一笑。“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沈德容,你应该问问我这三年来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对吧?”
聪明的女人懂得在什么时候化解难题,尤其面对一个如此深情的男人。这样的话让杨适痛彻心扉,他当然急于想知道她这三年来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而当年她又是怎样死里逃生的?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再多说,忽然招了一部车,从容的坐了上去。回头对他说:
“我还有事,改天请我喝茶吧!”
车夫拉着车离去后,杨适还在原地怔愣着,这就是他曾深爱过的沈德容吗?
卢璧人原本打算过来找杨适一起出去逛逛街的,没想到又是丁怀楠一个人在家。
“我想他大概很快就回来了,你等一会儿吧!”丁怀楠替她泡了一杯香味四溢的乌龙茶。
“我到他书房去看看书好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丁怀楠问。
“我爹地说这件事要慎重点,他打算请位师父帮我们挑日子。”一提起这事,卢璧人显得十分愉快。
“我相信你们的婚礼一定是全上海最热闹的。”丁怀楠一脸羡慕的样子。
“希望如此。”她说着推开杨适的房门,回头对怀楠笑说:“你不用陪我了,我在里面看看书等他回来。”
“那你有什么需要就叫祥嫂,别客气啊!”丁怀楠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约了人,不陪你了。”
“再见。”
卢璧人在杨适的书柜里翻找着书,想找本小说打发时间,却瞥见了杨适放在桌上的日记本。她原本是不应该这样偷看他的东西的,可是人的好奇心在一个无人的空间里就变得难以克制了。
她随手翻开一页,却见里面写的全是沈德容的事,杨适深情款款的记录着他们曾有过的甜蜜时光。她越读心里越不安,尤其看到最后一页杨适跟沈德容的合照时,她险些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原来怀楠说的没错,山口容子跟沈德容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她慌乱的合上日记本,匆匆的离开了杨适的住所。她不想再继续等他了,只怕待会儿见了他,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
卢璧人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在路上,此时的她心情已经大乱,但她却不知该找谁说去。在绝望之际,她突然想起了平时很疼她的何京。
何京自从辞去卢定坚的总管职务后,就一人独居在思南路的一个小楼房里。
那是个闹中取静、林荫茂盛的居所。卢璧人在巷口下车,巷子里有一间卖杂货的小铺子,卢璧人就是问过店里的人之后,才找到何京住的屋子。
何京打开门时,卢壁人呆愣地打量着他。他穿着深蓝色的棉袄,比起以前在卢家时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何叔!”
“哎呀!小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何京睁大着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给您带了一盒芝麻饼。”卢璧人提提手里的袋子。
“进来坐、进来坐,外面冷咧!”何京搓着手,很快就把门关上了。“你爸爸最近还好吧?”
“还不是那个样子。”卢璧人在湖绿色的布沙发上坐下来。
何京泡了茶,又开了璧人带来的芝麻饼,直截了当的问:“是不是有事啊?”
卢璧人娇嗔道:“你又知道我有事了?”
何京呵呵笑了两声说:“你脸上就写着有事嘛!”
“我是真的有事要麻烦何叔暗中帮我调查一件事情。”卢璧人开门见山的把山口容子和沈德容之间身分的疑点说了出来。
“我的人脉还在,应该是可以查得到的,但是这件事情你不打算让卢先生知道吗?”何京担心地问。
“当然不能让我爹地知道啰!我可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知道,我会立刻请人去调查,不过得花一些时间,你可得耐得住性子。”
卢璧人点点头,打趣道:“可别让我等得头发都白了。”
“小姐,其实我觉得这位沈德容究竟是生是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杨适现在爱的人究竟是你,或是仍然对沈德容念念不忘?”
“唉!谁知道呢?”卢璧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完那本日记后,她已经没有信心了。
“我想恐怕连杨适自己都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何京笑道:“那可就难了。”
“如果是你女儿碰上这样的问题,你该怎么办?”卢璧人问道。
“如果是我,我会劝我女儿找一个平凡一点的丈夫,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但我知道如果是你爹,作法就不同了。”
“怎么个不同法?”
“如果杨适对你不够真心,我猜卢先生一定会一枪把他打死。”何京笑道。
“我爹地怎么被你说得像个刽子手呢?”
“你爹地做事的原则你还会不明白吗?”
卢璧人收起了笑容,“所以啰!我只好来请何叔帮我的忙。”
何京微笑说:“我的大小姐,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沉住气等我的消息吧!”
安静的医院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杨适刚穿过外面的草地进来,看见几名病人和医疗人员惊慌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杨适拦住一名护士。
“一个精神病患跑了出来,吓得其他的精神病人到处跑。”护士气喘吁吁的说。
“会不会有危险?”杨适紧张的问道。
“容子小姐正在安抚那个病人的情绪。”
杨适急问:“在哪里?”
“他闯进二楼的手术房,待会儿有病人要做手术,容子小姐正试图想把那个精神病患骗出来,现在的情形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护士说完就匆忙的离开了。
杨适急着跑上二楼,一上楼他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手术室外面干着急。
“容子小姐还在里面吗?”杨适问站在一旁的山口藤平。
山口藤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容子被病人挟持住了。”
“不要惊动里面的人,我从窗子爬过去。”杨适绕到窗台外面。
在窗外,他可以清楚的看见病人拿着手术刀,焦虑的在容子的身边走过来走过去。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握着刀的手青筋暴露,并且不时的用力挥舞着。
“把刀放下来,我让你出院。”容子试图安抚他。
“你骗我!你们把我抓到这种鬼地方,还把我当成你们实验的白老鼠……”满脸胡渣的病人激动的狂吼。
“你先冷静下来,我不会拿你当实验的对象,你有病,我们的医生只是想把你的病治好。”
“你骗我!”病人激动的跳到她面前:“老李和老张就是你们杀的对不对!?我们只是一群老乞丐,什么地方碍着你们了,你们这群魔鬼!”
“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的朋友。”
山口容子已经被逼到手术台边,杨适这时才发现,原来容子的手被反绑了起来。
“你有,我明明看见你跟那个医生从密室里走出来。”他的刀一寸寸的逼近山口容子的咽喉。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杨适破窗而入,他一个纵身把那名精神病人压倒在地上。病人发狂般的大叫,两人于是扭打起来,杨适被锋利的手术刀划破了手臂;他伸手斜砍,把疯狂病患的刀打落在地。那人一阵惊慌,杨适趁机用膝盖顶向对方的肚子,同时猛力的用手肘捶击他的头部,那疯狂的精神病患这才被打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杨适起身替容子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你受伤了。”山口容子看见他被刀子划过的手臂正淌着血。
“我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杨适松了一口气,此刻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他皱了皱眉头,原想打开门让外面的人进来,容子却阻止了他:“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山口容子仔细的替杨适消毒止血,并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杨适一直是欲言又止,当两人的目光交会时,他彷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也只是沙哑的说了一句:“谢谢!”
山口容子打开手术室的门,医护人员见那名发狂的病人已昏倒在地,立刻将他抬了出去。
“你们没事吧!?”山口藤平望着两人。
“没事。”杨适按着伤口说道。
“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山口容子说。
山口藤平看了杨适一眼,“容子可能是刚才受到惊吓了,杨先生如果方便,能不能麻烦你送容子回家休息?”
“没问题。”杨适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立即追了上去。
山口容子的住处俭朴而幽雅,小小的庭院种满了花草,客厅有一台留声机,她一进屋就开了音乐。
阳光已经落到树荫后面了,室内变得昏黄,所以有种黑白照片的朦胧之美。
山口容子忽然开口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常常梦见你。”
杨适走到她的面前,拂了拂她前额的浏海,低声说:“德容,我该怎么办?”
她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哽咽的说:“我觉得好苦,杨适,我想痛快的大哭一场,可是我的眼泪却流不出来。”
杨适心疼的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
“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杨适认真的凝望着她。
山口容子忽然解开身上的扣子,银灰色的旗袍从她的身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