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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风得意!”丁怀楠兴致勃勃的说:“我明天就开始上班了,卢先生安排我在他的夜总会里面做事。”
杨适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们这种人在夜总会里能做些什么?”
“我们这种人在那里才显得出气宇非凡呢!”丁怀楠自吹自擂的说:“咱们比起那些从小出来混的人多了一个脑袋,要说比身手,我们不也练过几年?”
“可是我们没有人家那股狠劲。”杨适原本以为卢定坚应该会让丁怀楠在他身边运筹帷幄,没想到却只是让他去看个场子。
“你以为我是去当保镖的啊?何叔跟我说得很清楚,他们是让我去把夜总会的生意好好的重整一下。”
“重整?”杨适倒不太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他们最近的生意有下滑的趋势,所以需要我这种有智慧的人替他们再创佳绩。”丁怀楠得意的说。
“这样听起来是可以有点作为,先预祝你成功啦!”杨适打算洗个澡上床睡觉了。
“不过夜总会这么大,我怕我一个人做不好。”
丁怀楠从确定了这份工作可以有好的发展后,就打算拉杨适一起过来,他们是经历九死一生才来到上海的,窝在一个学校里教书怎么能有机会闯出一片天呢?
“你想说什么?”杨适也听出他话中有话。
“干脆你把学校的工作辞掉算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咱们兄弟俩一起拼一拼吧!”丁怀楠终于说出心里的话。
“你先好好的做一阵子,如果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离开学校。”
杨适心里自有盘算。
丁怀楠抓抓脑袋,“你在说什么啊!现在的时机还不够好吗?我们以前想见卢定坚一面都是天方夜谭的事,现在有机会在他底下做事,你不赶紧把握这个机会,还等什么呢?”
“你别劝我了,我想等一个比较好的时机。”
丁怀楠一个劲儿的劝他,“有什么时机会比现在还好?”
杨适笑说:“我看你还是好好表现吧!万一让卢定坚发现你办事不力,你就算认识两个卢璧人也没用。”
丁怀楠蓦地恍然明白,“难不成你是因为璧人的关系?”
杨适没说话,也不回答是或不是。
“你跟璧人也同事一段时间了,你对她的感觉究竟怎么样?”丁怀楠既好奇又关心地问。
杨适苦笑:“我说过,我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跟你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啊!我们还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丁怀楠真是想不通,如果是别的男人被卢定坚的女儿看上,说什么也会紧抓着这个大好机会不放,而杨适到底有什么好顾忌的?该不会是根本对璧人就没感觉吧?
卢定坚今天心血来潮到赌场走了一圈,看过这个月的帐目后,他支开何京,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对何京的远房侄子何靖发了一顿脾气。
“让你待在夜总会,你尽欺负里面的姑娘;让你看赌场,你就亏空公款。”卢定坚气急败坏的把帐本扔在他的脸上。气愤地说:“十五万!把你一家老小卖了你都补不齐这个数。”
何靖目光闪烁的说:“卢先生,事情是因为有个客人说我们出老千,所以我才……”
卢定坚大声骂道:“你跟了何叔五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做错事尽是推卸责任,你到底是个人还是条猪?”
其实不仅卢定坚忍了这不长进的家伙许久,何靖对这个精明干练的老板也早就恨之入骨了。
卢定坚总是当着他的手下骂他是猪或是狗,有时还是猪狗不如。
这死老头走了以后,他拿什么脸来面对这帮兄弟?他说的话还有谁肯服?
而且,他曾经发过誓,如果卢定坚再当着一群人的面前骂他,他一定要让这个刻薄的老头尝尝受人凌辱的滋味。
“我已经不指望你能成什么气候,欠场子里的钱,看在何叔的面子上,我给你半年的时间,你想办法还了。从今天起,你要是再出一次纰漏,我就把你扔到马路上喂狗!”卢定坚甩着袖子走出自己的场子时,心里直替何京感到惋惜。“何京是倒了什么楣,居然让你这种蠢货缠住。”
何靖的眼睛里冒着火,够了、够了!他真是受够了,这个狗眼看人低的死老头,他非让他跪在地上舔他的脚不可。
卢定坚被绑架了!
这个消息上了报纸的头条新闻。
有人猜测是何靖干的,因为几天前他才被卢定坚骂得狗血淋头,如今人又不见了,巡捕房的人找遍了所有他常去的地方都没发现他的踪迹。
绑匪也打了电话进卢公馆。
卢璧人当然是在警察的监视之下接听了电话,“喂?你是何靖吗?你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出来,千万不要伤害我爹地。”
“我要三十万。”绑匪并没有表明身分,只是这么说。
“好,我给钱,你让我爹地跟我说话……”卢璧人难过得猛掉眼泪,然后她隐约听到卢定坚喊叫的声音。
“他还没死,只是一天没吃东西而已,快去筹钱吧!”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
何京急得四处筹现金,警察则出动大批人马上山下海的想营救被何靖挟持的卢定坚。
然而,在傍晚时分,一间妓院的老鸨却带着一名姑娘前来报案。说是有一个叫何靖的男人忽然暴毙在她们姑娘的床上。
何京垂头丧气的从巡捕房认尸回来。
卢璧人着急的问:“是何靖吗?”
“是。”何京一个脸揪成一团。“他昨天一整天都待在那个姑娘的房里,所以不是他绑架卢先生的。”这下可麻烦了,人若不是何靖绑架的,那会是谁呢?
“不管怎么样,只要我爹地安全回来就行了。”卢璧人的脑袋一片混乱,从出事到现在,她连一点东西都没吃、一口水也没喝,一颗心高高的悬着;为什么出动了巡捕房这么多警察都找不到她爹地呢?
第3章(2)
杨适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而且带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我从妓院老鸨的口里听说,何靖乡下有个叫金宝的朋友这两天会给他送钱来,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卢先生现在应该是在这个金宝的手里。”
“既然是这样,我们把钱给他,只要卢先生安全回来就好。”何京哑着嗓子说:“都是我连累了卢先生。”
自从何靖暴毙以后,绑匪就没再跟卢璧人索求赎金了。直到这一天,警察终于查到了金宝的落脚处,他们在一栋偏僻的小屋里发现金宝正持枪指着卢定坚的脑袋。
警长镇定的对金宝喊话:“金宝,你已经被包围了,逃不了的,快点投降吧!”
金宝以为自己被何靖出卖了,赶忙大声喊冤:“是何靖逼我这么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抓去抓何靖!让我走!”
金宝跟警察僵持了许久,卢璧人担心歹徒身强力壮,她父亲恐怕有危险,正当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看见杨适抱了一个年约五岁大的小男孩过来。
杨适对着屋里大喊:“金宝,我把你儿子带来了,他身上绑着炸药,你立刻放了卢先生。”
空气中顿时弥漫一股凝重的肃杀之气,只听见小男孩涕泗纵横的哭叫爸爸。
金宝推开了屋子的窗户,用颤抖而愤怒的声音说:“你们这样对付一个小孩子,太卑鄙了!”
杨适向小屋走去,坚定的说:“我把你儿子毫发无伤的交到你手上,你放了卢先生。”
金宝仍用枪抵住卢定坚的太阳穴。“你当我是傻子?我放了他,我跟我儿子还会有命吗?”
“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让你们父子俩安全离开上海。”卢定坚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这是生死交关之际,他风光了半辈子,如今也不得不拉下老脸来求金宝。“你还年轻,儿子还小,我求你放了我……
我给你一笔钱,随便你要去哪里,我求你!“
金宝得到卢定坚的承诺后,打开屋子的门,对外叫道:“卢先生答应送我离开上海,我要你们给我一笔钱,送我到码头搭船。”
警长可不答应这样跟绑匪谈条件,可是何京私底下对巡捕房施了压力:“你们不答应他的要求,万一卢先生有什么闪失,谁来负责呢?”
丁怀楠却对杨适充满了信心。“杨适已经进去屋里跟金宝谈判了,我相信卢先生可以安全归来的。”
然而此刻卢璧人担心的不只是父亲,还有心上人的安危。看着杨适手上抱着那个绑着炸弹的孩子,她的内心又是激动又是恐惧。
杨适进去半晌后,要求何京替他们准备一辆车子,并且撤离码头上所有的警察。
令卢定坚不解的是,杨适非但安全的把他救了出来,他还执意要将金宝父子安全送上船去。
在历劫归来的途中,杨适对卢定坚解释道:“我知道卢先生受了很大的惊吓,但金宝只是听命行事,主谋毕竟是何靖。”
“你这是妇人之仁,在上海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卢定坚大难不死后,跋扈的个性立刻又浮现出来。
“如果金宝没有那一念之仁,我今天也没办法将卢先生救出来。”杨适微笑道。
但卢定坚可不这么想。“那是你机灵,在他儿子身上绑了假炸药。”
杨适手握方向盘,但却微笑不语。看来这三年来他所下的功夫,即将得以发挥了。他从来没想到,老天会给他安排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让他如此快就取得卢定坚的信赖,他知道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他一定要把握这个大好机会,查出日本人与卢定坚合作盖医院的真正目的。
没有人相信杨适只是出于对卢璧人的同事情谊,而肯冒着生命的危险把卢定坚从歹徒的手里救出来。
这种理由太薄弱,非但旁人不相信,连卢璧人也无法想像,因此在经过这个事件后,她以为两人的关系已尽在不言中。
这天卢定坚突然询问女儿的看法:“你觉得杨适这个人怎么样?”
卢璧人的脸颊立刻飞上两片红霞,带着娇嗔的语气说:“爹地,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干嘛问我呢?”
卢定坚一听女儿这么说,突然面色凝重的说:“你何叔他为了何靖的事,觉得非常对不起我。”
“你不是要他别挂在心上吗?”卢璧人也听说何京打算离开的事了。
“我劝不动他,他今天让人带了封信给我,感谢我让他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他要离开了。”
卢定坚语带伤感,这是卢璧人不曾见过的。
“何叔真的走了吗?”卢璧人诧异的问。
“走了,我知道他也是个倔脾气,经过了何靖这件事,就算拿着枪逼他,都没办法把他请回来的。”卢定坚叹了一口气。
何京一下子走了,卢定坚也等于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难怪会问起杨适的事,他一直觉得杨适是个有胆识、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人。
“爹地,你何不去找杨适当面谈谈,反正阿楠也在你底下做事,有他们两个帮你,你也可以轻松一点。”卢璧人说。
卢定坚点起了雪茄,点点头说:“我确实是这么想,刚才我已经派了阿财去请他,晚上我们约在天香楼吃饭,你要不要跟爹地一起去?”
“你们谈事情,我夹在中间多无聊,说不定杨适对你开给他的价码不满意,我如果在场,他可能不好意思明说呢!”卢璧人打趣道。
“随便你,那爹地待会儿就自己去了。”
卢定坚当然相信自己开给杨适的价码和职位都能让杨适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更何况,杨适跟卢璧人之间还有一份微妙的感情存在,他应该没有理由拒绝的。
和卢定坚的饭局结束后,杨适并没有马上回家,他走进一条弄堂里,接着进了一座寻常的宅院。院里有两棵梧桐树,一地枯黄的树叶,屋里亮着一盏微弱的黄灯,杨适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屋里一个带着北方口音的男人回道。
杨适进了屋里,摘下头上的呢帽,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戴先生。”
“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经过了三年的特务训练,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我们一定可以揭发日本人的阴谋。”叫戴先生的中年男子眼神如电光般的扫过杨适的脸庞:“据我所知,卢定坚的女儿似乎对你很有好感。”
杨适心头一震,忙解释说:“戴先生,你说过我们这种人是不能谈感情的。”
“这是任务,你可以利用她,让卢定坚信任你,否则你哪有机会知道日本人用卢定坚的名义在上海盖的那间医院里,究竟有什么阴谋。”戴先生厉声的说:“在这件事上面我们已经花了三年的时间,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成功,儿女私情算什么?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的。”
是的,如果没有这个男人,杨适在三年前早就病死在上海街头了。
三年前,丁怀楠的亲戚根本不愿收留一个命在旦夕的陌生人,丁怀楠再有义气也很难在人生地不熟的上海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