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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为天下舞-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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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叹如今外头的世界乱糟糟,她怀着孩子什么也做不了,让男人们回家有一餐热饭热菜,已经是她能做的全部的事,湘湘也曾迷茫过,但又觉得如慕茵所说,这才是家,总要有一个人守候在那里,等家人归来。
  而这一天,果然如简开闻所料,事情传出去后,昔日简府门下的学子,已纷纷从各种途径企图向朝廷施压,要为简府正名,甚至要诬陷简府的人承担罪责,奏章纷至沓来,明德殿里皇帝孤坐龙椅之上,看着庞峻一步步走进,他将面前的奏折轻轻一推,噼噼啪啪全落在地上,顺着台阶滚下来几本,庞峻弯腰拾起来,翻开看了几眼,冷笑道:“皇上,是不是如臣所言?您也看到了,如今尚未动简家人一根毫毛,这些酸涩文人就开始向朝廷施压,您可不要小看他们的笔杆子,他们能有本事扇动老百姓来对抗朝廷。”
  齐旭满面冷漠,只道:“昨天齐晦来向朕兴师问罪,他真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
  庞峻问:“朔亲王得罪皇上了?可是言语之上有冒犯,皇上为何不降罪于他?”
  皇帝摇头叹道:“他言辞恭敬,神态谦卑,从未在朕面前不敬,可朕就是讨厌他清明的眼睛,总觉得他能看到我心里最深处所想的事。”他一拍桌案,指着庞峻笑道,“朕想起来了,是宰相大人一手培养了他,是你让他盯着朕十几年,真可惜,你是养虎为患。”
  庞峻幽幽一笑:“皇上亦不啻引狼入室,当日先帝暴毙,您顺理成章登基时,何苦将他立为亲王?”
  “放肆!”皇帝大怒,可他也就只有这么吼一声的胆魄,庞峻手握天下大权,可比他这个皇帝实在多了,而他之所以立齐晦为王,还不是想遏制庞峻?
  “皇上恕罪。”庞峻轻飘飘地一句,而后便道,“皇上如今必然想废黜朔亲王的王位,但朔亲王行事谨慎言语小心,您登基以来,他从未有叫人捉把柄的事,那么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机会,不论天下多少声音要求朝廷为简家正名,还请皇上充耳不闻,时日一久朔亲王一定按捺不住,到时候他若反,我们便能镇压。”
  皇帝皱眉看着庞峻,冷冷道:“宰相大人,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朕?”
  庞峻眼神虚晃,道了声:“不知皇上所言,指向何事?”
  皇帝问:“你到底是找沧海遗珠的私生女,还是另有所图,这阵子怎么没动静了?”
  庞峻在明德殿敷衍了皇帝,可离宫回家的路上,却想了很多很多。回到宰相府,正见女儿从妻子房中出来,女儿脸上不耐烦的神情,让他想起了那天儿子对自己说的话,他皱眉想了想,停下脚步,把浅悠叫到了跟前。
  浅悠本是烦躁母亲喋喋不休的话语,好容易借口离开了,正想去清净一番,却偏偏遇上父亲,只能收敛神情低眉顺眼地来到跟前,庞峻索性把女儿带去书房,进门后便问:“这阵子,你怎么不去朔亲王府了?”
  浅悠垂首道:“女儿另有了主意,可惜您把三哥赶走了,不得不再改主意。”
  庞峻摸了一把胡须,本想问女儿什么主意,但他的目的仅仅是让女儿去搅乱王府里的生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见不得她这么“按兵不动”,便道:“时日一长,婚约可就要再议,你别自己拖了最好的时候。”
  “爹爹。”浅悠却突然道,“女儿能问您几件事吗?”
  庞峻未言语,庞浅悠便问:“那什么钥匙木牌的,女儿不明白,是太妃娘娘问的,她很想知道湘湘到底是什么来头。再有就是,闭月阁那个曦娘,您还管不管了?”
  “曦娘?”庞峻冷笑,竟忘记了这号人物,摆手道,“一个娼妓,从前不过是见她与齐晦相处得好,让他们多多往来,好让齐晦为我所控制,如今早已不需要,她的心也根本不可能忠于我。”
  庞浅悠冷冷道:“那女儿就不客气了,曦娘对女儿,还很有用处。”她再次重复问道,“湘湘她,到底什么来路?”
  庞峻想了想,说道:“你所不了解的木牌和钥匙,当初是被我找来的匠人偷偷带走,他在路上捡到了湘湘,当时大批兵马追捕他,他就把东西放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之后继续逃亡。但最终还是被我们抓到,严刑拷打下得知这一线索,但在回去找时,孩子早就不知去向。但机缘巧合,十几年后大家都在京城重逢了。”
  浅悠冷笑:“还以为她有什么来头,太妃一脸紧张,弄得我也紧张了。”她像是松了口气般,很是不屑,自言自语,“太妃这下可以安心了。”
  可是庞峻却道:“来头大小,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呢?将来呢?你所在乎的朔亲王女主人的位置,她正稳稳当当地坐着,而你呢,堂堂宰相我的女儿,什么也没有。”
  庞浅悠目露凶光,粉拳紧握,咬牙切齿地说:“父亲不要看不起女儿,那个湘湘,我早晚会把她赶出王府。”
  她拂袖而去,在父亲跟前毫无理解,她曾是湘湘所仰望的贵族小姐,可越来越不在乎高贵端庄的仪态,早已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人,但如今的湘湘,却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了她昔日所仰望的人。
  简府出了事,可王府并没有事,难免有人来登门拜访,不论有无目的,湘湘都要接待,慕茵跟在嫂嫂边上,看着她从容大方地待人接物,不敢相信嫂嫂是个舞娘出身的人。

  ☆、211我就咬舌自尽

  且说登门的客人,不论是为了夫家来与王府拉拢关系,还是之前在各色宴会上打过照面,仗着一句客套话就不客气地前来,湘湘都能应付自如。只是她如今有了身孕,就算自己没有刻意地小心翼翼,身体时不时毫无预兆的不适感,终究难以掩饰。
  面对夫人们浓烈的脂粉香气,或是送来的糕点食物,湘湘难免有无法承受的时候,糟糕的气色浮在脸上,落在过来人的女眷们眼中,少不得就要好奇,渐渐有话语传出,朔亲王府的湘夫人,似乎有身孕了。
  转眼,简府被查封已有三四天,请愿书依旧从全国各地送入京城,但皇帝硬是顶下来,咬定了朝廷正在查之外,不再予以任何回应。而慕清和齐晦也逐渐将一营士兵渐渐扩大,庞峻对此已有所察觉。
  这一日湘湘本派人请曦娘来府里小聚,但曦娘却回话说,闭月阁里正挑选新的姑娘去选花魁。曦娘这个花魁的名头,不仅仅是闭月阁里,而是从烟花之地各家姑娘里选出来的头一名,当年自然也有宰相诸多扶持,且从那以后,再没有选过新人。
  如今曦娘虽在最好的年华,可在这一行里,已算是“老人”,新鲜的姑娘们花朵似的,不过十五六岁,曦娘看着她们,想起的都是自己过往的一生。她至今记得第一次躺在男人身下时的痛,记得每一次甘愿或不甘愿的*之后,她灌下一碗又一碗寒凉的汤药,她如何能带着这样的记忆,去面对百年世家出身的慕清?
  今日闭月阁里先选漂亮姑娘,七八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或自小养在闭月阁,或老鸨新近买来的,这里是虎穴狼窝是万劫不复的火坑,被买来的孩子难免会哭闹反抗,这会儿又有一个要逃跑,被老鸨抓回来正摁在楼底下毒打。
  曦娘冷漠地和其他人等在楼上,有个姑娘禁不住求曦娘去救救那姐妹,她冷然道:“有本事就跑得远远的,不要被抓回来。若是逃不掉,要么天天挨打直到被打死,要么就好好做,给自己混出点脸面。我也是这样过来,也曾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这里是妓院,不是善堂,我救得了她这一次,下一次呢?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想清楚,想跑就别怕被抓回来挨打,若要留下,也别混得半死不活。”
  楼下鞭打声不断,女孩子的哭声已经停了,想必是昏厥过去,这一闹,弄得曦娘没有心思再选人,扬手道:“都回去吧,练琴练舞自己玩儿去,眼下还不着急。”
  姑娘们依次退下,曦娘直觉得浑身不耐烦,开了窗还觉得不通透,转身来推开门,却听见下楼的姑娘里,一人哼笑着:“都是个老女人了,天天摆出花魁的架子,现下那些大人们都不爱找她了,仗着老脸在我们面前颐指气使。我可听说,宰相大人已经撂下这边不管了,她现在没有人在背后撑腰,还把自己当回事,真不要脸。等我们成了气候,就把她赶出去,千人骑万人跨的东西,还当自己是公主娘娘不成?”
  曦娘本就很不耐烦,听得这些话,顿时怒火心生,她是为了这楼里上上下下的人,才屡次拒绝弟弟夫妇俩的邀请,她自觉配不上慕清,却并不是轻贱自己,又岂容的一个小丫头这样辱骂。若是从前她听过也罢了,最多让老鸨去教训几句,可今天却忍不住,冲上前排开其他人,一把揪住那嘴碎的姑娘,扬手两巴掌打得她直接滚下楼。
  底下老鸨正拿着鞭子气喘吁吁,冷不丁见楼上滚下个姑娘,又见众姑娘都吓得退了下来,但见曦娘立在高处,将落下的披帛挽在臂弯,冷声道:“把这丫头卖去巷子里,让她知道什么才是千人骑万人跨。”
  曦娘一向和蔼,姑娘们若受了欺负,她是喊打喊杀也要为她们讨公道,闭月楼里从来都是老鸨下手恶毒,她从不轻易脸红,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直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老鸨哎哟一声,扔了手里的鞭子刚要上楼,却猛然见门口站了个男人,她惊道,“封公子,您几时来的?”忙骂骂咧咧怪底下的人,“没眼睛的东西,让封公子在这里站了那么久,还不赶紧往楼上请。”
  曦娘早就看到慕清了,那姑娘从楼上滚下去时,她就看到慕清站在了门前。昔日初见,曦娘把跟随慕清的壮汉踢下楼,那几个人只怕早就被他处理掉,而当时曦娘就站在楼梯上,掀起裙子露出白花花的长腿穿鞋,不经意地与慕清四目相对,那时候曦娘连多看一眼的心思也没有。
  方才那句千人骑万人跨,是曦娘故意说出来,给楼底下这个男人听,她不会真的把那姑娘卖去巷子里做不见天日的生意,她只是希望这句话,能让慕清转身就走人。
  可是慕清却掏出一锭银子给老鸨,吩咐道:“怕是摔得不轻,赶紧找大夫。”说罢就朝楼上来,直看得曦娘目瞪口呆,她赶紧跑回去要关上房门,可她那里快得过慕清,男人一只手就足以抵抗她全部的力气,房门终究是被推开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曦娘大怒。
  “你下次发脾气前,千万别先看到我。”慕清微微笑着站在门前,“你明明先看到我,才说那么恶毒的话。”
  曦娘冷笑:“恶毒?什么叫恶毒,难道你不知道,这也是我自己经历过的事,这里每一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就恶毒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什么人,我是可以在楼底下脱光了衣服让男人们取乐的娼妓,我是……”
  慕清迅速到了她眼前,逼得曦娘往后退了一步,可他已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说道:“我爹答应了,他要我下一次回家,把儿媳妇带给他看。”
  曦娘挣扎了一下,慕清却搂得越紧,正色道:“那些事都过去了,我若是在意,又岂会来纠缠你。”
  “你若不放手,我就咬舌自尽。”曦娘死死地等着慕清,分毫不肯退让。
  “你……”慕清不得已松开手,他知道曦娘言出必行。
  “除了不能做你的妻子,我还是齐晦的姐姐,是湘湘的姐姐,咱们将来有的是机会见面,待你娶了好女人,我也会跟着齐晦喊一声嫂子。”曦娘急促地喘息着,背过慕清站到窗前,似乎怕看着他,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就当我求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你。”她决绝地撂下这句话,心里还有没说出口的一句:我不能拿你的人生开玩笑,若干年后旁人指指点点说你的妻子是娼妓,到时候再来后悔和痛苦,今日的一切是错的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曦娘觉得背后似乎没有人了,她转身看,慕清果然不见了,虽然心内剧痛,可她到底松了口气,正要自己倒茶吃,却听外头老鸨啰啰嗦嗦地说:“大小姐,曦娘真的有客人啊,是我们闭月阁的贵客,大小姐……”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庞浅悠很不耐烦地冲进来,见只有曦娘一个人坐在桌前,竟反手就赏了老鸨一巴掌,骂道:“老东西,哪个客人,哪里来的客人?”
  曦娘吃了一惊,之前只听齐晦和湘湘,或是其他人口中传说庞浅悠的事,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庞浅悠的变化,昔日那个活泼可爱的大小姐完全不见了,庞浅悠变成了那些高门贵府的女眷中最常见的刻薄嘴脸。这样的人往往自己不如意,就觉得全世界都欠着她。
  曦娘示意老鸨下去,老鸨捂着脸眼珠子到处转,还真是奇怪封公子去哪儿了,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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