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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若留下你,就不会出事了。”齐旭叹息,掀开静姝的被子看看她的脚,可静姝猛地一缩,剧痛几乎让她晕厥,她痛苦而吃力地说,“殿下不要看,脏了您的眼睛。”
齐旭道:“无论如何,总好过断了腿,我想你将来一定还能跳舞。好好养伤,你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将来在等你,既然我答应了你,又怎会轻易反悔?”
静姝已是泪如雨下,可惜她几天没洗澡,浑身的药味,也没有力气把自己投入太子的怀抱,她渴望厚实的胸怀来温暖她冰冷的心,现在终究是做不到的。
齐旭关切地问:“虽然这些宫女是我的人,你未必用得惯,要不要找些你熟悉的人来?”
静姝看着她,心里一阵乱,她还没好好享受太子的温存,他这就又开始惦记湘湘了吗?他是希望自己开口提湘湘,可是她提了,湘湘一定会来吗?
“你随时告诉他们,他们会向我禀告。”但齐旭并没有深一步继续方才的话题,伸手轻轻抚过静姝的脸颊,安抚道,“好好养伤,我会再来看你,她打断了你两根脚趾,将来数倍奉还,我可以让你打断她所有的脚趾。”
静姝身子一哆嗦,太子收回了手,吩咐屋子里的宫女,要她们尽心照顾静姝,最后冲她微微一笑,转身离了。
来去匆匆,宫女和太监们很自然地融入到芙蓉居里,端茶送水十分殷勤,静姝有些分不清状况,难道是她真的要死了,出现了幻觉?
可这个幻觉,一直持续到翌日早晨,并将继续维持下去,屋子里一切井井有条,一清早还有宫女为她避开伤口,沐浴擦身。
当静姝干干净净地重新躺回榻上,她突然觉得,如果太子想要湘湘,湘湘一定会过得比自己更好吧。
☆、094封姓
可她很快就用力摇头,要把这个念头从心里挥去。太子真的喜欢湘湘吗?就算是一时兴起,湘湘若到了太子身边,将来还能有自己什么事,她从来就没真正得到过太子,还要把太子双手奉送给别人?湘湘现在是不是跟着那个在冷宫里的人,那她别来抢属于自己的一点点温暖,好不好?
不知怎么,这个念头,或多或少在静姝心中从太子的愿望,变成了湘湘的掠夺。若是别的女人,静姝可能也就那样了,偏偏是湘湘,是她最好的姐妹。
“什么最好的姐妹……”静姝冷笑,凄凉地回忆着昏迷时听见的声音,她不记得湘湘说了什么,甚至觉得这是一场梦,可她受了如此痛苦的折磨,湘湘竟没有再出现,她可以半夜在宫道上阻拦自己,就不能来芙蓉居看她一眼吗?就算来过她昏睡着,不能再来一次吗?
静姝在剧痛中翻了个身,自言自语:“兴许她早就离开了。”可是这一句话下,静姝笑了,蒙起含泪的双眼,在被子中呜咽了一声,“走得越远越好,湘湘,你要好好的。”
可是湘湘并没有离开皇宫,而她也每一天都担心着静姝的伤势,齐晦很体贴,他们并没有避讳静姝的存在,齐晦会把每天得知的消息告诉她,今天听说太子出面驱逐了芙蓉居里势利而又懒惰的太监宫女,重新派了一批人去照顾静美人,湘湘安心之余,也意识到:“既然那里都是太子的人,我们再也不要去芙蓉居了。”
齐晦当然答应,而他也会继续为湘湘留意宋静姝的境况,那晚两人聊着聊着,提到宫外的曦娘,说近日有个豪客为了和曦娘喝一杯酒说几句话,不惜一掷千金。齐晦说湘湘见过,可湘湘压根儿想不起来,听说是那晚她冲出闭月阁时撞见的人,且后来还撒钱为她解围,湘湘笑:“我一心找你,又被那些坏人吓着了,根本没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齐晦笑道:“我还记得他的模样,看着年轻,但世峰查下来说,已快三十岁的人了。”
湘湘问:“很在意这个人?”
齐晦颔首:“他说他姓封。”
他同样敏锐地联想到了“封”姓背后的故事,慕姓出自慕容,而慕容起源鲜卑,传说创建鲜卑国的,是一个名叫“封”的黄帝后裔。自然天下姓封者无数,且并非是这个出处,也许人家祖上就封姓,但与他同时开始在京城受人瞩目的,另有大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蕴藏机关术的小东西,被朝廷缴获的利器不算,还有许多小孩子的玩具,看似简单,门道却很深。
齐晦不得不多想一想可能的结果,毕竟他心中也期盼慕家的人能再次出现,也许改变不了什么,可对母亲来说,将是极大的安慰。
湘湘倒是很乐观,安抚他道:“若真是娘娘的家人,一定会来找你和娘娘的,家族还在,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又何必忧愁呢?”
齐晦笑:“我听你的。”忽而想起一事,对湘湘道,“明日我会晚些回来,可能傍晚就会有大批侍卫把守在门外,你和娘都不要惊慌,来这里的人都是世峰安排的。”
湘湘略紧张:“要出大事吗?”
齐晦目光冷峻,道:“太子会安排莫家的人,行刺皇帝。”
湘湘顿时变了脸色:“真的要、要杀?”她说不出来。
齐晦忙安抚:“不杀他,只是吓唬他一下,好逼他对莫家下决心,这是太子的主意,我照办而已。”
湘湘多虑,直接说出口:“万一太子真的杀了皇帝,赖在你身上呢?”
☆、095行刺皇帝
齐晦自信又安慰,欣然道:“我不会出现在人前,自然赖不到我身上,你不记得了?除了我的朋友,和门前那几位世峰安排的侍卫,这宫里真正见过我的,屈指可数。”
湘湘也想起来这事儿,心中一定,宫里既然没几个人见过他,也就无法指认是齐晦所为,更何况他并不出面。
齐晦笑道:“太子能算的,我一定会比他算在更前面,我暗中看了他十几年,他却才刚刚认识我。我是为了能带你和娘离开才做这一切,我怎么好让自己出事?”
“虽是我多虑,可你也要小心。”湘湘给了灿烂的笑容,又问,“明天门前增加了侍卫后,娘娘若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要不要告诉她?”
齐晦想了想,点头了。
实则翌日,是在丽妃主持下,皇帝太子皆参加的宫廷赏花宴。初冬将临,秋景荼蘼,再过些日子,皇城将在皑皑白雪中度过漫长的冬日,届时御花园几乎人迹罕至,这一次热闹后,要等明年开春,才会重现繁华。
皇帝本就爱享宴,丽妃投其所好,再者太子大婚当前,今日算是宴请太子妃及莫家人,另有文武大臣及家眷作陪,庞家子弟皆列席。
如花似玉的贵府千金们前来向丽妃请安,太子妃尚未出嫁,依旧女孩儿装束,小小模样站在群首,身后各家千金都年长过她,越发显得她像个孩子,毫无气度。众人施施然行礼,立定后,秋景之下仿佛见满园春色,年轻的女孩子站在一起,实在是光彩夺目。
丽妃感慨岁月易老,不免心中哀伤,可低头看怀里的三皇子,不禁笑:“待得吾儿长大娶妻,这些漂亮的小姐们,也是为人妇为人母,不知哪家孩子有福气,能做本宫的儿媳妇。”
小姐们犹在座下站立,丽妃却自言自语逗着儿子高兴,如此倨傲和失礼,显然是不把她们和她们的家族放在眼里。别家的女孩子,养在深闺不问世事,碍于丽妃尊贵倒也不敢计较,可庞家千金与众不同,浅悠一直都知道,丽妃是依附他们庞家而活,没有父亲的扶持,丽妃何以到今日。
可惜宫廷礼节束缚,浅悠纵然心不在焉,纵然鄙视丽妃的无礼,也不得不端得稳重大方,一颦一笑都露出高贵气质,她必须做到并做好这一切,才能换得平日里出入家门的机会,故而心中再不满,也不愿牺牲自己的自由,去反抗一个无知妇人。
等丽妃终于想起来这些小姐们,才傲然一笑:“都回去坐着吧,太子妃来,随本宫坐着。”
莫家女儿不免慌张,丽妃向来憎恨皇后憎恨莫家,天下皆知,丽妃又怎会善待未来的太子妃,她年纪虽小,家里也没疏忽教养,在座的善恶,她还分得清。一时愣在原地,其他姑娘渐渐散开回双亲身边,太子妃再如何娇小,也显得越来越突兀。
丽妃果然动气,凤眼含怒,冷声道:“太子妃这是,嫌本宫这里不够宽敞,要不要本宫挪出地方,让你坐这个位置,本宫和三殿下挪到边上角落里去?”
太子妃浑身一哆嗦,堪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懂与毒辣的丽妃周旋。
“娘娘,您这儿看花最最好,臣女好些日子没和您说话了,只怕太子妃心里惦记着太子,您这儿赏花虽好,可看不见太子殿下了呢,不如让臣女和您作陪。”却见庞浅悠款款上前,言行举止端的是高门教养,不见平日风风火火的浮躁气息,她是实在看不下去太子妃瑟瑟发抖,才仗义“牺牲”自己了。
丽妃见庞家女儿上前,不好拂了面子,她毕竟依赖宰相而活,就算心中对庞峻诸多不满,为了儿子和自己的将来,也要忍气吞声。对待浅悠,自然十分客气,热络地将她迎到身边,让宫女重新送上美酒糕点。
太子妃呆呆地站在原地,丽妃不松口,她竟不知该何去何从,实在忍不住抬起头看一眼,恰与浅悠对视,浅悠朝她使眼色,让她离开。此刻也有莫家的女眷上前来,带着太子妃退下。
丽妃不屑地瞥了一眼,倒是问浅悠:“我一心以为你能嫁入东宫,往后咱们娘儿俩还能做个伴,没想到千挑万选的,竟找了这么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小丫头片子。”又搂着三皇子道,“更可惜我儿年幼,打从你小时候起,我就惋惜,若能有你这样好的儿媳,本宫就知足了。”
浅悠笑盈盈道:“臣女福薄,必然有命中富贵的千金小姐,来娘娘膝下承欢侍奉。”
此时舞乐响起,众人都将目光往台上看,丽妃也不再纠缠浅悠,浅悠暗暗松口气。但旁人都在看台上舞娘翩翩起舞,只有她眼珠子满场转悠,从前偶尔会看到伪装成侍卫的齐晦混在人群里,以至于每一次进宫赴宴,这都成了她唯一的乐趣。今日亦如是,她根本无心那些浮夸谄媚的歌舞,依旧在人群里,仔仔细细地寻找齐晦。
可不知是齐晦根本没来,还是他藏得越来越隐蔽,浅悠一次次与他四目相对后,近两年再也没看见过了。
“好!”三皇子的突然拍手叫好,叫浅悠一惊,总算往台上瞟了眼,但见舞娘们不似平日衣袂飘飘,此刻人人双手持剑英姿飒爽,软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随着身姿跃动,银光闪闪十分耀眼。小孩子最喜欢热闹,三皇子一骨碌从母亲怀里站起来,抽出他的小匕首,像模像样地对丽妃说:“母妃,我也会舞剑。”
三皇子连长剑和匕首都分不清楚,童言无忌惹人怜爱,一时众人皆笑,就连皇帝也哈哈笑出声,丽妃又尴尬又骄傲,便搂过儿子对皇帝道:“皇上您看,这孩子长大了,您选几位武艺高超的将军,教他骑马射箭吧。”
这是正经事,可皇帝一碰上正经事就皱眉头,见丽妃扫兴,顿时也拉下脸,将座下近日得宠的美人叫到身边,竟索性撂下丽妃不理不睬,只管搂着美人高兴。
丽妃悻悻然退下,见浅悠还在身边,更是尴尬气恼,浅悠也是好不自在,唯有盼着宴会越快结束越好。
一曲终了,舞娘们俯身行礼,众人都收回目光,或饮酒或说话,仿佛再无人关心台上的人时,突然听见一声呵斥:“昏君!”,众人应声抬头,但见一把软剑直逼皇帝而去,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皇帝抓过身边的美人挡在身前,但那长剑并没有十足的力气伤人,还没刺入美人的胸膛,就坠落在地。
而这一下,宴会顿时大乱,侍卫们还没来得及冲进来护驾,不知从什么角落里又涌出许多蒙面人,持刀握剑地冲向御前。
皇帝下手,左右分别是太子和丽妃,那些刺客既然是太子安排的,自然不会伤他,大部分人奔向皇帝和丽妃,丽妃花容失色,死死护着自己的儿子大喊“护驾”,浅悠被推搡到了一边,像是撞倒了腿不能动弹,此时想跑也跑不掉了。
终于有侍卫前来护驾,可刺客杀红了眼,侍卫们渐渐不敌,三皇子被刺客从丽妃怀里带走,丽妃的尖叫声,震得人心颤。
浅悠正看得目瞪口呆,猛然见一个蒙面人也冲向她,将她一把拎出人群,浅悠起先被吓懵了,等回过神,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挣扎,斥骂着:“放开我,等我的哥哥们来抓你,就要你好看!”
可是浅悠并没有陷入危险,蒙面人把她带到了空旷之处,远处庞家的人已经冲过来要夺回浅悠,她更是双手乱抓双腿乱蹬,不经意挥打在刺客脸上,纤长的手指划过蒙面的黑布,黑布被勾落,熟悉的英俊脸旁映入眼帘,浅悠顿时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