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丽妃紧紧护住了儿子,眼底的光芒渐渐变得凄冷,她再不明白可就真的晚了,她早就不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丽妃娘娘,她的淫威只在那些无助的女人面前才抖落得出来,在皇帝跟前,她说什么都不管用了。皇帝那么自私,真有一天惹急了他,他一定会像抛弃贤妃母子那样,抛弃自己。
一场闹剧不欢而散,丽妃抱着儿子悻悻而归,太子呆呆地看着他们,父亲冷不丁喊他:“这次出宫,怎么没把太子妃带上?”
太子忙回身应道:“还请父皇见谅,太子妃思念家人,忧郁成疾,不大方便出门。”
皇帝长长一叹,起身来拍拍儿子的肩膀:“你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他们行刺朕你也看见了,几十年的贪污证据也摆在眼前,朕不得不办了他们。”
“是。”
皇帝又笑:“朕告诉你,没有外戚碍手碍脚,才真正自在。这一点,你将来做了皇帝,可就明白了。”
太子忙跪下,颤抖着说:“儿臣不敢,父皇,儿臣不敢做皇帝。”
“你是太子,将来你不做皇帝,谁来做?”皇帝将儿子拎起来,像是看珍宝般看着他,哪怕心中充满了鄙夷,他也希望太子能好好地跟在自己身边。太子在一日,他的龙椅就稳一天,他想贪享人间极乐到死的那一刻,他想闭眼之前,都看到世人被折磨,不论是他的女人,还是无辜的百姓。
“朕问你,人道之事可学会了?皇后教导过你吗?”皇帝猥琐的笑容,让太子胃里翻江倒海,而那之后,无数随驾的美人被宣入大帐,而在外伺候的很多人都分明记得,太子还没出来呢。
暗无天日的一夜,在太子心中留下了永久的阴影,当穿透黑夜的一声尖叫响起,总算把他从地狱拉出来,他衣衫不整地冲到营帐外,只见侍卫们迅速包围了丽妃的营帐,他眼角微微抽搐,等待着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另一种哭声传来,弟弟那熟悉的哭声不知在哪个角落响起,齐旭眼中颓然露出失望的神情,怎么他还活着,怎么那小畜生还活着?
丽妃疯了似的跑出来,不顾身上单薄的寝衣,听见儿子的哭声就满世界的找他,终于在其他妃嫔的营帐间找到冻得瑟瑟发抖的儿子,小家伙摔坏了腿,被扔在这里后就不能动,起初半梦半醒还不会哭,现在哭得震天响,比起方才丽妃的尖叫还要刺耳,太子听见大帐里有美人吃痛求饶,而皇帝大怒:“剐了那小畜生,天天哭,天天都哭。”
但这一次,丽妃终于有说话的立场,三皇子不知几时被人从熟睡的丽妃身边抱走,当丽妃被惊醒时,正见黑衣人用刀刺穿身边的“孩子”。刺客以为已经杀了三皇子,并没有进一步再刺杀丽妃,在丽妃的叫声中逃匿,而丽妃此刻才发现孩子已经被掉包,被刺杀的,只是一只枕头藏在被子下。紧跟着所有人都看到,三皇子被扔在了营帐外。
*的大帐内,美人们衣不蔽体地蜷缩在一堆,丽妃进门时狠毒的目光,吓得她们魂飞魄散。可这次丽妃不再哭了,只是冷冷地问皇帝怎么办,追查利害关系,必然只有太子最有嫌疑。丽妃说大臣们早就怀疑太子的居心,莫家行刺的事未必和他没有关系,他希望皇帝彻查太子,给她和儿子一个交代。
皇帝今天被频频打扰,方才正和美人翻云覆雨到了紧要时刻,被外头一阵吵闹,险些坏了他的事,他巴不得活剐了丽妃母子,哪里还会为他们做主追查凶手,本是恼火得要办了丽妃,可丽妃突然说:“刺客既然能闯入臣妾的营帐掳走孩子,难道皇上就不怕,下一次那刀,就插在您的床上?”
老皇帝这才被惊醒,惊愕地瞪着丽妃,可不是吗?能自由出入,能避开侍卫太监掳走皇子,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本事?
他慢慢将目光移在太子的身上,方才逼着太子和他的美人行苟且之事,那孩子吓得几乎要死了,这会子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边,丽妃咄咄逼人,他半句话也不敢为自己争辩,他心里冷笑:这么窝囊的东西,怎么可能行逆天之事?
可太子不是失魂落魄,他在深思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三皇子救走了,齐晦吗?除了他还能有谁。今晚杀三皇子,完全是太子临时起意,他在被皇帝叫来大帐前,匆匆安排部署了一切。自然杀三皇子并非重头戏,而是他想看看,齐晦是不是真的如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果然,即便他没有出手去救那个随时可能从树上摔下来的孩子,仿佛看起来和他毫无关系,无情的冷漠下,终究存了一颗善心,在关键时刻出手了,没有让同父异母的弟弟身首异处。
太子意识到,眼下的默契只是暂时的,他们兄弟俩,这辈子注定合不来。
不久后,丽妃和太子都被赶了出来,皇帝留下他的美人们,要继续寻欢作乐,丽妃的失望不言而喻,走到营帐外时,更恶狠狠地对齐旭道:“既然你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也就别怪我无情了。”
太子无动于衷,丽妃扬长而去,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太子所有的侍卫都进入营帐听命,带退出来时,旁人不宜察觉地少了一个人,少的那一个便是齐晦,他淡定地站在太子面前,正听他问:“是你去救了三皇子?”
齐晦摇头:“我一直守在这里。”
太子不信,狐疑地看着齐晦,他有太多理由相信是齐晦提前救走了三皇子,本以为齐晦会大方地承认,现在面对齐晦的否认,太子竟不知所措。
“除了你,还有谁能有那样的身手?”太子眉头紧蹙,他心里还有些许希望。
“殿下,您可以为其他人,我一直守在这里。”齐晦冷漠地回答。孩子,自然是他救的,可他觉不能对太子承认,承认了,那就是挑明了和他作对,他不承认,这件事谁也说不清楚。
而太子真的将其他侍卫再喊进来,那些对他誓死相随的人,也都说齐晦一直在身边,太子迷茫了。
很快,齐晦和其他侍卫一同退出了营帐,寻常地站在寒风里守护太子的安危,猎场上的夜风冰冷刺骨,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犹豫过要不要去救三皇子,但很快就意识到,太子和他注定不可能永远默契,即便没有三皇子,他们也终有一天会站在相悖的立场上,太子有理想抱负,但他没有一颗爱民之心。那又何必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丽妃可恶,可那六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
营帐内外,一个拥着暖炉,一个吹着冷风,两人都在思虑未知的将来,齐晦只想借太子的手摆脱庞峻对自己的控制,可太子却曾有几分念头,希望齐晦能跟在他身边。
但越来越了解这个冷漠的弟弟,他越来越感受到威胁和恐惧,这是父亲母亲或丽妃他们身上从为感受到的压力。一次次的配合默契,让太子意识到,原来这世上有另一个和自己很像,却更厉害的人存在。
齐晦曾说,摆脱了眼下的束缚,将来他要面对的就只有太子一人,这话太子当时听过且过,如今想起来,不禁打了个了冷颤。他开始后悔,后悔将虎狼圈在了身边。
☆、111身在其位的尊贵
京城中,因皇帝突然调配大批侍卫前往猎场护驾,丽妃和三皇子遇袭的事渐渐传开。皇后去世以来,谈论东宫之争早已没人再藏着掖着,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这几天世峰出入朝堂,总有人明着暗着来询问,宰相到底站在哪一边。
而这也恰恰是世峰最困扰的事,父亲为何非要支持丽妃,这样要同时面对太子和齐晦,而若选择齐晦,丽妃不成气候不值一提,太子也注定敌不过他与齐晦联手。难道只因为三皇子年幼,就是选择丽妃的理由?父亲到底是想做君,还是做臣?他们庞家,还不够富贵荣华吗?
深宫里,贤妃这几日已慢慢开始告诉湘湘皇家与贵族的等级之分,湘湘从前出入高门贵府献艺,倒是知道不少人,她又聪明,贤妃讲一遍,就都记住了。甚至能提起几位来,提到他们的政绩,和贤妃聊上几句。而她也毫不隐瞒地说,她不懂如何真正评价政绩的好坏,一半听师傅们平时闲聊,一半则是觉得,能为百姓谋福的,才是好官。
贤妃知道湘湘识字,让她去齐晦屋子里找找是否有书籍,可齐晦是个“疯子”,怎么能在屋里藏书,湘湘没能找到。贤妃却说无妨,她将能背诵的诗书念给湘湘听,让湘湘跟着她一起念,告诉她其中的道理和典故,说她将来若要与贵族皇室的女眷往来,并不用在人前吟诗作对,但他人言语中若是引经据典,湘湘不能听不懂,听不懂或曲解了意思,就该闹笑话了。
而湘湘学的东西越多,就越明白原来生在富贵也是那么不容易,她们练功献艺虽然辛苦,可活得洒脱自在,反是这些锦衣玉食的人们,原来做什么都会受到约束。
“富贵是要付出代价的。”贤妃对湘湘说,“你在人前能跳出最美的舞蹈,可在人后付出多少辛苦,只有你自己知道,那些看似高贵繁华的背后,也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辛酸。可是身在其位,就绝不能把辛酸给人看,如同你们用华丽的舞衣,遮盖练功时的伤痕,这里面的道理是一样的。湘湘,将来你若成为现在眼中所见的那些高贵的人,不要害怕自己华而不实,更不要自卑。一则你能多学多看让自己有真本事,再则,你要记着,站在高处就要高高抬起头,那是你该有的最贵。”
“娘娘,我会很尊贵吗?”湘湘问,她现在明白了皇家贵族中等级的区别,去反而迷茫,她将来会和齐晦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贤妃笑道:“我曾期望他站在万万人之上,若是那样,你就该是中宫皇后。”
湘湘面色一紧,想到丽妃苏昭仪,怯然问:“那么到时候,齐晦也会有很多后妃,他也要住进明德殿吗?”
贤妃摇了摇头:“他父亲的一切罪孽,他都绝不会重复,这座皇城里的一切,都是他所厌恶的。”她抚摸湘湘的面颊说,“我的儿子绝不会辜负你,湘湘……”
“娘娘,您想说什么?”
“你叫我一声娘,好不好?”贤妃终于说出了口,更玩笑道,“你总是娘娘、娘娘地喊我,少一个字的话,难吗?”
湘湘心里突突直跳,少一个字,意义完全不同,她的迟疑,让贤妃很不安,握着她的手说:“孩子,我吓着你了?别怕,我只是开个玩笑,湘湘啊,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是。”湘湘伏进了贤妃的怀抱,贤妃抚摸着她的脸颊,感觉到指间有热乎乎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了。”
湘湘哽咽道:“我现在叫了娘,就是您女儿了,和齐晦就是兄妹了……”
贤妃乐坏了,“傻丫头,怎么会呢,湘湘是我的儿媳妇呀。”
湘湘抬起头,望着贤妃黯淡的双眼,她的眼睛很浑浊,却又仿佛装着最清明的世界,想到她什么也看不见,十几年来活在黑暗之中,湘湘心疼难耐。她伸手抚过贤妃眼角的皱纹,不自禁动情地问:“娘,眼睛还会疼吗?”
贤妃浑身一震,泪中带笑,哆嗦着将手腕上的镯子滑到湘湘手中,含泪道:“这是我唯一留下的慕家的东西,湘湘啊,若是娘等不到慕家的人来,将来你替我问问他们,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
“娘要好好活下去,亲自等他们来,我不想替您问,我不认识他们。”湘湘哽咽难语,直白的话却又逗乐贤妃,她摸着湘湘的脑袋说,“是呀,你不认识他们,怎么帮我问。”
婆媳还是母女,似乎已不在重要,湘湘孤零零的人生里,也有了喊娘的一天,而贤妃知道,她最放不下的儿子,有了终身的依靠。彼此擦着眼泪,互相安慰,此时冷宫外一阵动静,从侍卫传来的声音所发出的提示,贤妃知道是来了不该来的人,立刻推着湘湘道:“快去柜子里藏起来,我们约定好的,绝不做无谓的牺牲。”
湘湘没有犹豫,纵然她满心要保护贤妃,可贤妃与她与齐晦三人,早已有过约定,与其湘湘和贤妃一起面临威胁,能保一个是一个,湘湘只有保护贤妃的勇气和心意,却没有能真正周全的力量,齐晦也说,危险的时候,湘湘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湘湘躲起来后,贤妃擦干眼泪,躺了下去,她一个将死不死的人,本也无所畏惧了。此刻,冷宫的门被打开,两个宫女率先进来,之后四个太监抬着肩舆缓缓入内。只见宋静姝裹着御寒的斗篷端坐肩舆之上,便是随便一件斗篷,也是丝绒黑缎,金银线绣出百花图案,周身贵气。
曾经她惶恐不安地站在墙角下,仰望着肩舆上华丽的孙昭仪,那一天湘湘被迫吃了踩在泥土里的糕点,而如今,静姝是坐在肩舆上的人,而她内心已充满了要将别人踩入泥土的怨恨。
湘湘看到宫女闯入贤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