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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笑出声,“我还没入坟,别急着哭。”
“四爷……”向临春长得人高马大,但说起话来却是声软无力。
“临春,送大夫。”
“是。”
大夫一走,染梅原本想上前跟他道歉,是自己反应太过,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然,她还没来得及行动,身旁那一位姑娘已经快一步地轻触着他的手。
这一幕教染梅不由微扬起眉。那姑娘面貌姣美,肤白似雪,双眼如无尘秋水,此刻正闪烁着点点泪光,和慕君怜相较,更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韵味。
“我没事。”慕君泽勾笑安抚着。
燕青欲语还休,最终只是紧蹙柳眉垂着小脸,那模样就连身为姑娘家的染梅都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疼。
然慕君泽却是置若罔闻,迳自介绍着。“染梅,刚才送大夫的是向临春,这位是燕青,两位都是我画室里的闭门弟子,你可以唤他们一声师兄师姊,要不,直唤名字也成,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临春亦是他的贴身护卫,关于这一点他没必要多说。
话落,不等她反应,他又迳自跟燕青介绍着她。
只见燕青听完,回头看向染梅,腼点头扬笑,却没有开口。
“染梅,燕青不能说话,但她听得见。”慕君泽像是想到什么,又补上这一句。
染梅眼角抽动着。现在才说,害她还等老半天,对燕姑娘真是太失礼了。“燕青姑娘喊我一声染梅便可。”
燕青脸上轻抹笑意,犹如晓阳化春雪,教染梅忍不住叹赞她绝世美颜。
美人呀,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好了,燕青,你去忙吧。”慕君泽淡声吩咐着。“染梅,你过来。”
“喔。”她轻应了声,知道是自己害他受伤的照顾他也是应该,然与燕青错身的匆匆一瞥,却瞧见她黯然的神情。
她想了下,心里有些明白了。
“替我热敷。”慕君泽指着搁在花架上盛装热水的木盆。
染梅看了眼,拿起湿布巾拧个七分干再轻轻地搁在他的右手腕上。“会太烫吗?”她轻声问着。
“不会,顺便替我按按。”
染梅乖顺地替他揉着手,力道放得很轻,就怕自己施力不当,害得他伤势加重。“四爷,如此可好?”她垂着眼专心一致地按着。
他勾唇笑得嘲谑。“怎么,我是纸糊的不成?”
“奴婢是怕四爷的伤势更严重。”她没好气地道。
虽说他的手腕上头看不出有任何伤痕,但大夫都说成那样了,相信伤势肯定颇重。
“这手要是不活动才会更严重。”他望着她纤白如葱的玉指,不禁道:“你这手不管是要提笔弹琴都极好。”
“是吗?”她眉眼不动,心里甚是诧异。她不知从双手能看出什么端倪,但是他确实是说得极准。“燕姑娘的手也挺美的。”
“是吗?”他意味不明地笑着,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提起,“不过她的画也不错,燕青正由我调教她的画技,至于临春的工作就是雕刻,你在绮丽斋里瞧见的雕品就是出自临春之手。”
染梅神情不自在地轻应了声。想起自己还动手摩挲过那雕品,她就羞赧欲死。
想想这人也真是恶劣,竟然也不知会她,害她出糗……
“你轻点,虽然我不是纸糊的,但你这手劲会把我的手给按残。”
染梅吓得赶忙松手,没想到自己竟神游了没注意力道。“奴婢会注意的。”
“不过我倒没想到你竟连看秘戏图反应都那么大。”他像是诧异极了。
他不提便罢,一提她就忍不住那口气。“四爷请自重,奴婢不解人事,自然就……反倒是四爷,明知道还戏弄奴婢,此举不合礼。”
“喔,照你说法,你认为我该在你瞧见那雕品时,就大方地跟你介绍,那是男人的阳……”
染梅快手地捂住他的嘴,满脸通红地瞪着他。“四爷自重!”
慕君泽声音模糊。“正因为自重,才耻于启口,是不,反观你触碰我的唇……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染梅吓得收手,对他是又气又恼又没辙,谁要他这话说得教她挑不出毛病。
“可是,四爷也不应该让奴婢瞧那秘戏图。”
“你不看也不成。”他一脸无奈。
“为何?”
“因为我门下弟子所绘皆是绮丽艳图,不是秘戏图便是裸女图,还是说你对雕刻也颇有研究,打算和临春雕……宝贝?”他笑眯眼,欣赏她犹如被雷劈中的呆滞模样。
她呆住,眼前花白,耳边吸吸响。
秘戏图?裸女图?雕……“不!”
“你不要忘了你砸了敦亲王赏赐的壶我可是好心地替你开财源,一旦错过了,恐怕你得在慕府工作到老,再让你的子孙替你继续还债。”他一脸不舍地卷起她一绺发丝。
染梅闻言,仿佛可见自己白发苍苍还在慕府当婆子,几乎吓出一身冷汗。
“当然,你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她面带防备地看着他,直觉得他给的肯定是死路。
“当我的……妾。”长指轻挲过和他想像中一样柔嫩的颊。
虽说她看似无害,但谁知道她的反应是否是经过细心推演的。
女人哪,只要他动一点心思,还怕不手到擒来,如果她和燕青同样容易中招,那就足以证明她的来路。
染梅面无表情。瞧,死路,对不。
她进慕府三个月,大抵也知道慕家在临仙城是富贵之家,虽说慕家四爷只开了家书肆,但光是顶着慕姓,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不知凡几,再者--
“四爷和燕青不是……”
慕君泽懒声打断她准备出口的大道理。“我说了,她是我收的闭门弟子,也仅只于此。”瞧她一脸不信,他哼笑了声。“我没兴趣对自己的弟子出手。”
“那我呢?”她不也是他的闭门弟子。
“你还未奉茶,所以还不算正式的闭门弟子。”他笑眯漂亮的黑眸,在她面前摆上两张无忧无虑的饭票,就等她挑哪张。
染梅无力地闭上眼,咬了咬牙道:“我可以马上奉茶。”
一个会在书肆后院另辟屋舍,摆上各种不堪入目物品的人,心思能有多正,再者她不信他真的没企图染指燕青那个美人,否则燕青怎会在离去之前,神情那般神伤。
也许是这人对燕青始乱终弃,这种人,她宁死也不会嫁当妾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微扬起眉,煞有其事地叹气。
那神情看起来可真是正义凛然呢,既是如此……就给她第三条路走吧。
“蒙四爷看得起,但奴婢较想学得一技之长。”不管怎样,总比当他的妾好!
“既是如此……现在就先来练练你的笔功吧。”
她心头一颤。
这么快?
主屋寝房内有四面雕花描金竹门,拉开之后,便可通往隔壁的书房。
染梅坐在书桌前,提着笔,蘸墨的笔尖不断地颤着。
“你还不写?”拉了把团凤镂花椅坐在她身旁,慕君泽跷着脚等她下笔。
染梅满脸通红外加冷汗涔涔。“……四爷不是要我作画吗?”
说要她练笔功,原以为是要考她画技,岂料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是要她代笔,只因他的手伤了。
可代笔也无所谓,她对自个儿的字也颇有信心,然而问题却是出在他念出的字句,简直是伤风败俗到极点!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要一个黄花大闺女代笔写淫书!
“画是得画,不过总得先写好段子才能构图。”他说得煞有其事,还故意贴近她耳朵低哑喃着,“他说……我的好妹妹,别舔了……哥哥我……”
笔尖被她用力地压到分岔,染梅近乎崩溃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她不能忍受,虽说她是不解人事,但是对于男女之间的闺房之事,她是大致被口头教导过的,所以她自然是懂得他在影射什么,就算他故意把话说得不全,但很明显的他说的就是、就是……羞死她了!
“还是你觉得用含字比较妥当?”他虚心请教着。
轰的一声,染梅感觉她的人快要被烧毁,但她仍努力地紧抓着最后一丝清明。“四爷,其实我字写得不好。”她寻思脱逃之道,不能允许自己写出那般下流的字句。
“写得不好无所谓,横竖届时是印字,也不需要再誊写一份。”低嗓裹着笑意地催促。“要是那枝笔你不顺手,笔架上的随你挑,总是要顺手才好。”
“我……”
“只是这舔含吮吸,到底要用哪个字才适合?”他状似难以取舍地沉吟着。
“四爷难道不觉得对奴婢说这些话太下流?!”染梅忍遏不住地拍桌低斥。
慕君泽抬眼,唇角笑意未减。“何出此言?”
好特别的反应,简直像个名门千金,不允许名节受到半点玷污……为她,他特地辟了第三条路--她还可以选择连夜潜逃,那才是真正的活路,他现在可是正在替她开道,就等她自己离开。
如果她不若燕青那般好捉摸,那就只能让她尽快离开慕家。
“这用词这用字…一下流!”无耻不要脸,可恶至极!
说什么当闭门弟子,他根本就是藉机一再调戏她,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何小姐会对她致歉!
“染梅,一位兄长看见妹妹吃葡萄,我不过是问你舔含吮吸哪个字较合适,何来下流之说?”
“嗄?”爆发的怒火像是瞬间被大雨扑灭,教她傻愣地瞪着他。
“这葡萄甜美多汁,会舔含吮吸皆属正常,对不?”
“嗯……”应该是吧,葡萄是齐月特有的水果,她看过没吃过。
“字的本身下流吗?”他再问,口气像个为人解惑的夫子。
“这……”
“下流的是看的人的心思吧。”
“呃……”
“所以,染梅你很下流。”
她很下流?是她先入为主地认定他就是在念淫书内容?她呆住。
“所以,你到底是想到哪去了?”他笑容满是暧昧。
“我……”绯红爬上她的俏脸,染红了颈项,她张口结舌,向来伶牙俐齿的她硬是吐不出半句话。
“你是认为那故事中的妹子在舔什么?”他徐缓站起身,略前倾,脸庞几乎和她贴覆。
染梅摇着头,打死也不会说出她到底是想到哪去,可她还是怀疑,他根本是蓄意误导她。
说得那般暧昧,再加上他专卖淫雕品和淫画,她当然会以为他连淫书写作也涉猎。
“嗯?说呀。”
气息抚面,染梅才惊觉他已近到眼前,那双深邃魅眸像是会勾魂般地眨动,刀凿似的绝美俊脸就在她面前,噙着狂放的笑意,教她心颤难休。
这男人……太无礼、太危险了!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绝对不能!
“染梅。”
“……奴婢在。”
“仰起脸。”他命令道。
染梅闻言,心跳如擂鼓。他要做什么?难道不管她从或不从,他都打算收她当小妾?
“奴婢不要……”她垂着脸,摇着头。
不,她就算失去一切了,也不能抛去尊严让自己嫁人为妾。
要是他敢轻薄她,她就、她就……踢他!
“仰脸!”
一股蛮横的力道迫使她抬脸,就在同时间,她不假思索地抬腿往他胯下一踹。
慕君泽霎时脸色苍白,像是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心狠“脚”辣,简直是要他绝子绝孙般。
“是你逼我的!”话落,她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跑。
门外,向临春刚好走来,一瞧见她便吓得高声喊着,“染梅,你怎么流鼻血了?”
“嗄?”她愣住,抹着鼻下,指尖果真有抹鲜红。
“赶紧仰脸,快。”向临春急喊指示。
染梅呆滞地望着他,想起刚刚四爷也是要她仰脸……她是不是误会四爷了?
“……四爷不见我?”门外,染梅一脸愕然地道。
“四爷已休憩,我已经要小厮打扫了在四爷书房旁的客房,你就回房歇息吧。”向临春温言转达。
“可是……”她神色微慌,几经思量才道:“我伤了四爷,四爷他……”
“大夫说不打紧,四爷也没动怒,你就回房歇息吧。”
“可是我至少该跟四爷道歉,我……”都怪她不好,竟误以为四爷要轻薄她。
她从未流过鼻血,更不知道流鼻血得要仰脸,在那当头……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既是伤了人,自然得道歉忏悔才成。
“四爷没放在心上,这儿有我照应,去睡吧。”
在向临春的坚持之下,染梅知道自己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