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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成道:“岳母大人有言:少数服从多数。罢了,那我就听你们的安排吧。”
然而,当天晚上,北风大作,半夜就飘起了雪花。
敏彦夜里没防备,受了点儿寒,早起时分便喉咙发痒。
勉强撑过朝会,她一回到熙政殿就缩进了被窝。当温颜端来参茶的时候,问她怎么回事,敏彦自知隐瞒不了,只能避重就轻,说自己“似乎”有些受寒。
逞强的下场就是被温颜好一通教训:“亏我晚上还问你一句冷不冷,你怎么回答的?”
敏彦可怜兮兮地顶嘴:“我那不是怕你起来添被子的时候会着凉气吗?”
所以就宁可自己受寒?
温颜忍耐再忍耐,终于还是舍不得对这样的敏彦多说半句重话。他一面派人去宣御医,一面又命人往景泰殿送了口信,说明了敏彦的病情。
不多久,景泰殿那边的莫喜姑姑就匆忙赶到了熙政殿。
“娘娘说,陛下今天还是在宫里好好休养,有宛佑殿下陪她回去就可以了。”莫喜三言两语传达完了梧桐的吩咐,不禁问道:“陛下真的没事吗?娘娘可担心了!虽然有您的担保,但陛下的身体一直……”
温颜安抚性地笑答:“真的没大事。刚才薛御医已经为陛下号过脉了,休息几天就能好。”
莫喜点点头,又多待了好久,才赶回景泰殿。
常年为敏彦看病,薛御医自是了解她的身体状况,说谎更是不必要的。因这次敏彦既没有拖延病情、隐瞒不报,也没有抗拒用药、熬夜劳累,所以她服了几次药后,果然就像薛御医预计的那样,没再咳嗽了。
不过,为了这件事,敏彦足足被温颜念叨了大半个月。而从娘家回来的梧桐,也足足念了她一个月。
新年新气象,刑部众人齐心协力,使陈粮案在年后十天内就宣告结束了。
又因有了来自顾家的第一手详细资料,刑部在苏台的带领下老账重算,把陈年往事全都搬了出来,应着案件的时间顺序进行严格审查。
曾经的蛀虫们纷纷落马,官场的乌烟瘴气暂时消散。
正月十五一过、各色元宵吃完,紧随其后的自然就是“采贤”这件不可能不轰动全国的大事了。
按前朝惯例,帝王选秀分两种:男帝选秀曰“盈扩”,女帝选秀曰“采贤”。而大安朝开国以来,尚无女帝当权之先例,只得向前朝学习,拿来即用。
因此,为敏彦而设的选秀便被称为“采贤”了。
礼部刚一公布敏彦欲行采贤的旨意,户部就迅速奏报,将辛非早已拟定好的名单呈交于敏彦。
礼部尚书两手一摊,对同朝为官的户部尚书说道:“我们礼部负责选人,你们户部只需坐享其成。选得好,你们能捞个头等大功;选得不好,受上面训斥的一准是我们。所以这出力不讨好的活,确实干一次就够了——幸好陛下不耽于男色。”
男色?
如意忍笑反问道:“辛大人,每回选秀都是户部出银两安排,这点您该不会忘了吧?礼部只要动动手把名单写好就成,户部的损失却因名单开列人数的增多而加重,我还没来得及抱怨,大人倒是先帮我把怨气吐了。其实陛下让您负责她未来的丈夫人选,这是器重您啊!”
辛非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稳了好几遭,才没酿成夺眶而出的悲剧。
但他仍旧躲不过“器重”一词带来的冲击,狠狠地趔趄了一下,“可下官绝对会被皇夫殿下记恨呐!”
记恨?
如意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然后驴头不对马嘴地提醒他:“这次令夫人如果再喜添贵子,辛大人最好赶紧先给他取名。”
“……咦?”
辛非不明所以。
结果,辛非的“不明所以”间接导致自家小儿子的命名权再次被剥夺。
几个月后,辛尚书府十公子出世,小名小十。
已被敏彦陛下册封为皇夫的温颜殿下闻讯,亲切地将一个讨喜的大名赐给了这位创下辛府“十全十美”神话的小公子。
博学多识又温文儒雅的皇夫殿下微笑曰:“若叫‘辛吉祥’,可就冲撞了咱们如意殿下的名字了。那……不如就叫‘辛多’吧——多少的‘多’。”
五雷轰顶之余,辛尚书不得不再次含泪谢恩。
同时,辛非那颗尚且还算灵光的脑子忽然忆起,在敏彦陛下举行采贤之前,如意殿下曾经警告过他,要他尽早为儿子取名。
莫非如意殿下早就看透其中曲折?
罢罢罢,不听人劝、吃亏受骗。
于是,追悔莫及的辛非终于尝到了“满腹心酸无处说”的滋味。
——当然,这都是以后发生的小事,基本可以无视。
书归正传。
关于采贤之事,应敏彦要求,户部呈上的名单先经太上皇与皇太后过目,待两位长辈看完,再转回敏彦手上。所以梧桐和翔成就得到了提前品评各家候选男子的机会。
采贤所列名单以奏折形式撰写而成,呈至熙政殿后,敏彦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奏折原封不动地交给了福公公,让他亲自送到景泰殿这边。
翔成只扫了一遍,就笑着将名单推给了梧桐。
虽说是为敏彦采贤纳皇夫,可瞧瞧里面的内容,却是完全按照礼王的择婿标准列出的人选。别人不知,他这个和礼王相交几十年的前任皇帝陛下还能不晓得吗?只为乐平的悔婚,礼王就定下了一项又一项的铁律,什么“不选在朝为官者”、“不选性易树敌者”、“不选柔弱可欺、顾虑良多者”……不要这个不要那个,条件甚繁。
名单上的人,既不是官员,那自就鲜少有机会与人为敌。而其他方面……
翔成提笔,划去了几个名字。
论起来,这个名单上,除了温颜之外,其他人都是礼王家小郡主的夫君候选。
在翔成印象中,这些候选男子家中的官员都太过耿直,也算容易树敌。毕竟一荣皆荣、一辱皆辱,家有招人记恨的高官,日后定会受到牵连。
翔成这反复无常的举动使梧桐不高兴了。
“到底给不给我?”她不耐烦地拍拍桌面。
丈夫明明都把名单推过来了,却又扯了回去。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沉思、抓笔、钩钩抹抹,然后继续沉思,如是者再三,就不见他有让她瞅瞅的意思。
翔成眼中透着有趣,笑问妻子:“你不是认定温颜了吗?怎么又关心其他人了?”
梧桐没好气地抽走他手下的奏折,“谁说我要关心其他人了?我这是帮我中意的女婿打探敌情,到时候让他做好准备。”
“不用准备也跑不了他。”翔成稍稍松了松手,让梧桐拿去了名单。
“什么意思?”梧桐敏感地觉察到丈夫的话里有话。
“仔细看、仔细想,你就明白了。”翔成怡然自得地蘸了蘸墨,在另外一张纸上练起了字,也不告诉她其中的奥妙,只让她自己去猜。
梧桐白了他一眼,“哼!”
名单还没返还于熙政殿敏彦之手,漠南那边就传来了个不大不小的坏消息。
萧近来信,起头最醒目的地方只有四个字:孙歆失踪。
接着,他又在下面详细地说明了孙歆失踪当日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他派人搜寻而未果的事实。
信末,萧近表达了无限的歉意。人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失踪的,他难辞其咎。而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漠南王都附近确实不见孙歆的踪影,检查过孙歆的住处,他的衣物钱财一样没缺,这就排除了孙歆自己离去的可能性。
这一惊非同小可。
敏彦立即修书,让萧近增派外出搜寻的人数,就算是把漠南的草皮全都掀翻了,也要找到孙歆。她自己则会命人沿途守在各个关卡,留心所有可疑人物。
希望不会太晚——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从漠南那边传来的消息在路上也拖延了太多的时间。
谁知,回信才写了不到一半,敏彦就见福公公从殿外进来,脸色慌张,脚步匆匆。
“陛下,刚才奴才听说,本该在漠南协助萧殿下处理政务的孙歆孙大人,今早倒在了孙府门外。现在、现在全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被召到孙府去了!”
“啊?!”
敏彦倏地起身,衣袖所到之处,排于御案边的奏折笔墨无一幸免,皆被扫落在地。
瑞雪兆丰年
【之一:苏府】
初一一大早,天还没亮,刑部尚书苏台就睁开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好像前一晚没参加守岁似的,他精神抖擞地穿衣梳洗。用过早饭,苏台得空瞟了下桌上摆放的崭新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没换。
母亲大人的眼光虽然一向不错,但不知为何,从小到大,每逢过年,他们几个孩子收到的礼物全是大红色的新衣。小时候尚且觉得新鲜有趣,立即换穿,可长大后还送颜色这么艳丽的衣服,就觉得母亲这种做法实在儿戏。
这根本就不能穿出门好不好!
苏大人郁闷地收起了母亲的“爱心红衣裳”,一如既往地将衣服压在了箱子的下面——那里已经整整齐齐地保存着许多身未穿一次的红色新衣了。
随即,苏台就在满院的寂静中离开了家门,前往外廷,静待宣召入宫、贺岁朝拜。
为守岁而熬到大半夜的苏府女主人姞月很晚才起床。
吃完几乎可以当做午饭的早饭,姞月问道:“你们少爷呢?”
天底下敢把年过四十的刑部尚书苏台大人称为“少爷”、并坚持称之为“少爷”的人,除了姞月不做他想。这也是她身为苏台之母的有恃无恐之处。
“回禀夫人,苏大人今早辰时前便进宫向皇上拜年去了。”一个已在苏府奋斗数年的丫头边收拾着饭桌,边笑着答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姞月点头,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片刻后,她语气肯定地对自家老爷子说道:“老头子,我跟你打赌,最迟今晚就能下大雪。”
几十年风雨相伴,苏府男主人苏清早就习惯了自家妻子时不时的神棍作风,于是他很随意地应了句:“是吗?那我等着。”
说完,他就抬脚走人,到书房看书去了。
姞月毫不介意。只见她笑眯眯地冲大伙儿招手:“来来来,大家都过来,先把前头院子整理整理,等到了明天,咱们就能打雪仗咯!”
过午,宫里送来了个口信,说是明天太上皇和皇太后将驾临苏府。
姞月也不管那什么初一不干活的老规矩了,高高兴兴地加派了人手,将原本就已干净得连个蜘蛛网都找不到的苏府重新又打扫了一遍。
“啦啦啦,婧女要回来啦……婧女和小宝贝们要回来啦,啦啦啦……”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姞月兴奋地在府里来回打转,从东头走到西头,再从南头走到北头,沿途还面带笑容地同所有遇上的人打招呼。
自从外孙女敏彦登基,姞月就没再见过女儿梧桐了,所以梧桐这次回娘家,让她很开心。
走了一圈,也检查了所有角落的卫生,她盘算好时间,脚步轻巧地回到卧房。
在回屋前,姞月还特意让人去提醒已为人妇的女儿苏兰,明日要早些进家。
傍晚,天色大变,漩涡似的云朵泛着黯淡的灰黄,刀割一般的北风逐渐变强。当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大风也开始呼呼地刮了起来,在屋里都能听到外面的紧迫风声。
在府内等候多时,却仍不见早出晚归的儿子回来,姞月不禁埋怨起儿子的工作狂作风。
从外间屋退回了里间屋,却发现丈夫还在烛光下认真地摆弄着前不久她送给他的拼图,而且认真到连窗户都不关的地步了。
姞月叹气:苏清一直都仗着自己武功底子好、不怕冷,从来不注意这些小事。但到了这个年纪,再怎么身强体壮,也要小心保养了啊!
她正准备走过去关上窗户。可还没伸手,就听苏清说道:“我去关,你别站在风口,小心被吹着。”
姞月回头,看他终于舍得从桌边椅子上站起身,于是笑道:“如何?这个好玩不?”
苏清关紧了窗户,轻瞥她一眼,“无聊。”
姞月不服气地低头。
——桌上,是一副完完整整的且已经被拼好的小猫钓鱼图。
第二天早晨,姞月推开房门。
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树枝被雪压弯,一阵风吹过,枝头积雪哗啦啦地往下掉,在地上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座小小的尖角宝塔。
果然下雪了呢!
姞月一回身,差点撞上紧跟在后面的丈夫。她连忙跳开一步,却忘记经过一晚的降雪,门外早就上冻,地上滑溜溜的,根本就不能蹦蹦跳跳。
一个收势不及,姞月挥舞着双手就朝旁边倒去。
幸好有苏清在旁揽住了她。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敢到处乱跳!”苏清板脸训妻。
姞月低头,貌似老实地在聆听训示,但她的手却在扭啊扭的,很明显是在不耐烦了。
因此,当她听到女儿苏兰第一个带着孩子们回来的时候,立即就飞奔而出,迎接亲亲女儿和亲亲外孙去了。
“小心滑倒!”苏清的警告随之跟上。
“知……道……了……”
拖着长音的三个字原路返回。
四下无人,苏清轻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