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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更清楚自己今生是绝不可能违背爷爷的命令,但至少有一样她要认真对待,那便是自己的感情。
身上披著薄毯,她蜷卧在床的一角,手里端著一杯热咖啡,“谢谢你,你真的好体贴,这时候会帮我送上一杯咖啡。”
她的身体很热,可是心却有点冷,那寒颤来自于无法磨灭的害怕,她不知道要拿出什么样的勇气好向爷爷争取自己的幸福。
“饭店附赠的三合一,我没做什么。”楚邑帆身上的衬衫钮扣一颗也没扣上,露出胸前硬实的肌肉。
“这样已经够了。”她看向窗外,再不久天就要亮了。“你睡会儿吧,否则你会没精神参加座谈。”
明知这几天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她居然还拉著他……想著,她的身子怯懦一缩。
“冷?”他坐到她身边,长臂绕过她的身子,紧紧搂住她。“我并不想睡,现在如果睡下怕会更累。思……倒不如我们去看日出好了。”
“现在?”外头还满暗的。
“已经快四点半了,现在上顶楼,我们可以慢慢等。”他赶紧扣好扣子,然后将她的衣服拿给她,“穿上吧!”
“嗯。”凯儿不好意思的背转过身,将衣服套上。
楚邑帆双手抱胸,笑看凯儿那副羞赧的小女人神情。
几分钟过后,凯儿已穿戴好,起身说道:“应该可以了吧?”
“我看看。”他朝她走过去,先为她整理一下头发,再拍拍衣服上的皱折。突然,他捧住她的臀往他腿间一揿,漾著抹邪肆笑痕,恶意摩擦著她敏感的部位。
凯儿瞪大眼,双腮蓦地映上一层火红的颜色,似乎比刚刚光裸著身子时更撩人。
他俯身欺近她耳畔,“可以了,走吧!”
“嗯。”她点点头,垂著脑袋绕过他快步往外逃。
楚邑帆撇嘴一笑,跟著旋身步出房间,随著她的脚步前往。
一路上,凯儿蹑手蹑脚的,就怕吵到其他早已进入梦乡的房客。直到进入电梯,她才开口,“好像偷做坏事,就怕被发现了。”
“坏事早做了,现在才怕,太迟了吧?”楚邑帆靠在墙边,笑睇著她。
看著他嘴角衔挂著的怪异笑容,凯儿突然觉得好诡异,跟他之前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呢!
之前他彬彬有礼、谦和飒爽,可现在她总觉得他眉宇中藏著一些灰色的秘密,如深海般阁沉、不见底的秘密!
“邑帆,你怎么了?”她小声问。
他摇摇头,揉揉眉心,“没事,我只是不愿意让你承担太多,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我会替你出头。”
“你是担心我后悔?不会的,我不会为刚刚的事后悔或操心,毕竟那是我心甘情愿,甚至……甚至很开心能做出自己最想做的事。”凯儿脸红一笑,“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很开心。”
看著她甜美的脸色,楚邑帆有著几分失神,内心更产生了一丝煎熬,可就在这时,电梯已“当”地一声停下。
电梯门开启,直灌而入的是一道冷风。
凯儿紧抱著自己,慢慢走出电梯,才发现风是从顶楼微启的门扉钻入的。
“外套穿上。”他褪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谢谢。”凯儿心窝又燃起暖意,与他紧搂著一块儿爬上顶楼阳台。
“风还真大!”上头空无一人,凯儿依偎在他怀里,在他保护下走到围栏边。
“虽然现在天色还满暗的,不过日出的速度极快,不是很多诗辞都是写太阳‘跃’出海面、‘跳’出云端吗?”他指著东方,“看,那里不是已经有隐现的光芒?”
“哪里?”她眯眼瞧著。
“那儿。”
经楚邑帆仔细的形容,凯儿这才瞧见……虽然风是冷的,天是暗的,可那微亮的一角却带给她极度的希望,让她本来紧张的心情豁然开朗。
接下来,果真如他所说,橘红的太阳慢慢露出头之后,就以极快的速度绽放光芒,照亮大地的同时也照亮她灿烂的笑容。
楚邑凡转首望著凯儿脸上所挂的天真笑容,是这么璀璨、率真,搂著她腰间的大手也跟著束得更紧了。
凯儿感受到了,她开心地对他一笑,“忘了带相机来真可惜,要不然可以将这样的美拍摄下来,成为永远的纪念。”
“傻瓜,如果要拍日出,回台湾后,我随时可以带你去拍,在台湾时间充裕,可以找个风景更美的地方。”
“你肯带我去?”她兴奋地张大眸。
“一定。”他拧拧她的鼻尖,对她眨眼一笑。
“那我要去买相机学拍照,每个地方都要有我们的足迹。”虽然在爷爷的监督下这是很不容易办到的,但她一定会克服。
“你说怎么就怎么。”楚邑帆看看表,“我也该回我房间换件衣服,把准备的资料再看一看。”
“好,那赶紧回去吧!”凯儿虽然喜欢此刻的浪漫气氛,但也不能耽误了他的时间,再说她也有记录的工作要做呢!
双双又搭上电梯各自回各自的房间,等待著最重要一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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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谈开始前一小时,林少翔已到凯儿门外按了电铃。
凯儿一打开门,就听见他说:“时间快到了,我们一块儿去吧?”
“我不跟你去。”他昨晚的粗暴在她心里仍留有惊恐的印象,心底对他的提防效应也跟著产生。
“我知道昨天是我太莽撞了,我向你道歉,但是你别忘了,我们这次一块儿来的目的是为了两家的合作。”林少翔深吸口气。
他的话倒是让她迟疑,而这时候楚邑帆也出现在门口,对林少翔说:“就算是两家合作事宜,也不需要一同进入。凯儿,过来。”
楚邑帆朝她伸出手,而凯儿也毫不迟疑地走向他,勾著他的手臂,“我们走。”
林少翔看著这一幕,简直是气急败坏。他眯起眸瞪著楚邑帆,发誓只要找到机会,他一定会给他好看。
到了会场,由于凯儿是和林少翔一同报名的,座位表在一块儿,只好和楚邑帆面对面相望著。
时间一到,主持人立刻拉开序幕,不久,各国代表都以英文发表言论,凯儿以流利的英文能力书写纪录,对于每个人对电子业未来的展望与推演的精辟见解,感到惊讶并赞叹不已。
虽然林少翔给人一副风流大少的印象,但也不能否定他的专业。一轮到他发言,他便侃侃而谈,“现今电子业在供需上已产生不平衡状态,以致近年来要让它继续引领风骚、蓬勃发展,似乎困难重重,有些学者主张降低基本电子产业生产效力,改以开发先进产品,以缓化危机,但我认为万万不可。”
“为什么不可?”与会者有人问道。
“以台湾来说,电子业几乎可说都是由基本组件起家,如果舍弃,到头来反而得向国外购得需求,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听完他的言论,凯儿发自内心为他鼓掌,虽然她对电子业不熟悉,但是这些年来在爷爷的调教下,她多少会听听财经新闻,他的见解与她所吸收的知识、理念、想法正好一致。
也由于她的掌声,引起不少人的回响,大家都给予正面回应。
然而,她脸上每个反应都逃不过楚邑帆的眼睛,就在轮到他发表时,他竟以和林少翔几乎相反的方向讨论、表达,甚至找出历年来的数据辅助,这倒是要比林少翔的空谈更发人省思、引人入胜——
“虽然基本电子零件不可或缺,但我认为拿出一半的能力与空间开发新产能更是必需的。像现在许多国家已积极研究‘基因晶片’,我预估若成功之后,将会带给世界莫大助益。如果大家的眼光放远些,电子业未来的前景依旧可观,行情仍旧看俏,但是若一直守陈,世界不会进步,台湾又能发挥多少本事?”
“非常好,刚刚楚先生的建议虽然创新了些,但不可否认有其可探讨的地方,我们都会引以为戒。”中场,主持人唯一插进的一句话竟是对楚邑帆的赞美,让本来就对他心生不满的林少翔更不是滋味,就因为参加人数太多,没有让他反驳的机会,只好让楚邑帆专美于前了。
为时半天的发表会终于结束,下午则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就在这时候,凯儿主动找上林少翔,对他坦言道:“少翔,对不起,下午我已经约了邑帆一道,你就不必等我了,你也去玩吧!”
“你又要跟那个姓楚的在一块儿?”林少翔半眯著眼,“可是你刚刚开会时明明站在我这边。”
“话是没错,可是这跟……跟感情是两码事。”凯儿解释。
“你的意思是你……你爱上他了!他到底是谁?”林少翔气冲牛斗地瞪著她,若非他强行压抑,肯定又会对她做出粗暴的事来。
“他是谁不用你管,反正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基于保护楚邑帆的心态,她没说出他是他们公司的研发人员。
“好,很好,看你回去之后怎么跟你爷爷解释。”瞪了她一眼后,他便愤懑地旋身离开了。
凯儿敛下眼,紧咬著唇,内心的担忧完全被他挑了起来,只要一想起爷爷的严厉与霸气,她便浑身胀疼,连胃都抽疼著。
“怎么了?被他吓到了?”楚邑帆站在她身后。
“对不起,我下能装作不在意。”她苦恼地捂著脸,须臾又抬头对他说:“但我不后悔,邑帆,我是真心喜欢和你在一块儿。”
“傻瓜,哭什么?有我在,没事的。”楚邑帆眯起眸,一颗心变得好沉重,眼底有股无法形容的矛盾与恨意。
凯儿抹去泪水,强迫自己微笑,“嗯,你就是我的力量,我一定会为自己的希望与幸福力争的。对了,刚刚在会场上我为他鼓掌,你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这本来就是个人理念,无法强迫你也得跟我一样。”他点点她的脑袋,说起违心之论。
“真的?那太好了!”她还直担心他跟林少翔一样小心眼。
“杞人忧天了。不是要去看樱花吗?那走吧!”
楚邑帆指著外头的一辆车,“我昨天就已经打电话租了辆车,这样要去哪儿都方便些。”
“可是日本的驾驶座与台湾不是不同吗?你会开?”她惊讶地问。
“反正都是开车,就试试看了。”他拉著她一块儿过去,坐进车里。“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
“我相信你。”凯儿甜笑著,试著让自己放宽心。就算只有三天的快乐,要她拿一辈子去换,她也愿意。
“那走吧!”楚邑帆开著车,立刻朝新宿御苑行进。
第五章
一提及东京,大家想到的便是耳熟能详的“迪士尼乐园”、“明治神宫”、“浅草寺”等主题景点。如果要问,在东京这个拥挤的大都会中,想赏花得去哪儿?八九不离十,大家脱口而出的便是“新宿御苑”。
新宿御苑原是信州高远藩主内藤家江户屋敷遗迹,而目前的御苑风貌乃为明治三十九年完成的,融合和风林泉回游式庭园与西洋庭园风格,彻底彰显出东西合并之美。
“哇……好漂亮!”此刻正是落樱纷飞之际,凯儿双手打开,直在樱花树下不停回旋,表情是如此恣意与轻松。
“当然了,日本是樱花盛开的国家,种植的樱花少说有数十种。”楚邑帆深吸口气,闻著那淡淡樱香,思绪似乎也飘得好远……
“哇……这里有这么多种呀!”凯儿好奇地望著,只觉得有颜色差异之外,其他她倒是分辨不出。
“像你头上那株叫作大岛樱,再过去是普贤象,而最里头那株是八重瓣的里樱,你身后那株则是——”说到这儿,楚邑帆却静默下来,双手控制不住的紧握著,嘴唇还微微颤抖。
“怎么了?那株是什么?”凯儿由于站得远,没注意到他这些细微变化。
“它是染井吉野樱,是寿命最长的一种樱花树。”他用力眨去眼底的泪雾,缓缓抬头望著她。
凯儿这才察觉有异,赶紧上前拿出面纸替他拭去泪痕,“为什么哭?这种花带给你这么深的感触吗?”
他摇摇头,跟著问道:“凯儿,你有母亲吗?”
“母亲!”她摇摇头,带著怅然,“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消失了,我爷爷不肯说她去哪儿、为何离开,即便我问个上百次,结果还是一样;而我父亲是在我五岁时病故。”
“喔。”他眯超眸,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所以我对他们完全没有印象,只能看看照片,想像自己的童年。”她耸耸肩,似乎没有父母对她而言已成习惯。
“你不想他们?”他又问。
“我……不想。”自从她始终都问不出答案后,她就强迫自己不去想,就算想了也没用。
“你这是自欺欺人。不过这样也好,没印象就比较不会伤痛了,哪像我……”他闭上眼,直想挥去脑海中那幕令他痛心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