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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痛!痛死了!”云裳空置的一只手连忙伸出来捂住肚子,脸上作痛苦状。
“哼。”木瓜站在离云裳三尺之距的身后,交叉着手鄙夷地看着云裳,奇怪的是,向来多嘴滑舌的他此次却没有准备向季凉夜揭穿云裳的心思与诡计,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木瓜你那是什么表情?”季凉夜觑了木瓜一眼道。
“噢,少爷,木瓜是在笑她,竟然不知道季府的规矩。”
“既是规矩,便说给她听听。”季凉夜今日算是第一次给了木瓜一个好眼色,木瓜受宠若惊,险些感动地先大哭一场。
“季府中人就是病死了,也绝对不进长命医馆的大门,季府虽没有医馆,却有专配的郎中,谁敢进长命医馆瞧病,谁就是季府的叛徒,不得好……活来着。”其实木瓜想说“不得好死”的,但一想到方才云裳看石边云背影时的哀怨眼神,木瓜感同身受地临时把其中一个字给改了。
云裳捂着腹部的手缓缓落下,虽然想看石边云真容的心依旧迫切,但冲动的心已经在木瓜的这番话中冷却下来。
她太傻了,竟然为了单纯地去看石边云的真容而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与身份,忘记了需要在他人面前掩饰不能被他人发觉的情绪与心思。
“抱歉,少爷,奴婢肚子不痛了。”云裳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算是彻底打消了去长命医馆的强烈念头。
“这么快就不痛了?”季凉夜起初不信,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肚子不舒服,这会儿看她安然无恙的神情,莫名觉得自己方才被她耍弄一顿,内心顿时火起,阴沉着脸半饷道,“既然肚子不痛了,那就开始好好享受今日吧。”
“享受?”木瓜站在离云裳三尺开外的地方,怨声载道地小声嘀咕,他从小就怕鬼,是以最讨厌来棺材铺了,可是,谁让他是少爷的跟班呢?再排斥再恐惧也只能硬着头皮进来,一心巴望着少爷赶紧离开,听闻季凉夜让云裳享受今日,木瓜便不明白了,这里是阴气沉沉的棺材铺,根本就是受折磨的地方,哪里是享受之地?
“少爷有何吩咐?”云裳不比木瓜呆滞,早就明白,季凉夜这“享受”二字分明是反着意思说的。
“看见那十几口崭新的棺材了吗?”季凉夜折扇合拢,扇头指向棺材铺东边排列齐整的一列棺材,“这批棺材名贵得很,除了用材上乘之外,卖相也相当重要,方才我检查了一下,发现棺材里外都沾了不少的木屑与粉尘,今日,木瓜负责将棺材外部擦拭干净,而你,负责擦拭里面。”
☆、032:抓走吃掉
听见季凉夜的话,棺材铺的沈老掌柜首先抬起手臂不断擦汗,目光同情地在云裳与木瓜身上穿梭,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是如花似玉的乖巧姑娘,一个是少爷最贴心的跟班,怎么会得罪了少爷,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擦拭棺材的事,就是棺材铺里的伙计都未做过,不知少爷如何想得出来?
对于季凉夜的刁难,云裳心里早有准备,是以愕然之余,也没多大的排斥与震惊,反倒是木瓜,张大了嘴愣了半饷,眼泪竟不争气地“吧嗒吧嗒”落下,嘴里喊着:“少爷,木瓜错了,木瓜错了!少爷骂木瓜,打木瓜吧,家法哪一条都行,可别是这件行不行?”
“不行。”季凉夜漠然地瞪一眼木瓜,眼见着木瓜还想继续嘶喊痛哭,紧接着道,“谁不知好歹,敢有异议,就请沈掌柜叫人再多加几口棺材。”
闻言,木瓜立即噤了声,鼻子因为恐惧而一抽一抽的,其实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今日哪里惹少爷生气了,少爷竟然不分好歹地将他和霍心月那个祸水女人放在同等位置惩罚,他的心里既委屈又不服气。
季凉夜朝沈掌柜使了一个颜色,沈掌柜立即心领神会地让人取来了两盆清水和两块粗布。
木瓜接过粗布后便盯着盆里的水发呆,暗道完了完了,他今日一旦碰过不吉利的棺材,晚上定然有不少鬼怪要来缠他……
云裳端起清水朝着棺材走去,白裙裙角在木瓜眼角掠过一阵微风,同时一闪而过,木瓜尖叫一声,以为大白天就见鬼了,跟前整盆清水被他一脚踢翻。
木瓜吓得不敢看季凉夜凌厉的凤眸,连忙低着头端着空盆去重新舀来一盆清水,再将粗布扔进清水里搅干。
木瓜抬头时不经意地看见云裳拿着湿哒哒的粗布站在一个棺材前发呆,忽地打破了先前的想法,看来少爷对他还是顾念旧情的,棺材里外的差距还是有着巨大差别的,擦拭棺材外面,只须站在棺材外面,而若是要擦拭棺材里面,势必需要爬进棺材里面……
如此一想,木瓜捏着粗布的手也不怎么抖了,甚至对云裳生出了几许深深的同情,毕竟她是女孩子家,竟然大白天地要站在棺材里擦拭棺材内部,若换成是他,还是先撞墙死死掉算了。
云裳站在棺材铺前发呆,不是因为忐忑与害怕,而是不知不觉中陷入回忆,或许此刻若是换成别人,心中只有如木瓜那样的恐惧,可云裳的心里却是格外的亲切。
云裳的哥哥云羽衣当年身无分文地带着她离开铃铛村,经过多年的吃苦耐劳、奋力拼搏,终于在彩凤国的肆方城开起了属于他的第一家木材铺——云记木材铺,当时肆方城紧缺上等的棺材木材,哥哥慧眼独具,很快成为肆方城名棺材木的最大供应商。
儿时的云裳虽不用帮什么忙,但总是喜欢待在木材铺里等着哥哥回来,然后一脸欢喜地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走来走去,耳濡目染,云裳对于木材的了解,特别是对于木材外观与气味的辨别,比之外行人,算得了行家一个。
此刻哪怕云裳闭上眼,透过棺木散发出来的香味,她便能立即分辨出这个上等棺材所用的材料是香楠还是水楠,抑或是最为珍贵的金丝楠。
久违的气味虽然已经隔了多年,但云裳还是熟悉万分,丝毫无惧棺材的用途,云裳俨然自己已经置身当年,因为哥哥忙得无暇理会她,她便赌气地爬进一口半成品的棺材里面躺下,直到哥哥脸色铁青地将她从棺材里抱起,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窝在棺材里睡着了,从此以后,一旦生哥哥的气,她便会爬进木材铺的棺材里面……
“少爷……”木瓜忍不住开口,竟冲动地欲为云裳求情,可话到嘴边,又被季凉夜看透一切的犀利目光给逼得活生生咽了下去,少爷的眼神已经再明确不过,他若是敢替云裳求情,也未尝不可,不过便擦拭棺材里面的任务,便全权由他代替。
木瓜只恨自己看不破神魔鬼怪之说,若不然,今日就是见证他变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磊落时刻。
就在季凉夜与木瓜这主仆二人眼神交汇这么一溜烟的工夫,云裳已经不见踪影,木瓜的脸吓得愈加苍白,暗想她该不会是被藏在棺材里的鬼怪给吞噬了吧?
“咳咳……”棺材里的确有不少木屑尘灰,云裳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木瓜这才明白,云裳已经趁着他与少爷都没注意之时爬进了棺材里。
季凉夜凤眸微眯,眸光若有若无地定在云裳所在的棺材上,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却可以准确感受到她的气息以及擦拭棺材内壁的动作,他的手莫名地开始出起了冷汗,为了排遣这种怪异的反应,季凉夜瞪向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木瓜道:“木瓜,想擦到太阳下山吗?”
太阳下山之后,便是夜黑风高,妖魔鬼怪出没之时,木瓜连忙奔到就近一口棺材前,咬牙奋力地擦拭起来,他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羞愧之情,怎么说他也是男人,可今日却输给了一个弱女子,若是此事被依人知晓,定然又要被她看不起了,所以,他得振作起来,勇敢起来,强大起来!
季凉负手而立,站在原地良久,眼神看似无波,其实却追随着云裳所在的方向,直到沈掌柜因棺材铺的要事找他商量,他这才离开放棺材的地方。
一个时辰之后,季凉夜耳边响起了木瓜歇斯底里的大喊声,声音甚至夹带了极度恐慌的哭腔:“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枯柴……枯……霍心月,她不见了!”
季凉夜正与沈掌柜站在棺材铺门口附近闲聊,若是云裳离开,必然不会逃过他俩的眼睛,所以,季凉夜并不信木瓜的话,但饶是如此,季凉夜的心开始毫无节奏地跳动,他疾步朝着棺材走去,只听木瓜继续嚎哭的同时,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大声抱怨道:“少爷,你不该让一个女孩子家爬进棺材里的,太残忍,太可怕了,呜呜,霍心月,霍心月她一定是被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抓走吃掉了!呜呜!”
☆、033:木瓜威武
云裳擦拭棺材的动作极为利落干脆,往往一遍擦完之后,棺材内壁仍有不少木屑与粉尘,但她权当作没有看见,因为她明白,季凉夜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真的要棺材变得有多干净整洁,而是想让她受到诸如木瓜那样的惊吓。
可惜,她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反而有一种回到哥哥身边的感觉,说她与众不同也好,说她自欺欺人也罢,当她爬进第五个棺材之后,便再也不想动弹半分。
昨晚倒夜香洗冷泉水,她本就睡眠不足,这会儿困意重重袭来,她便像多年以前那般,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顺势躺下,没多久便进入梦乡。
云裳所在的棺材恰好是十几口棺材里位置最居中的那个,所以无论沈掌柜与季凉夜从哪头开始找,都不容易找到人,木瓜一心想着云裳肯定是被恶鬼捉走了,只管站在原地哭得稀里哗啦,倒不是他有多喜欢云裳,而是觉得云裳不该以这种他最恐惧的方式死去。
季凉夜一个棺材一个棺材地看过去,步伐很慢,眼神骤冷,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被云裳擦拭过的棺材内壁,一一掠过云裳触过的痕迹,他的心莫名地安定,哪怕仍旧没有看见云裳的人影,但他依然坚信,云裳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望着棺材边底累及的木屑尘灰,季凉夜正琢磨着这个偷懒的女人没准正躺在哪个棺材里睡大觉,乍一低头,就在第五个棺材里看见了正在欣然安睡的云裳。
朝着快要接近第五个棺材的沈掌柜摆了摆手,季凉夜阻止任何人看见棺材里这不寻常的一幕,或者说,是他从未见过的惊悚美景,寓意着死亡的棺木里,酣睡着一个有着明媚生机的绝世美人,长长的睫毛乖巧地栖息着乳白色的肌肤上,嫣红的唇微微噘起,吹弹可破的脸上似还夹带着狡黠的期许,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仿佛落入凡尘的牡丹仙子。
季凉夜呆呆地望着,一时间,忘记了对霍心月的恨意,忘记了她所处的环境,更忘记了他指派给她的职责,直到木瓜停停歇歇的嚎哭突地响起,他这才单手支撑棺材岩壁,姿态优雅地跳入棺材里,避免踩到云裳,尔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轻轻松松地跳出棺材。
云裳自从被解千秋从海里救出来之后,便很容易惊醒,所以当季凉夜抱起她时,她便已经醒了,不过,她没有睁眼,也不认为抱着自己的人是季凉夜。
“哥,哥哥……”云裳依赖地凑近季凉夜的怀里,低声呢喃着,脸上漾开甜笑,季凉夜一开始还因云裳的主动贴近而意外地心神游荡,这会儿听到她唤他哥哥,便立即确定,他成了那个可悲的替身。
按照季凉夜暴躁的脾气,他必定在一气之下顺手扔了云裳,让云裳屁股着地,摔个疼痛不已,可今日不知怎地,他在即将松手之际,身体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地蹲了下去。
于是,云裳依旧从空中摔到了地上,只不过屁股触地的疼痛减少了许多许多。
“哥哥,你——”记忆中,哥哥就算再怎么发怒,也不会舍得将她扔在地上,别说是扔,就是轻轻地放在地上,也是不可能的,可今日,哥哥怎么会这般狠心?
云裳扁着小嘴睁开眼,朝着站在身侧的人抬头望去,立时,脑袋“轰隆隆”一声,呆愣片刻之后,云裳终于明白,自己认错了时间,认错了哥哥。
季凉夜的脸黑沉得可怕,凤眼中的冷意更是阴郁到了极致,他恶狠狠地瞪视着云裳,仿佛只有把她吞入腹中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少爷,抱歉,奴婢睡着了,奴婢继续去擦。”云裳以为季凉夜是因为自己睡着了而生气,心中也为自己轻易睡着了略感惭愧,这里不是彩凤国的肆方城,不是哥哥名下的云记棺材铺,她怎么能睡得那般熟沉呢?
木瓜在看见季凉夜将云裳从棺材里抱出的时候便停止了嚎哭,可脸上的惊恐丝毫不减,他自以为是地认定,云裳肯定是因为在极度恐惧中吓得昏死过去。
眼见着云裳又准备爬进棺材,木瓜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似乎完全忘记了季凉夜是他主子的事,对着季凉夜大声抗议道:“少爷,木瓜听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