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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这般使力,再大的鱼都要被你砸死了。”胡飞扬在云裳头顶上的指责让云裳的心瞬间又像是要停止跳动,眼眶没来由地发热,她看不见身后之人,可身后的人却像多年以前一样,亲昵在乎地将自己搂进怀里,并且没有松开的意思,那是哥哥吧,是哥哥来了吧?
“怎么了?”即使看不见云裳的脸,胡飞扬竟也能感受到云裳情绪的波动,连忙将她小心翼翼地松开,同时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
云裳却没有给胡飞扬看见自己的脸的机会,在转身的瞬间自欺欺人的毛病又发作了,猛地一头扎进胡飞扬的怀抱,同时双手揽紧他的腰,喃喃出声地撒娇道:“哥哥,你来了?”
哥哥?
胡飞扬愣住了,但很快便明白了,他自然知道霍心月有一个已经成家的兄长名叫霍心远,敢情是这丫头离家太久,想家人了。
虽然云裳穿着男装,但终究是个女人,按照以往的脾性,胡飞扬觉得自己应该马上把云裳推开的,可是他的双手在空中忽上忽下地徘徊了几次,都没有将她推开。
胡飞扬最终垂下双手,也自欺欺人地想,看在她一身男装的份上,就将她暂且当成男人吧,他虽然说过不喜欢女人,但没说过不喜欢男人,哦,这个解释似乎不对,他对男人是没有兴趣的。
云裳的双臂紧紧地怀抱着胡飞扬,温软的身子又紧密地贴着他的胸膛,胡飞扬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心跳也愈来愈快,对吧,他早就知道,女人是不该接近的,一接近男人就会不正常,所以某人经常跟他说的女人是祸水,是没有错的。
好在胡飞扬的自制力是极强大的,虽然他被怀里的女人给蛊惑了,很想伸出垂落的两条手臂揽上女人的腰肢,可是他很好地控制住了,时刻告诫自己,女人是祸水,祸水!
在胡飞扬坚定地决定将云裳推开之前,云裳已经醒悟过来,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和哥哥一样,干净清新,很是好闻,可是,终究不是哥哥的味道,云裳像是被人蒙头打了一棍似的,终于想起自己是投进了谁的怀里,连忙不好意思地推开胡飞扬,脸红得不敢抬起来道:“不好意思,方才玩石子自然而然就想到儿时跟哥哥一起玩耍,所以认错人了,我真傻。”
“没事,不过,”即使云裳低垂着头,但眼尖的胡飞扬还是看见她眼角泛着的泪光,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侧,将她的脸微微抬起道,“你是挺傻,想家了回去一趟便是,犯得着……”
胡飞扬接下来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根本无法继续,他被云裳突然抬起的脸震慑到了,她并没有像别的女子那般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泪痕,而是像极了一个期望家人疼爱的清纯小姑娘,泪眼汪汪,泪珠却只限于眼眶,那一张白皙带粉的娇嫩脸庞,娇气中有乖巧,伤感中有隐忍,可爱中有妩媚……叫人忍不住心动,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说胡飞扬鬼迷心窍也好,说胡飞扬把持不住即将毁掉一世英名也好,所有的理智与克制在云裳那一汪秋水中不见踪迹,只觉得那泪水碍眼,那粉色的脸蛋碍眼,那润泽的红唇更碍眼!
所以,向来我行我素的他需要把那些碍眼的东西赶紧除去!
☆、056:断袖之癖
许是泪眼太过朦胧,云裳只怔怔地望着胡飞扬,完全没有觉察到银质眼罩包裹中的黑眸发生了何等剧烈的改变,更没有意识到,胡飞扬的脸正离自己的脸愈来愈近。
胡飞扬就像处于一种魔怔之中,离云裳的唇瓣距离愈近,一向清明的脑海里能装得下的东西便愈少,自控力与理智更是濒临灭顶,当云裳发现胡飞扬的银质眼罩愈来愈近,除了呼吸变得有些缓慢之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意图是什么,毕竟在她心里,早已认定他不喜欢女人。
就在二人的唇只差半个拳头的距离,彼此二人已经闻到彼此的气息之时,忽地从凉亭下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啊——”
那一声又长又尖的“啊”,振聋发聩,自然是针对胡飞扬二人的,而全凭这惊叹声便可推断,女人的惊骇程度究竟有多巨大,并且,这声“啊”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直逼得云裳与胡飞扬清醒过来外加分开距离,这才戛然而止。
胡飞扬挺直身板的同时,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窘事,一时竟没敢去看上云裳一眼,而是朝着站在凉亭下的俏丽女子望去,对上俏丽女子皱紧的秀眉以及震惊受伤的神情,俊脸即刻就要泛红,却被自己硬生生地压迫回去,看不出任何异常,仿佛方才发生的事他并不觉得异常,也并不介意被其他人知晓。
云裳顺着胡飞扬的视线朝着望去,那是一个穿着白底梅红色绣花衣裙的女子,约摸十二三岁,无论是装扮还是姿容,都显得十分艳丽,但唯有一双水盈盈的大眼里面可以盛装的东西不多,显得她是个单纯明快之人,有些像是当年见到的凤追月,只是凤追月言行举止有些娇蛮跋扈,不知这个女子性情如何?
“你你你……泰……”女子脱口而出的称谓在胡飞扬的厉眸下胆怯地顿了顿,道,“泰哥哥,你你你……”
女子显然是被胡飞扬方才的行径给吓到了,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瞧,这位就是我方才跟你提过的,那个特别麻烦特别讨厌的女人,十六公主西平金莲。”胡飞扬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让金莲听见他对她的介绍,若不然她肯定要跳脚。
“见过金莲公主。”云裳懂得宫廷的礼仪,所以简单地朝着金莲行礼,举止得体。
闻言,金莲只是厌恶地瞟了云裳一眼,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裳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告知自己的名字,所以用眼神询问胡飞扬,得到胡飞扬鼓励的眼神之后,云裳才道:“霍心月。”
“霍心月?”金莲更为厌恶地瞟了云裳第二眼,满口鄙夷道,“堂堂一个男人,竟取一个女人的名字,真是丢脸。”
云裳与胡飞扬对视一眼,哑然失笑,云裳正考虑要不要如实相告自己是个女子时,只听胡飞扬突道:“你出宫的次数太少,当然不知道民间有些地方喜欢把男孩的名字取成女孩的,比较容易养活。”
谁也不知道胡飞扬的心思,究竟是不想让金莲知道他方才差点对一个女人行了不轨之事,还是纯粹是戏耍金莲,又或者是避人耳目等其他原因?
“哼!”金莲蹬蹬蹬地从凉亭下冲上来,直逼胡飞扬而去,早就咬紧了牙关要去踩胡飞扬的脚背,胡飞扬也早就料到了她的伎俩,一边避开一边道,“金莲,我最近似乎没有得罪你吧?”
“你还敢说没有?”金莲一脚也没有踩到,却不放弃,一边继续去踩胡飞扬的脚背,一边恶狠狠地瞪了云裳一眼。
胡飞扬顺着金莲的眼神望去,正好看见她的目光落在云裳放着石子的手心,忙道:“我知道了,你是怪我把你的石子偷出来给她玩,是不是?别那么小气,下回我给你弄些更好看的来,好不好?”
胡飞扬平日就极少跟人接触,所以这也是云裳第一次看见他这般低声下气地与人讲话,也是第一次,真正怀疑胡飞扬说他不喜欢女人的真实性,正如云裳先前猜测的,这个金莲恐怕就是胡飞扬的心上人,所以他才对其他女人看不上眼,没了任何兴趣吧?
“我有那么小气嘛?泰哥哥,今日你为何要进宫?为何要这般伤透我心?”金莲气得似乎马上就要哭起来,终于停止了跺脚的动作,一手指着胡飞扬道,“你说你对女人一概没兴趣,我信了,暗想一定是你没有遇见真正能让你心动的女人,可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和那个该死的刘歪眼一样,有着断袖之癖,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这下,云裳和胡飞扬一起傻眼了,平常的误会谁都愿意承担,可是这样的误会,真是让人无比汗颜,云裳以为胡飞扬会赶紧辩解的,可是胡飞扬盯着气恼的金莲半饷,竟然绽开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道:“金莲,你终于长大了,泰哥哥我很欣慰。”
这下,金莲开始傻眼,而云裳继续傻眼,胡飞扬这话不等于承认了自己有断袖之癖?金莲愈加认定了胡飞扬有断袖之癖,而云裳打翻了先前的猜测,开始认为,胡飞扬果然没有骗她,他的确不喜欢女人,因为他喜欢男人,这是她曾经想到过却不愿接受的事。
“啊,呜呜……”金莲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胡飞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欲俯身扶她起来,朝着凉亭匆匆跑来一个太监道:“泰公子,皇后娘娘请你赶紧过去。”
☆、057:想他想得
皇后娘娘催得紧急,但胡飞扬还不至于急迫到没有时间把金莲扶起,可胡飞扬的手屡次伸过去,都一律被金莲狠狠地打开,胡飞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着云裳投过去一个拜托的眼神,疾步跟着太监离开了。
胡飞扬一离开,金莲立刻就不哭了,因为她哭得再厉害也没人会在意,但是她仍旧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拿眼睛瞪云裳,仿佛要把她瞪成不存在似的。
云裳走至金莲身边,朝着她友善一笑,伸出一只手道:“美丽的十六公主,不知可有扶起你的荣幸?”
云裳以为自己一定会像胡飞扬一样,被金莲拒绝,所以做好了随时被她拍到的准备。
可是,金莲却没有打掉云裳的手,反而睁着大眼睛打量起她来,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算计云裳的小心思。
这地上又凉又冰,坐久了对姑娘家不太好,所以云裳索性自作主张地将她强行拽了起来,金莲显然没有料到云裳会这般大胆,很想再坐下去,但正想坐下去又觉得显得自己幼稚可笑,只好对着云裳火冒三丈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找死吗?竟敢……竟敢……”
“哦,十六公主,不好意思,我见你摔倒在地,护花之心顿起,竟然忘记自己是男的了,抱歉,实在是抱歉。”不知是穿了男装便自觉拥有了些许男子气概的缘故,还是觉得这个金莲实在可爱,云裳说出来的话,不自觉带了些许玩味。
“你——”金莲原本是想将云裳好好骂一顿的,可是突然想到了别的事,立即转变了话题道,“喂,霍心月,我问你,你喜欢我泰哥哥吗?”
云裳猜想,金莲公主应该是喜欢胡飞扬,若不然,怎么会霸道地说“我泰哥哥”,还因为他喜欢男人的事那般伤心?至于胡飞扬喜不喜欢金莲公主,她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当然不敢确认,因为没准,他真的是喜欢男人呢。
云裳没有吭声,金莲以为她不想回答,便换了一种方式问道:“你和我泰哥哥一样,喜欢男人吗?”
虽然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对金莲而言都是一样的,但对云裳而言,后一个问题显得复杂得多,云裳稍稍斟酌了一下,道:“不是很喜欢。”
“不是很喜欢?太好了!”金莲脸上还带着眼泪呢,此刻竟然贼兮兮地笑了起来,道,“这么说,你还是比较喜欢女人的?”
“嗯,如今的确比较喜欢女人。”云裳觉得自己这般回答也没有什么错,就拿她不喜欢的男人与不喜欢的女人的数量比较一下吧,明显男人居多,而且不喜欢的程度拿十个她不喜欢的女人都顶不上。
“哈哈,好!”云裳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金莲为何要赞同她比较喜欢女人时,那小丫头立即接上来一句道,“那你喜欢我,怎样?”
“喜……喜欢你?”云裳懵了,“我们初次见面,你就让我喜欢你,这也太……”
“只要你愿意尝试喜欢我,我也会努力喜欢上你的,反正我迟早要嫁给那个刘歪眼,与其一直想他想得做噩梦,不如喜欢上一个男人,想他想得做美梦,就是死也无憾啦。”金莲每次提到那个刘歪眼的时候,都是恨得咬牙切齿,云裳猜想,那应该是皇上给她指婚的对象,不知道糟糕成什么程度,被她厌恶成这般?真的歪眼,或者真的有断袖之癖?
“我自然是愿意喜欢你的,可是……”可是不是她想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像姐妹之间的喜欢。
可云裳没有机会解释清楚,金莲就毫无心眼地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道:“只要我们互相喜欢,泰哥哥便不会再喜欢男人了,真好,你说是不是?”
这真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傻姑娘,才认识云裳这么点工夫,就把她当做知心人了。
“你泰哥哥若真的喜欢男人,即使不能跟我有什么结果,也可以找其他男人啊。”云裳并不想伤金莲的心,只是觉得她想得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不会的,泰哥哥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女人和男人,就只找了你,说明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