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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娘子七个坑文小马不过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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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以前,云裳一定将街肆上见到的所有喜欢的物品,无论大小与贵贱,全都买回去放起来慢慢赏玩,可今日,她知道自己身上非但没有足够的钱财,也不好买太多或者太大的东西带在身上,因为走进季家的她不是云裳,而是罪人霍心月,所以她不能太过招摇,免得季家二子对她的恨意更胜一筹。
  买了些可以在包裹中塞得下的小物件,云裳估摸着出来大概已有一个多时辰,便赶紧加快了赏玩的步伐。
  前方人流密集处,跪着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白衣女子,身前的木板上赫然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大字,女子泪眼盈盈地望着前方不断打量她的各色行人,模样煞是凄楚可怜。
  原本,云裳是不会在女子跟前停步的,身处异国他乡,她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管此等屡见不鲜的寻常事,但当她无意中掠到女子那一双秋水黑瞳时,准备抬起的脚却定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008:熟悉春情

  望着眼前这个卖身葬母的陌生女子,云裳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闺中姐妹水芊芊,水芊芊也有这么一双楚楚可怜的漂亮眼睛,笑的时候顾盼神飞,像是世间所有的光华都汇成了她的眼波,哭的时候则凄美至极,仿佛天上所有的水珠都化成了她眼中的泪滴。
  在云裳曾经最孤单寂寞的时候,是水芊芊笑盈盈地陪伴在她的身边,无论云裳得了易传染的风寒,还是玩得一身泥泞,水芊芊都会笑着走近她,不嫌不弃地牵着她的手说:“一起玩吧。”
  云裳十三岁那年,水芊芊暗暗告诉云裳,她爱上了云裳的九叔,此生决定非他不嫁,为了水芊芊,云裳曾多次为他们搭桥牵线,不知有多少回被九叔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被掐死了之。
  云裳出嫁那天,水芊芊比云裳还要兴高采烈,她亲自为云裳梳妆打扮,恋恋不舍地抱着她祝福她,两姐妹晶莹的泪沾湿了火红的喜服……
  往事历历在目,过往的日子即便是她与凤追月吵嘴打架,如今想来,也尽是美好。
  云裳的眼眶微微发湿,她想她的亲人了,想她的姐妹了,不知他们这几年过得如何?若是水芊芊已经嫁给了九叔,是不是已经生出了像冬儿一样可爱的娃娃?
  云裳从背着的包袱中取出钟三给她的荷包,打开后将里面剩下的银票和碎银数了数,大概还有五十两,她想着,若是她将这些全给了眼前这个眼睛颇像芊芊的女子,那这个女子非但不用卖身,还足够厚葬她的母亲了。
  正当云裳准备往前一步,将手中的荷包拿给白衣女子时,拥挤的身侧突然强行挤进来一行人,云裳被迫挪了几步,荷包险些掉在地上。
  “少爷,谁都知道佳县人无论童叟皆擅长厨艺,我方才问过了,她说她就是佳县人,少爷,把她买回去代替那个脾气火爆的范大娘如何?”云裳身侧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声音洪亮,眉目清晰,一脸的兴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洋洋得意的机灵劲。
  “木瓜呀木瓜,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你更爱管闲事的热心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清秀少年的右侧传来,漫不经心的调子却能让人觉出他本性的冷漠。
  云裳只用余光粗略看到木瓜的主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不失华丽的玄色衣袍。
  云裳默默将荷包装回包袱,心中颇为失落,看来今日她是做不成热心人了。
  “少爷,哪有您这么夸人的,木瓜的脸都被你说红了,瞧这姑娘长得这般俊俏,待你买了她,她横竖就是你的人,既可以为你烧火煮饭,又可以为你暖床捂脚,这种一举两得的美事,少爷难道不欢喜?”木瓜的这番话让正准备离开的云裳重新转过身来,且微微蹙起了眉头。
  “油嘴滑舌的东西,废话少说,给她一百两,让她跟上吧。”玄衣男子似极不耐烦,头高高地仰着,却不知在看什么。
  “好嘞。”木瓜立刻从怀里抽出一沓银票,挑出一张递给白衣女子,大声道,“拿着吧,赶紧跟我们走。”
  白衣女子闻言朝着玄衣男子磕了一个响头道:“灵儿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玄衣男子保持抬头的姿势,似乎连多看白衣女子一眼都嫌麻烦,转身就欲离开,女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连方才那块写着“卖身葬母”的木板都不要了,低眉顺眼地准备跟上木瓜。
  “姑娘且慢。”云裳跨前一步拦住白衣女子,朝着她微微一笑。
  这下,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将目光统统投向了云裳,就连木瓜主仆二人都转过身,朝云裳投来不善的眸光。
  云裳的脸蛋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泛红,人群中有一道犀利的眸光最是冷冽,像是尖刀一样扎在她的身上,云裳紧紧抿着唇,目不斜视,只认真地看着白衣女子友善微笑,对其他人的打量熟视无睹。
  “这位姐姐有何事?”白衣女子怯怯地望着云裳,她楚楚可怜的眼睛让云裳的心怔了怔,一颗心软到一塌糊涂。
  太像了,太像水芊芊的眼睛了,云裳眼前一阵模糊,仿佛站在她面前泪痕未干的白衣女子刹那间变成了水芊芊,这也更加坚定了云裳管这桩闲事的信心。
  “姑娘,我这儿有五十两,你全拿去吧,无需任何报偿。”云裳大大方方地将荷包塞进了白衣女子另一只空着的手上。
  “这……”女子一手拿着玄衣男子的一百两银票,一手拿着云裳的五十两荷包,神色为难地一会儿看看云裳,一会儿又看看玄衣男子。
  “嘿,那姑娘手上的银子虽然不多,气魄倒是不小啊!”围观的路人开始对云裳等人议论纷纷起来。
  “气魄大又有何用?她终究只有区区五十两,谁会傻到舍大而求小呢?大家打个赌如何?我押大!你们呢?”
  “我押小!五十两虽小,却可以换得人身自由,一百两虽大,却只能被人家牛马使唤,多没出息!”
  “这位兄台说得不错,我也押小!”
  “女人家要什么人身自由与出息,到头来还不是沦为男人的婆娘,我还是押大吧。”
  “……”
  围观者愈来愈多,参与打赌的人也愈来愈多,最后,赞成取五十两而舍一百两的人远远多于赞成取一百两而舍五十两的人。
  云裳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身边参与打赌的人终是普通百姓多于达官显贵,他们对于自由与钱财的区别,有着他们贴合实际的独到见解。
  若非知悉眼前人并非水芊芊,云裳真想拉住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带着她速速远离这个被闲杂人等议论的地方,让她既可以回去好好安葬母亲,又可以自在地存活。
  “姐姐,你的好意灵儿心领了。”白衣女子的最终选择让云裳以及所有站在云裳这边的人瞬间石化。
  “为什么?”云裳忍不住问道,白衣女子容颜青涩,神情中并无世俗的贪恋,是以她不认为白衣女子是那种为了贪图多出的五十两而不惜舍身之人。
  白衣女子朝着云裳抱歉地浅浅一笑,尔后将整张笑颜转向了玄衣男子,云裳清楚地瞧见,白衣女子脸上浮现出她所熟悉的春情。
  


☆、009:冷峻妖孽

  不错,那是春情,云裳几乎可以确定,那是一个女子对心仪男子脉脉含情的模样,水芊芊曾经就是这般痴傻地望着她九叔的。
  “凡事皆有先来后到,这位公子先于姐姐买了灵儿,灵儿自然不能坏了次序,从此以后,灵儿便是公子的人了。”白衣女子粉脸含羞,温柔的娇媚嗓音似乎能揉出水来,她毅然将荷包还给了云裳。
  “是吗?”云裳忽然觉得手上的荷包沉甸甸的,实在无法相信她的说辞,对于白衣女子的选择,云裳很是失望,心中慨叹一声,她终究不是水芊芊,纵然眼睛极像,心性却有着千差万别。
  “嗯,灵儿再次谢过姐姐美意。”白衣女子话落,再度笑盈盈地望向玄衣男子。
  是怎样的男子能让白衣女子不惜舍弃生命中最可贵的自由?
  云裳这才对玄衣男子产生了好奇之心,她顺着白衣女子的目光,朝着玄衣男子不经意望去。
  谁想,云裳与玄衣男子的眸光恰好撞个正着,且碰出了激烈的火光。
  云裳原本几乎可以确定,玄衣男子定然有不错的容颜,方能让白衣女子这般死心塌地跟随,乍一看,那绝美的容颜却远远在她的预料之上。
  好一个妖孽般的冷峻男子!
  黑长的青丝如缎,肤白如雪,性感的唇嫣红得似能滴出血来,若说他是男子,可那无可挑剔的五官却精致到无以复加,媚姿远胜于女人之上,若说他像女子,可他身材颀长,瘦削如竹,身上每一处像是被刀剑雕刻过般,透着一股独属于男子的冷硬与阳刚。
  此刻,玄衣男子那一双斜飞入鬓的凤眸正直挺挺地凝视着云裳,如烈火如利剑,似想把她单薄的身上硬生生瞧出一个窟窿出来。
  显然,云裳方才的举动冒犯到了他,引起了他的不满与不悦。
  被玄衣男子如此逼视,云裳没有畏惧地避开眸光,而是轻蔑地大胆迎上,嘴角辅之以挑衅的冷冷一笑。
  这个男子美得让人咋舌,却又冷寒得让人心惊,加之他看着云裳那傲然的神情,云裳对他便十分不喜,暗道这个男人着实令人生厌,好想拿块又脏又臭的抹布扔过去,将他那张惑乱众生的妖孽脸给蒙起来!
  还有那个叫做木瓜的小厮,竟也朝着云裳投来敌意的目光,一副急于维护主人被冒犯的气愤模样。
  白衣女子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云裳本该挥一挥衣袖,潇洒地扬长而去的,但她却凝了凝神,最后从包袱中取出一支蝶形金簪。
  “灵儿姑娘,凡事确有先后,但也该论一论贵贱,这支簪子乃纯金打制,绝无杂质掺入,若你愿意改变方才的决定,它和这五十两便全归你,我还是那句话,无须任何报偿,你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云裳明知她的胜算小之又小,但还是佯装不死心地试上一试,其实她不为白衣女子的回心转意,只为杀一杀那对无礼主仆的锐气。
  她的初衷并非与他们主仆作对,只是因为白衣女子那双形神兼似芊芊的眼睛,才好心地想给她一个更好的机会而已,可玄衣男子主仆明明已经赢了,却还以那样凶狠的眼神看她,似乎她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般,着实让人气愤难平。
  玄衣男子与木瓜显然没有料到云裳还会有这论贵贱的一招,那仇视她的眸光还来不及收回,便变本加厉地再度怒视她。
  云裳嘴角大大地弯起,亮莹莹的双眸诚恳地望着白衣女子,却故意无视那一对铁定气急败坏的主仆。
  “哇,人不可貌相,那素衣姑娘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啊。”围观百姓又开始议论纷纷。
  “那支金簪看着好看,谁知是真是假?”
  “哎,你不是卖金银饰品的老板吗?快仔细瞧瞧。”
  “不假不假,那支金簪不但成色十足,做工也是巧上添巧,若我没有猜错,它可有着百年历史,价值连城哇。”
  “可惜那姑娘已经选择了一百两,不知她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傻瓜才不改主意呢?要不大家再赌赌?”
  “……”
  新一轮的打赌又开始了。
  众人偏向云裳的话让玄衣男子主仆的脸黑了又黑,双手都拽成了拳头。
  似乎唯有云裳对白衣女子的重新选择不抱希望,俗话说,千金难买情意真,玄衣男子相貌不凡,白衣女子既然对男子动了春心,岂会轻易被一支价值连城的金簪动摇?
  云裳想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在此逗留,便决定收回金簪,一笑而去,谁知,就在她准备收手的刹那间,白衣女子突地伸出手将云裳手里的金簪与荷包一起拿了过去。
  云裳愣住了,那些赞成白衣女子不改主意的百姓也愣住了。
  “灵儿跪谢姐姐大恩大德。”白衣女子当即跪下,对着云裳磕了三个响头。
  “不必言谢。”众目睽睽,云裳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女子将金簪与荷包收入囊中,再也说不出反悔的话来。
  周围的百姓在互相打赌,她也在自己跟自己在打赌,她打赌白衣女子一定会选择心上人而舍弃金簪,是以拿出了她并不准备送人的金簪,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支对她而言意义非凡的金簪就这么失去了。
  她并非怜惜这支金簪的价值连城,相反,她很是痛恨这支金簪,只不过,她已经习惯让它时刻提醒自己,记着附着在上面的悲惨往事。
  归还玄衣男子一百两银票之后,白衣女子再次谢过云裳之后,喜不自禁地一步步走远,围观的百姓亦四散而去。
  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是一个穿着湖绿色长裙、态度谦卑、出手阔绰的年轻女子,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穿着朴素却散发出满身光华的女子在见到金簪被拿走之时,眸中那转瞬即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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