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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吴海勇把金莲与云裳带进了胡飞扬平日所住的院落,金莲率先推开了胡飞扬寝房的门,可没一会儿就跑出来,奇怪地问吴海勇道:“霍哥哥怎么不在?”
吴海勇并没有回答,而是掏出两块遮眼黑巾,让她们两个将眼睛遮上,金莲与云裳对视一眼,出于对胡飞扬的担忧,还是乖乖照做了。
云裳挽着金莲的胳膊,金莲则拉着吴海勇递给她的一截树枝的另一头,朝着他所指引的方向走去。
上下左右、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云裳与金莲脸上的黑巾终于可以揭下,二人来到了一个从未来过的院落,云裳凭着时间与所走过的路途判断,这里应该还是在季府,只是是个不被一般人所知的地方。
金莲先让云裳在原地等着,她与吴海勇进了一间屋子,没一会儿,吴海勇单独走了出来,在外面静静地等着,又过了一会儿,金莲红着脸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径直冲到云裳身边道:“霍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看着金莲楚楚可怜的表情,云裳微微点了点头道:“怎么了?”
金莲回头看了看,发现吴海勇已经不见了,便一边拉着云裳往屋子的方向走,一边道:“泰哥哥被人刺杀了,腹部中了一刀,虽然没有危及性命,但可恨的是,刺进他腹部的刀上被人下了让人其痒无比的药粉,范大娘已经替他瞧过了,也开了药方,需要每日数次地用药水在他伤口处轻轻擦拭,一边可以解痒,一边可以缓缓解毒。”
“你恐怕不知道,泰哥哥是个极度爱干净之人,说得好听些是他为人清新整洁,说得难听点便是性情古怪,他抗拒别人碰到他,更抗拒别人看到他的身体,尤其是女人,如今他需要的不光是一个人,而且还需要那个人碰到他的腹部,替他一日数次地擦拭,一般人肯定会为了自己的身体暂时妥协一下,可是他不行,宁愿自己擦也不愿别人帮忙。”
“可他腹部的伤口极大,他若是抬起身来替自己擦拭,尚未愈合的伤口便裂开了更大的口子出来,所以哪怕范大娘配的药方再管用,血水与药水一搅合,效果也微乎其微,吴海勇没办法,只能找到了我,因为我是泰哥哥平日里走得最近的人,而且是……就像他的亲妹妹一般,但是我知道的,就算我是泰哥哥的亲妹妹,他都不乐意让我看让我碰的,所以我就把你带过来了。”
云裳眼里的胡飞扬就和季凉夜一般,看起来的确干净整洁,但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有那般苛刻古怪的一面,云裳记得自己与胡飞扬不是没有过肢体接触,甚至,他还吻过她的唇,所以当金莲说胡飞扬拒绝别人碰他时,云裳有些半信半疑,一方面,金莲的话不值得怀疑,一方面,胡飞扬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抗拒他人触碰的举动,莫非,是他隐藏得比较深的缘故?
“方才我进去的时候,泰哥哥虽然闭着眼,但却醒着,看得出来,他忍得很是辛苦,我便小心地问他,要不要我的帮忙?结果,在我的预料之中,他冷冷地拒绝了我,叫我走。我沉默了一会儿,气道,你不喜欢男人替你擦,也不喜欢女人替你擦,那我请个女扮男装的女人给你擦,你要不要?”
云裳没想到金莲会这般把自己推荐出去,望着金莲,期待她的答案。
“我以为泰哥哥会拒绝我的,可是,他居然睁开了眼睛,冷冷地问道,是谁?我立即觉得有了转机,故意道:还能有谁?你究竟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带她离开了,你痛死还是痒死,都没人管了。说完,我就故意大声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走,打开门之前,他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道:麻烦她了。”
望着金莲兴奋的笑颜,云裳的脸却莫名红了起来,她不知道,胡飞扬为何能够容忍她去碰他?
金莲似乎看出了云裳疑虑,笑眯眯道:“霍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让我回答你吧,这应该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泰哥哥不喜欢男人碰,也不喜欢女人碰,却偏偏喜欢女扮男装的人碰,呵呵,第二个嘛,在泰哥哥的眼里,你是唯一特别的人,跟我们任何人都不一样。”
云裳正想反驳,却听金莲扯住她的衣袖,撒娇道:“霍哥哥,做我的泰嫂好不好呀?”
云裳瞪了她一眼,金莲捂嘴笑道:“我怎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会成为我的泰嫂嫂呢!可是,若是泰哥哥最喜欢你,她怎么办?”
“什么她怎么办?”云裳随口问道,她发现,金莲这张小嘴着实厉害,其实她这人比看起来还要聪明伶俐,而且精灵可爱。
“哎呀,”金莲故意扯开话题,拉着云裳往屋里走,道,“快去帮帮泰哥哥吧,再不去他又要逞强,伤口又该裂开了。”
金莲原先是打算跟云裳一起进去的,可是当云裳踏进去之后,她忽地狡黠一笑,改了主意,悄悄退了出来,将门掩上,云裳闻声连忙装过身来,只听她小声道:“霍哥哥,拜托你啦!”
云裳想着自己要去替一个太监擦拭腹部,还一日数次,脸微微红了起来,很想反悔,但自己又不是一个食言之人,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并且侥幸地想着,希望胡飞扬还在生她的气,不屑让她帮忙呢。
☆、105:深夜跳窗
自从那日为了金莲毁容之事大吵一架之后,云裳与胡飞扬二人就没见过面,每次云裳想起他时,心里总会怪怪的不舒服,不是她嫌弃他的太监身份,而是他似乎想用太监二字隔开他们,让他们不再像从前那般相处坦然并且心情愉悦。
云裳的步履沉重,虽然胡飞扬对她而言,从来没有尖利冷酷的一面,但是,她此刻最怕面对的,却是他最最淡然的双眸,仿佛越是清淡的注视,越是能够看得深远透彻。
不知是胡飞扬真的是睡着了,还是习惯闭着眼睛,云裳走到床边,朝着他的脸看过去的时候,他静静地闭着眼睛,声息极轻,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道,云裳想要喊他一声,但看他那一脸超脱的神情,便没有言语。
见床边的矮几上放着正热着的药水以及擦拭的布块,云裳正一手拿布块浸入药水润湿拧干,另一手则掀开了盖在胡飞扬身上的棉被。
云裳的动作很轻,但身为警惕性极高的练武之人,胡飞扬无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都应该感觉得到,云裳一边掀一边观察着胡飞扬的反应,既然他已经同意自己为他擦拭伤口,应该不至于会翻脸不认人。
棉被掀开了,接下来便是衣裳,因为腹部有伤,胡飞扬只穿了一件里衣,而且极为宽大,只须往下稍稍一掀,就能露出他受伤的腹部。
轻轻地掀开他的里衣,云裳倒吸一口凉气,腹部的伤口宛如一条巨大的蜈蚣霸气地横亘着,趋势往下蔓延,暗红色的疮痂一半有干涸的趋势,一半却隐隐渗着鲜血,可见金莲说的没错,准是他给自己擦拭的时候撕开的。
云裳一手拿来药水碗,一手捏着布块,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乍一触上之时,胡飞扬的脸部还是毫无表情,但眼尖的云裳已经看出来了,他在竭力隐忍着,他的浓眉微微皱着,长长的睫毛还在暗暗颤动,甚至他的整个身躯都绷紧了,裸露在外的汗毛都竖起。
应该是痛极了吧?云裳下手的动作更加轻了,甚至轻轻地吹着他的伤口,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似的,殊不知假装睡着的男人并不怕这点疼痛,巨痒的身体碰到缓解奇痒的药水,那是极度舒服的反应,哪怕他再隐忍,也已经流露出来了,况且,此刻直接接触他身体的人不是他朝夕熟悉之人,也不是男人,而是一个他有着异样情愫的女人。
云裳很快就把伤口处理完了,清理好自己的手之后,替他盖上棉被,就一声不吭地走了,直到她将房门关上了,男人的眼才清明地睁开。
被吴海勇蒙着眼离开之后,云裳便去了回春棺材铺,许是范大娘想通了什么事,竟提前将石边云的病给治好了,所以云裳没有再见到石边云。
金莲又被皇后派来的人强行请回了皇宫,每当胡飞扬需要擦药之时,吴海勇都会默默地出现在云裳视线中,这三人就像是哑巴一般,沟通只用眼睛,而云裳每次走进屋子,胡飞扬的眼睛都是紧紧闭着,她连与他用视线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云裳的心里虽然不怎么痛快,但仔细想一想,倒更喜欢这种相处方式,觉得比他睁开眼睛更能让自己感觉自在。
原本季凉夜是不知道云裳替胡飞扬擦药的事的,但天黑的时候,他来找云裳却问不出她的下落,虽然小兰说云裳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回来,但季凉夜还是在整个季府统统找了一遍,等到他重新回到海蓝居时,云裳刚刚跟他碰个正着。
“去哪儿了?”季凉夜嘴里虽这么问着,眼睛却已经看到悄悄离去的吴海勇,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你怎么来了,有事?”云裳知道,胡飞扬藏在那样一个隐秘的地方,必然是安全起见,所以她也不会将他的下落告诉季凉夜。
“我问你话,别扯开。”季凉夜咄咄逼人地发问,云裳更加不高兴理会他,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若是以往,季凉夜肯定会继续缠着云裳,甚至动用她最不喜欢的方法逼迫她,但是这次,他急着自己去查明真相,因为在他凑近云裳的时候,闻到一种古怪的药味,而这药味可不是棺材铺里散出来的。
云裳回房之后,就睡下了,自然不知道,吴海勇被季凉夜打了一顿,虽然吴海勇没有透露胡飞扬的行踪,但却基本交待了几件事:胡飞扬受伤,霍小姐为他擦药,一日数次。
季凉夜听完之后,又将吴海勇打了一顿,让他差点爬不起来,吐了一地的血,这才扬长而去,季凉夜一个人站在云裳已经熄灯的寝房外边,脸上的神情晦暗幽怨。
他自然知道胡飞扬不喜欢碰女人的怪癖,所以曾经跟他打过赌,因为胡飞扬输了,所以答应将来他要惩罚人上树的时候,就由他抱上去,所以云裳第一次被他整着上树,就是胡飞扬抱上去的,如今想来,季凉夜悔死了,若是往事可以重新来过,他一定亲自把那女人给抱上去,然后再抱下来,偏偏让胡飞扬占了两次便宜。
季凉夜此刻真是越想越悔,就是因为知道胡飞扬不喜欢女人,所以在他离开罕城的时候,才放心地将云裳交给他照顾,没想到却是送羊入了虎口。
季凉夜这是断定胡飞扬对云裳起了心思,若不然,受伤了怎么偏偏她能碰得?而云裳究竟有没有对胡飞扬起心思,季凉夜不得而知,但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论外貌,他自认二人不相上下,论做生意,是他季凉夜能干,但若是论才学才能,季凉夜还是差了一大截的,甚至,胡飞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神秘贵族气质,他季凉夜更是不具备。
夜已经很深了,季凉夜想要回自己的寝房去,但是走了几步,又大步地回过头,朝着云裳的寝房走去,门自然是被反锁的,季凉夜只好从窗口跳了进去。
云裳这一整天既要管棺材铺的生意,又要数次替胡飞扬擦药,自然是累得不行,睡得极为深沉,所以哪怕季凉夜跳进来的时候发出了极大的动静,她还是毫无察觉。
季凉夜本想一把掀开云裳的棉被,让她冻一冻,尔后容易清醒一些,但即将掀开之前,却又起了心疼之心,生生地松了手。
最后,季凉夜还是掀开了云裳的棉被,不过,只是微微掀开一些,尔后他将自己身子的一半死皮赖脸地缩了进去,将正好侧着面对着他的美人抱了个满怀。
怀里的美人香气扑鼻,让人心旷神怡,但却未能因此而消去男人心中的恐慌与幽怨。
☆、106:暖热就走
云裳昏昏沉沉地入了迷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青云直上顶楼的那间神秘的房间,那里漆黑一片,可是她却与那个自称为紫竹毒侠的人亲密地疯狂地纠缠,似乎即便是死了也不肯罢休。
不知怎地,她的身上莫名地多了衣裳,男人的手就那么像只偷腥的猫儿一般偷偷地悄悄地越探越进,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但她还是在他的怀里,逃不开他的禁锢,即便她懒懒地不想动,他的唇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亲吻着她的。
云裳逐渐清醒过来,想到那个妖艳地女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说,他早已有了三妻四妾,她说,若不是因为鸳鸯醉,他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屑碰。
如此想着,云裳心里的怨气与怒气便急剧涌起,竭力地想要推开这个可恨的男人,不让他再触碰自己,可是,她越是想要推开他,他对她的索求便愈加激烈,吻加深,触摸加重,云裳不知怎地伤心地哭了起来,既觉得这个男人可恨,又为自己的无力反抗而扼腕伤感!
可是,无论她怎么痛哭,男人像是没有察觉似的,仍旧我行我素地对她为所欲为,云裳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