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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面色称不上发白,而几近失色呈了透明。倘若有人看到,定会发现那双眼里有种东西呼啸欲出,疯狂的可怖神色。
一动不动地原地站了好半晌,她紧紧攥住了手里的东西。“青和……”
作者有话要说:
☆、食人鬼
回到屯所天已经暗了。进门就是杨疾云奔出来一把抓住了她,也没发现她魂不守舍,絮絮叨叨就嚷开了:“出麻烦事了丫头!你今天可有看见那个叫马什么的傻大个子?寻了一天都没找到人,该不是又被妖怪抓走了?”
笑笑看屋里所有人都在,个个面带戚色,想来出了这么多事谁也不敢单独行动了。端王主仆也不知何时回来的,本自坐在一边静静喝茶,见了她的表情便猜到她有所发现,冲她明了地点了点头。
笑笑从杨疾云的巨掌中挣开,淡淡扫视大家一眼,道:“他不会回来了。”
众人皆惊,赫尔木上来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鬼怪。”
“胡说,我们明明看到……”
“传说尸丑国里鬼怪横行,其实都是人在作祟。”她冷冷打断众人口舌,“我曾听说有一种可怕的瘟疫,人染上了就会在几个时辰之内面目溃烂,从骨头坏向外死到皮肉,发出恶臭。更为可怕的是这种瘟疫会迷惑人的心智使人性情大变,染上嗜血的毛病,攻击活物,杀死后嗜其血肉。他们畏惧强光,因此只有在夜晚才攻击他人,不明情况的人将他们当成鬼怪也不足为奇。最终,染病的人体内毒气积聚,愈加疯狂似鬼,直到所有的内脏溃烂而死。”
她眉目一转,把视线投到赫尔木身上。“所以说,你的同伴并没有失踪,而是一直我们身边——就是之前攻击我们的‘鬼’!”
“无稽之谈!”他打断笑笑的话,惊说话都不利索了。“怎么会……就算染了病,也不可能变成那、那个样子……”
“你不是也亲眼看到,他们不是人,而是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认不出来了吧。”
赫尔木脸色煞白。“那我们一起进城,为什么我们没有染上瘟疫?”
“我们进城的时候,你有看到一个活人吗?没有,这里本来就是一座空城。”她叹了口气,“这种瘟疫恐怕是长久以来就存在于这个城里的了,即使原本生活在此的人死光了,它也没有绝迹。既然不是每个人都染上的,说明它原本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相互,而是通过其他某种东西,一旦碰上就染病了。”说着,她掏出了一个白色小包递给赫尔木,“估计就是这种东西。”
赫尔木接过小包打开,里面混着泥土的是几个茧子一样的东西,比起蚕茧稍小,却是深红色的,以前从未见过。他不解地盯着笑笑,“这是什么东西?”
“热尸虫。”笑笑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以前只是听说而已。热尸虫是一种寄存在尚未冷却的人畜尸体上的东西,靠吸食尸毒而生,一旦尸体冷却,它就会进入睡眠状态,直到碰上新尸会再次破茧复活,快速钻入皮肉中汲取养分。而这种热尸虫却已经产生了变化,似乎对好端端的活人也很感兴趣呢……”
“见鬼了!”赫尔木一听,马上把手上的茧子甩了出去。“会孵化成虫吗?”
笑笑呵呵瞅着他,“放心,我已经把它们泡死了。”
“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在之前我们晚上住的几户房子的墙壁缝隙里,有好些这样的虫卵。恐怕是之前房子的主人感染了瘟疫死去,被热尸虫吸取了病毒,腐尸烂在屋子里,而热尸虫失去了寄体,长期在墙壁瓦砾中安身待命。等生人倒霉误入尸丑国的时候,碰上虫卵,虫子就立刻破茧而生,将毒也带入了生人体内……也就是我们最先看到的鬼怪了。”
“被热尸虫寄生后的宿主在几个时辰内就病发了,因此来到此地的第一晚我们之中就失踪了两人,随后迅速遭到其攻击。但是被袭击而感染此病的人却不同,马敖是被同伴袭击以后才发生异变,所以事隔几日才失踪。”要不是看到“腊肉”正好在吃这些虫子,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发现倪端。沙狐本就是野生灵物,再厉害再隐秘的毒虫也哪里是它的对手。
“你是说,我们之前住的那房子里染满了这种瘟疫?”
“恐怕你那几个倒霉兄弟就睡在前人的尸体上呢……”
听到这里,连一边的端王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笑笑继续道:“这种瘟疫藏在热尸虫身上,而虫子又是遇活物而生……说不定这里每家每户都有这样的虫子,我们活到现在只是凭借各自运气罢了。如果不等虫卵孵化,一开始就将其泡死,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也就是说,误入尸丑国没人能生还的鬼话,都是因为这些虫子搞的鬼?”赫尔木还是难以置信,这样小小的虫子,生出的是怎样的鬼怪啊……
“看来我们、我们还是赶快把这些东西都弄死来得好……”有人道。
“这个城虽不大,但也有千户人口,恐怕我们猴年马月都忙不完呢。”笑笑冷然地看那人一眼。“得病的人是从内部开始染病溃烂,算起来都过了这么多日了,长得再厚实恐怕都化成了尸水,只能收点衣灰做个念想了。”
赫尔木脸色一白再白,听了这话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了,红着眼睛瞪着笑笑吼道:“你是要我当什么事情都没有,让咱们兄弟白白死了吗?”
杨疾云也出声轻斥:“笑丫头你这话太绝情!”
笑笑眉头一蹙,将脸别了过去意外地没有还口。
端王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
杨疾云走到赫尔木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劝到:“我们不如先给他们建个衣冠冢,也好让他们早日安息,回头再去找找那个叫马什么的小伙子,指不定他还活着。”
赫尔木点了点头,气愤地瞪了笑笑一眼,上去将地上的虫茧狠狠碾了,不再跟人说话。这时门外一个白影窜进来,蹭着笑笑脚边叫了一声,正是“腊肉”。
笑笑呆一呆,俯身将它抱起来圈在怀里,看着赫尔木消沉的背影,又看看沉默不语的众人,一撇嘴不声不响扭头走了。
端王眉间忧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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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赫尔木等人重新掘出之前埋掉的两人尸身,将衣灰收好立了简易的墓碑,一碗青稞一杯浓酒,心下黯然。原本被当成怪物作祟,一把火烧了就地草草掩埋,余下的也是一堆碎骨而已。
一心怀揣了发财梦,却落得这个凄惨下场,着实可怜。
所有人里,惟独笑笑没有前去祭祀。她坐在不远处的一户墙头上,晃着两条腿,怀中圈了“腊肉”出神。
似乎是听到身后的声音,她挪出一个位置,扭头笑着:“坐。”
端王走上来,也不拘小节,就着那个空位坐下。
“你不去拜祭死者?”
她扯了扯身上衣服,一袭火红的颜色,本就是尴尬。
端王却道:“不是有一件素色的?”指的是前两日那件跟他同色素白的褂子。
这样的借口自然瞒不过他。她搔了搔“腊肉”的脑袋,答非所问:
“在我家乡,说是人死以后会化成沙中游魂,缠住生人的脚跟,开始久久不愿离去。每到夜里便嘤嘤哭泣,别人以为是砂响,其实是他们在低喃往事。可是就这样相互说着说着,渐渐忘记生前的事情,然后随着风走了……
他们忘了所有的事情,可是活着的人却永远记得他们。真不公平啊……比起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不是更加痛苦吗?”她看着他,眼睛乌亮。
端王想了想,拍着她的头,“大概,总有人要负责记住一些事情。”
他的神情跟一个人很像,模样俊逸得有些刺痛她的眼,但是从心底却意外温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生门
要离开尸丑国,不是不可能。
就在杨疾云带人拆了两天的房子,赫尔木找马敖下落无果,所有人都开始绝望的时候,听到说可以离开这里,自然个个喜不自禁。
是夜,笑笑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将腊肉塞进怀里,然后自己在前带路。大家慌不迭拖骆驼赶马地跟在后面,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古里古怪的丫头了。
她一人在前面走的飞快,朝的正是来时的西门方向。杨疾云催促着队伍尾随其后,他也是摸不着头脑,心里只想,莫非是要将原先的城门找出来?
行了约摸半个时辰,却见她停了下来。周围黑黢黢一片破房屋,跟一路走来见到的无甚两样。
“就是这里了。”
“这里?”杨疾云率先叫出来,“笑丫头,这是什么鬼地方,哪有什么门?”
“杨三爷稍安勿躁。”黑夜中走出来一人,一袭白衣,在夜里很显眼,方才却没人发现他,细看之下正是端王。他示意笑笑将火把点了,众人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画着一个硕大的圈,圈定五角,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些天地玄学,倒有几分像做巫术用的。想来对付神神鬼鬼的东西,自然也要用神神鬼鬼方法。
杨疾云连忙退一步,生怕将阵子踩坏,然这阵入地约摸深一尺,想是用剑气劈的。
众人疑惑不已,却听端王继续道:“北有煞星牛宿,困而多凶,我们来时走的正是这个方向。如果事先有人在此布法,以凶星为阵,那么使城门消失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办到。 适逢西塞干寒,夜间常常无云避月,因此生门隐晦,自然会被长困于此。”
“那依你所说,我们要怎么办?”人群中有人出声。
“四凶星中绝命最甚,其次有五鬼、六煞,再者有祸害。看这城中情形,应当是绝命星,想在这种阴气极盛的情况下大开生门从原先的地方回去是不可能了。但正所谓原有窍,命有门,要离开这里,还需诸位助之力遮云闭月,新开一道生门。”
“也就是说,没有月亮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出生门所在?”杨疾云反应最快,马上理解其中原委,当即惊喜地大叫一声:“大家快些把能找的都找出来,将头顶上这轮破月亮遮了!”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开始吵吵嚷嚷地翻家当,长褂短褥的通通被支起来当帐篷使,逃命的力量催使下,手脚甚是利落。
不多久,就在那圆形阵上撑起了一片阴头,严实得一丝月光都透不进去。
笑笑站到端王身边,也不忙活,反而嗤鼻笑道:“这个姓羊的,居然穷的连替换衣裳都没有,你看他撑的是什么!”
居然是条汗巾子。
“万幸咱们跟的是个有钱的商队呢,波斯地毯倒是派上大用处了,否则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殿下你的逃生之法恐怕要泡汤了。”
端王唯有摇头但笑不语。
时至三更,天空愈加暗沉如墨,煞白的月色却亮得骇人。
眼看发动阵法的时辰要到了,所有人按照端王嘱咐走进圈内,虽然谁都带有三分怀疑,但也狠心将随身货物都抛下了,相互间紧紧拽着缩成一团,急着保命要紧。
端王步入阵中,面朝北门方向,也不知念了些什么,然后掏出几张符纸抽剑定在地上,清喝一声:“破!”
刹那间有罡风平地而起,挟遮天之势席卷而来。地上的砂子飞起蒙了人眼,剐在脸上生疼得很。奇特的是那罡风竟只在阵内环绕,“倏倏”飞快卷着,几乎要把头顶的屏障掀掉。
这情景惊得杨疾云连声大呼:“顶住!大伙儿顶住!”
大伙哪里还敢乱动,低着头憋着嘴连大气也不敢喘,个个不要命地揪住别人的衣角生怕自己被卷走,脚下巴不得生出个爪子来将自个儿钉进土里。
笑笑人轻体薄,又没学过千斤坠之类的东西,一个下盘不稳,连忙拖住端王挂在了他身上,凑上他耳边大呼小叫,声音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我说殿下,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不会把命搭进去吧?”
“谁知道呢,毕竟只在行兵破阵之法上稍作了变动。”奇门遁甲就算是他也不甚精通啊。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怎么,说到底原来在是赌运气啊,这种时候也亏他还能摆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你居然真的胡来啊……”她不禁将他拖得更紧了,问:“如果真的出不去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端王半笑不笑地看她一眼。“掘地三尺,定要先找到足以下酒的野味和你喝上三杯。”
言下之意,黄泉酒要拖她一起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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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罡风愈演愈烈,圈中寒光暴涨,原本满地的字符竟然开始疯狂地变幻起来。分不清是砂子还是脚下的风,打着漩儿快速游走,像是一条条数尺长短的小蛇在土里钻来钻去直叫人站不稳脚跟,生怕被它缠咬上来。
一旁的马匹受惊嘶鸣不已,挣开了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