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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澈的俊容顿时一片惨白,为何会这样?父王为何会立了两份遗诏。
巴颂纳昆得意洋洋地站了出来,“二王兄,你的圣谕呢?”
他自怀中掏出巴颂王亲笔写的遗诏,交给太史辨别真伪,太史仔细对比了一番,冷声说,“二王子殿下,你的这份圣谕虽为先王亲手书写,却仅有先王私人印章而没有御玺印章,小臣是否可以理解为是你在先王病榻前威逼先王,或是趁先王神志不清时,诱哄先王写下的呢?”
群臣哗然。
情势顿时急转直下,杨暮晚不禁捏紧了腰间的佩剑,“笑话,本王子岂会做这种事,你们莫要无中生有污蔑本王子,按你的解释,本王子是否也可认为是四王弟偷盗御玺伪造遗诏?”
太史咄咄逼人地说,“你自然也有权利作此番臆测,不过,此遗诏的确乃先王亲笔书写,御玺纵使可以偷盗,但先王手笔又岂会有假,自先王登基之日起,便由小臣宣读诏书,至今已有三十余年,先王的字迹小臣又岂会认错?更何况,依笔迹上看,策立四王子殿下为本国之王太子那份遗诏字迹工整,显然为先皇神智清醒时所立,而策封二王子殿下你为新君的这封遗诏则笔迹潦乱,你又作何解释?”
群臣的目光全部都看向冰澈,他不疾不徐地说,“先帝立我为新君这封遗诏乃其在缠绵病榻时书写,太史大人,你能指望一个病人写出如平常般工整的字来吗?”
巴颂纳昆嘴角含笑,“二王兄,你强辞夺理,看来,我们需要追究一下父王的死因了,父王缠绵病榻已多年,病情一直颇为稳定,为何你一回来,父王便驾崩了,王弟实在好奇得紧哪,御医,御医。”
御医躬身跑上前来,“殿下。”
“你去检查一下父王的尸体,看看可有疑点。”
“是。”
御医在灵枢跟前仔细地忙碌了一番后,朗声说,“经本太医查验,先王并非病死,而是中了剧毒而死。”
巴颂纳昆转向群臣,“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臣皆匍匐在地,“纳昆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巴颂纳昆志得意满地朗声大笑,“来人,将谋刺先王的罪魁祸首巴颂冰澈及其随从全部拿下。”
宫廷卫士瞬间包围了冰澈与杨暮晚两人,暮晚正欲拔剑,冰澈轻轻地摁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束手就擒,卫士押着两人向天牢天方向走去,暮晚心中疑惑,开口欲询问,“贵妃?”
他淡淡地笑,“四王弟正是顾忌我今日之身份,刚才在大殿之上才没有下令立即处决,所以我才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他会修问罪书给云罗,讲述情况,然后两国共同商议解决办法,他拿下我的目的并不是要取我的性命,只是为了威胁云罗出让城池,我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适才那些宫廷卫士个个武艺高强,你若动手,岂不是白白送死?”
暮晚说,“贵妃,我已于日前给陛下送信去了,但不知为何时至今日,陛下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想了一想,说,“恐怕是你所派遣之人在途中出了意外,四王弟他向来心思慎密,此事有没有送信结果都一样。你不用过于担心,要相信云罗会想出办法营救出我们的。”
“是。”她答。
到了天牢处,二人被分别关进男女牢室。
第三十六章 囫圄
天牢内火炬熊熊燃烧着,巴颂纳昆昂首挺胸在一众宫廷卫士的保卫下来到冰澈的牢室,“二王兄。”
冰澈只是怒视了他一眼,紧抿着的薄唇不发一语。
巴颂纳昆看着他被铁链吊住的残手和双足,示意宫廷卫士们退下,牢室内就只剩下他和冰澈二人,“二王兄,想当年,你是何其威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父王的宠爱,妙龄少女的情爱,二王兄,没想到你也有落到我纳昆手上的一日,你可知我有多恨你,你抢走我的一切,抢走父王的宠爱,抢走侧婷对我的爱,对着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我真想……”他捏了捏拳头,面对着他无所畏惧的琥珀色眼眸,想起那个名扬四方的残忍嗜血的文单国女帝云罗当初就是看上了他这张漂亮的脸蛋,若是他这张漂亮的脸蛋有所损伤,那……想到其中厉害,他终是没敢动手,“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我不敢动,不过别的地方就……”
说完,冲着他的小腹便是重重的一拳,“呜!”剧烈的疼痛传来,他俊颜扭曲,孩子,云罗的孩子。“求你,你想出气,不要打我的小腹,打哪里都可以。”冰澈哀求说,“求求你。”
他哈哈一笑,“你也会有求我的一天?你求我我就得听?笑话,你今日是何身份,你说不要,我偏要。”说完更重的一拳又挥向他的小腹。
冰澈忍着剧痛,喘着粗气说,“四王弟,我怀了云罗的孩子,看在我们乃同胞兄弟的情份上,你放我这一马,我从前也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之事。”
“你是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之事,侧婷她对你也只是一厢情愿,但你错就错在,太过锋芒毕露,让我没有立足之地,你怀了那个女帝的孩子,真是笑话,你居然肯为她做这种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罢了,罢了,折腾了一天,孤王也累了,今日姑且先放过你,反正孤王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你。”语毕,他抬头挺胸地离去。
冰澈感到两腿间传来温热的感觉,低头一看,一道血液汇成的小溪正从他的双足间缓缓地在地面上汇集成一汪水潭,云罗,云罗,心中凄厉地大叫,孩子,云罗和自己的孩子,在极度的打击之下,他头一偏,晕了过去。
云罗——天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劈下,闷雷滚过,瓢泼大雨下了起来,云罗——
仿佛有所感应般,云罗自温暖的床榻上醒了过来,雨声击打着房顶上的琉璃瓦,冰澈——是冰澈的声音,冰澈在呼唤自己,冰澈出事了!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心中涌上来一阵强烈的不安。
她猛然从温暖的床榻上跳了起来,寒月坐起身子,伸出手从身后轻轻地搂住她,“云罗,你怎么了?”他语调温柔。
她回头说,“月儿,你先休息。”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着,心中慌乱莫名,冰澈此番是回去探望病危的父王,按理说,不应该会出事,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信步走出寝宫,但是这种不安为何如此强烈。
不知不觉竟来到冰澈居住的寒夜殿前,寒夜殿内仍亮着一盏温暖的灯,那是她吩咐内侍女倌特意点的,就好像他仍在里面一般,她轻轻地推门进去,屋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冰澈尚未看完的那本《孙子兵法》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云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温暖的吐息似乎还在她耳畔。
“云罗,我爱你!云罗,我爱你!云罗,我爱你!……”满耳都是他温柔的话语,冰澈—
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忧郁,他的笑容,再再都是因为—“云罗,我爱你!”
俏颜上珠泪颗颗滑落,冰澈,你千万不能有事,冰澈!她在心中轻轻地说,因为,你是刻在我心口上的男人,你若出事,我的心也就死了,我脆弱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若是再失去你,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她躺在他曾躺过的床榻上,拥着他曾拥之入眠的丝被,就仿佛拥着他一般,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四更天,上朝时分,接到寒月通知的内侍女倌领着一众小厮在后宫内遍寻不着皇上的影子,其他妃嫔的寝宫都去找过了,只除了巴颂贵妃的寝宫,巴颂贵妃人又没在,皇上也没道理会去那边。
听着后宫内锣鼓喧天的动静,淡然心里一惊,云罗不见了?自从那日他拒绝接受她的礼物后,她就从他眼前自动消失,仿佛从来就没有说过他是她心爱之人一般,令他暗地里又好气又好笑,身为帝王,却和小孩儿一般心性,她人虽然没有来,但对他的关心却有增无减,细到饮食穿着,大到照顾他的爱好习惯,她知道他爱读书,三不五时地便命人送些大唐书籍来给他阅读。现在,她会在哪里?为何?心里竟然如此牵挂。
他坐起身子来,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后便是赌约到期之日,到时候,真能忘记在这里的经历,真能忘掉她,潇洒地回到大唐王朝吗?真的能吗?他问自己,也问苍天,没有答案,他穿上衣衫,该死,心里为何这么乱?他轻轻地拉开殿门,施展绝世轻功,在后宫内寻找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到底为何般,但她这些日子以来待自己也还算不薄,他当然不希望她有事。
寒夜殿,不就是那个巴颂贵妃住的寝宫吗?巴颂贵妃回娘家之事,后宫之中人人皆知,女帝对巴颂贵妃的宠爱,更是人人皆知,一众美男莫不盼望终有一日能像巴颂贵妃那样,享尽女帝的温柔宠爱,淡然轻轻一笑,心中暗想自己居然会将那些人的言论放在心上,真是疯了。
刚一来到门外,他那异于常人的灵敏听觉便听见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有人?他轻轻地推门进去,赫然看见床上的人儿正是令整个皇宫鸡飞狗跳的元凶——云罗,此刻,她躺在巴颂贵妃的床榻正睡得香甜,纤纤素手紧紧地捉着棉被,俏颜娇憨,红唇潋滟,为何她会在人去屋空的巴颂贵妃寝宫中过夜?而不是其他任何一名美男的怀抱中享尽温柔,这表示什么?云罗,你真是一个令人搞不懂的女子。
淡然轻轻地掩上房门,看到内侍女倌正领着一众侍从往他的方向而来,“陛下在里面。”他尴尬地指着寒夜殿的门对内侍女倌说。
内侍女倌眼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他福了一福,便领着众人鱼贯而入。
那种眼神看得他心里毛毛的,顿时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皇上,该上朝了。”看着床榻上那位她们无比尊敬的好梦正酣的皇上,女倌柔声唤道。
云罗揉了揉腥松睡眼,“早朝了?朕睡着了?”
“是呀,皇上在巴颂贵妃房中睡着了。”
她站起身子,任由侍从们手忙脚乱地为她梳妆换衫。
第三十七章 对策
来到大殿上,她敏感地察觉到今日气氛凝重异常,殿外的大雨已经停了,天空依然阴沉沉的。她旋身坐在宝座上,扬声问,“今日有何事发生吗?”
众臣莫不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她眼光扫向武臣中那位长得粗壮异常的女子,点名问道,心知此女向来心直口快,“慕沙瓦将军,你说。”
慕沙瓦站了出来,粗声大气地说,“皇上,此事臣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你但说无妨。”心中一惊,连慕沙瓦也这样,心中竟莫名其妙地联想到冰澈的名字,不禁心律加快。
慕沙瓦一口气说了出来,“皇上,你听了此事千万不要激动。昨夜,暹罗国使臣送来问罪书,控告巴颂贵妃谋刺暹罗国先王巴颂昂哥陛下,如今已将巴颂贵妃与安逸侯杨暮晚扣押了,请皇上给予解释,不然他们就要将巴颂贵妃与安逸侯以谋刺国王的罪名斩首示众。”
昨夜?难道,这就是预感吗?冰澈真的与自己心有灵犀,果然,是冰澈出事了,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定下自己狂乱的心跳,“此事大家有何意见?”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心知自己乃一国之君,应当保持镇静,皇帝一乱,必定造成国家社稷动荡。冰澈,她的心头肉,她愿意拿任何东西去交换他的平安,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太史何怜兮缓步上前,“想那暹罗乃区区一介小国,皇上当年之所以一直对其秋毫无犯也是为了遵守于贵妃之间的约定,如今他们居然敢骑到您的头上来,依臣看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臣附议。”
“臣附议。”
众臣在她面前纷纷跪下请战。
她头痛地捂住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在意冰澈与暮晚的安危,她抬了抬手,示意众臣平身,“朕并不非惧怕那区区暹罗国,只是如今贵妃和安逸侯皆在其手上,此事尚须从长计议。”
“皇上……请皇上莫要为了美色而误了国家社稷。”何怜兮又进言道。
“你退下。”她厉声喝道,这个该死的何怜兮。
何怜兮猛地一惊,自己说了什么,几乎人人皆知皇上对贵妃的感情,“臣该死!”当即跪倒在地,“请皇上降罪。”
“算了,你也是为了国家社稷。”
“扬威侯。”
扬威侯—杜忆迁,乃镇守朗勃拉邦之猛将,自十二岁那年初次出征便开始追随自己,为人忠贞不二,当下便点名唤道,“在!”女子高挑的身影站了出来,“退朝之后到朕的书房来一下。”
“是!”她答道。
“太史大人,镇南王,散朝之后也一起来朕的书房商议对策,散朝。”
众臣莫不作鸟兽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