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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趣的挥挥手,示意管家吩咐下人将东西收入仓库,又给新赐的十二名侍夫郎各安排住处。
冰澈呆立在一旁,他没想到,这个女帝的爱好是如此诡异,赏金银珠宝就算了,还一次赏这么多美少年,也不管大臣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她笑,“皇上最喜赏赐我美夫郎。”
冰澈想了一想,问,“她更希望你是个荒淫好色的将军?”
“对。”
喉头一紧,“那么,那些人你都碰过吗?”
“多数。”她老实作答,“碰都不碰,皇上会起疑心。”
他说,“没想到你这个将军做得这么难。”
“侯爷。”她纠正,“今日专门进宫领赏去了。荣宠来得太快,我都有些害怕。”
冰澈沉吟着说,“我若为王,对一个功高盖主的大臣,赏无可赏的时候,就只能赐死。”
她答,“你说对了,现在已是侯爷,只剩下列土封疆为王为相一个赏赐。”
“我看你今日从皇宫出来以后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莫非是为了封侯一事?”
她摇头,“不是,此事我倒并不发愁,今日的赏赐,总觉得像一个圈套,好像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圈套在等着我,我担心,是与倾城有关。”
虽然没有见过她口所说的倾城,但这二月来几乎这个名字几乎每日都在他耳际回响,心知此人已成为云罗不可分割的身体的一部分,当下也只得爱屋及乌,“倾城?”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一筹莫展。“你遇见我的时候,我刚从倾城的家,丞相府出来,我找不到他了,更糟的是,无法知道他人在何方,没人敢说。”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你不要过于担心,情令智昏,倾城他没事的,你是过于担心他了。”
她有气无力地说,“但愿如此。”
第十二章 夜宴
入夜,云罗领着一众美男,浩浩荡荡地往观雪亭走去,冰澈走在她身边,她伸手暗暗握住冰澈的手,轻声告诉他不要紧张,赴宴的多是文官,唯一知道他底细的杨暮晚是跟随她多年的属下,绝不会出卖他。
女帝端坐于主席之上,晚席正式开始,鼓乐齐鸣。
青凤看着被美男们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云罗,唇角含着一丝不明的笑意,她抬起手,示意音乐暂停。
一阵悠扬的竖琴声传了过来,空灵隽秀,云罗的俏脸瞬间惨白,凤鸣曲,这支曲子,倾城不知已经弹奏了多少遍给她听,是倾城,他在这里,冰澈看着云罗冲动的样子,握住她的手暗暗施力,不让她冲出去。
她挫败地看向冰澈,他用嘴形对她说,别冲动!
她只得坐回席位,继续听着这折磨人的音乐。
琴声终于停了下来,青凤站起身来,“今晚的宴会,定远侯,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倾城抱着竖城,身着华美的宫廷礼服,眉目如画,高贵典雅,缓步自珠帘后走了出来,神情柔和安祥,一如往常,他并不看向席间的任何人,他的目光与他们没有交集。
云罗看着倾城,他绝世容颜如旧,但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他不应该会出现的场合。
青凤看着云罗失常的反应,唇角得意地扬得更高,“定远侯,这位是我两月前新纳的贵妃,楚倾城!”
倾城!胸口一痛,楚贵妃,对她而言,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倾城宝贝,去给劳苦功高的定远侯敬一杯酒。”
“是。”他放下竖琴,斟满一杯酒,毕恭毕敬地端到她跟前。
她不接,看着他的眼睛。
众大臣停止了嬉笑打闹,看着宴席上这诡异的一幕,以定远侯的性子,被人横刀夺爱,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冰澈看着云罗似乎僵掉的表情,手中再度施力,示意她接下这杯酒。
云罗深深地看着倾城的眼睛,“倾城。”吐出的字似有千斤,“你为何不看我?”
倾城举着那杯酒,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云罗身前,他背对着女帝,而云罗的方向却是面对着女帝,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看她伤痛的眼睛,“倾城敬侯爷一杯。”他柔和的嗓音响起,却是不带任何情绪。
冰澈也借机仔细地欣赏着倾城,果然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莫怪云罗这两月来对他心心念念,换作任何人,只要一生得见一次这一张绝世容颜,恐怕都会为之情倾一生。
在这种难堪的静默中,空气似乎也要凝结。
云罗站起身子,接过倾城的酒,一仰脖尽数饮下,“多谢皇上、贵妃赐酒。”说完,将酒杯递到他手上,借机微微使力捏了下他的手腕。
见他俊眉一拧,他受伤了,否则他不会流露这样的表情,表情逐渐恢复平静,青凤,你到底对倾城做了些什么。
倾城接过酒杯,走回女帝身边,任由女帝将他扯进怀里亵玩。
云罗的脸色舒缓开来,心里已有了主意,拉过冰澈的手,让他偎在怀里,小声说,“果然有计谋。”
冰澈一笑,“呵呵。所以叫你稍安勿躁。”说罢,拿起酒杯,为她斟满,递到她唇边,“你适合再多喝几杯,迷糊了便不会胡思乱想。”
她张唇接下他灌来的酒,俯身便吻上他的薄唇,“这宫廷御酒的滋味,如何呢?”
“不错。”他答。
二人旁若无人地调笑了起来,青凤双目微眯,她清楚地看到,云罗的手已伸进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美男子的衣襟,她好奇,这名男子从何处来,为何杨暮晚等人从未提起过,云罗的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卓尔不群的人物,此人一看便知来头不小,难怪云罗对送去的一众美男子无动于衷,果然眼光独到。
云罗借着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倾城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心中暗自发誓,倾城,我一定要救你。
青凤唤过夜宴上饮得已有几分醉意的杨暮晚,小声地问,“定远侯身边的男子是何人?”
杨暮晚看了看冰澈,举重就轻地说,“皇上你说他啊,他是臣在营救将军途中捡到的流浪汉,谁知道定远侯一眼就相中了,要了去做侧室。”
“是吗?”她看了眼杨暮晚,心知问不出什么名堂来,这名男子无论他是什么来头,只要做了云罗的侧室,纵是长了翅膀也飞不了天。
杨暮晚退了下去,继续若无其事地喝她的酒,冰澈,这名情深意重的暹罗王子,连她都心动不已的男子,要自己出卖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酒席上,酒酣耳热,暗地里,各怀鬼胎。
第十三章 政治
回到府中,云罗赏了冰澈好几个白眼,“冰澈,你好样的,居然在酒席上暗算我。”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人太笨真是无药可救,让你冲出去了会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今晚分明是场鸿门宴。”
云罗想了又想,“你说什么?”
他无奈地把她拥入怀里,“对于政治间的勾心斗角,你还是嫩了些。政治是个阴暗的东西,你那么冲动就叫有勇无谋。”
她不依地在他宽阔的怀里叫,“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看着心上人受苦,还能做到无动于衷,然后回家静思对策。”
冰澈看了看她,“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女帝早已在观雪亭附近布下重兵,这是为何你没有想到吗?”
云罗心中一凛,一阵阴寒的风自心底吹起,“你是说皇上她……”
“对,你以为皇上特地将倾城的新身份介绍于你,仅仅是出于吃醋?想要气气你,我看你也太小看你所效忠的这个皇帝了。”
“不会的,既然要害我,何必派杨暮晚率三十万大军来救我,如此大费周章,所为何事?”
冰澈闭了闭眼,“这一点,我想只是因为女帝她不想名不正言不顺地除去你,落人口食,或者还有另一个不欲人知的原因,你知道为何上次一役,你会惨败吗?因为女帝故意延迟了给你的援兵,本应在三日前就到达的援兵,女帝迟迟不发,而就是那宝贵的三日,若女帝早发援兵,说不定就是我命丧你手,而你断不会对我百般留情。”
俏脸一红,知他说的是事实,“你说皇上她根本就是有意要置我于死地?”
“不错。而今晚,她当着众大臣面将倾城的新身份隆重地介绍于你,就是吃定了你这种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的性格,可以说,女帝对你相当了解,你对她,却一点也不了解。若是你冲上去揪住倾城对其纠缠不休会怎样?有众位大臣可以为女帝作证,你调戏皇贵妃,而她大可以趁机名正言顺地将你就地处决或是收押天牢。”
“所以我必须要忍?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走!”他说出一句简单的话,“我们离开这里,回到你的领地再想办法,女帝一再咄咄相逼,你多留一天,危险就更多一分。”
“不行!”她想都不想便拒绝,“我不能把倾城留在这里。”
冰澈近乎哀求地说,“你信我一次,明日一早就去向女帝辞行,找个养伤什么的借口离开这里,你的军队不在这,你改变不了任何情势,反而会因为你的任性固执而令倾城也陷入危险中。”
“让我走也可以,我今夜想去夜探皇宫,我必须知道倾城的情况才能放心地走。”
他还是拒绝,“不行!今夜皇宫戒备森严,你去了也无异于自投罗网,女帝知道倾城是唯一能控制你的人质,你放心,她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她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如何?”
他说,“你别想偷偷溜出去,我会一直看着你,虽然我断了一臂,真较量起来,你也未必能轻松胜我。”
云罗轻叹一声,认命地去洗澡准备上床睡觉。
深宫内,女帝看着倾城卸妆后惨白的容颜讥诮道,“你说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云罗见了你还会视你若宝吗?今晚你也看见了,云罗的身边又多了一名俊俏的男子。”
他无力地笑笑,“皇上说得对,贱妾现在这副鬼样子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定远侯身边有没有别的男子呢?”
青凤看了看明朗的天穹突然问道,“你说今夜你的老情人会不会冒险来看你呢?嗯?”
倾城身子一震,适才在酒宴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见了,云罗见到自己时的反应有多么强烈,以云罗的性子难保不会……“她会不会来,皇上似乎比贱妾还紧张呢。”心里虽然紧张,嘴巴却是毫不放松。
青凤看着他安祥柔和的脸,她简直恨死他这张脸了,每次面对着她的时候,他都是同样的表情,就好像戴上了一张固定的面具,无嗔无喜,她感到自己对他而言,就好像只是一团看不见的空气,而且是一团脏空气。
倾城不再理会女帝,径自脱了衣衫躺上床睡觉,她想做什么,随她去罢,反正这个身子,既已交易给了她,就再不属于自己。
夜风吹了起来,青凤独自伫立在窗前,看着幽深不见底的天穹,今夜,你会不会来?云罗?当然,天是不会回答她的,只有夜风呼呼地从她耳边吹过。
远处传来打更声,已四更天了,青凤披上外衫,走出寒伶殿,今夜,看来是不会来了,云罗,到底还是长大了,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机会嘛,也同样多的是。宫门外,一群奴仆正静静地等着伺候她更衣上朝。
云罗急匆匆地梳洗完毕,冰澈不忘千叮咛万嘱咐她万莫冲动,一切依计行事,她一一答应下来,拿起佩刀,骑上马便往宫门方向而去。
议事厅里早已有大臣等候在此,只待皇上上朝一声召唤,云罗向来懒得搭理他们,今日因为心中有事,竟觉得坐立难安。
终于传来执事女倌三呼上朝的声音,她几乎是有些雀跃地走进大殿,青凤低眉敛目,声音沉稳地说,“大家有事速度启奏。”
云罗站了出来,她单膝跪地,强自抑制住起伏的情绪,语调平缓地说,“皇上,臣想请假回朗勃拉邦静养,臣此次被暹罗人所俘,身受重伤,经不得战事折腾。”
青凤一惊,要走?这不像是云罗的一贯作风,以她的作风不可能会把倾城一人留在京城,一走了之,“京城名医甚多,要是他们不行,朕可派遣宫中御医为定远侯诊治,难道定远侯在京城就不能养伤吗?”
她从善如流地答道,“不敢,臣的伤需一味药引,惟有朗勃拉邦才有。”
青凤不动声色地一笑,“是吗?朕亦可派人为侯爷求得。”
俏脸红了红,看来要使绝招了,“承蒙皇上厚爱,臣家中美眷众多,咳咳……这个实在不宜静养……”
青凤哈哈一笑,好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既甩掉了眼线,又逃离了京城,这个理由实在有够冠冕堂皇,当下只得应允了下来,“准了,定远侯请放心疗伤。”心下了然以云罗的个性,绝对想不出这招,她不禁想要知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