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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在暗潮汹涌中结束,云罗携了冰澈回到驿馆的房间,说道,“今晚的表演真特别,呵呵!”
冰澈也一笑,“再回到万象的感觉如何?”
她只说了四句字,“恍如隔世。”
是的,恍如隔世,再回到此地的时候,景致如旧,爱的人却不在了,只余下回忆还孤独地活在此地。
章节146
公主府,李家大臣们正焦急地等待着公主最后的决定,邵王李重润及永泰郡主的事情转眼已过去了一个月,如今那楚翘及张氏兄弟二弟权势滔天,此三人拧成了一条绳,牢牢地把持着朝政,他们现在所进的任何言武皇皆置之不理。
而那楚翘不知为何,突然全面倒向张氏兄弟一方,助纣为虐。三人这数月来已害死不少良相贤臣。
楚翘之狠毒与骄奢,更胜於张氏兄弟,所发明之刑法更是闻所未闻,令人毛骨悚然。
李令月听着大臣们的报告,秀眉紧紧地打了一个结,这不是楚翘,至少不是她所认识的楚翘,二张做出这些事情来,不足为奇,但是楚翘,那个美丽如仙的人儿,他没必要这么做,凶狠残暴不是他的本性,她还记得他当年为画拾御医求情,虽然不着痕迹,可是至少证明了他的心底很善良,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楚翘,难道真的因为自己将他送到母亲那样的人身边,也沾染上了母亲的凶狠残暴吗?这要让她如何相信?
是什么原因令他变得如此快?整个人都变了,虽然有很多事情想要向他问个清楚,偏生又见不着他,如今,母亲对他是越发的宝贝了,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也不能单独见到楚翘。
而大臣们的意思她也很清楚,希望她能出面铲除二张及楚翘这三祸害。
铲除二张当然是没问题,甚至是她的心愿,至于楚翘,在事实没有弄清楚之前,她实在不忍心对他下手,当心只得吩咐大臣们稍安勿躁,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如今那三人有母亲庇护,怕是任何人也动不得。
大臣们只得悻悻然而去,那三人一日不除,谁知道哪天便会祸从天降?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莫不争相巴结讨好三人。
楚翘唇角含着一丝未明的笑意,看着眼前的请帖,太平公主有请!要去赴约吗?如今自己已与她完全站在了相反的阵营,她还来找自己做甚?若无她当日的出卖,自己又岂会有今日?权力的确是一件很美好的东西,不过,对他来说,世间上最美好的事情就只有躺在云罗温暖的怀抱中一件,可是如今,这个小小的希望,这个小小的希望都已彻底地破灭了。
失去了云罗的一颗心,还剩下什么?她在的时候,心里全是她,她不在的时候,心里还是全部都是她,只要一想到,其实自己已与她再无相守的可能,一颗心便只剩下阴暗与苍凉。
被这深深的大明宫禁锢的一生,这样的一生,还有何意义?
一时间竟颇有些理解张氏兄弟的作法,对,人生得意须尽欢,管他明日会如何呢,身为男宠,还有什么明日,没有云罗的明日要来又有何用。
至于太平公主,见她一面又何妨。
作了决定以后,当下穿戴好衣冠,出了皇宫,直奔太平公主府而去。
李令月几乎是有些惊喜地迎他入府,没想到,他竟会欣然赴约,请帖送出去多日,他那边一直也没有消息,几乎要以为他不会来赴约了。
进了府,李令月忙命人摆上酒席。
二人把酒谈心。
楚翘说道,“公主,你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吗?”
令月沉吟了一会之后说道,“翘,我听说你最近言行偏激,想知道是何原因?”
他微微一笑,“什么样的言行算偏激?未知公主指哪一桩哪一件?”
于是令月也不与他客气,便将大臣所奏全部告诉了他。
他听完之后仍是笑道,“公主为何要将此事告知微臣?”
她看了他一眼,“为了我对你的情意及愧疚。我愧疚当初将你送给母亲,你会变成这样,与我也不无关系,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愿意和我们站在一边,共同讨伐二张,我可保你无事。”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人活着率性而为不是很好吗?若无他事,公主,微臣告辞。”
她连忙伸手拉住他,“翘!我们相处多年,就算你对我从来没有过感情,可是我却曾经真心的喜欢过你,我不希望你走上绝路!你听我一句,为了你爱的那个人,你要活下去!你也知道母亲如今年事已高,还能保你们多少年呢?翘,你还年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呵。”
为了自己爱的那个人要活下去,他看了一眼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小手,凄凉地一笑,“公主你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当时你既然那么无情地抛弃了微臣……”
她闻言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吐出艰难的声音,“翘,你……你恨我吗?”他的意思……当年并非是他要离开,是自己令他不得不离开……是,是自己无情在先,嫁给了武攸暨以后再也没有回冷月殿去看望过他,令他伤心又寂寞,是,今日想起来,的确是自己比较无情。
看着她的表情,他的心中一时间也理不清是何滋味,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就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当然不是,不然就不会在她不再来找自己的日子里感到寂寞无聊,可是这种感情,他更知道是不对更是不应该,不然,那武攸暨也不会因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不满而枉送了性命,如今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翘,你是不是恨我?”她又问了一句。
他幽幽地说道,“微臣没有资格去恨任何人,这是微臣的宿命,微臣必须回宫了,陛下今天携张氏兄弟出宫游玩,一会回宫若发现微臣来了公主这里,对微臣或是公主都不好。”
她点点头,“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心中下了决心,将来,无论如何,都要保楚翘一命,因为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他在先。
楚翘回到宫中以后,心中一片烦乱,幸好武皇并未回宫,他可不希望在大计得成之前出什么乱子。
只是想到那太平公主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的确,一旦武皇他日归天,自己与那张氏兄弟性命定难再保,为了爱的人要活下去,为了云罗要活下去,可是这悲凉绝望的生命,还有何面目去与云罗相见?又有何资格站在她身边?这样的生命,活下去又有何意义,所以,还不如死了的好,死了的干净。
此时,吴公公神秘地走了进来,递给他一封信件,“考功郎中大人,此信件是孟天赐将军托奴才交给你的,奴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你,才一直拖到今日。”
孟天赐将军,他几乎是一把便从他手中夺过信,云罗!心中强烈地预感到,是云罗写给自己的信。
吴公公又说道,“大人,此信万莫收好,万一被陛下发现的话,奴才的性命可就……”
他点点头,返回内室,取出一颗硕大的猫眼石塞进他手中,“吴公公,楚翘在此谢过。”
吴公公微微一笑,“如此,奴才先行告退了。”
待他退下之后,他那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云罗的那封薄薄的信,他没忘记,自己上次曾在托孟天赐将军捎给云罗的信中问过她,问她的喜欢有没有一点点是给自己的,那么,云罗会如何回答呢?心里竟紧张得无法自持,云罗!多年的真心就要得到你的判决了吗?
修长的手指哆嗦着拆开密封的信件,云罗用的是真腊语为他回的信,真是细心,万一被人发现,如今在朝中,识真腊语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人而已,到时候也好辩解,她那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墨香都令他怀念不已。
“翘儿,我想你!真后悔当日没有趁你熟睡之际把你偷走,那样做的话,就不必再忍受这无穷无尽的相思之苦了。”偷走?他的俊容不禁一红,云罗,你这笨蛋!你不知道翘儿一向浅眠么?翘儿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每次你离开翘儿时,翘儿落下的泪珠所以才装作睡着,你这笨蛋!
“翘儿,你问我对你的喜欢有没有一点点是给你的?这个问题……”他的心脏都快停摆了,“这个问题,我想要亲口告诉你!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不然,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云罗!你好狠的心!看到她的答案,他不禁要埋怨起她的狠心。
“翘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无论你是何种身份,你都是最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男人!我的夫郎!吻你,亲爱的翘儿!云罗”
看完信,他的心甜蜜得好像要醉掉,吻你,亲爱的翘儿!云罗,你这个妖精呵,令人心碎又令人甜蜜的妖精呵,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云罗!我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因为,我想听你说你爱我,爱翘儿!
他情不自禁地将信纸贴近自己的薄唇边,于落款处印上轻轻的一吻,云罗!
一封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信,却在一瞬间照亮了他前方黑暗的生命,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她不再说自己是孩子了,终于……也不再说小夫郎了,云罗,翘儿终于等到了吗?等到你的爱!等到你的回应!
章节147
万象的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夏日白天里炙热的热浪逐渐退去,阵阵凉风吹得棕榈树不断发出沙沙的响声,树叶的响声与不知名的昆虫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共谱了一曲夏夜小夜曲。
万籁寂静之际,一条人影悄悄地出了驿馆。
朗清雅早已在府中准备好了酒菜,等待巴潋晨的来访。
他一坐下便急匆匆地说道,“朗大人。你不应该召我前来,我现在感觉那巴颂冰澈已怀疑我了,若我被他们发现,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朗清雅微微一笑,“不会有人发现的,你没发现他们都睡得特熟,除了你。”
他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朗清雅拿起酒壶不疾不徐地为他斟了一杯酒,递给他,“先饮下这杯再说,他们的膳食中我给他们加了特别的料理,放心,他们不会发现你的。”
他这才放下心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那么你这么晚找我来有何要事?”
朗清雅说道,“你不觉得对于那巴颂云罗如何成了大周特使之事你欠我一个解释吗?你蛰伏于那巴颂云罗等一伙余孽身边多年,何以会没有发现?”
他苦恼地说道,“此事我的确是无法得知,我得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第二日便启程了,而且看我又看得很紧,我根本来不及给你们送信。”
朗清雅沉吟了一会之后说道,“无论如何,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是!”他答道,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朗清雅看了他一眼,到底是巴家的人,一个个都那么好骗好利用,两人又说了半晌话,直到外面二更鼓响,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万象宽阔的街道尽头,朗清雅才缓步回到自己的护国公府。
天渐渐亮了起来,云罗从冰澈怀中醒了过来,“冰澈,你觉不觉得最近醒来的时候头晕?”
冰澈俊眉轻轻皱了一下,说道,“最近这二日都是这样,感觉很奇怪。我看我们还是早日回到丰沙里城好了。”
云罗一笑道,“那蜀青凤是不敢对我们动手,要动手的话,早便动手了,何须等到今日。”
他认可地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无谓在此地浪费时间。”
云罗突然神秘地一笑,“我没有浪费时间哦,等会会有个大惊喜。”
“大惊喜?”
她伸手为他穿上外衫,取过梳子为他梳理着长发,“昨晚有没有累坏你?”
俊容一红,“云罗,你不用服侍我。”
她不放弃地为他把长发绾上,“我带你去大街上看看热闹可好?淡然也去。”
“好!”用完早膳之后,三人相偕着来到大街上。
淡然望着前方攒动的人头,不明所以。
却见那些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张纸,津津有味地阅读着,中间还有一名女子正在发放这种纸张,三人好奇地挤进人群中,那女子见了三人,热情地将纸张递至三人手中。
淡然接过来一看,不禁莞尔。“云罗,这是你的主意?”
“是啊。”
赫然是一张宣传单,宣扬战神降世,真命天子之类的,还说城西战神庙一夜之间从天而降。在这乱世中,平民百姓的思想更是格外的迷信。
“这方法是谁想到的?”
云罗笑道,“猜!”
二人不敢置信地将目光投向她,“巴潋晨。”她轻声说道。
巴潋晨?
“对!我们先去城西的战神庙看看吧。”
冰澈又问道,“城西那座一夜之间从天而降的战神庙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罗说道,“那座庙已经建了三年了,以前是作为庄院掩人耳目,用得着的时候再进行简单的改造便可了,一夜之间出现一座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