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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钧静静地观察了两人许久,待赵熹要走,方开口道:“你既要回丞相府,可否替我送一封信给左相?”
赵熹闻言,渐渐收起嬉笑的嘴脸,看了看太子殿下手中带着厚茧封的信,缓缓伸手接了,“殿下所托,岂有不送的道理。”
这信里不论写了什么,对赵熹而言都是个烫手山芋,给了二伯父,就是明确地告知,他这个赵家十分重视的天才,已经与太子殿下有了牵连。既是拉拢,也是威慑。可太子已经张口,难道他还能推拒不成?
赵熹给了楼璟一个“你可害死我了”的眼神,躬身行礼告退,原本打算在庙会上好好玩玩的,如今也没了兴致,离开了太子夫夫所在的小树林,便唤了小厮打道回府。
楼璟微微敛眸,这两日太子殿下看似悠闲地陪他玩乐,实则每日都有消息不断传来,而且那日临走时静王所说的“铤而走险”也让他很是在意,观萧承钧今日所为……
萧承钧见自家太子妃垂目不语,背在身后的手禁不住缓缓握紧,“赵端与我本就有所协议,赵熹回去……不会受什么为难的。”
“嗯?”楼璟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太子殿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太子夫君是怕他误会,以为萧承钧利用他的朋友威胁左相。
看着负手而立,气质清贵的太子殿下,面上冷静自制,一双黝黑的眼睛里却带着点点关切,仿佛一只明明心中不安却又抱着青草不撒手的兔子。楼璟只觉得心都化了,连忙上前去,在太子夫君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蹭着他的耳朵道:“朋友本就是用来利用的,殿下愿意用我的人,我这心中只有欢喜。”
热气喷在耳朵上,有些痒痒的,萧承钧忍住想要避开的冲动,“是……是么……”
不躲开的后果,就是耳朵被热气熏成了红色,楼璟轻笑着把那只耳朵含到了嘴里,“那是自然。”
“唔……”萧承钧轻颤了一下,忙按住太子妃的肩膀,侧了侧头把自己的耳朵拽出来,“别闹了,我们该回行宫了。”
“哈哈哈……”楼璟乐不可支,挂到太子殿下身上,由着萧承钧拖着他走。
左相赵端拿着手中的信件,沉默不语。
“二伯父,今日是既明惹祸了。”赵熹耸拉着脑袋,难得向自家伯父认回错。
赵端抬眼看了一眼仿佛霜打了一样的侄子,抬手捋了捋下颌的美须,“今日之事你可知错在何处?”
“错在思虑不周,”赵熹立时答道,“楼璟已经嫁给了太子,便是与太子绑在一起,我若继续与他相交,便必然会与太子有所牵连。”
赵端微微颔首,“既知错,便回书房,以此为题作一篇策论。”
“啊?”赵熹抬头看向自家伯父,见他老人家似乎是认真的,只得应了,转身蔫蔫地回自己的院子。这怎么写策论?论怎么不被太子算计吗?
“二哥何必吓唬既明?”赵家五爷也在朝中任职,见状不由得轻笑。
“难得有人制得住这个混世魔王,”赵端抚须微微地笑,“既明学识无可挑剔,只这为人处世之道还需磨练。”这般说着,拆开了手中的信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渐渐收拢,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九月初十,朝中的形势徒然严峻起来。
户部的账目查明,银两确实系太子批复调拨,两笔银子悉数拨给了清河县。
刑部查明,两笔银子都被县令用于修筑寺庙了,至于为何花费如此之多,是因为清河县令用这笔银子多修了一个祠堂。
“什么祠堂?”淳德帝蹙眉,抬眼看向负责督查这件事的内侍监沈连。
沈连脸色一白,狠狠地瞪了一眼右相陈世昌,躬身道:“回皇上,是一个皇室祠堂。“
清凉寺即为国寺,设一个皇室祠堂供奉也无可厚非,只是挪用了修堤的银两便是有罪了。
“皇室祠堂?”淳德帝冷哼一声,“此种宗祠,岂是一个小小清河县修得起的?混账东西!”
一个清河县令,若是没有朝廷的指派,怎会平白无故地修皇祠?百官鸦雀无声,没人敢问这“混账东西”指的是谁。
早朝过后,左线赵端单独面见皇上。
“今日召爱卿前来,是为了一份奏折。”淳德帝将一份折子递给了赵端。
奏折上历数了清河决堤之后,百姓的困苦,洋洋洒洒满篇仁义,只在最后来了一句“大兴土木,民不聊生,太子无道”!
赵端面不改色地合上奏折,静静看了看淳德帝的脸色,沉声道:“臣以为,这份奏折虽有夸大,但所言也有些道理,太子于读书上自幼聪敏,只是于朝政上还欠缺良多。”
“哦?你也这么觉得?”淳德帝眯起眼,这个左相对于太子的事上向来避重就轻,如今竟说出这番话来,着实难得。
“臣不过是据实以告,”赵端似乎很为难,斟酌着词句,说得很是缓慢,“太子跟着皇上听政五载有余,从未犯过大错,却也毫无建树。只是太子修筑皇祠,也是一片纯孝之心,奈何用错了法子……”
淳德帝原本凌厉的目光,渐渐缓了下来,随着赵端的言语,还时不时微微颔首,“太子这些年来,着实纯孝,只是这政事上,确有些愚钝了。”
九月十一,皇上召太子回宫,明日恢复上朝听政。
萧承钧看着手中的消息,沉默良久,缓缓凑到烛火上燃尽。
楼璟站在他身后,轻叹了口气,“云八给我递消息,说户部的账查出来,对殿下很是不利。”
“我知道。”萧承钧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的枫树,过了午便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秋雨淋湿了甘泉殿外的青石小路,打落了一地的红叶,看起来很是颓唐。
“殿下知道,可臣不知道!”楼璟走上前去,扳过太子殿下的肩膀,逼他与自己对视。朝中的消息一日紧过一日,萧承钧却半句不与他商量,明日就上朝了,若是淳德帝开口就要治太子的罪该怎么办?
“大厦将倾,”萧承钧望着他,“以吾一人之力,杯水车薪。”
楼璟一愣,这话太子殿下曾说过一遍。“大厦将倾……不如效仿凤凰涅盘,于灰烬中求得重生……”却原来,那个时候,萧承钧已然告知了他接下来的路。
“承钧……”楼璟松开了捏着太子肩膀的手,直直地看着他,在这秋雨微凉的窗边,穿着杏黄色太子常服的人,在这阴雨绵绵中丝毫不显得颓唐,反而如同旭日东升,映亮了暗暗宫堂。
萧承钧看着自己的太子妃,昳丽的俊颜无论在何时看起来都让心中欢喜,缓缓伸手,抚上那张微凉的脸,“我不欲连累你,此事你莫插手。”
“殿下前日还说过,我们俩才是一家人。”楼璟伸手握住耳边的手,紧紧地握着。
萧承钧望着他,轻叹了口气。
楼璟把那柔软修长的手拉到眼前,在那白皙的掌心落下一个吻,“为臣也好,为妻也罢,我不会任你一人独往。”
太子殿下看着他,无声地笑了。
“过几天我二舅和大舅母就抵京了,”话说开了,楼璟原本沉闷的心忽而又变得大好,这般说着,趁机搂住了太子殿下的腰肢,“到时候殿下记得同我去安国公府,好好瞧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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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百态
九月十一日夜,京城中有很多人难以入眠,次日太子将要临朝,对于许多人来说,生死成败、富贵荣华,都在此一搏。
沈连在自己的宅邸中踱步,颇有些坐立不安。
“公公,清河那边传来消息,”有身着黑衣的人前来递消息,“除却刑部的人,凡是去打听消息的统统抓了起来,一共十三人,一个也没有逃出去。”
“统统给我杀了,”沈连的声音有些尖锐,“这几日,绝不能出丝毫的岔子!”
“是!”黑衣人躬身告退。
不多时有小太监前来禀报,“公公!”
沈连忙招手让人上前,“如何了?”
“回公公,东西已经送进去了,”小太监急急地道,“那清河县令已受刑多日,虚弱不堪,人们定会以为是受刑不过死的。”
“你去盯着点,等人死透了再来禀我,”沈连稍稍舒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灌了一口,眼中露出了几分阴狠,“陈世昌这个老匹夫,敢算计我!”
“干爹不愿与那姓陈的为伍,只管撂挑子便是,何苦如此烦恼?”给沈连捏肩的小太监温声劝解道,他是沈连认的干儿子,在沈连面前自比别人大胆些。
“哼,你当我愿意给他当枪使!”沈连把手中的杯盏重重地磕在了桌上,“他陈世昌今次胆敢把我逼到这份上,下次定让他好瞧!”
前去清河查探的云十六还未曾回来,萧承钧带着太子妃与东宫官商议明日的对策。
“那皇家祠堂不知是从何冒出来的,刑部的人连夜前去探查,确实已经建好一半了,”蔡弈紧紧皱着眉头,这几日朝中风起云涌,急得他嘴上生了个大燎泡,“殿下,臣以为,此次非比寻常,明日早朝,怕是会有不少人弹劾太子!”
萧承钧蹙眉,他从没有让人建过什么祠堂,清河县要修堤、修庙的银子,皆是按惯例批的,那么那个祠堂是怎么回事?难道右相为了陷害他还特地去清河修一个吗?
有东宫官出言道:“修皇祠也是一件功德,比贪墨修堤银子好多了,依臣之见,殿下莫不如认下此事,免得再起风浪。”这种事拖得越久对太子越不利,一旦朝臣揣测圣意,觉得皇上是有意为难太子,那么为太子编织罪名、提请废太子的奏折就会接踵而至。
“此法不妥,”蔡弈立时打断了那人的话,“没有的罪名,胡乱认下,说不定正中了圈套。”
楼璟看了看蔡弈嘴上的大泡,这人虽性急,看事情的眼光却很准,微微眯了眯眼道:“皇祠一事,决不能认。”
萧承钧看向他的太子妃,“此话怎讲?”
“要害人,自然就要往痛处戳,”楼璟勾唇冷笑,“皇祠修建乃天家宗庙之事,太子是储君,却擅自修筑,岂非有凌驾皇权之嫌?”
太子殿下擅权谋,而楼璟所擅长的,则是阴谋,以阴谋者之心猜度,自能看出这其中的凶险。
方才提议的人脸色一白,蔡弈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只是直觉此事有诈,却未想到这背后所隐藏的杀机究竟是什么。众人看向太子妃的目光不由得变了变,原以为太子妃是个武将,没想到还是个谋士。
鸾仪宫这个时辰依旧灯火通明,有身着彩衣的舞女,在点了荷花灯的小池中央翩跹而舞。
淳德帝心不在焉地喝着酒,晚间太子回宫,就立刻到盘龙殿请安,还拿走了一堆他不愿意批的奏折。
“皇上可是有什么烦恼,不妨说给臣妾听听。”陈贵妃倚着淳德帝的肩膀,上挑的眼尾带着饮酒所致的微红,很是妩媚动人。
淳德帝拍了拍陈贵妃依旧娇嫩的脸,叹了口气道:“太子虽愚钝,但心地不坏,朕于心不忍。”
陈贵妃细长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抬起柔若无骨的玉手给皇上斟满酒,笑道:“太子确实仁义,自小对这些幼弟就颇为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让弟弟先吃、先用的。”
淳德帝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当年二皇子中毒,就是因为先吃了萧承钧的点心。
那时候先帝驾崩,新帝登基,还没有立太子。三皇子因为陈贵妃舍不得,自小没有养在皇后身边,没资格成为太子。当时,除了身为长子的萧承钧,过目不忘、聪明绝顶的二皇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
年轻时不及细想,如今想来,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很可疑,淳德帝的眉头越皱越紧。陈贵妃在一旁看着,但笑不语。
萧承钧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太子妃的睡颜。
父后怕他过早接触房事会沉溺于女色,一直没有给他安排侍寝的人,并且从小教导他,虽然妻子是男子,也要尊重、宠爱他,这样朝纲才能稳定,后宫才能安宁,皇嗣才能保全……
其实父后真的多虑了,不论他的妻子是谁,只要知礼、守礼,他都会给予足够的尊重,可父后还是不放心,竟不顾千难万难,定要让他娶了楼璟。萧承钧伸手,摸了摸那仿若泉中玉的俊颜,若是他稍微丑一点,或者能力不济一些,自己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舍不得。
“臣的相貌,可还入得殿下的眼?”楼璟缓缓睁开眼,悦耳的声音仿若昆山玉碎般动听,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蛊惑。
“自是入得的。”萧承钧没有收回自己的手,拇指轻轻在